超级侦探先生-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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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呢，等于说李强家自留地的赔偿款养活了他自己的儿子。

　　　　后来李强从监狱出来，没有生计，自然也不能说什么。谁让你年纪轻轻就犯那么重的罪，儿子没饿死都算不错了……

　　　　没有生计的李强回家之后成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

　　　　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也不够什么“刑事处罚标准”，农村人也不愿意多事——渐渐地李强便成了上古村最让人头疼的一个人，谁都拿他没辙。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李强让严村长很头疼，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万般无奈之下，严村长给他安排了个疏通水渠，看护水渠的工作。

　　　　每个月发几百元工资，倒也饿不死他。

　　　　村里的水渠维护使用的是乡上和镇上的扶贫资金，倒也不算挪用。

　　　　只是这李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心情好去水渠溜达一圈，心情不好不去也没人管得了他。

　　　　严村长寻思凑合着就这样吧，至少发了几百元工资给他之后，村里人家的鸡啊狗啊没再丢过……

　　　　林雷微微皱眉，从严村长的这番话看来，很显然李强的境遇很差，想要“发笔横财”的可能性是不能排除的。

　　　　“他的两个弟弟呢？”林雷没有继续问李强，而是问起了李强的二弟三弟。

　　　　严村长喝了一口茶水，回答道：“李强的二弟李平、三弟李能以前在外地打工，前两年才回家……”

　　　　原来李平和李能也是因为拐卖犯罪判过刑，不过他们二人是从犯，故而判得没李强那么重。

　　　　这两人出狱时间比李强早得多，家里受到的影响也没有李强那么大。

　　　　前些年李平和李能在夏阳市打工，由于文化程度很低又不会什么手艺，所以也挣不到多少钱，只是比在家种地强一些罢了。

　　　　这几年随着“猪周期”的“肆虐”，有段时间养猪很挣钱，李平和李能又回到了农村养猪。

　　　　虽然生猪价格有时高，有时低，不过总体还是上涨的趋势。加上养猪所需的玉米、番薯都是他们自己种的，成本不高，倒也比在城里做苦力收入强些。

　　　　“养猪？”林雷眼睛微眯，低声地重复了一句。

　　　　严村长不知道林雷是什么意思，故而直接回答道：“是的，这两兄弟都养猪，每家人都养了六七头猪——这种喂粮食的生猪夏阳有专门的人上门收购，价格也还不错。”

　　　　林雷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就像超市里那些什么“生态猪肉”、“粮食猪肉”、“土猪肉”之类的，价格确实比饲料猪卖得贵得多。

　　　　不过饲料猪长得快，粮食猪长得慢，谁更赚钱却也不好说。

　　　　陆芸和乔嫣都是静静的听着严村长介绍李家兄弟“养猪”的事情，似乎一点儿也不奇怪。

　　　　她们很熟悉林雷的套路，或者说技巧。

　　　　林雷破案，很多时候都不是第一时间进行调查——也就是说，前面的警察已经问过无数回最重要的内容，结果遇到了某些阻碍，查不下去……

　　　　很多案子林雷都是这样接手的。

　　　　故而林雷的询问，更多的是警方容易忽略的信息。

　　　　李进心中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林雷居然问得这么细致。

　　　　关于李家三兄弟有前科的事儿——譬如当年拐卖妇女到底是什么情况，案发时间段有没有什么疑点之类，林雷一个字都没问，反倒是在问李家三兄弟的生活情况。

　　　　“目前他们三兄弟关系如何，平时走得近吗？”林雷喝了一口茶水，缓缓地问道。

　　　　严村长微微皱眉，思索良久之后，回答道：“怎么说呢？关系说亲近肯定不亲近，但是要说多么疏远，那也不是。逢年过节一起吃个饭啥的，那是有的，平时的来往并不多。”

　　　　“哦……”林雷的眼睛深邃了起来，似乎在想着什么要紧的事情。

第353章　调查（三）（）　
陆芸同样也在思考，反应很快的乔嫣反倒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林雷——似乎李家兄弟并没有什么异常，除了之前有前科之外，他家的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在农村是非常常见的情况。

　　　　林雷思索片刻之后，看了一眼严村长，而后开口问道：“严村长，王老太一家的情况如何？”

　　　　王老太和她的儿媳妇也都有过拐卖妇女的前科，也是重点嫌疑对象之一。

　　　　“王老太？”严村长挠了挠脑袋，皱眉道：“王老太都一半身子入土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前年她中了风，口歪眼邪，连门都不怎么出。”

　　　　“哦，中风……”林雷立刻追问道：“前年中风？是阿芳失踪之前中风，还是之后中风呢？”

　　　　严村长想了想，回答道：“是在阿芳失踪之后。”

　　　　顿了一顿，严村长接着说道：“王老太中风发作很急，当晚就送乡卫生院。卫生院值班医生见王老太的病情紧急，也不敢接，直接让她家属送往夏阳市的大医院……这事儿我还是听乡卫生院值班医生后来说的。”

　　　　林雷微微颔首，转头对李进说道：“王老太的住院记录查了吗？”

　　　　李进点点头道：“当然查过了。王老太确实中风，在夏阳市人民医院住了大半个月……”

　　　　林雷略一思索之后，问严村长道：“上古村到夏阳市的道路很难走，又是在夜间，王老太的家属怎么送她去医院的呢？”

　　　　严村长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农用车呀！王老太家有一辆农用车，当然是开车去了。”

　　　　“唔，原来如此。”林雷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接下来林雷却又不问王老太家的事情，而是问起了第三户有前科的嫌疑人，

　　　　这是一对残疾人夫妇。

　　　　丈夫姓马，是个瘸子。

　　　　妻子姓庞，左眼失明。

　　　　林雷第一个问题还是很平常：“这对残疾人夫妇，他们平时以什么为生呢？”

　　　　严村长摸了摸鼻子，摇头道：“他们是村里的低保户，每月夫妻各能领三百元的低保，一共六百元。这点钱肯定是不够花，但也不至于饿死……”

　　　　原来上古村本身就是贫困村，大多数人家都不富裕，低保户名额有限，但这对残疾人夫妻却也没人好意思跟他们抢名额。

　　　　人家都这么惨了，谁还舔着脸去争呢？

　　　　“他们自己有几亩地，也能种点庄稼，只是行动不便，庄稼肯定照顾得不如常人好，产量低了些。”

　　　　严村长想了想，忽然又补充道：“好在马瘸子有个大哥在夏阳市的回民街卖烧烤，时不时也会回老家来看看马瘸子。要说这当哥也还不错，他本身也没什么钱，就是夜市摆摊的那种。前两年还专门给马瘸子夫妻买了一辆二手残疾人电动车——唔，就是最小号的那种，只能坐两个人，也算是解决了马瘸子行动不便的问题。”

　　　　林雷见过那种最小号的残疾人电动车，比常见的小奥拓和比亚迪FO还要小一大圈，没有后排座，就俩座位……

　　　　这种车便宜的也就几千元钱，二手的那就更便宜了。

　　　　林雷又询问了一些村里其他人的情况，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线索反映上来。

　　　　想想也是，若是真有谁有重大嫌疑，早就被李进他们查了……

　　　　这三户人其实也没什么嫌疑——说他们是重点人物，主要还是过往经历，谁让他们有拐卖妇女的前科呢？

　　　　但是有前科是有前科，有前科不代表最近这两起案子与他们有关……

　　　　就在林雷思索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林雷回头一看，外面走进来了一人。

　　　　“严村长，严村长！”

　　　　来人一边走，一边喊。进屋之后，却发现屋子里坐了两男两女，特别是夏阳市公安局的李进，来这里调查很多次了，显然来人也认识他。

　　　　那人五十多岁，皮肤黝黑，方脸，胡子拉碴，典型一村民形象。

　　　　“老吴，怎么了？”严村长站了起来，直接开口问这个姓吴的老汉。

　　　　吴老汉摸了摸自己下颌的胡须，有些不好意思：“哎呀，原来是李警官在这……”

　　　　“问你什么事儿呢？”严村长眼睛一瞪，自带一股子威严。

　　　　吴老汉不敢怠慢，唯唯诺诺地说道：“村长，‘黑溜宝’公司的人收咱们粮食猪的价格每斤又低了三毛，李家兄弟不依，李强提着菜刀要跟他们拼命呢！”

　　　　“什么？！”严村长嗖地一声站了起来，急匆匆地往外走。

　　　　刚走出两步，严村长忽然想起自己还有客人在，而且还是警察，于是转头对李进说道：“李警官，你是警察，咱们一起去！”

　　　　李进也站了起来，李强提着菜刀叫嚣着要拼命，这事儿还真归警察管：“好，你带路！”

　　　　严村长和吴老汉走前面，李进和林雷等人走后面，短短几秒钟时间，大家就离开了村委会的屋子。

　　　　在快步赶往事发地的同时，林雷也询问了相关情况，知道了这一突发事件的原委。

　　　　“黑溜宝”是一家肉类食品公司，专门做生态猪肉的买卖。这家公司并没有自己的生猪养殖基地，而是通过收农户的猪，然后卖到市场上赚取差价。

　　　　每年年初，黑溜宝公司会与每一户农户签合同，定下生猪养殖的头数，到了出栏的季节，便按照合同收走农户养的猪。

　　　　最近夏阳市的猪肉销量不行，所以价格比较低廉。

　　　　黑溜宝公司在合同上会写一个“指导价”，并且说明到时候收购价大约有少许浮动，具体价格随行就市。

　　　　事情坏就坏目前猪肉“跌跌不休”上面！

　　　　猪肉价格一直跌，那么生猪收购价当然也一直跌。

　　　　本来农民们心里也有数，毕竟猪肉市场价格是透明的——前几次生猪价格每斤跌几分，跌一毛左右，大家也没说什么，当初黑纸白字写了“随行就市”。

　　　　可是一直这么跌价，养猪的别说赚钱，到后来完全是没有多少利润。

　　　　这一次黑溜宝公司生猪收购价直接跌了三毛，养猪户顿时急眼了——

　　　　呃，李强的兄弟，正是养猪户……

第354章　猪周期的启示（）　
严村长和吴老汉走在前面，林雷等人落在后面。

　　　　陆芸和乔嫣在林雷身边，跟着他一起往前走。

　　　　陆芸压低了声音，一边走一边小声地对林雷说道：“林雷，似乎李家兄弟关系很好呀！”

　　　　乔嫣也点头附和：“关系不好，能提着菜刀帮他兄弟拼命么？这……”林雷微微皱眉，沉默不语。

　　　　一旁的李进摇了摇头，给乔嫣解释道：“乔法医，我们这地方家族观念很重，特别是像上古村这种偏远山区。就连普通亲戚有事都会帮忙出头，更别说亲兄弟了。李强平时确实和两个兄弟来往不多，但恰恰是这种情况，导致了现在是他最想要表现自己‘仗义’的时候。”

　　　　乔嫣和陆芸都不笨，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人，总归是社会性的动物。

　　　　即使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李强，那也是各种因素造就了他的人生。且不说他之前的经历，但凡是人，谁不愿意在旁人面前“露脸”呢？

　　　　李强是没钱，人生也很失败，但是能有机会在亲戚面前表现一下，得到些许的“赞赏”，也会让他觉得很有面子。

　　　　严村长觉得李强难应付，村民们丢鸡少鸭却也懒得找李强的麻烦，未必就没有他两个兄弟的因素在里面。

　　　　有道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何况李强还有两个亲兄弟，有些事差不多就得了……

　　　　大家很快来到了李强的二弟李平家，李家兄弟与黑溜宝公司起冲突的地方就在这里。

　　　　李平家位于村东，是一座独门独户的院子。

　　　　院门前停着一辆东风牌货车，货车拉货的车厢围栏很高，分为三层，一看就是用来运生猪的。

　　　　此刻这里已经围了不少人，都是看热闹的村民。

　　　　林雷一眼就看见了李强，因为他手中拿着菜刀，但是握菜刀的手却被另外一个人捉住，动弹不得。

　　　　这两人之外，还有一个人，正双手叉腰，大声呵斥道：“姓王的，要不是我三弟拉住我大哥，今天就让你竖着进村，横着出去！”

　　　　这句话一落地，林雷立刻就明白了这几人的关系。

　　　　拉住李强不准他“行凶”的，是李家老三，李能。

　　　　双手叉腰大声说话的，应该就是这院子的主人，李家老二，李平。

　　　　李平对面站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瘦高个，不停地陪着说好话：“李兄弟，你也知道我只是个打工的，收购价格都是老板定的，我哪有资格定价啊？”

　　　　但凡明白点事理的，也都明白这话老王说得不假……

　　　　林雷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不会发生什么事。

　　　　若真是要打要杀，那根本不是目前这种状态——李能拉住大哥李强，摆明了就只是吓唬吓唬老王罢了。

　　　　李进显然也看出来一些端倪，故而并没有上前，而是和林雷站在一起，冷眼旁观。

　　　　严村长自然也不是傻子，这架势李强肯定也不会真的动手。

　　　　严村长既然是村长，总归是要帮村民们说话的——现场围着很多“吃瓜群众”，严村长老于人情世故，该怎么说话他心里有数。

　　　　严村长瞥了李家兄弟一眼，没有搭理他们，而是走到老王跟前，开口说道：“老王，你也别怪李家兄弟跟你急眼。当初你们公司来人跟咱们村的农户怎么谈的？那时候说什么价格‘随行就市’，只说涨价就多给钱……我也知道现在猪肉价格不行，你们就不能少赚点，不让养猪户亏本么？”

　　　　即使现在猪肉价格低廉，但是也比生猪收购价高很多，只是如果算上黑溜宝公司的利润，那么收购价就压得很低……

　　　　严村长的意思让黑溜宝公司少赚点差价，别让养猪户亏本。

　　　　“是啊，严村长说得有理！”

　　　　“收购价别那么低，咱们也少亏点本！”

　　　　“就是这个道理！”

　　　　村民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很显然都是在附和严村长。

　　　　老王讪讪一笑，将双手摊开：“严村长，我说了也不算啊！公司说多少钱收，就多少钱收——我若是价格收高了，难不成自掏腰包么？”

　　　　严村长眉头紧锁，不客气地说道：“你们公司说收粮食猪肉，咱们村里才用玉米番薯喂猪。这猪要长大半年才出栏，饲料猪三个月就能长成，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现在也没别的公司收粮食猪肉，你们这是逼我们养猪户么？若是这样，我明天就带人去你们公司讨说法！”

　　　　严村长这话一落地，人群又是一阵鼓噪，李家兄弟也嗷嗷叫唤，说是要跟村长去黑溜宝公司要说法。

　　　　老王眼瞅着情况不对，也只能和稀泥：“严村长，那我回去跟领导汇报一下吧！”

　　　　“唔……”严村长点点头，瞪着老王。

　　　　村民们先前围住了老王的货车，现在也都让出了道路。

　　　　老王一边往驾驶室走，一边鼓鼓囊囊地说道：“这还成强买强卖了？”

　　　　很快汽车启动，众人也都渐渐散去。

　　　　就在这时，严村长叹了口气，对李进说道：“让李警官笑话了，这猪肉价格时高时低，真是坑人。”

　　　　李进还没回答，乔嫣抢着说道：“这叫‘猪周期’，一阵一阵的。过段时间价格会涨起来的。”

　　　　严村长身旁的老吴说道：“涨起来也没用，猪到了出栏的时候必须出栏，否则再喂粮食它也不长膘，白白浪费。”

　　　　顿了一顿，老吴忽然想起一事：“还是村西的老秦有眼光，这几年天旱，村里的梨树都遭了病害，很多人都把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