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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少爷今天入赘了吗(重生)-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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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管家不禁心慌慌,宽慰道:“大小姐不必忧心,我带领众家将这就循北而行,定能找到凤少爷踪迹。”
“不必了。”沈贞扭头道:“家里的人不能动,你们留在府里,装作一切都没发生。明日起,我精心养病不见外客,谁敢硬闯,直接拿天子剑削了他头!
明容,为我准备干粮和水,一切治疗内伤外伤的药,再备两套男式冬装。”
“小姐要亲自去寻?”明容大惊失色。
“人命关天,耽延不得。”沈贞起身回屋取了挂在墙上的宝剑,“要快!”
沈家上下,因为她一句话从静入动,眼睁睁看着小姐连夜出了门,明容心沉到底,凤少爷……不会真出事了吧?
远在千里的蕴灵山,深夜,竟比白日喧嚣。
“瞒不住了!再瞒下去找不到人,咱们全得给世子陪葬!”
身穿铠甲的总兵愁的嘴角起泡,苦口婆心道:“凤世子真有个好歹,想想太后,想想皇上,他们会放过咱们吗?与其被人砍了头挂在城楼,不如破釜沉舟把消息透出去!
“前往盛京求援,迟了,就来不及了!”
人心惶惶。
危机在心尖蔓延开,一众官员惨白着脸面面相觑。
“说了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为何……为何要说?世子丢了,不如……不如咱们谎报世子被豺狼野兽叼走了?”
“放你娘的狗屁!这话说出去谁信?被豺狼叼走了?我看你脑子被狼叼走了才是!世子受上天眷爱有驭兽之能,他连猛虎都能降伏,会被豺狼叼走?去你大爷吧!”
总兵火气上头,自认倒了八辈子霉和一群蠢货当一根绳上的蚂蚱。
桌子拍的哐哐响,长长的桌子腿眼看要垮,明太医一脚踹开门,风吹动他干燥的长发,夜色使得他那张脸扭曲狰狞。
“世子丢了你们还鬼鬼祟祟商量对策,当老夫是死的吗?太后将世子安危交给老夫,现在!立刻!马上!我命令你们,向盛京求援!
“否则,看到没有?这是老夫精心研制的失心粉,只需往空中轻轻挥洒,咱们一起完蛋!”
他阴森森咧开嘴,竟比索命夜叉还吓人。
疯了。
他娘的都疯了!
先疯了个画圣,再疯了个太医,世子找不到,蕴灵山大大小小的官员就等着陪葬吧!
一时,心寒彻骨,恨不能开天眼搜索世子行踪。
……
沈贞连夜策马闯城,长剑横扫千军,守城将士被打了措手不及,等再去看时,马蹄翻飞,哪有人的影?
“将军?咱们会不会在做梦?其实刚才闯城的,是鬼,不是人吧?”
小兵傻呆呆问。
夜将军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想什么呢!闭上嘴吧!你一个人做梦,梦老子作甚?被人知道你们连城都守不住,等着扒皮吧!”
小兵吓得捂上嘴,不敢言语。
摸了摸泛旧的衣服,其实他还挺喜欢当守城兵的。
夜将军突然嘿了一声,好嘛。怪不得觉得熟悉,是沈家那丫头!个死丫头,想出城吱一声就好,干嘛要动手?
连个小辈都打不过,老脸都丢没了。
虽是如此,他面上仍然笑嘻嘻。沈大将军后继有人啊,瞧瞧那一手剑法使得,趴在地上的十几个兔崽子输的不冤。
他想了想,瞪大眼威胁道:“谁敢将今夜之事泄露出去,休怪本将军不客气!”
底下的兵见将军说翻脸就翻脸,吓了一跳,纷纷拍着胸膛揉着大腿承诺,不说不说,打死也不说。
被人一剑挑了,人跑没了都没反应过来,这么憋屈的事,谁说谁傻!
夜将军对着月亮傻笑两声,背手走开。
沈家大姑娘,出息!
美滋滋的,活像沈贞是他生的。
大将军的女儿,莫说她了,边关二十万将士眼巴巴瞅着、护着,大将军虽去,少将军虽去,可人死了,恩还在,情还在。只要沈贞在世上一日,他就护她一日!
不为别的,这是当年他们围在酒桌冲大将军发下的誓言。
“大将军之女,便是吾等之女!必以血肉之躯,护她羽翼丰满,子孙满堂!”
这誓言刻在心头,不敢忘。
明里暗里,小心翼翼护着,却不想……夜将军想起不久前鸾山拜祭的画面,呲着牙暗道,劈的好啊!
大将军墓前,谁敢放肆?哪怕是皇上,哼,就算是皇上,皇位都是大将军替今上抢来的,今上有何资格在冷落忠臣子女后拜祭他?
这些年今上暗中做的糟心事,当谁瞎呢。
……
看不清眼前景象,凤律饿得头昏眼花。
从零星小雪再到昨日的鹅毛大雪,雪花踩在地上咯吱咯吱响,厚厚的雪,覆盖了一层又一层,此时的他生不出赏雪的闲情雅致,只觉得快要死了。
阿木他们是不是瞎啊!怎么还没找到他?
真要被冻死在冰天雪地吗?
凤律咬着牙从山洞走出来,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冰河走。
河面结冰,接连几次他运气不错,凿出冻死在冰块里的七条鱼。
靠着七条鱼撑了七天,钻冰取火,鱼烤熟后恨不得把鱼骨头吞进肚子。
肚皮轰鸣作响,凤律揉揉眼,拄着木棍往前走。
快要走不动了,又冷又饿。殊不知此时的他看起来,脸颊通红,眼珠泛着血丝,精气神迅速颓靡,如明珠蒙尘。
再看不到一点光彩。
风寒来袭,凤律再也支撑不住,身子倒下去。
躺在冰凉的雪面,心想,幸亏这副样子没被姐姐看到,他这样子,不用看,丑死了。
姐姐喜欢漂亮明媚的少年郎,他现在既不漂亮也不明媚,穿着薄衣躺在积雪,像极了被扔在沙面的咸鱼。
千万不要被姐姐看到啊。
凤律眼皮沉沉,意识泯灭前,蓦然想到前世姐姐死在断头台的一幕。
灵魂颤栗,彻底被惊醒。
不行,他不能死,他死了,谁来护着姐姐?
不能睡!
凤律,你不能睡!
起来!
起来!!!
白雪皑皑,就见一道瘦弱的人影奇迹般从雪里爬起来,明明已经累到极致,心里却始终有个声音提醒他:凤律,你是个男人。
哪怕重回少年,但你可别忘了,你是男人!
是男人,怎么能让女人事事冲在前面?何况是你最爱的姐姐?
你要当她手里的矛,身前的盾!
凤律,你不准倒下,救兵到达之前,我命令你,活着!
风雪遮人眼。
就在凤律以顽强的求生欲挺起腰杆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伴着簌簌雪花飘进他的耳。
“别强撑着,累了,就要休息。”
他怔怔回头,入眼,是跨越距离、撕开风雪、从天降落的姐姐。
沈贞张开双臂,温声道:“阿律,来我怀里。”
第63章 雪崩()
第63章
那时候的凤律; 仅剩下一口气; 如同沙漠里不停行走的旅人,看到沈贞的那刻; 他找到了属于生命的活水; 哪怕溺死在她怀里,也心甘情愿。
他的喉咙干哑; 眼神倔强而疯狂,朝圣般拥抱了沈贞; “不是梦吧?”
素日澄澈的嗓音; 含糊里透着执迷,喑哑中他将头搭在沈贞肩膀,“姐姐; 辛苦了。”
不辛苦。
沈贞伸手抚摸他的头,凤律沉沉的在她怀里睡去。
她扭头望了眼飘雪的天空,从包袱取出厚实温暖的裘衣,上上下下将凤律裹严实。
他的身子很凉,鼻息渐弱。若她晚来一步,纵不死; 身子也该废了。
到底是谁如此狠心,对付一个十四岁的孩子……
沈贞唇抿成一条线,细长有力的胳膊拦腰将少年抱起; 朝着能遮蔽风雪的山洞走去。
雪势不绝,连下三天三夜。
凤律梦见自己死了。
死在罕无人烟的北渊,大雪为被、为墓; 将他整个人压的死死地,他想起身,四肢早已被冰雪冻僵。
没有了鱼,被逼无奈挖扎根深土的草根,根茎咬开带着丝丝甘甜,是独属于北渊的活命植物。
他想活,非常想活。为了活下去,挖光了附近能吃的根茎,利用生来与百兽的亲近,终于从北渊找到一头白熊。
日日与白熊睡在一处,从它身上汲取温暖,才没被冻死。
然而,生机断绝的北渊,白熊饿死在他前头。他念在汲暖之恩舍不得将它剥皮拆骨,用以裹腹。更何况,纵是吃了它的肉,能等来救援的人吗?
梦里他的绝望被扩大,草草埋葬了白熊没让它曝尸荒野,最后,力气耗尽的凤律累瘫在雪地,冻死无人知。
醒来,眼角残存着点点湿润,他清楚的记得,不想死。
他重活一世是为了护住姐姐,是他没出息,没死在姐姐身边,却被风雪打倒,弱小无助,自身难保。
冷光照进来。
待看清自己躺在哪里,凤律睫毛微颤,小脸红彤彤的,如成熟的鲜果。
山洞很安静,沈贞睡得很沉。
凤律窝在她怀里不敢动弹,他有点激动,又很怕。
能在这个鬼地方见到朝思暮想的人,他想感谢上天。心绪翻腾下,不敢大声喘气,不敢多眨一下眼,唯恐惊了姐姐,将她吓跑。
离开盛京的那夜,他被姐姐吓怕了。
也或多或少看清了姐姐这个人。
果决、理智,出手就捏住了他的软肋,逼得他狼狈逃窜,丢盔弃甲。虽算不上灰头土脸的离开,但在姐姐眼里,他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凤律,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口口声声喊她姐姐,却对她过分迷恋,成了一个执迷美色的小可怜。
哪怕被伤透了心,哪怕躲得远远的,心里不还想着她吗?
在她眼里,自己是弟弟,可在凤挥弦心中,沈贞,是他前世暗恋多年的心上人。
凤律,字挥弦,国公世子,丰朝顶级权贵。
那年十七,大年三十的拐角处,遇见沈贞的那一眼,慌里慌张从她手里夺过酒壶的那一刻,所谓顶级权贵,卑微如她脚下的泥土。
三年暗恋,恍惚比一辈子还长。
他稚嫩的壳子里装着成人的灵魂,装小孩子装久了,学会了撒娇耍赖,学会了赌气出风头,唯独学不会,折叠对沈贞无处安放的情。
心心念念,战战兢兢,不敢越雷池一步。
天晓得,那夜沈贞细腻白皙的指搭在腰间长带,他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喜欢一个人,怕她滥情,怕她无情。
呼吸可闻,许是担心被冻着,她一只手揽过他的肩膀,大半毛氅盖在他这边,凤律刚要动,警觉的人便醒了。
他耳朵红红,明明什么都没做,竟稀奇的有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
有点不敢看她的眼。
怕一眼沉沦。
沈贞面色如常的将指搭在他脉搏,须臾眉眼绽开笑,“没事了。”
“姐姐是怎么找到我的?”凤律到现在都觉得神奇,姐姐也太厉害了吧!
他一直知道她不简单,否则前世,也不会一剑诛杀天子,很多次他忍不住想,若姐姐有强烈的求生欲,当年那等局面,未必不能从重重困境里厮杀突围。
对于沈贞,他有种盲目的信任。
“我送你的玉石兔子在秋沙镇被发现,画圣前辈没日没夜探寻你的踪迹,若非有他指引,找到你,许还要费些功夫。”
“知道是谁绑了你吗?”
想到那个变态野人,凤律皱起眉头,一看就知受了那人不少欺负。
沈贞伸手拂过他的眉,“不必气,等找到罪魁祸首,我替你欺负回来。”
“真的吗?”凤律眼里点亮欢喜,“那人是个男子,武功很高,刀使得纯熟,反正我打不过他,不过姐姐肯定能打爆他狗头!”
北渊边界,新搭建的茅草屋。
沈峥揉了揉鼻子,嘟囔道:“怎么回事?到底谁在说我坏话?”
随从将茶碗摆好,浓郁的蜂蜜羊奶茶冲泡了满满一杯。沈峥仰头咕咚咕咚喝尽,笑了笑,“不知那小子死没死?”
“少爷,咱们要不要去救人?万一人真死了……”
修长的手指扶在白玉腰带,沈峥问道:“岩大师来了吗?”
“来了。岩大师见了沈家金令,三百里加急赶来的,就等着救人呢。”随从不解道:“少爷辛辛苦苦将凤世子从蕴灵山拐到北渊,又不惜动用金令请岩大师出山,为的什么?
“少爷看不惯凤世子,为何还要在此地搭设茅屋,等待救人,仅仅是为了折磨他吗?”
这问题,沈峥自己也说不清。
他天生敏锐,四岁时的奶娃娃算不得什么,但十四岁的少年凤律,让他无端生出一股紧迫感。哪怕是敌国最难缠的对手,都没有给过他这等威胁。
弄死凤律,一绝永患,固然是好。
但姐姐不会原谅他。
姐姐心性极冷,轻易不将人放心里,一但有幸在她心里占据位置,就会发现,她的霸道、护短。
“请岩大师动身吧,进山救人。”
一盏茶后。
“少爷!不好了少爷,大小姐踏入北渊,先咱们一步救下凤世子了!”前来汇报的人身子微抖,“少爷,咱们……咱们的行踪不会已经被大小姐察觉了吧?”
沈峥嘴角一抽,“还是别盼着她察觉吧……”
主仆几人不约而同肩膀齐颤,沈峥脑海灵光闪现,一拍大腿,“赶紧请岩大师回来!万一被他撞见姐姐,我就死定了!”
姐姐都亲身出马了,凤小子绝对死不了,岩大师为人老实,三句话不到就能被姐姐掏空家底……
“嘶——”
众人齐刷刷看向负责报信的‘小斥候’。
人称小斥候的阿七哭丧着脸,“追、追不上了,听说要救人,岩大师火急火燎跑了,依着咱们的脚程,且不说能不能追上,若真是倒霉催的,撞上大小姐,不就全完了?”
“还是别追了吧,少爷,咱们…咱们先跑吧……”
“对啊少爷,听说大小姐蛮宠这位凤小少爷,知道是少爷下的手,唔……恐伤姐弟情分啊……”
“跑吧少爷!”
“是呀,大小姐怒火一起不是闹着玩的。”
七嘴八舌里,沈峥脸色白了又白,最后一丝血色被抽去,他摸着下巴,来回踱步,“算了吧,我亲自去向姐姐认罪。”
“啊?少爷!您……”
“事情就是这样,那人言语里隐约和姐姐相识,戴着狐狸面具,瘦高,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沈贞眼色狐疑,低下头,不再说话。
篝火升起,外面大雪纷飞,凤律坐在她身边,“姐姐,你果真认识那个人吗?”
沈贞点点头,起初沿路升起的三分怀疑,在听过少年叙述后有了七分把握。
自己养大的弟弟,仅从凤律叙述里就能找到他的影子。
“起来,阿律。”
阿律顺从起身。
“干粮不多了,咱们得尽快离开此地,雪越下越大,我担心大雪封山,到时候,便是想出去都难了。”沈贞一脚踢翻药炉,“过来,我背你。”
“啊?”凤律惊的倒退两步,“怎么能让姐姐背我?我、我自己能走!”
沈贞沉下眼,“听话,大雪封山,咱们谁也走不了了。”
凤律一脸难为情的走过去,老老实实趴在沈贞背上,隔着厚厚的棉衣,她温柔绵长的气息灼伤着他的心。
“姐姐,我不重吧?”
“不重,抓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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