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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少爷今天入赘了吗(重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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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及前世之事,凤律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重来一世,我绝不让你重蹈覆辙。

    沈贞,我不许你死。

    泪落在沈贞掌心,凤律从怀里掏出锦帕,动作轻柔的将泪擦拭。做完这些,他怔在那,眼里流出与他年纪不符的深沉。

    他还是个孩子,十四岁时的他具体什么样呢?凤律仔细想了想,心中已有决断,悄无声息的走出去,小心翼翼掩好门。

    空气残留着少年身上好闻的兰花香。

    本该熟睡的人睁开眼,抬手,犹能记起落在掌心的滚烫。

    沈贞指尖揉着太阳穴,十四岁的凤小少爷天真无邪,行事无所顾忌。不管是那日微凉的唇瓣,还是今夜滚烫的泪珠,是孩子,她就不能计较。

    将门沈家,胸襟宽广,从不为难稚子。况且,有比为难稚子更紧要的事。

    御赐天子剑,说起来好听,剑是好剑,拿在手里和架在脖子截然不同。

    掌心合拢,翻身沉睡。

    她得早点好起来。

第5章 斟茶() 
第5章

    权贵横行的盛京,沈家风头一时无两,好事之人抻着脖子等沈家出错。沈大姑娘倒好,关起门来谁都不见。

    国公府送来的谢礼被堆在门口,浑身肃杀的侍卫身子笔直,比门前两座石狮子都威风。铁了心要等沈大姑娘病好,再把东西送进去。

    盛京百姓羡慕沈大姑娘运道,得凤少爷惦念,比送金山银山要珍贵。

    好比说眼下,其他人想越过国公府敲开沈家门,就得掂量掂量脸面够不够大。

    比凤律脸面大的,有几个?

    宫中已经传出凤少爷承爵的消息,太后身子康健,凤少爷圣眷昌隆,老国公人脉尚在,凤律年仅十四,愿为他保驾护航的数不胜数。

    此时沈家得了国公府青睐,想找茬也得等凤少爷那股热乎劲散了。

    一门之隔,沈贞在家坐享太平,合上账本,脸上笑意真切:“就这么办吧,宁叔做事我放心。”

    正事忙完,管家问道:“大小姐以为,凤小少爷如何?”

    “怎么突然问这个?”

    “难道您不想让凤少爷做咱家姑爷?”

    沈贞失笑:“我大他六岁,做他姐都嫌大,退一万步来讲,那孩子身份尊贵,谁都行,他不可以。”

    “可他昨晚的确从小姐房里走出来了啊。女子闺房,哪有擅闯的道理?”

    沈贞容色收敛,身子坐正,“凤律是个孩子。”

    “他总会长大,人选对了,年纪什么的,重要吗?”

    素手拨弄着茶盖,普洱香气缭绕在鼻尖,她深深的看了眼宁醉,声音较往常多了分严厉:“凤律年少,很多事不懂,您也不懂吗?”

    管家身子微震,眸光暗下来,匍匐跪地。“老奴僭越。”

    沈贞沉声道:“傍上凤家固然能少走很多弯路,但会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沈家现在最忌讳的就是麻烦。我有手有脚有的是耐心,何必舍本逐末和贵女争夺金龟婿?

    诸如此类的话再不要提,从今天起,全府整顿戒严,让个孩子闯进来,有什么脸面自称将门沈家!”

    管家脸色煞白。

    是了,大小姐那么聪明,定然看出他有意放凤少爷进来。

    便见她眸光深邃,语重心长道:“宁叔,阿峥信你才将你放我身边,在我这里,不聪明不要紧,牢记本分二字足矣。再有下次,你就回九绵山吧。”

    “大小姐!老奴不敢了!老奴这就去领罚!”

    沈贞眉眼微倦。

    扪心自问,十四岁天真烂漫的凤律,让她想起为生计奔波的弟弟。

    若有来世,她希望小弟能如凤少爷一般,不知人间疾苦,不愁前程归处,肆意妄为,开开心心,轻而易举成为世间明媚的光。

    没人会讨厌纯白少年郎,她也不例外。

    宁叔自去领罚,门外杖责声起,沈贞闭上眼,如老僧入定。

    “二十八天了。”

    “少爷说什么?”

    凤律蹲在地上,湛蓝色长袍衬得他面容精致白皙。

    清风徐来桃花瓣飘飘洒洒落在肩头染了淡淡的香。少年盯着手上光秃秃的桃枝,“沈家闭门谢客已经二十八天了。”

    “这说明什么?”

    凤律站起身,二十八瓣桃花被他踩在脚下。“说明姐姐‘病’没好。”

    “病没好?”

    小厮直接跪了,“求少爷给奴才条活路,上次出门入夜才归,再来一次,阿木可没那好运能让太后不追究。”

    “你想多了。”少年笑了笑,“姐姐不出门,我不能去找她吗?”

    “唔,沈家闭门谢客啊!”

    “二十八天,够了。”

    盛京每天会发生许多事,今天张三打了李四,明个王五被狗咬。一个沈家,久不露面,谁还总挂在唇边惦记?

    沈家低调多日,是时候敞开大门了。

    久不出府,会闷的。

    少年抬脚碾碎花瓣,语气轻快:“带上好吃的好玩的,去沈家。”

    沈贞的病三天前就好了。

    将门嫡女,底子不是一般的好,哪怕当初熬的太狠也没落下病根。

    精气神恢复过来的沈贞,容色更盛。

    然她气质内敛,平素少言寡语,两相中和,第一眼吸引人的却是举手投足的那份沉稳。

    “宁叔,开门吧。”

    管家垂手应是。

    封闭已久的沈家大门缓缓打开。

    门外,小厮雀跃道:“少爷!咱们来的恰是时候,您和沈大姑娘真有默契!”

    这话凤律爱听。

    门开了,凤律招招手,“东西都抬进去,阿木,把小红箱递给我,我要亲自送给姐姐。”

    大批谢礼流入沈家。

    正堂。

    作为主人的沈贞在沏茶,行云流水的动作看的人目不暇接。

    凤律心里欢喜,前世沈贞于他,犹如窗前明月,可望不可及。

    表哥厌恶沈家,屡次提醒他不得与沈贞来往过密。重活一世,他不想压抑着本性活了。

    他喜欢沈贞,喜欢她说话时从唇齿间流泄出的温柔,喜欢她认真看人时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甚至,沈贞冒天下之大不韪剑诛天子,他也觉得满心钦佩。

    表哥亏欠了沈家。

    自当拿命还。

    从那时起,凤律就清楚,他的心是偏的。

    他喜欢沈贞,喜欢的不得了。喜欢到,要让她完完整整的与前世十四岁时的他相识相知,不留任何遗憾。

    他曾数次叹息与沈贞相识太晚。如今能够重来,他求之不得。

    看她沏茶,自然而然的想起大年三十的风雪夜。

    十七岁的凤律在街角初遇二十三岁的沈贞,她手里拎着酒壶,眉眼潇洒,一身白衣素淡到极致,也冷漠到极致。

    凤律被她容色倾倒,有心和人搭讪,偏偏那时候想不出要说什么,眼看沈贞要走,他糊里糊涂的从对方手里把酒壶抢过来。

    沈贞不惊不恼看着他,他闹了个大红脸,梗着脖子道:“我……我来陪你喝酒吧!”

    那人似笑非笑,嗓音好听,“好啊。”

    那夜,他醉倒酒香,醒来,被小厮抬回国公府。

    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确切来讲,她是个极为疲懒自惜之人,除非必要,能不动手绝不操劳。

    凤律手伸出去。

    沈贞抬眼,温温柔柔道:“茶还没好,别急。”

    “我来吧。”他道。

    沈贞看着他,眉梢挂了三分笑,“怎么好意思让客人斟茶?”

    “好意思的,我喜欢斟茶!”

    见他反应激烈,沈贞恍然大悟,“哦,好啊。”

    贵胄子弟毛病都挺多,这孩子夜闯闺房的事都做的出来,他喜欢斟茶,没什么大不了。

    凤律学着她方才模样,在她目光注视下,几次差点把茶杯打碎,笨到惨不忍睹。

    折腾下来,区区两杯茶,愣出了一身汗。

    好在姐姐没嫌弃。

    被养的太好,不是少年过错。况且当年,小弟也不擅长茶道。沈贞端起茶杯,慢慢品尝。

    这人不管做什么都给人相当认真的错觉,凤律不受控制的有些紧张,脑子乱糟糟。万一茶不好喝,我是不是在她心里就成了连茶都沏不好的小纨绔?

    种种念头同时炸开,见她红唇离开杯沿,凤律问:“好喝吗?”

    小心翼翼的模样怪可爱。

    沈贞轻笑:“好喝。”

    咦?好喝耶。

    受她影响,凤律端起茶杯。

    “小心…”

    “烫。”

    少年小脸由白转红,看清沈贞眼里一晃而过的促狭,心道,她该不会故意的吧?

    ……太坏了!

第6章 难受() 
第6章

    走出沈家门,少年抿唇不语,满心想得都是她昙花一现的笑,笑容带了分宠溺,被她掩饰的很好。要不是他眼尖心细,很可能就会错过。

    原来六年前的沈贞,也会笑的如此动人。

    小厮担心道:“少爷,您没事吧?沈大姑娘好会作弄人,早不提醒晚不提醒,阿木不明白,热茶烫嘴,少爷何不当场吐出来,愣给咽下去?

    少爷多金贵的人,从小到大不晓得委屈长啥样。别的不说,沈大姑娘胆子挺大。”

    一番抱怨,凤律根本没听进去。

    姐姐是无辜的。

    再说了,当着她的面喷茶,像什么话?唐突佳人不说,往后都要在她心里留下笨蛋纨绔的印象。

    他向来注重形象,哪能做那么蹩脚的事儿?可惜喉咙被烫伤,没能跟她多说几句。

    不知道送出去的小红箱,阿姐打开没有。

    她会喜欢吗?

    凤律隐隐期待。

    怀着无比纠结的念头回到国公府。

    大宫女见了他恭敬行礼,“少爷,主子等候多时了。”

    云纱是太后身边一等宫女,凤律与她熟识,本想寒暄两句,话到嘴边,发现喉咙疼得厉害。

    凤律拧眉,点点头,大步迈进去。

    “小姐,这箱子怎么处置?”

    谢礼收拾入库,就剩凤小少爷亲自抱来的红木箱没动。

    沈贞翻看着珍藏典籍,随意扫了眼:“搬进去吧。”

    “小姐不看看吗?毕竟是凤少爷一片心意……”

    想到那孩子明明可以吐出茶水,偏执拗咽下的一幕,沈贞心思微动。

    幼时阿峥被烫伤,心疼的她半宿睡不着觉,特意求人讨了瓶清凉膏,每日涂抹胳膊才没留疤。

    凤律伤的是喉咙。

    她的确有心让少年受挫。好让他明白,哪怕是孩子,擅闯女儿家闺房也极为失礼。

    她有意捉弄,没料到少年坦然接受。不怒、不怨,温顺的像几年前养在身边的猫。

    那只猫,阿峥很喜欢。

    巴掌大,毛色纯白,眼睛怯懦很怕人,等养出感情来,偶然的雨夜,惊雷阵阵。一夜醒来,再去看时,小猫趴在温暖的软窝,蜷缩成团,没了声息。

    之后,再没敢养猫。

    错杂的思绪占据她的脑海,沈贞放下书,“下去吧。”

    宁管家识趣退出,心里痒痒的,他也想看看凤少爷给小姐准备的礼物。

    红木小箱被打开。

    少年笑嘻嘻攀着凤太后手臂,“姑姑来了怎么不让人喊我?我在外面玩的无聊,还想着改天找姑姑下棋。”

    凤太后爱极了这个侄儿,久居深宫,子孙环绕固然可喜,心里到底记挂凤家这棵独苗苗。

    如今做梦不见爹娘训斥,兄长频频跑来催她早早为阿律娶媳妇。连着几宿做同样的梦,急切焦虑的兄长,让她越发愧疚。

    细细思量,阿律眼看就要长大,娶妻生子,人生大事,是该提上进程。凤家子嗣绵延,她也能跟着松口气。

    要不然,这一夜夜的谁受得了?

    打定主意,凤太后笑意愈深。“你表哥前段时间念叨你,说阿律这个臭小子,身子好了就知道往外面跑,外面有什么吸引你的,连表哥、姑姑都不要了。”

    凤律急了,“哪能呢!表哥日理万机操心的都是国家大事,小时候能央他带我玩,这会我岂敢扰他清静?”

    “嗯?你嗓子怎么回事?”

    少年不置可否,一味揪着之前的话题不放,语气颇有埋怨,“姑姑,您到底占哪边啊?表哥冤枉我,您都不知道维护我两句?”

    一句玩笑话,哪想他这般委屈?

    凤律什么人?

    长到如今从娘胎爬出来哭过一回,之后十二年,顺心如意,唯独身子弱。这会眼眶微湿,真真要吓死人了。

    凤太后声腔软下来,“好啦好啦,乖阿律,你表哥再冤枉你,姑姑替你揍他。”

    少年噗嗤笑了出来,俊眼修眉,气质清朗温润,稚嫩的像挂在枝头尚未成熟的鲜果,只需远远看上一眼,就能念念不忘。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含糊:“阿律只有姑姑和表哥两位亲人了,姑姑,我一个人守着这么大的家,难受。”

    “哎呦!哀家的小心肝啊,可别这么说,你一句难受,姑姑心都要碎了。”凤太后搂着他,慌乱之下没计较他嗓音有异,只道孩子受了委屈,是做亲人的关心不够。

    姑侄相处的画面,下人们见怪不怪。

    小厮阿木垂着头,眼圈通红,心里大概猜到少爷为何泪湿眼眶。

    什么难受不难受,八成是疼的。

    喉咙带伤,还要逞强不让太后瞧出来,瞧出来又怎样呢?以太后对少爷的宠爱,哪能放任不管?

    管?

    阿木心里咯噔一声。

    不会吧?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为了一个沈大姑娘,至于么……

    阿木想了想,或许少爷是真的难受。

    不光喉咙难受,心也难受。

    他这么缠着沈大姑娘,为的是什么阿木不清楚。他却知道,少爷看沈大姑娘的眼神,充满了亲近、依赖。

    人生初见,就已不同。

    凤太后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会把孩子惹哭,说什么不比说这些强啊!姑侄两抱着喊难受,直到迈出国公府大门,她心里酸的直冒泡泡。

    这个侄儿啊,合该找个媳妇疼了。

    找哪家呢?

    温柔体贴会撒娇,男人大都喜欢这类。至于阿律……阿律年岁小,没那些臭毛病,或许,喜欢成熟点的?凤太后犯了难,哪家好女配得上我凤家金苗哦!

    太后走后,凤家风平浪静,下人们继续当差。

    阿木冲出来:“少爷,我去喊大……”

    少年蓦然抬头!

    目光冷硬,周身气势沉的能压死人。

    “药箱。”他道。

    不喊御医,连大夫也不看吗?阿木不敢磨蹭,打开柜子,从最里面取出一堆瓶瓶罐罐。

    沈府,书房。

    沈贞怔在那已有好一会儿。

    耳畔隐隐约约回荡起孩童软糯稚嫩的声音……

    “阿姐阿姐,这座木塔太好看了吧?我想要!”

    五岁的男孩眼里第一次露出强烈的欲望,可惜,注定不能如愿。

    兜里统共三两银子,木塔标价五百文。买了这个,得一时欢喜,却要忍饥挨饿。

    那是他们姐弟二人被赶出家门的第七天。

    父兄战败惨死,族人欺之年幼,鸠占鹊巢。三两银,还是她挨了顿打从那些人身上偷来。

    她温声哄劝,弟弟乖巧,不哭不闹,见她犯难,头也不回的拉着她离开。

    倒是她,将此事记在心。后来挣了钱,再回到那地儿,小贩遗憾的同她说,卖光了。

    而后她跑过很多地方,求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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