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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重生之小姐有毒-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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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美,这对于一位战场上的将军来说绝不是优点。又翻过了一个年头,他的皮肤更加苍白了,病发时淡如金纸,全身失去的血色,不知哪里去了,是否都染成了天畔如血的晚霞?
整个东宫都飘荡着一股淡淡的熏香,不与任何芬芳相融,不与任何气味相冲。
“如何,这味道可习惯?”江楼月盖上香炉的盖子,看向赵遣鹿问道。
他细细地嗅了一会儿,竟觉得胸中那种滞塞的感觉减缓了一点,不由看向她。她只微微笑了笑,从地上站了起来,“我以前给你诊过脉,你忘了?有病就要治,别拖着。”
“我每天都在喝药。”赵遣鹿道,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没必要跟她解释。
“嗯,我知道。”江楼月道。
夜色越发浓得似墨。
赵遣鹿看着离了自己几步的江楼月,眼前像是蒙了一层雾,眨了几下眼,还是模糊不清。更严重了呢,他在心里想着。江楼月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一年四季都穿得甚是单薄,天气回暖,不知他那双手,是否仍是冰冷如雪?
他同样也不经意地看了看她的手,十指青葱,袖口簇新,这身衣裳是前不久淑妃特意让人给她做的,今日是第一次上身,那红艳的袖子底下,不知又藏着什么样的毒药?
江楼月推开半扇窗,晚风徐徐。
赵遣鹿而今到了晚上,双眼视物总是时清晰时模糊,耳边听着她细细的脚步声,他命侍者都退下去,寝殿里便只剩了他们两人。
江楼月看着侍者们都退了出去,还带上了门,她轻淡地道:“何不让我也下去?”
赵遣鹿笑了笑,“我知你已察觉到了。”
江楼月不置可否。
夫妻共处一室,夜夜共眠一*,良辰美景,怪只怪两人都清醒得很,一开始,他们本就是敌人。
江楼月把房中的灯盏一一熄了,这下,谁看谁都是一样的了。
“你在宫中的时日长,该对这里很熟悉才是。”江楼月道。有灯没灯,皆是一样。她适应了一会儿黑暗,就能看见东西的轮廓了。她的话音落下,一时大大的寝殿中再无声响。
过了半晌,赵遣鹿淡笑着道:“你有时真让人看不明白。”
江楼月打趣地道:“说得好像你看得明白似的。”
赵遣鹿闻言一点也不恼,事到如今,他开始接受这个事实了。
“我邀你去看星星,不知爱妃可赏脸?”赵遣鹿道。
“走。”江楼月干脆地道,当先往外走。
赵遣鹿在外面加了一件衣裳,原本只是素淡,加上这一件绣龙的玄衣,添了满身贵气。
说是看星星,其实宫殿顶上,抬头一望,一颗星星也无,江楼月看了一会儿,哈哈笑了。赵遣鹿在旁边坐着,不发一语。江楼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等一等就出来了,不信你叫一叫,它们肯定能听见。”
赵遣鹿有点失笑地看了她一眼。谁知她竟真的将手放在嘴边,朝着天幕大声喊道:“星星!”喊完,她就盯着天空,等啊等,打了一个呵欠。
第一百八十章 无功不受禄()
“没用呢。”赵遣鹿道。
“你看。”江楼月突然指着天上一处细小的星子道。赵遣鹿看过去,那一片天幕上,果然出现了不少细碎的星光,有一颗分外闪亮。他嘴角的笑意暖了起来。
星光映在两人的眼中,在里头留下明亮。
闭上眼睛,仿佛什么都能听见,风的声音,星的闪烁,叶的和鸣。
星光下,她隐约看见他身上绣工精致的龙飞腾九霄之上。她想,他从来都非池中物。
他看她,她是比任何一颗星辰都明亮的月。
赵遣鹿道:“你跟我来。”说完,他当先从殿顶上往下跳。江楼月跟上。
进了寝殿,赵遣鹿点了一盏灯,往角落里走。
半晌,她看见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道门轻轻地打开来,烛火映照着里头的黑暗。
赵遣鹿走在前面,她跟了进去。他道:“这是个密室。”
“这不是你建的吧?”
“是先皇做太子时所建。”
江楼月道:“你带我进来参观?”
“只是告诉你这里有密室罢了,门外那只大花瓶,往左转两圈,再把书案上从北数起第四支笔取下来,门就开了。”赵遣鹿道。
密室中空气挺新鲜,看来是有通风口。
赵遣鹿脚步停下来,指着右侧的石墙道:“这里有一处机关,记着别碰就是了。”
江楼月道:“我可以带别人进来么?”
“你说的是你的护卫?”
江楼月并不隐瞒,“嗯,我正愁没地方让她教我剑法呢,你可答应?”
赵遣鹿走了几步,石壁间露出一截阶梯,他往下走,然后侧转身来,用烛火照着面前的一间石室,“你可以在这里学剑。”
江楼月探头往里一瞧,在外头看不出来,这里竟这般宽敞,还有不少练功用的假人桩。
“这是我有时练功用的地方。”赵遣鹿道。
“嗯,多谢。”江楼月道,笑得竟有点不好意思,她知道有句话叫无功不受禄。
苏弗千里迢迢派人从夕加京城往南邦皇宫里寄来了家书,江楼月心情雀跃,脚步比往常轻快不少,脸上带着温暖明媚的笑意。赵遣鹿从一旁经过时,她道:“娘提到赵管家年前夜里不小心摔了一跤,到信送出时还不见好。肃王今年也到了能出宫建府的年纪了,听说肃王府跟将军府会在同一条街上。娘希望我今年过年能回去团聚,若是殿下不弃也请同往。”
赵遣鹿道:“你家的赵管家?”
“难道我说的是别家的?”
赵遣鹿想了想道:“好,我到时会提前安排,跟你同去。”
江楼月有点怀疑地看着他,“这么好说话?”
赵遣鹿看了她一眼,“本宫尚有政务在身,晚些时候再来陪爱妃。”一本正经地说完,他转身就走。
江楼月转了转眼珠,这里面肯定没那么简单,他怎么只问赵管家?他们两人并不认识吧?如果说赵管家是赵遣鹿安插在将军府的歼细,很难让她相信,毕竟赵管家在江家的年头,那真是比谁都久吧。她想自己是多疑了。但赵遣鹿干嘛要答应会跟她一起回夕加?他一走,暗地里不知又会生出多少变故来。现下赵瑟仍难以撼动,难道赵遣鹿是打算在那之前,除掉赵瑟?她这么想着,慵懒地打了一个呵欠,自从回到宫中,她许是太悠闲了,赵遣鹿如今作为监国太子,倒是很忙,他眼见着她的悠闲,对于她之前说过要倾力助他的话,竟是一点没提及。
她向来对他人的目光感觉敏锐,不过最近看着她的那几双眼睛,觉得并无恶意,赵遣鹿虽没说,但她猜到,应是东宫中他的暗卫,只是不知为何现在连她也一起跟着了。意识到这一点,她似自嘲地笑了笑。
她伸了个懒腰,决定还是要动一动,回京时跟摘星阁分舵的人见过,让他们尽快地搜集京中势力的消息,想来很快就能送到她的手中。
次日一早,赵遣鹿回到东宫,没见着江楼月,想来她无事不会出去,许是进密室练功去了,进来时没有看到她的贴身护卫夜重华。他坐在殿中等了一会儿,江楼月没出来,他便起身来往外走,对候在殿门口的宫女道:“你在此等着娘娘。”
“是,主子。”宫女应道。
该交待的,带这名宫女过来前他已单独交待过,此时不必再言,赵遣鹿便离了东宫。
江楼月踏出寝殿时,已过去了一个时辰,身后跟着夜重华。他先认出了候在殿门外的宫女,竟是当初迎亲队伍中,曾被他发现其私放信鸽的那名侍女,原来是赵遣鹿的人。
宫女下跪行礼道:“奴婢拜见娘娘。”
江楼月看了看她道:“起来吧。”
“谢娘娘。”宫女起身来,仍是执礼俯首侍立着。
“你叫什么名字?”江楼月问道。
“回娘娘的话,奴婢叫复痕。”宫女道,“殿下吩咐,今后奴婢就跟着伺候娘娘,听娘娘差遣。”
江楼月“嗯”了一声,又道:“你会不会武功?”
复痕道:“会一些。”
江楼月不置可否,此事以后总有机会知道的。既是赵遣鹿的人,她能用自然不会客气。
夜重华离开了太子寝宫,他跟东宫侍卫们住在一处,不过他身份特殊些,单独住一间,只要不吵闹,他对住哪里都没意见。
江楼月回到自己的寝宫,并不看身后跟着的复痕,状似随意地道:“最近殿下在忙什么,你可知道?”
“整顿宫中防卫。”复痕道。
江楼月闻言,没有再问什么,只是道:“你下去吧,有事我会唤你。”
“是,娘娘。”复痕福身一礼,退了出去。
江楼月看着复痕在殿门外候着不动,遂扯了扯袖子,两只小小的红蛛爬了出来,停在她的手心上。她想了想,对着蛛儿们轻声道:“先藏起来。”她同时轻碰了碰它们,两只蛛儿又爬回了她的袖中。江楼月唤道:“复痕。”
复痕赶紧进了殿中来,“娘娘有何吩咐?”
“你出宫可方便?”
“奴婢有殿下赐的出宫腰牌,出宫应是无碍,娘娘有事尽管交给奴婢去办即是。”复痕道。
“也不必时常出宫,你明日先去买些药材回来,明日出宫前你来见我,我会把采买单子和钱给你。”
“是,娘娘。”
第一百八十一章 及时雨()
三月初,南邦京城已很是暖和。阳光洒下来很是温暖,把东宫里这整座园子都染上了金色。江楼月给园子里的草药浇了水,它们新移栽在此处,有的需要多留心照料。这些是赵遣鹿命人搜罗来的,她倒是没提此等要求,他说是因她生辰送她的。不过为了蛛儿们往后的食粮,与她制毒所用,复痕还是要每月出宫一趟才行。
江楼月把手中的木瓢放下,闻得不远处有喧声,“复痕,你去看看,是何事?”
“是,娘娘。”复痕应下,立时就小跑着去了。
敢在皇宫之中喧哗,想来是有身份的人。她不甚在意,闭眼享受着阳光。
不时天色竟变得阴沉下来,几团乌云汇聚,遮去了阳光。不等人反应过来,几滴雨水就当先落在了地面上,紧接着雨点不再客气,一场急雨降下。
江楼月走到殿檐下,复痕跑了进来。
“娘娘,方才外头是淑妃娘娘宫里的小太监冲撞了贤妃娘娘,贤妃娘娘身边的掌事姑姑命人要打那个小太监,淑妃娘娘来见了,两边就起了争执。”复痕凑近了江楼月身旁,低声道。
江楼月道:“这还真是一场及时雨呢。”这样就不必争了。这么看来,贤妃到底不如淑妃,这种小把戏,能出什么气?
雷声隆隆,雨势又大了一分。
“这天儿,怕是要越来越热起来了。”江楼月说着,转身进殿。
与此同时,一人在大雨里走着,被淋得狼狈,他却是一点也不慌乱,并不跑动,悠然地走到了附近的一处亭中避雨。他就这么一身湿漉漉地在石凳上坐了,拧了拧袖子,拭了拭脸上的水迹,看着外头的大雨,也不知雨势会不会小。他虽是太子伴读,但此处毕竟是禁宫之中,他不便久留,方才是跟太子议事后出来,本打算就此出宫去的,却不想这忽然下起了大雨来。再等一等,无论雨势如何,他也是要离去的。
没过一会儿,亭中的男子见着雨幕中往这边走来了一人,来人手里撑着一把伞,又拿了另一把伞。他赶紧从凳上站了起来,迎了上去,“殿下。”
赵遣鹿踏进亭中来,见自己的伴读早已淋得个落汤鸡似的,还是把手中的伞递给后者,“东宫就在前面,怎么不去那里避雨,即便我不在,连季康还会怠慢了你不成?”
“如今殿下宫中多有女眷,外臣不便入内。”
赵遣鹿微笑着道:“这位太子妃不是寻常闺阁女儿可比,下次有机会,让南意你见一见。”
慕容南意笑了笑,即便一身**的,他看起来儒雅依然,“夕加护**中的女将江楼月,我岂能没听过?”他顿了顿,继续道,“殿下想必还有事要忙,我这就出宫去了。”
赵遣鹿看着他,并不多留,轻点头道:“好。”
之前赵瑟侍疾御前,才住在宫中,如今赵瑟回了王府,近日赵遣鹿都在调整宫中的防卫,阻碍重重,颇为棘手。赵瑟母子的势力,在宫中经营已久,其还有不少朝臣与其他势力的支持,盘根错节,对付起来费劲不说,还很是束手束脚。不过赵遣鹿近年来也没闲着,宫里宫外,他的人亦不少,虽然不再带兵打仗,但军中旧部仍有不少支持他。火候皆具,只看谁能把握住时机了。
翌日,江楼月在自己的寝殿中伸了个懒腰,辰时起*,也算不得早了。四日前,她恢复了每日早起练功,借着去跟太子殿下请安的缘故,进太子寝殿中的密室学剑。
她刚走出自己的寝宫没一会儿,闻得殿后有异样的声响,踱步过去,见是夜重华,他脚底下正踩着一个小太监。
夜重华道:“要不要废了他?”
江楼月看着地上颤抖着的小太监,问道:“你叫什么,是哪个宫里的,怎么到本宫此处来了?”
小太监抖索着,连嘴上都沾着灰。
江楼月看着夜重华道:“你先放他起来。”
夜重华收回了脚,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小太监。后者跪着,瞥了夜重华一眼,仍是惊魂未定,不由往一旁挪了挪,这才低头道:“奴才小包子,拜见太子妃娘娘。”
江楼月忍俊不禁,小包子?
小包子继续道:“奴才本是晨雪宫里的,昨日内务府把奴才另分到娘娘这香澈宫来,教奴才今儿早来伺候,奴才进宫时日不长,对各宫所在不甚熟悉,不知是否走岔了路,方才是想看看这是走到何处来了,奴才该死,惊了娘娘凤驾。”说着小包子不住磕头。
江楼月听其之言,还算有条理,不似蠢笨之人。“行了,你起来吧。”
“谢谢娘娘。”小包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着头,有点手足无措。
这巴巴地把晨雪宫的小太监,分到她这里来,想来并非内务府的意思,怕是淑妃授意的,看这小包子,没经过什么事,在晨雪宫自然不得用,也罢。
“你既分到了香澈宫,往后便在这宫里伺候就是了。”江楼月道。
“是,娘娘。”小包子应道。
江楼月看向夜重华,后者会意地点了点头。她便带着他和复痕往太子寝殿走。
宫中到底不比在外面,她不能随意单独跟侍卫在一处,在东宫倒罢了,夜重华是不得进入后宫范围的,她还耐得,只告诉他若是待得烦了,拿腰牌出宫去,别惹事就好,他这性子,二话不说就能动手的。
复痕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小包子,欲言又止:“娘娘,那小太监”
江楼月道:“既分来了香澈宫,留着便是了。”
复痕想了想,“娘娘,昨日东宫外两位娘娘发生争执,就是为他。”
“他原是母妃身边的?”
复痕道:“回娘娘,他只是晨雪宫的粗使太监。”
江楼月道:“你现在跟着我了,没有外人时,不必事事讲规矩。”
“是。”复痕道。
江楼月看着复痕,后者直了直腰道:“行,我知道了。”
江楼月心里清楚,日后她是要干干净净地离开此处的,与南邦的人和事,尽量少牵扯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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