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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梦猎人-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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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白光充盈双目,随着梦境的坍塌,我看到了葵娘一生的记忆。
葵娘乃是正宗的西域族人,也是一名流亡的戏子。她所在的小国家在战争中被强大的黑水国所灭,为了逃脱化身为奴隶的命运而走入沙漠深处,被一家同样在逃亡的流浪马戏班子所救。
戏马之术在西域是个吸引人的好功夫。这个马戏班子成员不多,十人三马一虎而已,可是个个都身怀绝技,马戏斗虎,透剑门伎,镫里藏身,飞仙膊马……他们流窜于沙漠中各个城镇集市,以精湛绝伦的表演来卖艺求生。其中,除去葵娘那娇媚的胡旋舞技,就数一名叫须复的偃师的拿手绝技——傀儡剧目最为吸引观众眼球。
须复是个汉人,小时候在西域拜师学得一手绝妙的傀儡之术。作为马戏班子压轴出场的剧目,须复只空手上**自坐在中央的椅子上,双手藏在自己宽大的衣袖之中,十指悄然跳动,数十具木偶傀儡便活灵活现地出现在舞台上,和着曲调跳起舞来。在曲目即将终了之时,葵娘作为最后的表演者上台,同须复的木偶傀儡共舞一曲后,再以一直复杂飞旋的胡旋舞作为表演的结束。
须复和葵娘的配合天衣无缝,成了这个流亡马戏班子里最为引人注目的一个节目。
那时候葵娘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她很是喜欢须复手中栩栩如生的傀儡人偶,时常在须复制作傀儡的时候悄然坐在一旁默默观察。须复是个干净瘦弱的中年男人,不像西域汉子那般粗糙壮硕,因此在沙漠中显得有些特殊。须复纤细的十指巧妙地利用各种工具将木头雕刻抛光,做出各种活动的机关组合,最后完美拼凑在一起,一个四肢灵活的基础傀儡便完成了。
须复见这小姑娘对傀儡情有独钟,因此便主动教葵娘制作傀儡人偶。说来葵娘倒也是极有天赋,跟在须复后面学了五年,便能自己独立制作出精巧的木偶来。须复见葵娘有潜质,便开始手把手教葵娘用银线操控傀儡,不出三年,葵娘便能同时控制三具傀儡。从那以后,马戏班子的压轴节目便成了葵娘独自操控傀儡与自己共舞。
须复上了年纪,自己毕生的心血也都悉数教给了葵娘,再加上长期的流亡生活望不到尽头,因此人就开始变得迟钝和慵懒,不再登台表演傀儡剧,终日嗜酒,沉迷于酒肉之中,那双曾制作了无数精良傀儡人偶的艺术之手再也不见。葵娘打心底将须复当做师父,看到自己师父这般靡乱放纵,心里自然是放心不下。经历了无数次徒劳的劝说后,葵娘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曾经崇拜羡慕的师父,再也回不来了。
葵娘此时也已经长大成年,自然也肩负起了照顾自己师父的重任。她在马戏班子里表演挣来的钱,几乎都花在了须复的身上,倒也不是吃穿用度,而是喝酒吃肉,甚至到后来须复迷上了赌博,葵娘入不敷出,根本无力支撑须复如此的挥霍。
到后来,须复便偷偷将自己曾经制作的精良傀儡拿去市场上贩卖,拿了钱再去赌,赌输了就再偷偷卖傀儡……直到葵娘发现那些曾经与自己共舞的傀儡接连不见,才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葵娘将自己所有的积蓄进行变卖,去赎回了那些被须复抛弃的傀儡。
葵娘甚至哭喊着拖住须复的腰腹,都无法阻止醉酒的须复往赌场里钻。
葵娘的师父,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干净苍白的男人了。
事情就这样一直不好不坏地继续着,葵娘一边自己钻研傀儡之术,一边试图制作出更加逼真的傀儡来进行表演,以赚取更多的钱财来支撑自己师父的花销。
直到后来有一次,须复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却不依不饶地发着酒疯,被赌场里的男人围住狠狠教训了一顿,须复才终于停下了自己疯狂的豪赌。
葵娘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欣喜地照顾着不再沉迷赌博的须复。须复也一改曾经恶劣的态度,甚至亲手给葵娘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当做对之前错误的弥补,葵娘终于松了口气,安心地吃了个饱。
然而,这顿饭却被须复给下了**。
当葵娘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早已被卖到了奴隶营中,而拿了钱的须复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葵娘在奴隶营被当做消遣和发泄的工具,不出七日便被折磨羞辱致死。心间种满怨恨的葵娘不肯就此轮回,而是将自己残存的怨气注入到自己制作的傀儡人偶之中,并将自己尸体的皮肤进行加工防腐,制作出了她第一个人皮傀儡——也就是她自己。随后,葵娘用那吱呀作响的木头身子逃离了奴隶营,回到了须复的身边。
没有犹豫,葵娘亲手杀死了早已醉的不省人事的须复,然后将须复做成了她第二个人皮傀儡。
葵娘带着须复的人皮傀儡走入沙漠深处,靠着自己的傀儡术沿路表演卖艺,最终在沙漠的驿站里开了家店。
变成人皮傀儡的葵娘便性情大变,更是变得无比憎恨男人。她恨自己的师父须复,恨奴隶营中折磨自己的男人,恨酒桌上贪杯的客人,恨那些目光离不开自己腰身的好色之徒……于是葵娘利用自己愈发精湛的傀儡之术,将那些贪恋自己美色的男人勾引到自己的房间内,种下噩梦,男人十日之后猝死,葵娘便利用噩梦中回收的尸首制作成一具具人皮傀儡,来报复这个世界上无情残忍的男人。
白光逐渐消散,我的心尖却突兀地有些刺痛。谁会知道在那欢快急促的胡旋舞背后,竟然会隐藏着如此悲伤的故事。想起葵娘最后体内空荡荡的样子,让我不禁怀疑,傀儡人偶究竟有没有心,到底会不会感受到痛苦。
被自己至亲至信之人背叛,因此受尽折磨含恨而亡,终其一生却无法再找回曾经的那份美好,只有用自己从他那里学来的傀儡之术,来封存记忆中最后的模样。
但愿葵娘被食梦貘带入轮回之道后能够重新投胎,有一个不再如此悲惨的来生。
我和雁南归重新回到了沙漠之中,那名络腮胡男子的噩梦已经顺利清除。那些被雁南归打昏的小跟班还未醒来,我俩趁机离去,往驿站那边走去。
一路无言,我盯着沙漠中孤零零的一串脚印,陷入了沉思。
“姜楚弦。”野鸟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失落,低声喊道。
我抬眼冲他笑了笑,即便笑容十分牵强。
“其实……你要相信,很多事情,其实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残酷。”野鸟不知为何有感而发,总是面无表情的脸颊上也浮现出一丝悸动,眉头微蹙,迎着远处升起的太阳眯起眼睛。
“什么意思?”
雁南归低头看了看自己腿部的伤口:“还记得葵娘说的,她的人皮傀儡……都是有自己独立意识的么?”
回想起野鸟腿部被断了线的木偶攻击时候的情景,我点了点头。
“所以啊……”野鸟叹了口气,“或许被做成人皮傀儡的须复是自愿留在葵娘身边赎罪的,甚至他拿刀刺向我,更是为了保护葵娘也说不定呢……”
我怔住,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自己被拉长的身影,欣慰地点了点头。
150 应离()
我同雁南归沿着来时的路走了许久,才终于回到了之前的驿站。
此时,驿站留宿的客人们也都走了个七七八八,我走入帐子拐向后厨,就见文溪和尚独自一人坐在灶台上发呆。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却发现在灶台后面,一具干枯毫无生命气息的傀儡歪斜倒在那里。
那正是葵娘的身体,却早已是一副空壳,那让人叹为观止的胡旋舞从此再也不见。
我们将作为葵娘身躯的傀儡人偶包裹起来,在绿洲中寻了一棵大树下面简单立了个坟冢。我们正欲掩埋,雁南归却突然从驿站中取了另一具傀儡人偶前来与葵娘一并合葬。定睛看去,那正是葵娘之前用须复的尸骨制作的人皮傀儡。
“如你所说,除了葵娘自己和须复是真正有实体的人皮傀儡,其他遭遇毒手的人都已经在现实中病死,所以我想,不如干脆让其合葬,也好有个伴。”雁南归蹲在我的面前低声说道。
我们安葬了葵娘和须复,便也踏上了新的征途。
也算没有耽误太多时间,我们几乎是跟着最后一波人流离开了驿站。在沙漠中长途跋涉,最好的方法便是跟随大部队的行迹,这样如若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也能有个照应。
接下来便又是漫无止境的沙海,骄阳似火,热情舔舐着人们的后背,好在我们补给做的充分,在饮水充足的情况下,我一行人的身体状况也不算太糟。
照这般速度,我们想要抵达敦煌,怎也得再耗上十天的时间。
接连几日我们都在沙漠中露宿,夜晚的沙漠如同栖息的巨兽,平缓起伏地呼吸着这些企图征服沙漠的勇士的精魄。我裹在厚实的长衫中,辗转难眠。
倒不是因为周遭环境使然,而是只要我睡下,便会梦到那名白衣书生。
梦境中的申应离总是着一袭白衫,手中持一柄雕花折扇,鼻梁上还架着一副考究的金丝框眼镜。他是个年纪与我相仿的少年,但我知道,他不像我这般每一百年便转生一次,而是在鬼豹族未知的邪法下维持着永恒的寿命,因此实际上是个老男人也说不定。申应离的样貌有些惊艳,他与温润白嫩的我不同,他的五官棱角分明,上扬的眼角勾勒出忧郁的形状,在右眼的眼角还有一枚精巧的泪痣,让这个男人看起来阴郁而悲伤。可他偏偏总是面带微笑地看着我,文文弱弱的,简直就像个进京赶考的书生,若不是早就了解到他的真实身份,我怎也不会将他与残忍的鬼豹族联系在一起。
频繁的噩梦让我着实烦恼,看来申应离还在利用月兽不停入侵我的梦境,企图让我陷入永恒的睡梦之中。好在我天眼在手,即便是再逼真的梦境我也都能挣扎着醒来。只不过伴随而来的剧烈头痛和精神恍惚,折磨得我精力憔悴。
但我最害怕的并不是自己无法醒来,而是梦境中的申应离,简直太了解我。
他营造出的噩梦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我确信在我的记忆中不曾有过他的身影,可他却像从小便熟识我一样对我了如指掌,与其说他是我的敌人,倒不如说他更像是我的一名童年玩伴来的准确。
恍惚间,我感到自己的身体渐轻,在朦胧的白光中,我再一次梦到了申应离。
“师兄,上次你答应我的,要给我这新画的扇面题字。这不,我这边已经备好了笔墨,就等你了。”
猛然睁开眼,却见自己端坐在一个独门小院之中,身后是一棵老香樟树,粗壮的根系形成了天然的座椅。时下正是午后,阳光斜照被树叶过滤后柔软地洒在我身上,只见我面前摆着一张红木桌案,上面还有一个山水画的扇面,申应离正站在我身侧低头研墨,仿佛在这美好的午后,这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我愣了愣,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便也没想太多。
每次梦到申应离,他总会开口喊我“师兄”,就仿佛是千百年前的申公豹在呼唤姜子牙一般。
我鬼使神差地点点头,便顺从地照他所说,抬手拿起了搁置在一旁的狼毫小笔。
题字……我有些头痛。我本就不是什么文化人,四书五经都没有读全,要是让我给画个符咒什么的还好,可是题诗……
一旁的申应离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停顿,转头朝我眯起双眼笑道:“怎么?”
申应离的笑容与他的身份极为不符,我甚至几乎沉溺在他那毫无防备的微笑之中,那种发自肺腑的笑容,总让我怀疑他接近我的真实目的。
行为可以作假,但这样自然流露的感情,却让我犹豫。
我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在想该题些什么好。”
申应离伸出了自己修长的食指,抬手指着那扇面上已有的字样说道:“就题我在画这山水图的时候,你作的那两句诗吧。”
我朝他指的地方看去,只见两个端正漂亮的簪花小楷不知何时被何人写在那里。
“应离。”
我有些恍惚,这两个字正是申应离的名号,而这字迹却又十分眼熟,我仔细在脑海里搜索着,却仍旧想不到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字迹。就这般思索着,自己的右手却鬼使神差地提笔落字,毫无停顿地在扇面上写下了一句诗。
春风映雪吹又续,不应相逢应相离。
我怔住。
怪不得这扇面上的字迹如此眼熟,将那两个字对比我刚刚写下的诗句,这……根本就是我自己的笔迹!
而这句莫名的诗句,又是如何从我脑海中蹦出来的,我更是没有任何的头绪。
申应离接过我手中的毛笔放下,随即像是得了宝贝似的将折扇放置在架子上晾晒,他一手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一边歪头欣赏,一边感叹:“我的画和你的字简直就是绝配……可是师兄,这句诗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猛然被问住。这……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为什么在申应离的家中饮茶题字,为什么被申应离称作师兄,为什么会看到他如此坦诚的笑容,为什么会写出这样自相矛盾的诗句?我愣在原地越陷越深,思绪飘回到记忆深处,企图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
而我面前的申应离背影逐渐模糊不清,最后崩裂成无数碎片,消失在我的面前。
我的世界,突然一片黑暗。
151 沙海莲蛇()
不要……我抬手试图捕捉这些飘零的碎片,随后我的眼角没来由地滑落一滴热泪,对于申应离的消失而感到莫名的悲伤。这种悲伤是撕心裂肺却又不得不压抑的情感,就像是自己在狠心剜骨疗伤,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企图回到那午后的院子里,琴韵茶香,题字作画,远离这所有的纷争,而只是沉溺在申应离的笑容之中……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猛然回过神来,心脏像是突然被重物撞击一般让我猛然睁开眼。我仍旧漂浮在黑暗之中,然而眼前俯身看向我的人,正是不紧不慢摇着折扇的申应离。
“看来,又失败了呢。”申应离嘴角挑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和方才梦境中那温暖如春日般的笑容完全不同。
我警觉地摸向自己的胸口,发现天眼仍旧是开启的状态。
这里,仍旧是梦境。
原来刚才题诗作画是个双重梦境,我心有余悸,意识到自己差点被对手骗过而更加警觉起来。
“你为什么要醒过来?就那样睡下去不好么?还是说……方才的梦境,你不满意?”眼前有些模糊的申应离双目一沉,露出了阴狠的表情。他仍旧是一袭白色长衫,只不过上面的花纹更加华美一些。申应离有一头十分柔顺的黑色长发,只简单梳了个发髻,剩下的全部抛在脑后,垂在他那瘦弱的腰线上。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摇着折扇,细微的风撩动着他低垂的睫毛,在反光的镜片下显得莹莹有光。
我摇摇头让自己尽量更加清醒:“你别白费功夫了,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就那样放任自己睡下去的。”
对方饶有兴致地抬头看向我,手中的折扇猛然一收,他那红润的双唇轻启,眼尾的泪痣像是吸引人的符咒,让我根本挪不开视线。
只听他叹息一声,低声吟诵:“春风映雪吹又续,不应相逢应相离,师兄,你明明都还记得。”
听到这句熟悉的诗,我身上不由得泛起鸡皮疙瘩。是,这种记忆太过于真实,以至于我真的以为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诗的确是出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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