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佣兵-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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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反戈（）　
凯宾斯基的脸色变得铁青，他慌张地看了看坐在右手边的瑞里克侯爵。侯爵没有表态，只是举起白瓷茶杯轻轻吹了吹，脸上现出玩味的表情。古德温伯爵倒是慌了手脚，拉住凯宾斯基低声问道：“你不是说都搞定了吗？”

　　　　凯宾斯基的慌张已经完全转化成了愤怒，他指着米拉道：“这个犯人在说谎，这里有他的亲笔画押，证明他已经承认了所有的罪状。”

　　　　米拉轻描淡写地道：“那是你逼我签名的，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我要不签这个，还能活到现在吗？”

　　　　凯宾斯基怒极反笑道：“小子，你可知道，诬告大贵族是什么样的罪名吗？”

　　　　“无论什么罪名，都不会比我现在的要大吧？”

　　　　看见教廷方面各人都挂起了淡淡的笑意，一直没有说话的瑞里克侯爵终于开口了：“少年，你所提出的指控，可有什么证据吗？”

　　　　凯宾斯基马上得意起来：“对啊，你有什么证据吗？有就拿出来啊。”

　　　　米拉组织了一下语言：“第一项，关于吉普斯人，我……”

　　　　瑞里克侯爵马上举起手：“对于吉普斯人如何处置，皇帝陛下还未做出决定，这一项不必再提。”

　　　　米拉好象一拳打在空处，说不出的难受，吞吞吐吐地道：“第二项，第二项。”他忽然灵机一动，向着台下聚集的人群叫道：“各位，有谁经历过渡口战役，或者有家人朋友经历过的，请出来帮我证明一下。”

　　　　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一起木木地看着米拉。

　　　　没有人回应，米拉着急地又叫起来：“难道就没有人能出来指证他吗？”

　　　　还是没有人理他，米拉四处张望，却只见到一张张冷漠的脸，还有凯宾斯基嘴角那嘲弄的讥笑。米拉忽然明白了，这次回城就没看见过从沙漠退回来的败军，想必是凯宾斯基想办法把他们调出城了，而在这么多城卫军的控制下，即使有些民众知道内情，但是有哪个敢出来讲真话呢？

　　　　米拉有了一种被所有人抛弃的感觉，他茫然四顾，试图找到一双同情的眼睛，却什么都没看到。伊莎贝尔抬了抬手，似乎要有所动作，却被柳德米拉狠狠瞪了一眼，立刻就一动也不敢动了，脸上显出一丝不忍的神色。

　　　　凯宾斯基现在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他看着米拉的眼光好象猫儿在戏弄濒死的老鼠，他得意地环顾一圈，用戏谑的语气冲着米拉道：“不是还有第三项吗？怎么不提了？要不要我来替你喊喊？有谁看见我杀害我们忠勇的士兵的？谁能证明？”

　　　　“我，我能证明。”人群中传来一声暴喝。

　　　　在凯宾斯基惊讶的眼神中，几条人顺着梯级缓缓走上了高台，米拉看着一个个熟悉的身影，独眼、快腿、大块头，还有被他们保护在中间的吃货，泪水开始模糊了双眼。但很快他就注意到，本来站立在台边维持秩序的一小队城卫军，同时举起手里的长枪，向这几人狠狠地扎了过去。

　　　　一个淡黄色的防御罩以吃货为中心绽放开来，正好把这四人完全包在里面，同时响起的是枪杆在防御罩上纷纷折断的声音。一直站在瑞里克侯爵身边的昆丁魔导士轻轻捻了捻手指道：“凯宾斯基城主，这样当众杀人，是不是太不把我们看在眼睛里了？”

　　　　凯宾斯基变色道：“别误会，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总要刁民要来害我，我是怕各位大人有什么闪失，所以才让士兵们严加防范。而且这几个人鬼鬼祟祟，多半是这个米拉的同党，更有可能是刺客，还是尽早处死为妙。”

　　　　斐丽红衣主教也来了兴趣：“哦，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刁民呢？”

　　　　凯宾斯基对教廷一方似乎没有对帝都特使那样恭谨，他傲然道：“满城百姓都不敢开口，只有他们敢出头，不是刁民，还能是什么呢？”

　　　　红衣主教挑了挑眉毛，还没说话，台上一道青影闪过，好像疾风拂过原野，米拉身边顿时象下雨一样落下了各种暗器，有飞刀、袖箭、毒镖、暗弩，甚至还有来自华国的流星锤和来自扶桑的手里剑，在米拉的外围形成了一个黑色的环圈。疾风剑圣手持细剑，沉着脸对凯宾斯基道：“现在对米拉的罪状还未落实，城主大人就准备杀人灭口吗？”

　　　　凯宾斯基一脸轻松地道：“这些可不是我的安排，都是城里痛恨米拉的民众自发的行动，这恰恰说明了米拉的丑恶行径是多么的令人发指。”

　　　　疾风剑圣冷笑一声：“民众是么？”他的身影一晃，台下顿时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和惨叫声，一颗颗人头冲天飞起。不一会，青色的风影携着一条黑衣大汉又回到高台，大汉一落地就抱着凯宾斯基的腿大哭道：“城主救我，我们可都是按照你的命令做的啊。”凯宾斯基铁青着脸一脚把他踢开。

　　　　明月剑圣一点点从座位上站起，一步步走到疾风剑圣身前，一字一顿地道：“阁下身为圣级强者，却对一些小人物出手，莫非是要恃强凌弱？又或者是以为我斯迪威城无人么？”

　　　　疾风剑圣冷哼一声：“这么多年了，明月你怎么还是好坏不分？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凯宾斯基安排的杀手……”

　　　　“我不管那些人，我只管你，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一个圣级强者敢在斯迪威城当街杀人，你是第一个。”

　　　　疾风剑圣怒极反笑：“那你想怎么样？和我决斗？”

　　　　正在明月剑圣的手缓缓伸向腰间的时候，瑞里克侯爵适时地开口了：“我们是不是把事情的焦点搞错了，现在难道不该是询问那几个出来作证的人吗？”

　　　　在瑞里克侯爵的主导下，吃货开始缓缓讲述他按照米拉的安排，带着几乎崩溃的凯宾斯基，在渡口老卒的安排下抢先渡过浮桥，随后一路狂奔回斯迪威城。在城里，先是被限制外出，接着就是城主府的屠杀，他被老萨满最后的秘术送了出来，在一家庙里躲了几天，等风头过去才敢出来和快腿他们会合。

　　　　吃货的表情一直很平静，平静地叙述逃亡经过的地点，平静地说出每个同行者的名字，内容详实得让人无法怀疑他说的每一句话，可米拉分明从平静的外表中看出了他内心的愤怒。吃货的双拳攥得紧紧的，身体也在微微的颤抖，如果不是大块头拉住的话，米拉毫不怀疑他会一拳猛击在凯宾斯基脸上。

　　　　而凯宾斯基的表现也象是被人猛击了一拳一样：“你说谎，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而且你本来就是米拉的手下，一定是他故意要你来陷害我的。”

　　　　古德温伯爵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擦了擦额角：“对对对，我们绝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可是也绝不能放过一个坏人。”瑞里克侯爵恰到好处地接了一句。

　　　　自从来到斯迪威城，这个侯爵每日里参加舞会，勾搭贵妇，和普通的大贵族没什么两样，凯宾斯基也就渐渐不怎么把他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会居然表现出了如此强烈的攻击性。

　　　　凯宾斯基大叫道：“他在说谎，渡口战役我一直在前方督战，从未想过单独撤离，我绝对不会做出这样有背我家族和个人荣誉的事来。”

　　　　“你的荣誉？在哪里？你曾经有过荣誉吗？”在几名佣兵保护下，一名身穿帝国骑兵制服的军官走上台来。

　　　　“康泽斯？你不是去帝都了述职吗？”凯宾斯基现在的表情好象是见了鬼。

　　　　康泽斯冷笑一下：“帝都又不是地狱，能够去自然也能够回来。”他双腿并拢，向帝都特使行了个军礼道：“斯迪方面军第十六骑兵小队小队长康泽斯？冯？克虏伯，向瑞里克大人报到。”

　　　　瑞里克侯爵哈哈一笑：“小康泽斯，你父亲可没少在我面前提起你，不过看你现在这样子，倒真有几分老克虏伯的风采，你有什么事吗？”

　　　　“大人，我是出来作证的，证明斯迪威城城主凯宾斯基在渡口战役中并没有参与指挥，更没有和士兵们站在一起抵抗敌人，根据我得到的情报，他很早就渡过浮桥逃跑了。”

　　　　凯宾斯基气得吹胡子瞪眼：“胡说八道，你这个小兔崽子，我要……”

　　　　瑞里克侯爵沉下了脸：“斯迪威城主，我可以理解成为你是在侮辱光荣的克虏伯家族吗？”

　　　　凯宾斯基马上停住了叫嚣，康泽斯轻蔑地瞟了他一眼，大声道：“瑞里克大人，就我亲眼所见，渡口战役全程是由林克大骑士指挥。”

　　　　瑞里克侯爵轻哦了一声：“那他现在人在哪？”

　　　　康泽斯眼中闪过一丝悲愤：“被秘密处决了，另外，趁调我回帝都述职的时间，当时在最前线的三千一百四十六名士兵，包括我麾下二十三名骑兵，全部被凯宾斯基城主活埋。”

　　　　凯宾斯基歇斯底里地大吼道：“我就应该把你也活埋掉。”他还想扑上去掐住康泽斯扭打，却被昆丁魔导士一个大地束缚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第四十一章　亡灵气息（）　
斯迪行省总督古德温伯爵此刻已面如土色，神情委顿地困坐在座位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斯迪威城唯一的本土强者明月剑圣也安静地坐着，似乎不打算对这位城主大人施加一点援手。正在这时，斐丽红衣主教笑眯眯地道：“看来，侯爵的调查工作已经告一尾声了，现在我可以问两句了吗？”

　　　　瑞里克侯爵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红衣主教没有象他想象的那样直接向米拉做出垂询，却向康泽斯点了点头道：“康泽斯队长，请问在渡口战役中，你和沙漠联军有过直接的战斗吗？”

　　　　康泽斯傲然地点头：“是的，我和我的伙计们一直在最前方迟滞沙盗的攻击，为渡桥的士兵争取时间。”

　　　　“迟滞？那么沙漠联军最后是被你们击败的吗？”

　　　　康泽斯的脸上现出了羞惭之色：“不是。确切的说，当山丘之王和沙漠飞蜥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战败的觉悟，但是天灾军团突然出现挽救了我们的命运。”

　　　　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天灾军团四个字还是让教廷一方的所有人员震动了一下，达奇主教忍不住站了起来：“天灾军团，是不是米拉召唤出来的？”

　　　　康泽斯看了米拉一眼，恭敬地立正道：“尊敬的主教大人，是的。”

　　　　达奇主教大笑起来：“米拉，证据确凿，你还准备否认吗？”

　　　　米拉奇怪地道：“我从来就没有否认过这个啊。”

　　　　达奇主教顿时满脸尴尬，确实，米拉从来没有否认过召唤亡灵这个事实，不过也没有主动提过，大概潜意识里还指望着能够蒙混过关吧。

　　　　一直没开过口的柳德米拉主教冷声问道：“身为人类，难道你不知道勾结亡灵是可耻的吗？更何况天灾军团曾经多次入侵我们的世界，对人类造成了巨大的创伤。米拉，你是决心要成为人类阵营的背叛者吗？”

　　　　会场上立刻鸦雀无声，刚才已经见识过一场反击好戏的人们都屏息静气地等待着米拉的回答。米拉看了看柳德米拉，在她身后的伊莎贝尔眼里看出了一丝关心，他的心情好像一下子变好了许多。

　　　　在米拉有限的学院生涯里，曾经观摩过几次由学生会组织的辩论赛，那些正方反方的精彩发言也曾经让他心潮澎湃，在回想起一次激烈辩论的情形后，米拉反问道：“这位主教大人，请问，拿着刀的手杀了人，那么有罪的到底是这把刀，这只手，还是持刀的这个人？”

　　　　柳德米拉迟疑了一下：“当然，当然是那个人。”

　　　　“很好，我也同意主教大人的观点，有罪的是人而不是那把刀。刀，只是一样工具，它本身并没有正义或者邪恶之分。同样，召唤亡灵只是一种战争手段，本身也没有正义或者邪恶之分，在当时的情况下，前面是如狼似虎的沙漠联军，后面是狼奔豕突的溃兵，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为什么我不能召唤强大的助力来挽救同伴的生命？”

　　　　红衣主教笑了，在教廷内部，也经常会有关于神谕、约书和立典的辩论，她虽然不是其中的佼佼者，但是也绝不会被一个青涩的少年所难倒。她微笑着指向白衣胜雪的长生剑：“这位光明武士，来自遥远东方的扶桑，在他的国度里，就有一把邪恶和诅咒之刀：村正。而且，就在西方，同样也存在邪恶的末日之刃和正义的魏玛达拉斯龙枪，所以，你说刀本身没有正义和邪恶之分，是不对的。”

　　　　“退一步说，就算刀本身没有意识，但是铸刀的人呢？我听说在古代华国，为了铸成名剑，常常需要殉以活人，这样的剑从出世的那一天起就充满了血腥和邪恶。同理，亡灵巫师制造亡灵的过程，也是极为血腥和邪恶的。”

　　　　米拉大叫起来：“我不是亡灵巫师。”

　　　　达奇主教也微笑起来：“是吗？在鉴定亡灵巫师的方面，我想没有人敢说比教廷更加权威和专业了吧？既然你声称不是亡灵巫师，那么，你是怎么样召唤出一整支天灾军团的呢？难道说你是随便在地上画了一个圈，亡灵就一窝蜂从里面跑出来了。”

　　　　主教的话引起了哄堂大笑，也让米拉面皮发紫，羞恼的米拉嚷了出来：“我可不是会炼制死灵的亡灵巫师，我之所以能召唤亡灵，是因为有人给了我一个召唤法器。”

　　　　“召唤法器？那是什么？”林奇主教的心跳几乎停止了一下，做为一名对光明神术研究多年的神职人员，他几乎一眼就能看出米拉身上并不存在任何的亡灵法力。如果这样一个人也能够召唤出完整的天灾军团，那么那个法器，该有多么大的威力，如果能够给教廷得到，那么……

　　　　米拉气呼呼地取出了口琴：“你们看，只不过是个乐器而已，连刀都不是，难道它会是血腥而邪恶的吗？”

　　　　青光一闪，疾风剑圣的速度几乎发挥了了极致，可让他意外的是，一只毛茸茸的大手赶在他之前抢过了泛着紫色光芒的口琴。

　　　　疾风剑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世上比他快的人确实还有几个，但是都不应该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这里。他吃惊地回望，刚好看见一个毛脸尖嘴的黑袍人把口琴递给斐丽红衣主教。

　　　　红衣主教优雅地微笑着把口琴接过来，还不忘说声谢谢，可当她的手指接触到这具同样优雅的口琴时，却好象触到了通红的炭火一样。她迅速送开手，任由口琴掉在桌上，却从口中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怨灵。”

　　　　几乎是弹指之间，三位主教的手上同时腾起一道白光罩在口琴上，口琴立刻幻出紫色的光影，光影中赫然竟现出三个半透明的怨灵他们都

　　　　台下的人群发出潮水一般的声音，虽然竟然听说世上有鬼这样一种东西，可是见过鬼的始终只是极少数人。可今天，斯迪威城的居民有幸在光天化日之下见到了只在画册中见过的恐怖生物，而且很明显，这些怨灵在主教们的控制下没有了丝毫的攻击力，就好象马戏团里失去了利爪尖牙的狮子，正好可以满足所有人的好奇心。

　　　　“天啊，这就是鬼魂吗？长得好奇怪啊。”

　　　　“是啊，特别是那个断了头的，那个脑袋还晃来晃去，吓死人了呀。”

　　　　“吓人？我怎么没看见你捂住眼睛？反而还兴奋得叫来叫去。”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你看那个胸口戴着几个钉子的鬼好酷，我好想要给他生猴子。”

　　　　三个怨灵被吓坏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试着要四散奔逃，却怎么也逃不出光影的范围。木钉鬼绝望地叫起来：“米拉，救救我们”，他一转眼又看见柳德米拉主教身边的金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