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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的闲散日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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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歌……
“你说她至今尚未侍寝?”
这般独特的女子,父皇都未发现?
“是!皇上似乎偏爱今儿在太庙昏倒的丽嫔,听说连续招幸了半个月,之后便在宣妃等人处流连,奴才听说,新晋的五个美人中,除了已死的慧美人和一个玉美人之外,其余三人皆未侍过寝。”
岳擎点了点头,不知怎地只觉心下一轻,又听简之道,“爷,傍晚大典传膳那会儿,奴才路过在安福园,听见几个司制嬷嬷在讨论嫁衣的款式,似乎是太后在为英亲王选妃,而且,几个嬷嬷还顺道提了您的婚事。”
“婚事?”
岳擎挑眉。这事他已想过,回宫早晚要面对,只是没想会来的这么快。
简之点头,“大皇子已纳了妃,目前这局面,若是大皇子妃先一步产下麟儿,只怕对您不利,奴才想,皇后应该很快就会跟您商议此事。”
他记得太子曾与他说起过,后宫人不在多,能找一个与自己情投意合、心心相印之人相守一辈子也就够了。当时,他只觉太子的想法独特,现在想来,这想法若要实现,只怕是极难,先不论是否能找到这样一个女子,即使找到了,皇上与皇后就一定会准许吗?
岳擎没有言语,只沉默地坐在床边,眸色越见深沉,半晌,方才漠然翻身躺下,缓缓阖上了眼。
简之无声一叹,轻轻放下帷帘,带了几个宫婢退到了门外。
翌日清晨,灵歌刚起,云兰便进门说太医已在门外候着了。
灵歌一怔,正欲斥责小顺子不会安排时间,然而话未出口,又猛然想起,今日是太医院为后宫嫔妃例行诊脉的日子。
轻抚了一下晕虚的额头,灵歌挥手示意云兰让太医入内,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她如今正觉不适。
太医进门,礼毕,方才恭谨坐在床边的矮凳上,敛神诊脉。
灵歌看了一眼面前不过而立之年的太医,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祥嫔娘娘的身子无恙吧?”
太医明显一惊,“小主何出此问?”
灵歌笑了笑,“只是昨儿碰见祥嫔娘娘,她说吃坏了肚子,我这才问问,太医何以如此紧张?”
“哦……”
太医尴尬一笑,这才松了口气,收回诊脉的手,起身道,“祥嫔娘娘一切安好,劳小主记挂!小主气血虚,又有些阴虚火旺之兆,此时极易感染风寒,小主切记不可贪凉吹夜风,否则病势一起,定会难过上好些日子!”
云兰一听,急忙上前,“那可有药调理?”
太医点头,忙走到一旁桌上写方子,后又照样誊了一份于病历薄上,方才将方子交与云兰,“药煎得了,会由太医院亲自派人送来。”
“有劳太医。”
云兰将方子交给灵歌,得了灵歌指示,方才亲自送太医出了门。
灵歌仔细查看了药方,发现尽是些清热凉血的药,而且并无相克,才稍稍放了心,待云兰折回,便将方子递了过去,“你亲自去一趟御药房,按方抓药。若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喝不得凉药,须现熬现喝,太医院的汤药来了,就直接倒掉。”
云兰点了点头,接过药方,又道,“主子,膳食是否也需要注意一下?奴婢以前听说,内火旺的人,饮食须清淡。”
“这事儿交与巧兰吧!”
自从试了她的手艺,她已开始不爱御膳房的膳食。
云兰微笑应了,转过身,却差点与匆匆进门的小顺子撞在一起。云兰吓了一跳,不由斥道,“一大早的,你忙慌什么?!”
小顺子却顾不得她,一脸慌张地直奔向灵歌,“主子,出大事了,丽嫔被人下毒,皇上命令彻查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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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毒?”
灵歌微讶,“这么说,昨儿她在太庙昏倒,是因为中了毒?”若真是这样,为何昨天的事,今天才查明?
小顺子亦不甚明了,“具体什么情形,奴才也不清楚,奴才只是早上去御膳房,听那里的人说了那么一嘴,听说昨儿个夜里皇上就已经派人严加搜查了御膳房,结果什么也没查出来!”
灵歌“嘁”了一声,满面嘲讽,“下毒的人难道还会留下证据让人抓不成?再说,御膳房那个地方,来往的人又多又杂,即使混进去生人,也不一定会有人注意,去那里查,岂不是大海捞针?”
“那主子您觉得去哪里查比较好?”
小顺子也只是顺嘴那么一说,没想却惹来灵歌一个白眼,“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被人毒死了——诶?丽嫔她死了没?”
小顺子忙摇了摇头,“还在昏迷。”
灵歌轻“喔”了一声,起身下榻,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后,方才对云兰道,“从今儿起,御膳房在我这儿就算歇了,跟巧兰说一声,让她辛苦辛苦,待以后嫁人时,我多给她点嫁妆做为补偿!”
云兰一笑,“主子又说笑,伺候主子是奴婢们份内的事情,说什么辛苦!只要您不嫌弃巧兰的手艺,她就该偷乐了!”顿了一下,又敛容道,“只是这严查后宫一事,主子您可得打起精神,这后宫里趁乱栽赃、趁火打劫的人,可是不在少数!”
灵歌笑了笑,“放心,我有分寸。”
云兰这才缓下容颜,拿过一旁架子上的新衣,伺候灵歌穿戴,小顺子见状,忙识相地奔去了小厨房,将刚从御膳房提回来的早膳一股脑儿地倒进了泔水桶。
简单地用过早膳没多久,小顺子便进门来报,说是瑾美人带了容娟来串门子。
灵歌正窝在软榻上大口啃着水梨,这一听,登时被汁水呛到,云兰赶忙拿了绢帕上前擦拭拍抚,缓了好一会儿才止了咳。
“妹妹这是怎么了?”
瑾美人进门,见灵歌脸色涨红,忙上前关切。
云兰笑了笑,“我家主子一早就喊闷,可太医说她现在不易吹风,也没法儿出去散心,方才听说瑾主子来串门子,这一高兴,被水梨给呛到了!”
瑾美人掩唇一笑,“这心性,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灵歌垂眸,面带羞涩,“让姐姐见笑了。”
瑾美人笑容更甚,看着云兰打趣道,“瞧瞧你家主子这小腔儿小调儿的,你们平日里伺候,是不是都得竖起耳朵呀?”
“哎哟,主子!”容娟忙笑着搭腔,“元主子本就是个文静人儿,你让她大声,这不是难为她吗?”
瑾美人笑睨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灵歌,“元妹妹,你看你多得人心,连我的侍女都倒戈相向了!”
灵歌只轻轻一笑,又垂首不言语。
气氛开始有些沉闷,瑾美人的笑容亦慢慢淡了下来,顿了顿,才道,“妹妹可听说丽嫔的事情了?”
终于等到了正题,灵歌心下一笑,面上却是一派讶然,“丽嫔?丽嫔怎么了?”
“妹妹不知?”
瑾美人显然比她还惊讶。
灵歌摇了摇头,故意想了一下,才道,“难道……丽嫔昏倒的病因查出来了?没事吧?”
“事情可大了!”
瑾美人一甩衣袖,一屁股坐到了榻沿儿上,“丽嫔被人下了毒,如今昏迷不醒,皇上龙颜大怒,下令要严查后宫呢!”
灵歌倒抽了一口气,一脸惊恐,“天哪!真的?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这谁知道?”
瑾美人眉目间闪过一丝幸灾乐祸,语含讥诮,“这就叫树大招风,防得了今天,防不了明天,这一次也算是她命该着了,没死已是万幸!”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境。
灵歌心下暗笑,忙换了个话题,“那皇上可有线索了?”
这话,灵歌问得认真。
瑾美人撇了撇嘴,“如果有线索了,还用得着彻查后宫?我看皇上这次是想搂草打兔子,找凶手是其一,趁机震慑一下后宫才是真的。”
“姐姐为何这般说?”
瞅了一眼满面疑惑的灵歌,瑾美人忍不住一笑,“你呀,真是在宫里闷久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皇上对皇后早已有诸多不满,只是碍于太后的面子,才一直隐忍不言,这在宫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如今皇后统领六宫,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皇上能不趁机发难吗?”
“皇上对皇后不满?”这事儿,她还真是头一次听说,“为何?”
难不成太子如今倍受冷落,也是因为皇后的关系?
“我的傻妹妹!这你都不懂?”瑾美人忍不住颦眉,“女人最大的死穴,就是善妒!尤其是这后宫的女人,一旦被嫉妒冲昏了头,那不是折磨死自己,就是折磨死别人!”
灵歌无言瞧她,原来这些道理,她比她明白的得还要透彻。只可惜,一切又应了那句老话,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灵歌笑了笑,“姐姐的话好玄妙,听得妹妹都傻了。”
“别的事傻就傻了,在这事儿上可不能犯傻!”瑾美人正了颜色,转身拉住灵歌的手,“咱们姐妹俩住得最近,本就应该相互扶持,姐姐之前因为侍寝一事,心里一直不痛快,疏于与妹妹来往,妹妹你可别怨姐姐!姐姐现在算是想开了,争那么些个没用的东西,还不如安下心过安稳日子来得实在!”
“瞧姐姐这话说的!”灵歌回握住她的手,“妹妹身子不适,一直没去拜访过姐姐,那才是失礼呢!以后若是得空,一定要多去姐姐那里走走才是!”
瑾美人当即笑了,“听妹妹这么说,我这颗心呀,就算放下了!”话落,看了一眼云兰,又道,“不过在这后宫生活,消息不能太闭塞,你家丫头云兰心眼活泛,在后宫人缘又好,这可是天时地利人和,姐姐羡慕都羡慕不来!不过可有一样,你若是听了什么信儿,可不许瞒着姐姐!”
终于摸清了这所谓“串门子”的真正意图,灵歌轻柔一笑,眸色却骤然深冷,仿若沉寂千年的寒冰,隔绝了一切探测。
瑾美人怔了一下,眨眼再瞧,灵歌却依然温和地笑着,温柔恬静的模样,让人疑心方才只是幻觉。
“姐姐真是太抬举云兰了,她若是心思灵活,妹妹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是一只井底蛙?不过姐姐放心,若得了什么信儿,妹妹一定知无不言!”
容娟一听,忙上前笑道,“奴婢就说元主子您面善心美,我家主子与您作邻居,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只是——”又笑转向瑾美人,“主子,咱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元主子身子不适,理应多休息,咱们叨扰太久,若是把元主子累坏了,奴婢保准您会心疼!”
瑾美人笑了,“还是你想的周到!”这才站起身看向灵歌,歉道,“瞧我糊涂的,见着妹妹这般温婉的可人儿,都把时辰给忘了,你且好好歇着,等身子舒坦了,来我宫里坐坐,容娟制点心的手艺,可是不赖呢!”
灵歌亦忙下榻,笑道,“姐姐盛情,妹妹一定不负!”
“得了!”瑾美人止了她相送,“都是自家姐妹,别那么些规矩了!姐姐这就先回去了,你宽心歇着吧!”
话落,带了容娟转身离去。灵歌忙让云兰相送,又走到窗前目送二人离了玉泉宫,方才撇出一抹冷笑,转身又窝回了软榻。
云兰掀帘进门,将巧兰刚做好的一碟松子糖放到了灵歌手边,“主子,瑾美人是什么意思?奴婢总觉得她说话怪怪的,她若是想要得信儿,应该去那些消息灵通的宠妃那里,来您这儿,算怎么回事?”
灵歌笑了笑,伸手拿过一颗松子糖丢进了嘴里,清甜的滋味瞬间在口中晕开,甜而不腻,又带着些许松子的油香,让灵歌满足地眯了一下眼。
惬意过后,灵歌方才懒懒地开了口,“你不觉得她们主仆二人一唱一和,跟看戏似的,很有意思吗?”
云兰撅了撅嘴,“奴婢只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灵歌倏然大笑,乐到兴头还忍不住拍起了身下的锦垫,云兰蹙了眉,“主子,嘴里有糖,小心又呛着!”
灵歌这才慢慢缓下笑意,擦了擦眼角泛起的泪珠,道,“你……你还真是越来越灵活了,不枉瑾美人的一番夸赞!”
“主子!”云兰一跺脚,嗔道,“您又取笑奴婢,奴婢与您说正经的呢!”
灵歌垂眸笑了笑,方才敛下容颜,淡道,“不用担心,她来此,无非是想在这特殊的时候求个平安,顺道也探探咱们的口风!相较于别人,我离她最近,她也最难防,解了近忧,她才能安心应付远虑,不是吗?”
“那您就不怕她倒打一耙?”
灵歌摇了摇头,轻笑,“我一只既不受宠,又不被人注意的井底蛙,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一桩不值钱的买卖,不值得她冒险!”
云兰想了想,亦觉有理,却仍担忧,“不管怎么说,主子您还是小心为好,这宫里的主子,没一个是善茬儿!”
灵歌点点头,“我心里有数,你去把小顺子找来,我有事问他。”
云兰应声去了。须臾,小顺子掀帘进门,“主子,您找奴才?”
灵歌指了指书案旁一盆正盛开的曼陀罗树,问道,“这盆山茶你从哪儿弄来的?”往日里没开花,她也没太注意,没想到一夜之间,竟开了花,而且还是她最喜爱的“香粉”,深粉红色的花瓣,娇艳欲滴,只不过寥寥数朵,便已满室生香。
小顺子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前一阵子,奴才无意中听主子说了一句喜欢曼陀罗树,正巧以前与奴才关系不错的小李子现在负责打理花圃,奴才就厚着脸皮向他讨了一盆,奴才不懂花,他说这盆好,奴才就拿了这盆,也不知道主子您喜不喜欢。”
“喜欢!”灵歌毫不掩饰欣喜之情,“算你小子歪打正着了,这‘香粉’正是我最喜爱的,以前在家时,少说也养了十几盆,闻惯了这雅致的香气,再去闻那些俗气的脂粉味,你都会觉得恶心!”
“主子喜欢就好!”小顺子放了心,又笑道,“那奴才抽空再去一趟花圃,多弄几盆回来!”
灵歌笑了笑,招过小顺子,将那碟松子糖递到了他手上,“弄得着就弄,弄不着也别委屈自己,你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我知道你喜欢甜食,这碟松子糖就赏你了,拿去尽情地吃!”
“主子,这可使不得……”
说着便往回送,没想却被灵歌瞪了,“我说赏了就赏了,伺候了我这么久,还不懂什么叫‘说一不二’吗?”
小顺子怔了一下,这才满是感激地双手捧住碟子,千恩万谢地去了。
午后。轩窗前,灵歌倚窗而坐,手挽书卷,静静看书。
入窗清风悠悠淡淡,兼着斜照的和煦阳光,使得一切都显得格外静谧柔缓。山茶花的香气时不时地传入鼻端,甜香馥郁,熏人欲醉。
云兰小心地掀起珠帘,复又无声放下,轻步走到灵歌身旁,将一碟仔细切好的时令水果放到了她手边,又悄声退了下去。
灵歌淡淡地看了一眼云兰,又将目光移回书页。
蓦地,屋外传来一声惊叫,继而又被人嘘声压了下去,明显是怕吵着她。灵歌抬起头,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这才扬声道,“谁在外面?”
须臾,云兰走了进来,神色看似如常,却仍透着一丝异样,“主子,吵着您了吧?没什么事,您接着看书吧!”
灵歌凝眸瞅了瞅云兰,放下书,“我什么时候变得好骗了吗?”
云兰一凛,抬眼看了看灵歌,这才垂首嗫嚅道,“是……是小顺子回来了……”
灵歌蹙眉,“回来就回来了,都是自己家人,有什么好隐瞒的?”想了一下,又道,“把他叫进来!”
八成是出事了。
云兰无奈颔首离去,好半晌,小顺子才低垂着头走了进来,磕头请安,始终不曾抬头。
“把头给我抬起来!”
灵歌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严厉。
小顺子明显一缩,迟疑了半晌,才慢慢抬起了头。原本白净的脸蛋上,赫然印着两个通红的巴掌印,明显肿了的脸颊,可想当时力道之大。
灵歌的眸色骤然一冷,语气却柔了下来,“谁打的?”
小顺子瘪了瘪嘴,小声道,“花圃的管事,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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