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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的闲散日子-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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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着主子了?”

云兰忙站了出来,又瞪了小顺子一眼,才笑道,“小顺子在墙边这儿发现一个洞,巧兰扔了一个李子进去,结果一下子就没了影,我们正琢磨那里边儿有什么呢!”

“洞?”众人让开路,灵歌疑惑着走了过去,果不其然,墙根下一个拳头大小的黑洞,深不见底。

仔细瞅了瞅,洞内好像又不若洞口这般大,可能平日被杂草遮掩,不易察觉,如今被小顺子这么一抠弄,不仅明显了许多,而且更骇人。

“主子,您觉得这洞里有什么?”小顺子问。

灵歌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住里面!”想了想,又忙对众人道,“你们也别在这儿探究了,本来胆子就不大,一旦跑出个生猛的活物来,再吓出个好歹!”

“那就这么搁着?”云兰觉得不妥。

巧兰忙道,“厨房里多得是煤炭渣子,咱多弄一些,把它堵上!”

众人附议,灵歌也点头应允,小顺子见状,忙将洞中的棍子抽了出来,谁知棍子刚离开洞口,一条手腕粗细的黑蛇竟紧跟着窜了出来,立起三角头,不停地吐着长长的红信子,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

“啊——”

小顺子猝然一声尖叫,下一瞬却已举着棍子挡在了灵歌身前,只是由于紧张,已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被叫声一惊,云兰方才反应过来,急忙稳住抱成一团的众侍婢,生怕惊慌尖叫激怒了蛇,从而伤了离它最近的灵歌。

灵歌委实被吓呆了,只傻愣愣地与黑蛇对视着,压根儿就忘了要逃。这辈子,她天不怕地不怕,惟独就怕蛇。

“主子,主子,赶紧向后退呀!”

见灵歌久久不动,云兰急了,却又不敢大声喊叫。壮着胆子欲上前拉过灵歌,谁知脚下刚一动,黑蛇便立即示出攻击的姿态,云兰心下一缩,再不敢妄动。

“主……主子,”小顺子终于找回了说话的力气,边用棍子防御着蛇,边用身体顶着灵歌后退,“主子……您、您麻利点呀!”

明显感觉灵歌的身体僵硬,挪动极困难,小顺子急得一脑袋汗,却又无可奈何。

“那……那洞里有蛋!”

灵歌突然开了口,却是一句在外人听来不着边际的话。她最怕蛇,却也最了解蛇,因为只有了解,才能懂得如何躲避。书上说过,五、六月份,正是蛇产卵的季节。

众人云山雾罩,云兰却懂了,原来,这蛇会如此愤怒,是在保护自己的孩子。

脑子开始变得清楚,灵歌定了定神,低唤了小顺子一声,二人一齐缓慢后退。她记得很清楚,蛇只有察觉到危险时才会发动攻击,若是敌人撤退,它也会撤退。

但这只蛇,却是个异类。

灵歌退,它反而进。

小顺子慌了,挥舞着棍子便向蛇打去,灵歌惊叫阻止,却已是来不及。一棍子挥了过去,非但没打到蛇,踉跄的脚步反而将自己送到了蛇面前!

黑蛇疾速窜起咬向小顺子的瞬间,灵歌想也没想便扑了过去,下意识地伸手抓住蛇,同时也收不住冲势,翻身跌滚了出去,一直撞上宫墙才反弹地停了下来。

“噢……”

撞击的疼痛,原本她想象中凶猛,似乎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啊——”

“主子!”

尖叫声、嘶喊声不绝于耳。

云兰哭喊着冲了过去,竟再没有心思去理会那条蛇,一心只想着灵歌没事。反倒是灵歌回过神,觉得手中冰冷的触感有些怪异,似乎……绵软无力?

俩大消息

“元主子,您没事吧?”

宫门处传来一声急问,众人转头,来人竟是简之。

不过眨眼的功夫,简之已奔到灵歌身侧,单膝跪地,神色极是惊慌,“元主子,奴才出手不及,您没伤着吧?”说着话,已急急查看起来。

虽然太子一直未说过什么,但他心里清楚,在太子心里,这个元主子是不同的。现下若是换作了别人,救不了也便罢了,但她是个例外,如果她伤了,太子必会怪罪。

“我……”

灵歌半撑起身子,下意识地想要回答,却又猛地想起了手中的黑蛇,低头一看,蛇身早已瘫软,蛇头亦是一片血肉模糊,似是已经死了。

死了……

“啊——”

灵歌突然尖叫着跳起来,疯狂挥舞着手脚将蛇扔出去好远,然而蛇扔了,人却仍未停下来,仍在歇斯底里的揪着衣裳向外扔,就好像衣裳上还有许多蛇一般。

简之被吓住了,手足无措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云兰苦劝无果,安慰又无用,索性一把抱住了灵歌,紧紧地将她箍在怀里,哭道,“主子……主子……没事了……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它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

灵歌渐渐安静了下来,无意识地呢喃,半晌,眼珠才轻轻动了一下,转向简之,“它……死了……”

话音未落,已是眼前一黑,身子随即软软瘫倒。

“主子!”

云兰吓坏了,这一声已走了腔调。

简之忙扶住昏迷的灵歌,喝令众人安静,这才抱起她回了屋。安置好灵歌,小顺子猴急地要去请太医,却被简之拦下了,“你先别忙,我方才探过元主子的脉息,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

遣退了其余侍婢,独留下云兰,才又道,“若是请了太医,免不了要说清缘由,你家主子怕蛇,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在皇宫,这就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一席话,顿时惊醒了二人。

小顺子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给简之磕了三个响头,“谢谢你救了我家主子,你是我小顺子的大恩人,以后就是赴汤蹈火,我也会报答你的大恩!”

“你这是……”

从没遇见这种情况,简之明显有点懵了。

云兰忙过去搀起小顺子,解了他的尴尬,但对他亦满是感激,“我们是真心诚意的感谢你,你不必觉得不好意思,可能你不会明白主子对我们有多重要,但若是主子出了事,我们也绝不会独活的,你这一出手,也算是救了我与小顺子的命,受他一拜也是应该的。”

简之闻言,当下一笑,又转头看向床上的灵歌,“舍身救主的仆从,我见得多了,只觉得那是应该的,但是舍身救仆的主子,除了太子,我从没想过这世上还会有第二个,而且,还是个女子。”

原本,他觉得太子对她另眼相看,是在犯傻,是在冒险,但是现在,他竟开始有些佩服太子的眼光了。她确实是个不一样的女子,可是为何这样一个女子,偏偏是皇帝的女人?

东宫。

“你说什么?!蛇?!”

随着岳擎霍然起身,一只名贵的古玉茶杯“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然而,却无人理睬。

“是!听小顺子说,是在前院墙下的一个洞中发现的,奴才将洞扒了开,发现里面还有几枚未破壳的蛇蛋,奴才已尽数销毁。”

“她可受伤了?”

此刻,岳擎发觉自己似乎只能想到这一件事。

“元主子没事,她只是为了救小顺子,才会下意识地冲过去抓蛇,继而跌倒,奴才估计会有一些皮外伤,但是元主子现在受惊昏迷,奴才没法问,也不确定。”

岳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忽然又反应过来,“你说……她是去救一个奴才?”为了一个奴才,连命都不顾了?

简之笑了一下,“若不是奴才亲眼所见,可能连奴才自己也不会相信,不过这个世上,还真有这种奇怪的女人,跟主子您极像!”

四年前,琅邪山上,若不是太子舍命相救,他恐怕早已葬身群狼之腹。

岳擎笑了一下,有些不自然,“我和你之间的情谊,与她的情形是不同的。”他与他,是十年的生死相伴,纵使亲兄弟,也不若他们之间亲厚,救他,是理所当然。可是她的奴才,与她相识也不过半载,值得如此?

简之亦笑,“所以,奴才才会觉得她怪。”

岳擎默然,静默片刻,才又道,“对了,那是什么蛇?你可拿回来了?”

简之颔首,从手中布袋里掏出那条已死的黑蛇,双手呈了过去,“就是这条蛇,好在奴才赶得及时,若不然……”后果怎样,他也无法估计。

一股浓烈的腥臭之气飘入鼻端,岳擎忍不住皱了眉,“这是什么蛇?”上前细看,黝黑发亮的外皮,竟是前所未见。

简之摇头,“奴才不知,但奴才知道,元昌气候寒冷干燥,鲜少有蛇,更别说是这种毒蛇,而且还出现在皇宫,所以奴才以为,这蛇来得蹊跷!”

“你是说……有人故意带进来的?”

思及这个可能,岳擎的脸色不禁阴冷了下来。

她……差点被害死……

如果不是简之,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念头刚起,心下就是一阵惊颤,惊得后脊梁都在冒冷气。

简之垂首不语,似乎认同了这个观点。

“查!”岳擎倏然背过身,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冷厉,“派人暗地里细细的查,一根头发也不准给我放过!”

简之领命,转身欲走,却又被唤住,“交代你的事情,办得如何?”

“太子爷放心,奴才已经与云兰说了。”

岳擎这才点头,挥退了简之,又走回原位坐下,怔怔地看着地上的玉杯碎片发愣。

灵歌睁开眼,屋内光线昏暗。

缓缓吐出一口气,转眸看向窗外,天色已暗,却辨不出时辰。动了动胳膊,猛然想起昏倒前发生的事,禁不住又抖了一下。

天!灵歌抚额□,她竟然伸手去抓蛇?!去抓蛇耶!!她是不是疯了?谁来告诉她,这事真是她干的么?

“主子,您醒了?”

云兰听见屋内有动静,站在门口轻唤了一声。

灵歌一听,噌地一下坐了起来,急唤道,“云兰,云兰,你快过来!”待其走近,又一把拉过她,“你告诉我,我刚才伸手去抓蛇了,是不是?这事是不是真的?”

“主子,您怎么了?”灵歌惊茫的样子,委实将云兰吓住了,“您这是怎么了?这事已经过去了,蛇已经死了,您安安心,已经没事了!”

小顺子一直候在门外,这一听,急忙跑了进来,一近床边便跪了下去,“主子,是奴才的错,是奴才不该妄动的,害主子受了惊吓,差点连命也搭上了,多亏老天爷有眼,派了贵人来,要不奴才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主子您要打要罚,奴才都甘愿,只求您宽宽心,别折腾自己,身子要紧呀!”

看着小顺子,灵歌慢慢安静下来,像一个做了恶梦需要安抚的孩子,软软地偎缩进了云兰怀里。云兰坐在床边静静地抱着她,这才发觉她真的很瘦,瘦得似乎一捏就断了。

以往,她一直觉得主子是强大的,似乎任何人都压不垮她,任何事在她眼里都能轻易解决,现在她才知道,主子不过也是个普通人,也会害怕,也会惊慌,受了伤之后,也会寻求安抚与保护。

“主子,您是勇敢的。”

如果换作是她,她可能不会有那个勇气。

听见云兰的低喃,灵歌的眼珠动了一下,又往她温暖的怀里偎了偎。云兰抱着她轻轻摇晃,就像以前娘亲抱着她一样。

好半晌,灵歌长舒了一口气,缓缓坐起了身,示意小顺子起来,“我救你,只是下意识的一个举动,我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勇敢与伟大,当初,你是第一个站在我面前保护我的人,你就当我是在还你这个恩情吧!”

“主子,您千万别这么说,奴才护主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能算是恩情?反正不管怎么说,您既是奴才的主子,也是奴才的恩人,奴才这条命就是您的,为了您,就是下油锅,奴才也不怕!”

灵歌淡淡一笑,“那我谢谢你,不过你记住,这世上没有什么天经地义的事。以前,师父就常与我说,人生来就该是平等的,就像父母生养子女,子女孝敬父母,永远都是对等的,只有那些迂腐自私的人,才会想要凌驾于别人之上,只为满足自己。你我身在皇宫,规矩不能不守,你们尽心伺候我,我自然要待你们好,这是做人最起码该有的良知,你们不必格外感激我。”

感情的债,往往最难背负,不要也罢。

气氛突然有些僵。

小顺子明明有话说,不知为何终是没开口,云兰杵在一旁,看了看容色淡默的灵歌,又瞅了一眼小顺子,忙岔开了话题,“对了,主子,简总管临走前,特意问了您腿上的伤,奴婢告诉他已经好了,还有——”

云兰面色凝重了起来,“这个月底,太后与皇上或将启程前往行宫避暑,届时所有宫妃都要随行,虽然上谕未下,但皇后等人已在准备了,太子殿下说行宫不若皇宫大,无论找人还是碰面,都较容易,让您早作安排。”

“去行宫?”

灵歌这才恍悟,原来皇后久无动静,是在忙活这件事。“所有宫妃都必须随行吗?若是病了呢?”

“那就要看是什么病了,若真是病入膏肓,或是无法远行,皇后会请旨,亲自选派留守的御医与四个嬷嬷专门伺候,毕竟后宫无人,一切总须小心,而且病好了,还是要及时被送去行宫的。”

云兰一席话,算是彻底打消了灵歌装病的念头。

灵歌望了望天,突然觉得该是时候换个逃避的法子了。想了想,遂起身下床,“现在什么时辰了?”

“丑时刚过。”

灵歌登时顿住,转头看向二人,“你们一夜没睡?”

小顺子忙垂首,“奴才不困。”

云兰笑了笑,“奴婢今夜当值。”

“借口!”灵歌剜了两人一眼,一指门口,“都给我回去休息,不到辰时,别让我瞅见你们俩在宫里晃悠!”

“主子……”

“赶紧去!”灵歌难得板起了脸,“把精神给我攒足了,还有事需要你们去做呢!”

二人这才互看了一眼,垂首告退。

屋子里重又沉寂下来,灵歌呆站在屋中央,听着自己浅浅的呼吸,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清冷的月光拉得好长好长,竟没来由地感觉忧伤。

须臾,一朵云移了过来,遮住了月,连影子也不见了。

屋子里更黑了,灵歌急急跑去推开窗,想驱散黑暗。

只是她没有想到,推开窗的一刹那,竟会看见伫立在院中的他。

乍然相见,两人都愣住了。

岳擎没料到她会突然打开窗,他原本想悄悄的来,再悄悄的离开,只想确定她平安无事。

灵歌更是没想到,三更半夜,他不仅未睡,还会出现在她窗外。

“你……”灵歌开了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竟带着一丝颤抖,“你怎么在这儿?”

什么时候,她这里可以随意进出了?到底是他们老岳家的人飞檐走壁的功夫太厉害?还是后宫的守卫真的太无能?

岳擎轻咳了一声,明显尴尬,“呃,我听简之说,你受到了惊吓,没什么事吧?”

“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偷偷来看一眼,再偷偷离开?为什么?

“我只是……只是睡不着罢了。”岳擎后退了两步,“呃,既然你没事,那就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让简之送些安神的东西过来,不打扰你了!”

说着话,足下一点,飞身轻踏了一下墙头,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哎……”

灵歌伸了伸手,终是无奈地放下了。

她实在是不想再接受他的关心,她好怕终究有一天,即使用她的命来还,都还不起。

她并不傻,隐约也能察觉出他的心意,她也并不讨厌他,甚至可以说是欣赏的,但她的身份太尴尬,而他的前程又太远大,他会是个好君主,她不能成为绊脚石。

在软榻上呆坐至天亮,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脸上,竟有些刺目。

灵歌反射性地抬手挡了,这一动,才发现左半边的身子已经麻痹了。试着慢慢伸展了一下腿脚,酥麻的痒痛瞬间窜过四肢百骸,灵歌忍不住□了一声,瘫倒。

“主子,怎么了?”

察觉屋内声音不对,巧兰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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