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失格-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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亵渎者的时候，他就连招架都很难做到了。仅仅是一次速度极快的拍击，就让亨里克的胸甲被削掉了一大块。亨里克一声大吼，抡起钉锤用力向邪恶的怪兽掷去，拔出了背后的短柄战锤，做好了迎接第二波冲击的准备。只可惜他的勇气在诞生于黑暗的邪恶生物面前毫无意义，亵渎者的脑子里完全没有后退和放弃之类的概念，哪怕面对牧师这样的天敌，它们也会毫不动摇的前赴后继，直到把眼前的一切活物都撕碎为止。虽然不懂得后退规避攻击，但当它们受伤后会变得更加狂暴这一点，多少弥补了这些并不算太致命的弱点。

　　　　“该死，别打了！快跑！”洛比远远发出一声咒骂。当他看到钉锤飞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有点慌神了，那柄钉锤也许可以把任何一个戴着厚重头盔的人类脑袋打爆，但对于这巨大的老鼠除了激怒它们外毫无意义。更别说因为仓促投掷的缘故，那把钉锤只是打在了亵渎者的翅膀上，把翼膜砸了个窟窿。听到那头巨兽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嘶吼，洛比就感到一阵头疼，好在凯瑟琳已经带着莉奈脱离了战场，他不用再分出本就不多的精力去照顾其他人了。

　　　　被激怒的亵渎者收回了翅膀，全身的肌肉瞬间膨胀起来，在瞬息之间就来到了亨里克面前，没等亨里克看清它的动作，甚至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是撕拉一声巨响，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几乎将亨里克撕成了好几块。强行抑制住眩晕感后，亨里克下意识向身下望去，只见自己的腹部已经被三根锋利的爪子破开，胸甲好像纸糊的一样，被巨力扯的七零八落，只剩下一点黏在上面还没完全断裂的皮肉在证明它确实起到了一定的防护作用。

　　　　“不！”洛比撕心裂肺的大喊声在颓然倒下的亨里克耳中变得无比遥远，这个一直在犹豫的轻浮男人再没有丝毫犹豫，双手微微颤抖着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他害怕自己使用天赋后会被队友疏远，但他更害怕因为自己的不作为，亨里克再也不会醒来。在他摘下面具的一瞬间，那头刚刚爆发出惊人气势的亵渎者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捆住了一样，一头栽倒在地，洛比飞快的冲了上来，一把将失去意识的亨里克扛起，用尽全力大吼道：“凯瑟琳！”

　　　　没人回应他，喘着粗气的洛比用余光看向四周，没有任何魔力波动的气息，只有更多的巨兽黑影在他身边徘徊。它们那泛着血红色光芒的眼中露出了嘲讽的狞笑，洛比明白，如果它们一拥而上，那自己引以为傲的保命王牌，也就没了任何用处，好在这些令人恐惧的巨兽们并不打算马上弄死他，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当所有的命运之线都通向没有希望的残酷结局时，死亡反而成了一种奢侈的享受。

　　　　所有的理智、经验、本能都汇成了一个答案，他死定了。唯一可以改变的结局就是死前能带几只亵渎者同归于尽，认识到自己被死亡包围的洛比并没有因此陷入绝望和疯狂，在他看来能死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这也算是一种不错的结局了。

　　　　“吼！”

　　　　“嘶嘶…”

　　　　亵渎者们贪婪的交流声，就好像是一种另类的嘲笑，声音大的就连死人都能被吵醒。它们到底有多久没见过鲁莽的冒险者了呢？几年？十几年？几十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又有不知死活的小老鼠来到了它们的领地，而这些许久没品尝人类血肉的巨兽们，马上就要举行一场盛大的夜宴。

　　　　败给怪物的冒险者，只有一种命运。有时候因为准备不足，也有时候只是因为运气太差，但更多时候，是因为命中注定，死神会在最深邃的夜空下悄然降临，不带任何怜悯与慈悲去收走可怜人的灵魂。

　　　　命运使然。

　　　　去他妈的狗屁！

　　　　一直被忽略的零将手伸向了腰间的挎包，抓住了那瓶抑制痛楚的药，她一边振作着脑海中越来越模糊的意识，一边费力的拔出瓶盖，将那一片片带着微小曙光的药片两口嚼碎，鞭策着近乎没了知觉的下半身，慢慢站了起来。

　　　　能动，就代表还能战斗。只要痛楚能得到缓解，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为了那瓶救赎之血，她必须站起来，所有挡在她面前的家伙，都要被粉碎才行。

　　　　她捡起了躺在地上的长剑，紧紧地握着，就像是握住了开启已经关闭的命运之门的钥匙。一只听到了响动的亵渎者回过头去，惊讶的发现一个矮小的身影从黑暗中出现，一瞬间的愣神、踌躇，就决定了它接下来的命运。

　　　　一缕微风拂过，如谷风般冷冽，如春风般虚浮，如飓风般骇人。“嗤”的一声闷响，粘稠的腥臭血浆如瀑布般从亵渎者半透明的皮下喷涌而出，等其他亵渎者感觉到哪里不对劲时，只看到一旁的空地上，突然出现了一滩同类的肉块。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一道疾风裹挟铁器特有的腥味就如流星一般呼啸而至。随着又一只亵渎者抽搐着倒下，它们终于意识到某个危险的猎杀者已经来到了它们身边，就潜伏在无边的黑暗中，像一片随风飘荡的雪花，根本无法预测它接下来的轨迹。

　　　　之所以什么都做不到，只是因为自己没拼尽全力去做吧。只是因为无能为力就什么都不做，在获得力量后会什么都能做到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懦夫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懦夫，老鼠在任何情况下都是老鼠，一旦遇到困难就会把脑袋缩进被窝，然后用“反正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这种可悲的信仰安慰自己。

　　　　老实说，零运气不好，脑子也不是特别灵光，只是靠着一点算不上特别有用的毅力，才活到了现在。而自己活着的意义，直到现在，她才勉强思索出了答案。

　　　　那就是为所欲为，保护一切美好，铲除一切仇敌，在空中驰骋纵横，斩断操纵着自己的命运之线，最后毫无遗憾的陷入长眠。

　　　　这不是道艰涩的难题，只是有太多外界的干扰，让她从没静下心好好思考过问题的答案。

　　　　“我明白了…”

　　　　疼痛已经完全消失了，虽然这只是暂时的。

　　　　亵渎者们大声咆哮着，试图用这种原始而有效的方法震慑敌人的心智，然后为自己赢回一点足以影响胜负的优势。

　　　　但零不为所动，只是继续游走在黑暗中，不时麻利的刺出一剑。

　　　　“看吧，我做得到。”她似乎是心满意足的笑了，所谓穷途末路，也不过如此。只要好好动动脑子，有的是办法找到希望，无论何时何地。

　　　　亵渎者们已经完全顾不上理会洛比和亨里克了，它们习惯了作为猎杀者收割生命的过程，却不知该如何应对更敏捷，更强壮，更致命的猎人。所以除了焦躁不安的原地转动外，它们什么都做不了。

　　　　零那张病态的俏丽脸庞在微弱的月光照耀下显得格外狰狞，她手中的剑竟随着攻击频率加快而渐渐有了一往无前目空一切的气势，快而准，稳而狠。每一次劈砍，都伴随着巨兽的惨叫，每一次刺挑，都带着刺骨的死亡寒芒划过暗夜生灵的肌肤，让这些没有神志的亵渎者，在短暂的犹豫后，竟隐隐有了逃回黑暗的意图。

　　　　“我的天…”洛比用惊愕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亵渎者们，竟呜咽着向后退去，不由得狠狠咽了口口水。亵渎者们竟然撤退了？这怎么可能？不是说它们不会恐惧，也不会后退吗？就算零再怎么强悍，这近百头巨兽，也足以把零的长剑砍废…

　　　　但事实摆在眼前，一向玩世不恭的洛比也只能承认有时候奇迹是存在的。

　　　　随着亵渎者们散去，洛比的身前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了。

　　　　ps：最近每天只能睡六个小时，相当累，更新速度慢，质量也不如以前请见谅。码字毕竟只是个人爱好，不是我用来吃饭的工作，所以请大家理解一下吧，我也是尽量在抽空更新了（这一章是通宵码的，再过俩小时又得去忙）

　　　　感谢大家支持。

第214章　斑驳的仇恨（）　
随着亵渎者们慢慢退回到黑暗的角落里，零也在又击杀了一头巨兽后停下了动作。她的目标不在杀敌，对她而言勋章、荣耀、名誉这些东西都是次要的，那瓶装满了亵渎者血液的罐子才是她眼里的全部。

　　　　没有华丽的铠甲，没有显赫的家族徽章，没有感激涕零的赞美，甚至没有得到一句“谢谢”，她安静的收剑，步履蹒跚的走向那罐名为希望的亵渎者之血。在看到罐子完好无损的盛满了暗红色的血浆后，她咧嘴笑了起来。

　　　　……

　　　　圣城曾经是旧时代人类领土的一部分，直到后来因为当地环境的不可抗力与时局原因而衰落，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那里和其他人类领土有着许多差别，无论建筑风格还是民俗民风。若是非要确切的形容此地状况，那应该就是僻静的地下水潭了。那里的民众都是高度迷信的群体，最低教育基准远远落后于其他地区，他国的权贵与富商都对那里敬而远之，信徒与神职人员的鸿沟在某种程度上比奴隶和贵族更加难以逾越。直到圣王奥菲利亚登基后，这座终年蒙着薄雾的神秘城市才正式被推到了大陆舞台的中央，为人们所熟知。

　　　　只是没过多久，那位刚要领导所有人类走向崭新世界的伟大君主，就被邪恶的黑暗势力所刺杀。圣王的死激怒了至高无上、无所不能的主，那位伟大存在为了惩罚人类的贪婪与愚蠢，在这座已经腐化的城市上空降下了神罚…而结果就如现在这样——那里常年被笼罩在浓雾与黑暗中，土壤极度贫瘠，曾经的农田变成了沼泽、怪林，曾经的城墙变成了令人生厌的腐烂之地，城市道路和破败的建筑已经成了各种恐怖的夜间生物和亵渎者们的温床。平日里那片土地是阴森且湿漉漉的，阴暗的城市深处永远都有一群又一群的怪物徘徊。虽然不友好的自然环境与黑暗生物的威胁让圣城周围方圆几十里都变得极为凶险，但由于那里的煤炭与晶石资源非常丰富，加上不为人知的角落还有许多来自旧时代价值连城的设计图与珍贵文献，所以冒险者与盗矿者还是会经常光顾那里，进行一次次危险的赌博。赢家可以一夜暴富，下半生衣食无忧，甚至能捐个爵位成功挤进贵族的行列。而失败者，则会成为随处可见的骸骨，用不了几个星期就会被没享用到新鲜血肉的亵渎者嚼的连渣都不剩…

　　　　零现在无数断壁残垣的剥蚀建筑群中，抬起头望向已经黯淡了不少的月光，四周诡异的平静让她意识到，自己扭转了命运。她很清楚自己还活着已经是件非常值得庆祝的事了，随着身体放松下来，亢奋的感觉也逐渐消退，她才笑了笑，虚弱的坐在了地上。

　　　　过去，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逃避。她试图逃离，逃到其他地方，躲进不为人知的虚空角落，沐浴在永恒不变的宁静中，但什么都没有改变，她无处可逃。愤怒也好，恐惧也罢，当她带着迷茫与视死如归的气势发起反抗后，才突然意识到她一直在逃避的东西，只是一只披着虎皮虚张声势的小老鼠而已，十分弱小，且不值一提。

　　　　据说凤凰会在将死之时，一头扎进火山口，通过致命的伤害来重新恢复之前的力量，使得它能再一次翱翔于天空。零不确定在这个魔法和奇迹都存在的神奇世界，这个说法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此刻，她希望这就是事实。

　　　　“呼…不管怎么说，多谢你了。”洛比架着亨里克，用尽可能轻松的口气说道：“看来我有必要向你道歉了，不过咱们最好先离开这里，毕竟如果那些野兽再来一次，恐怕咱们就真的玩完了吧。”

　　　　零没有说话，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她不想浪费多余的力气，也不想让洛比认为她傲慢无礼，所以用这种有些敷衍的动作表达内心的赞同就成了她唯一的回应。

　　　　洛比刚想再说些什么，只听见嗡的一声轻响，凯瑟琳的身影便闪现在半空中，优雅的落在了一处破损的石柱上。洛比见状赶忙低头戴上了面具，将眼中愤怒的火光压制下去，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问道：“凯瑟琳宝贝，你不会是因为安慰咱们队长才迟到的吧？”

　　　　这家伙是个疯子？还是个傻瓜？很明显洛比不打算追问凯瑟琳为何没在危急关头伸出援手，可能是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吧，零并不是那种喜欢凑热闹的家伙，所以她也并不在意天启小队内部的矛盾，只是坐在一旁，默默的做一个教养良好的观众。

　　　　“算你走运…”

　　　　“啊？哈哈哈，看吧，像我这种魅力十足的男人，命运总会在某些时候对我网开一面的。”

　　　　一如既往，凯瑟琳再一次输掉了较量。这个讨厌的男人，总是太过吵闹，太过活跃。用这种性格掩盖自己聪慧的家伙，会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沉默寡言的笨蛋。

　　　　“下次，我会逼你摘下面具解放全部实力的。”

　　　　“好好好，这当然不是什么问题。如果你能让我摸一下…”

　　　　“咳咳…帮我一把…”亨里克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听上去就像是麻袋里装着许多破铜烂铁在碰撞。他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也许是习惯了两人的拌嘴，他只是扭了扭脖子，用那双燃烧着明亮色彩的眼睛无奈的瞪了洛比一眼。这让凯瑟琳一愣，马上从亨里克的包里取出了一瓶治疗药剂，给这个倒霉的丑汉灌了下去。

　　　　“小莉奈没事吧？”

　　　　“她没事，你还是关心下自己吧。”似乎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亨里克，凯瑟琳抖了抖耳朵，补充道：“有了这一次濒死体验，她应该会有所成长的。”

　　　　“唉，还早着呢…”洛比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我倒是觉得她一辈子都这样也挺好，遍布腐烂淤泥的下水道，可不适合郁金香盛开。”

　　　　凯瑟琳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亨里克无奈的笑了笑，扭头对零解释道：“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们的队长是个新手，也许她只是第一次出这种比较危险的任务，所以才…有点紧张。”

　　　　“但利益，永远和风险成正比对吧。”洛比望了望抱着罐子坐在地上的零，嘴角泛起了油腻的微笑“十二万金币，已经足够咱们轻松一阵子了。”

　　　　“主指引我来到这里，最大的虔诚便是遵循指引，无论生或死，伟大的存在自有安排。”喝下药剂的亨里克活动了一下手脚，看上去已经完全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走吧，这里可不是聊天的好地方。”凯瑟琳虽然对此话不以为然，却也没开口反驳。信仰这东西在她看来只是百无一用的累赘，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更大程度上受事先的谋划与准备影响。好在除莉奈之外的其他人都有些保命手段，才让这单任务有惊无险的结束了。

　　　　“贪婪…邪恶的异端…”

　　　　“谁！？”

　　　　不用问，这个充满愤怒与悲伤的声音只有屈死的亡灵才能拥有。伴随着阵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一头身披刻满神圣三角形符文铠甲的巨兽，粗暴的用爪子推开了挡在身前起码有两吨重的石质塔楼，缓慢的向劫后余生的四人走来。那怪物的皮肉早已腐烂，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死亡气息。像是刚从噩梦中爬出的邪恶死物，比起一般亵渎者，那怪物的体形并不会带给人很强的压迫感，只比寻常人类高出一头左右，和兽人体形相当，全身肌肉鼓胀，腐朽的皮肤与锈迹斑斑的铠甲无法遮掩那肌肉纤维中蕴含着无比强大的蛮横力量。虽然能从他的脸旁依稀辨别出人类的轮廓，但很显然没人会认为这令人恐惧的怪物是自己的同类。

　　　　“我判你们有罪。”那怪物停在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