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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土猎元录-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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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嘲冈依旧铁石心肠,不耐烦地怒喝道:“你说完了没有?”
“没有!”容若针锋相对,不假思索地应道。
“你现在就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嘲冈面带狠色,咆哮声震耳欲聋。可容若偏偏一动不动,扭着头,翻着白眼,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登时嘲冈怒火冲冠,待安置好怀中女子之后,站起身子,须眉皱锁,厉声喝道:“岂有此理,难道非要我亲自撵你出去不成?”
“你敢!”
“哼,你看我敢不敢!”嘲冈冷哼一声,一怒之下,两步上前,拽着容若的衣服就往外推。
容若挣扎着,尖叫着,她眼中饱含着忿恨和无望,她觉得自己的心被彻底伤透了,此番刺激之下,那股脾气“噌”得,直冲宵顶。
只见她一下子挣脱嘲冈的手,狠狠地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你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哼,本小姐居然还会看上你,真是白瞎了这双眼了。我不需要你来撵我,我有脚,我可以自己走!”
看着容若悻悻转身的背影,嘲冈陡然觉得鼻子莫名一酸,可是显然愤怒之色占据上风,他时下除了满肚子怒火,再也容不下其他,可以说理智也随之被冲淡。
容若一个人抽着鼻子,默默离开了,那背影看起来无比冷清。
四周的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这时的嘲冈感觉突然心里空落落的,明明是个相识都不超过一天的女子,见到她离开为什么会如此难受。
“唉,或许我该好好问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太冲动了?”嘲冈总觉得心里有股声音在暗暗作响,可随即被另一种声音所替代,“这里也就这么几个人,难道还能冤枉她不成?如此刁蛮的大小姐,就该给点脸色,简直岂有此理!”
要说那露水真的是堪称灵丹妙药,一小瓶玉露入喉,这才没一会的功夫,那女子的面色便徐徐恢复,鼻息也变得匀称了不少,眼看其睫毛,居然开始微微颤动,好像马上就要醒过来了一般。
“木头,我……没……没事”那女子闭着眼,气若游丝,呼唤嘲冈道。
嘲冈闻言,眉头不由一舒,连忙回到床边,关心道:“姑娘,你醒了?”
那女子嘴角微微亮起一抹微笑,低吟道:“别太担心,我还没那么容易死。”
“刚刚那滩血迹是看得我不由心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嘲冈连声问道,他很好奇,明明已经把人家赶走了,却翘首想听到为容若辩解的声音。可惜那女子的回答令其忽地无比失望。
那女子无比虚弱,抿着嘴,沉默了好一阵子。她仿佛是在调息,可看起来又仿佛是在回想。许久之后,她方娇声答道:“当时天黑,我只觉得有一抹刀光闪过天花板,我也不甚清楚,只觉得一阵刺骨,便不省人事。”
看来是昨晚发生的事,也罢,反正人是并无大碍,嘲冈悬着的心放到了一边。
“那女孩是……?”
嘲冈闻言,惊异道:“你……你都听见了?”。
女子莞尔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嘲冈支吾着,思考了半天才把话吐了出来:“迷……迷途的一个路人而已……”
“那你就这么把她赶走了?”
“那是她自作自受,居然心起杀机,这种人绝对不能留!”
闻言,那女子随即颦眉,微微睁开星目,低声叱责道:“说你是木头,你还真是块朽木。你好糊涂啊!这林中危机四伏,既然是迷途的女孩,你此番赶人家出去,岂不是害了人家?再则,你好好想想,她何故要伤我性命,若她有心杀我,还能等得到你回来?”
“这……”嘲冈被这么一点,恍然大悟,方才一时性急,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所有罪责都扣在容若头上,应该先把事情弄清楚才是。
细想之后,嘲冈顿时为这个深明大义的女子所折服,只觉得自己是个小肚鸡肠,不明事理的糊涂蛋,相比之下,真真是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可是人是自己亲手撵走的,且不说自己脸上无光,即便自己致歉悔过,人家还会搭理自己吗?
见嘲冈一动不动,那女子玉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催促道:“还不快去追回来,愣着干嘛?快去!”
“我……”
“我感觉得出来,她是个好女孩,不会那么不明事理。如果真等到出了事,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女子真是为嘲冈的那股拗劲所气愤,她狠狠地将其推开,单手按住床沿,支起病体,嗔怒道:“你若是再不去,今后我若是再跟你说一个词一个字,我就不姓凌。”
嘲冈闻言,不由暗暗感激,因为他心知,这其实是在给自己一个小台阶下。他不由心想,这万一在路上遇到自己先前遇到的那些鬼畜,那定然是凶多吉少,无论如何还是先把她找回来,把事情弄个明白才好。
如此想着,嘲冈点了点头,随即奔出门外。
第三十二章 同命不相怜()
嘲冈出门之时,屋外乌云浓稠无比,没过多久,雨声淅沥,水珠顺着林间的叶片,串泻而下,激溅起朵朵清寒的水花。
那细腻的雨点,轻轻地拍打着嘲冈的青丝,肩膀,甚至鼻尖,方唇之上,携来一股阴郁之后的清凉。
嘲冈旋即感觉自己忽地清醒了许多,他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着呼唤容若的名字,可那叫唤如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回应。
看得出来,他的心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正越揪越紧,他生怕容若真的不慎就遇到早上另外一只蛊雕。
随着雨势在肆无忌惮地加大,嘲冈身上的衣袍被逐渐被浸湿,而衣袖之上的血迹也被缓缓冲淡。
他只觉得伤口在雨水浸泡下,传来阵阵难忍的疼痛,那支胳膀只要稍稍一动,就如同肌肉被人硬生生地撕拽一般。
“该死,这伤口再这么下去,恐怕是要恶化。唉,只怪自己当时只顾着斗气,完全忘记自己身上所留下的这些创口。算了,找人要紧。这么一个娇弱的女孩,万一真在林子里出了事,那我真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比起身上的伤痕,其实最让他觉得疼痛无比的,还是那记响亮的耳光,这会正火辣辣得疼。
嘲冈辗转呼唤着,忍着难却的痛楚,继续朝着林子深处找去。
要说起那件事的话,也不能一味地将罪责推卸到嘲冈身上,毕竟当时那种情境之下,换做是谁,也会乱了分寸。
淅淅沥沥的雨丝紧密编织,不一会,已是大雨倾盆。
随着视野越加局限,嘲冈的寻人之事,显得愈加举步维艰。在这如此庞大的雨幕之中,他甚至快分不清东南西北。
“容若姑娘!你在哪里啊,容若姑娘!”凄厉的呼唤声一阵接着一阵,只是依旧杳无音讯相应。
不远处翠叶白绢,嘲冈止步拾起那残破的白绢,停下呼喊。
“这是……这布料不正是她衣物上的吗!”嘲冈端详着,眉头微舒,至少这块布绢足以提示下一步找寻的方向,否则暴雨如注的树林之中找到一个迷途的女子,谈何容易。
嘲冈环视了一周,将布绢塞入怀中。
……
雨夜朦胧,倩影依依,雨泪盈襟。
其所发出娇滴滴的啜泣声,配上雨打芭蕉的声音,听得旁人是肝肠寸断。
只见容若紧紧抿着小嘴,玉喉之中不时传来阵阵哽咽之声,委屈极了。
她陡然觉得那些总是围着自己转的那些侍卫,其实是也没那么不胜其烦。至少他们从不敢忤逆自己,哪怕自己是要一跺脚,他们都要抖三抖,当然更不可能像某人恶语中伤,让自己一颗热心冷透。
本来这次邂逅对于她而已,绝对是一件令人欣喜若狂的事,然而眼下,她只觉得这片树林变得越来越压抑,她甚至都找不到任何贬义词来数落这块荒凉的地方,只想趁自己还未窒息之时,尽快逃离。
然而徒步穿越荒林,如同天方夜谭一般,几个时辰过去了,容若早已经迷失了方向。
容若泪眼汪汪,叹了口气,不知所措。
正当黯然神伤之时,眼前一颗泛着紫色荧光的大树吸引住了她的目光。只见那大树的树叶如同两个巴掌并在一起,层层堆叠。
容若脚步蹒跚,缓缓靠过去。
此时的她,浑身湿透,乌发无力地披在肩头,凌乱不堪,毫无名门闺秀的端庄优雅。
借着树下的一滩雨水,容若隐隐看见了自己时下的模样,也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狼狈,她不由莲口一哼,道:“真像当初天辰第一次出现的样子,像个小乞丐,呵呵,小乞丐……唉,我怎么又想起他……”
容若暗自神伤,开始数起紫光灵叶排空解闷。
真是无巧不成书,这树正是嘲冈素日采撷玉露的那株栖羽桐木,嘲冈找这颗桐木花了近三年的工夫,容若这可谓是无心插柳,随意一晃,居然就碰到这棵紫叶灵木,仿佛有些事情就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一样。
容若暗自觉得稀奇,在京洲城她从未见过长相如此奇特的树木,居然还能散发着如此柔和的异芒。
可要知道,这块树林之中,并不单单就她孑然一人被这颗灵木所吸引,当然这种光芒还招引了许许多多其他东西。只不过雨夜浓郁,它们哪怕就咫尺之隔,却没能相互察觉。
比如说树背面伏栖的一只雌性蛊雕,此时它正闭目凝神,也在这树下避雨。
自从折返发现自己的那口子死于非命之后,那蛊雕也曾撕心裂肺地哭嚎过,从事发至今,它一直徘徊在附近,企图守株待兔,准备寻仇。
雨夜中,桐木下,同为伤心者,同为情感丝,这一切就是这么巧。更巧的是二者照面,泪眼相对。而这戏剧性的一幕便出现在容若来此避雨的几分钟之后。
容若这次可谓是典型的羊入虎口,蛊雕怔怔地起首相望,居然见到一个女子映入眼帘。它正瞅着无处宣泄这种悲恸,突然有人送上门来,自然是目眦尽裂,杀气腾腾。
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它喉咙中发出低鸣,利齿寒光逼现。
相比之下,容若见到如此狰狞的猛兽,登时花容失色,脸刷得一下,一片煞白。好在她的意识没有因此停滞,见势不妙,不假思索,撒腿便跑。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大半夜的遇到如此一直畸形的丑东西。悔不该当初,何必来这块鬼地方遭罪!”
容若倩影在雨中绰约飘然,暗香浮动,也不知道是泪,还是汗,跟雨水夹杂在一起,沾湿了丹唇,淡淡的一股咸味如同涟漪一般,悄然荡开。
此时的容若还算冷静,深知利用树林复杂地形的妙法,各种变向,各种拐弯,硬是没让蛊雕拉近距离,然而这样频繁地急停,体力损耗得也异常快。
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容若越跑越觉得喘不过气,最后甚至连提脚都觉得艰难。可身后的蛊雕仍龇着牙,紧追不舍,那种感觉真是令容若痛不欲生。
“你这短腿的小贱货,要不是本小姐今日没有灵溪在,哪能被你追得如此焦头烂额?!”
终于容若深感体力不支,两眼发黑,胸口奇闷,两条腿沉得再也抬不起来。无奈之下,她停下脚步,弯着腰,娇喘滴滴。
停下之时,只觉得有股鬼风抚耳,令其不寒而栗。这股阴风无比诡异,她不由心存疑惑。
可正觉得毛骨悚然之时,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蛊雕朝前一跃,跃起有一人之高,直接从侧面扑来。
不想这旁边灌木丛之后有一空洞,这一扑,容若身子往旁边一倾,索性人兽都纷纷跌入洞口。
“哎呦,摔死本小姐了!”容若摔倒在地,抚摸着臀胯,俏容色变。
而蛊雕嗜性依旧,一个翻身,双眼圆睁,凶光了然,一条血红的舌头,舔了舔森冷的尖牙。
第三十三章 癫而不乱()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只巨大的鬼爪从蛊雕身后的黑暗之中,悄无声息地伸了出来,死死地卡住了它纤细的喉咙。
随后只见其就那么随手一丢,直接将那只狞恶的鬼畜扔出了洞外。随着外头一声嗷嗷的哀鸣,那玩意拔腿就跑。
容若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地呆坐在地上。当发现洞外屹立着一副魁梧的身影,那颗充满幻想的心按捺不住,又激动了几分。
可就在她刚想站起来之时,那人从洞外缓缓地迈了进来,随之真容隐现,登时她的兴奋劲少了大半。
“你是什么人?”容若面无表情,撇着嘴问道。
那人见自己好心搭救,却遭受白眼,反问道:“那你又是谁?”
“是我先问的你!你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莫非又是什么草蛮野寇?”容若乌溜溜的眼珠子微微一转,戏谑道。
“哈哈,还真给姑娘猜中了,深更半夜,你觉得你能遇到什么翩翩公子?”那人哈哈大笑,走近了一步,俯视斜靠着洞壁的容若,反唇相讥道,“不过荒山野岭的,突然出现一个出落得如此水灵的姑娘,不是什么孤魂野鬼,想必也是什么洞窟的小妖精吧!”
“什么!你居然干嘛本姑娘是妖精!”容若蛾眉倒蹙,杏眼圆睁,声音显得无比刺耳。
但那人倒一点都不在意,跨过容若斜放在地面上的秀腿,飘飘然,往洞内走去。
容若见状,心里不由嘀咕,这么大半夜的,居然有人跑到这洞窟之中,而且看样子并非是进来避雨,倒像是在这洞中常住之人,真是奇怪。
“你给本小姐站住!”
那人步子一停,回头瞥道:“怎么,还有什么事?”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哦?那你也没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哼,”容若拍拍衣饰,站了起来,脸涨得像水蜜桃一样,撅起小嘴,肚子里憋着一股闷气,想道:我此行绝非被这些一路上莫名其妙的人气死不可,个个都像是绝世怪人。不行,决不能让别人再看扁本大小姐。
看着容若昂首朝自己走来,那人惊异道:“怎么,你也想跟着进来不成?”
“怎么,不可以吗,这洞窟貌似也没注明其他人不准入内。”容若回道。
“这可是块禁地,你就不怕丢了性命?”
容若莞尔一笑,道“禁地又怎么样,本小姐照样进来,不还是毫发无损吗?”
空气之中蓦然响起一串肆意的笑声,只见那人不由地拍拍手,乐道:“哈哈哈,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姑娘,眼下我也不打算跟多费什么口舌。如果你不想少胳膊断腿的话,我好心相劝,趁这里面的东西没醒过来,赶紧离开这里。”
“哦?什么东西?”看起来容若并没有被此人这番话所吓到,反而双眸之中亮起好奇之色,仿佛方才的憋闷顿时被一扫而空。
只听那人轻咳一声,露出一副神秘的眼神,招手示意容若凑近,低声耳语道:“什么东西?来,我悄声告诉你,那呀,是一个任何人都不希望它醒来,非常可怕的东西!”
容若目视着那人的一言一行,不禁念道,此人话中浮虚无比,并不可信,再配上那言行之间的神色,我料定此人不过言语恐吓罢了。如果本小姐如此被轻易吓到,岂不是要被此人嘲笑不已。
那人也似乎也从容若微变的俏容中,猜出几分其内心所想,闭目道:“小姑娘,我奉劝你一句,凡事太过精明,对你不会有太多好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保你长命百岁。”
容若嗔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本大小姐可告诉你了,我现在就要进去看看你所谓的可怕的玩意。本小姐长这么大,还没听过有什么怪物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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