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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尘洗剑-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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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钧剑!”风飞雪站落在血手不远处的一座高峰上,身为剑师的他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向其逼来。见那黑布褪去,剑刃冰霜如玉,上有剑纹如群星罗列。剑首上镶满宝石美玉,流转无双,剑虽四尺,芒长一丈。此剑乃采天下至好的铜锡合铸而成。
“传说中,为铸此剑,千年赤堇山山破而出之锡,万载若耶江江******而出之铜。铸剑之时,雷公打铁,雨娘淋水,蛟龙捧炉,天帝装炭。铸剑大师欧冶子承天之命,呕心沥血与众神铸磨十载此剑方成。剑成之后,众神归天,赤堇山闭合如初,若耶江波涛再起,欧冶子力竭而亡,纯钧剑亦成绝唱!”风飞雪自惭形秽,喃喃念道,昂首赞叹,“最尊贵无双之剑,春秋相剑大师薛烛赞其三乡五池亦不能换。没想到,历经千百年,她还能以如此姿态,出现于世间!”
“哈哈哈,这就是你们折剑山庄一直供奉的欧冶子的绝唱之剑。本座不解,剑只是用来杀人的利器,你们却奉为信仰!”血手横剑轻抚,偶有落在剑锋上的松叶,顷刻断为两半。血手看了看手无寸兵的风飞雪,轻蔑笑道,“即为剑客,你没有剑,怎么和我斗?”
风飞雪叹声一笑,“谁说我没有剑!”说罢,右手掌心生出一把四尺余长的剑气,“剑并非杀人之利器,只是因为你好杀,她才会成为杀器。纯钧剑在你手中,便与一般利刃无差。”
风飞雪轻笑闭目,此时两人所站之峰,有十余丈。山风吹卷起风飞雪的衣练,只见他白袖轻挥,一转念,一道凌厉的剑气刺过血手的耳旁,削落了血手的一缕发丝。
风飞雪嘴角微翘,手中凝光,剑气如霜转珠华。一招“踏柳寻梅”,夕阳中,风飞雪恍似一道雪白的流星临高临下,破空而来。
“飞雪剑的第一式,踏柳寻梅。”血手虽是被气势所压,但仍不甘落后,纯钧剑白色的剑芒化为乌红,“无天剑诀!”
只见血手在沉阳中舞剑而起,纯钧剑中蕴含无上剑威,散发成势,周身几丈内,好像多成了他的绝对领域。
少室山上,亲眼见过这战的僧侣都以为是天神发出的雷霆与地狱阎罗的魔焰相互争锋。
血手充分地相信着他的剑势,可是他错了。风飞雪一剑直破其剑势,几乎没有任何的停留。血手虽是闪开了,但还是被剑芒所伤。
这一剑,将血手所落站的石峰斩平了五尺,周身松柏,夏日中霜雪欺身。
“‘天仙飞剑’,呵,你不过是在俞祖师悟道的山洞中偷得几招剑式,也敢与他老人家并驾齐驱?”血手溢出一口鲜血,面目变得狰狞,挥剑飞刺而来。风飞雪夷然不惧,轻以剑气格住纯钧剑的剑锋。谁知血手剑后有拳,拳中蕴含着可怕的阳煞之力,出拳之际,风云顷刻间变幻,紫色真气形成龙卷气流,将其二人淹没其中。隐约中,只见里面有两道身影如天神般屹立不倒。
“‘逆煞风雷劲’!果真是你,兰陵郡王,萧洪明!”风飞雪英眉高翘,前次几番不敢妄下定论,果不其然,大怒吼道,“身为契丹皇帝下第一人,创立魔教,扰乱兄弟之国江湖秩序,你这是在代替辽国向大宋宣战你知道吗?”
龙卷真气流已吹开血手的头套,真面目即刻暴露出来,正是兰陵郡王萧洪明,其乃宗真皇帝舅家表弟。
“哈哈哈,是又如何?迂腐南朝,苟且偷安,懦夫行径,有何德何能以正统自居于中原。若我皇有胆有志,我大契丹百万铁骑南下。万里无垠的平原之地,你南朝士兵,以何为拒?”萧洪明狰狞大笑,龙卷气流爆开,风飞雪被逼出几丈远,受了内伤。
风飞雪闭目洒笑道,“宋辽乃兄弟之国,几十年交好。澶渊之盟,还是因你父亲萧挞凛所立。”
“哼。我父亲英雄一世,为国而死。道宗皇帝迂腐懦弱,不敢为政,故才有此绊脚之约。如今我当为父亲一圆天下兴平之夙愿。”萧洪明浑身血光萦绕,那盛燃的杀气撑起他散落而开的长发。
“中原千年文化,大宋百年根基,太祖皇帝拓清八荒,方得四海升平。你一介胡人武夫,不过是权力熏心,仇恨遮眼。凭何而得九五之位?”风飞雪阴下脸问道,“姜离是你和凌玉的儿子,你却为何将他拱手让于雨承?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让他日后助纣为虐?你好不狠心!”
沉阳入山,星掀夜幕。
萧洪明露出一丝苦笑,沉默一会,低声说道,“转眼已是二十四五年。我自小在逍遥派中隐姓埋名为血手,当年我表姑齐天皇后召我回国。可国内局势动荡,为了让离儿躲避一劫,我才将尚在襁褓的他托付给慕容望,希望他将离儿安排在中原最强大的四大世家中。我的本意是托付给折剑山庄,毕竟凭借飞烟和凌玉两姐妹的交情,我想你也不会亏待这个外甥。想不到慕容望却将离儿抱给了雨承。”
“后来我去找雨承要回离儿。雨承因无子嗣,离儿天赋凛然,故他迟迟不肯将离儿还于我。那时我还未能给离儿一个好的生活环境,为了离儿的将来,我只得将离儿交付于雨承。又和他做了一桩见不得人的买卖。哼,直到现在,离儿的心,还是一直向着威远镖局的。让雨承那老狐狸白白占了那么大的便宜!”
萧洪明仰首叹息,纯钧剑好似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光芒渐沉。
风飞雪呵呵一笑,“凌……凌玉是怎么死的?”
萧洪明楞了一下,抬眼笑道,“我的结发妻子是龙王杀死的!”
“不……不可能,凌玉是龙叔的亲生女儿,他怎么可能……”
“是司空玄告诉我的!”
“不可能……”
萧洪明字字如铁,“龙王也亲口承认了!”
“所以你率辽国铁骑踏平了逍遥派?”风飞雪手上的剑气之芒已经激出了一丈余。
“有何不可?”纯钧剑剑芒再次盛放,星纹在夜空中更加的璀璨。
山风凛凛,月升星摇。连天峰两座石峰上,有两道流光飞舞,与天上的明月争辉。
第49章 银练残钩血九转,风吹花落雪拖月()
本是人潮涌动的武林大会,在退场之后,广场像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地上的血腥之气变得幽怨绵长。夜幕沉沦,每个在大雄宝殿前清扫的小沙弥脸上都带有一丝庄严和沉重。或是佛之本性,他们正以一颗参禅未久,稚嫩的佛心去感受和超度这些刀下之鬼。
玄苦禅师也开始与众高僧开始主持超度法事,众菩萨灵音天籁,顿扫一切阴霾。
这些怨灵好似也不敢在这佛门圣地放肆逗留。明月当空照,戌时未到,广场的幽怨杀意全无,只剩凛然而起的浩然正气。
连天峰,风飞雪一招“饮风醉月”,剑气如漫天飘雪,映亮夜空,剑气如众星拱月之势。萧洪明双掌上龙火跳动,“浊世龙火!”一声大喝,飞龙上天,游转于这漫天射来的剑气中。风飞雪的剑尖在龙头上轻轻一点,这龙形掌力冰冻破碎。
血影勾魂凝成的血光盾,如雨点般打来的剑气也伤不了萧洪明,却削平了他站落的山尖。只见他黑袖一挥,身影一幻便站到了另一座高峰上。
“‘岚风吹花,落雪拖月’。当年,江湖上传闻只要天剑客飞雪剑第三式,‘吹花落雪’一出,剑芒将可以掩过明月,以无上剑气杀人于瞬息之间,就算天神也不能幸免。听说当年一战,飞剑客蓝玄云,也败于这招?呵,不知本王有没有资格见识一下这招诛神之剑呢?”
残钩冉冉升起,星没银光,月洒寒松。
月光中看不清风飞雪的容颜,只见其那夜黑中依然明亮深邃的眼神,白袖雪袂,语气变得飘忽,“难道,对于你来说,剑只是用来杀人的?”
萧洪明一听讥讽洒笑道,“不然你认为呢?难道是用来刮胡子剃头的?”
风飞雪闭目凝思,左合指轻轻抚过剑刃,“剑,不在于杀人与否,而在于你的心,你的道,是否能与之相通。上善若水,如剑之势。水无常势,剑无常态。做到以静制动,方能以动杀静。剑之所指,天下皆沉。”
“做到以静制动,方能以动杀静。”萧洪明若有所思,那碍手碍脚的纯钧剑早已被他丢插在石峰上,剑刃星纹反射着月光……“如你所说,心若是静下了,那么不管敌人跑得多么快,在你面前,他都是一只站在原地颤抖待宰的猎物罢了?”
风飞雪不说话,只是轻微一笑。
“你这些话,对我来说不只是废话罢了。暴虎冯河,以武止战。”萧洪明听不惯这些什么道,什么心,他只知道,力量才是一国牢靠之根本,“逆龙之怒,焚龙灭世!”
逆龙第六掌,焚龙灭世,萧洪明双掌间跳动的龙火如他燥热狂野的心,仿佛可以吹灼大地,带来兵荒马乱,遍野饿殍。
风飞雪看着萧洪明眼神中灼燃权欲之火,仿佛可以看见几十万契丹铁骑踏过贺兰山和太行山下的旷阔平原,多少大宋,辽国,西夏子民生命消于战火,生灵涂炭……心霎时间一凉,“此人断不可留。”
“哈哈哈,果真是吹花落雪!”萧洪明忽见风飞雪腾空而起,雪白剑芒如一轮皎洁的明月,却胜过明月。话落,双掌龙火推出,一条从地狱脱困而来的恶龙冲向天上的那轮“明月”。
“岚风吹花,落雪拖月!”风飞雪剑芒之锋转向那地狱火龙,瞬息间,手上凝气之剑化成一条白龙脱手而出。
龙息吹拂山峰上的沙砾飞石结成冰霜,散飞在这片天地中,如雪花般飘舞。龙尾扫过残钩,拖月而下。
白龙剑气波谲云诡,在与恶龙相争之际。半空中的白龙突然兵解,龙鳞化成漫天剑气斩碎恶龙,向萧洪明袭来。
如雨点般的飞剑参差而来,那血光盾在碰触第一道剑气时,瞬间冰冻破碎。百支剑气极速穿刺过萧洪明的身体。
萧洪明被吹花落雪剑气侵入身体,“噗通”一声半跪下去,浑身颤抖,“哼……哼哈哈哈哈……吹花落雪,名不虚传!可……”说到一半,萧洪明便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可奈我何?我契丹辽国,才……才是……帝之正统。啊……”
“什么,九转魔遁!”风飞雪见着萧洪明浑身血光中出现丝丝黑色真气凝结,修复着身体上剑刃的创伤,其身后显现出一尊来自地狱中的九臂修罗。这正是血影勾魂内功修炼至最高境界而成的“九转魔遁”。
风飞雪曾听闻飞烟提起过,练就九转魔遁将成不死之身。其实是以寿命为代价,修复内外伤,甚至起死回生的一种邪功,功力强盛到常人所不能及。但练此功者,嗜杀权欲,将如噬心之火,越燃越盛,直到成魔。当年仙剑客俞少秋初窥其道,便摒而弃之,怒骂道,“妖诡之道,魔欲之功。惑人心智,摄人阳息”。便就封存此功,没想到竟让血手找了出来。
“嘿嘿,就是九转魔遁。天剑客风飞雪,你奈我何?”萧洪明狰狞大小吼道,他的表情被黑云所笼罩,双眼却充满血光,咄咄逼人。萧洪明话罢,又是一招焚龙灭世掌。风飞雪大惊,吹花落雪已耗自己一半内力,多争不利,只是凝剑抗其掌力,转身欲走。萧洪明见风飞雪欲走,拔起石峰上的纯钧剑射去。剑锋正划过风飞雪的右臂。
风飞雪转身一瞬便消失于黑夜中,只是原地还飘洒着几缕鲜嫩迷茫的血雾……
“这,这……是哪儿?”一片昏暗中,唐飞艰难地卷曲身子,他试图地去回忆之前的事和感受身上的痛楚,“毯子?我怎么会躺在这里?”他眼光往外探去,一条一条的木桩封住了自己的视线。外面桌椅上除了几幅刑具,还有几个喝得烂醉的黑衣人,“这……这里是监狱?”
“对了,那天被南山府的人袭击。紫霜和姬儿姐姐呢?”唐飞焦急不安,他试图去动一动自己的身子,可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力气,“我,我没有死!青衣没有杀我!”
“不知道霜儿怎么样了。她一定很失望,我这么没用。还有无心和姜大哥要是知道我这样,他们一定也会很失望的……”唐飞低声抽泣,心中大恸,大喘粗气,“我……我辜负了朋友对我的信任,辜负了紫霜对我的期望。”
“哟哟哟,一个男人哭成这样成何体统?”微弱衰老的嗓音从隔壁传来。唐飞挪起身子望去,发现隔壁牢间一名脏乱褴褛,髯须浓密的老头正啃着一块干涩的馒头。
唐飞想擦去泪水,可双臂使不上力气,弱声问道,“前辈是……”
“哼,什么前辈,一个糟老头罢了。”那老者伸了一下懒腰,又站起去躺在那凌乱的破床上。
“喂喂喂!”这时,换班的侍卫过来催醒那些烂醉的影衣卫,烛火初上,唐飞方能看清自己身上那条毯子和自己干净的衣着,不算寒酸,也不算豪华。
“但这对于一个囚犯来说,过于奢侈了吧?”唐飞看了看自己隔壁那老人的待遇和自己相差如此之多,不禁苦笑。
“唐飞!”这时,一个黑衣客端着一盘酒菜送了进来,唐飞能闻道清冽的酒香,他借着烛火一看,一瓶刚热好的小酒,一只脆皮烧鸭,几盘新鲜小菜,“这,这真的是牢饭?”
“喂,小哥!”唐飞唤住那送菜的黑衣客。那黑衣客看着唐飞的眼神很复杂,略带一丝敬重,回身而来,和唐飞凭“墙”相望。
“你……你知道有没有两个和一起同时入狱的小姑娘?”唐飞试图从他的口中套出风紫霜和姬儿的下落。
“没有……应该没有吧,我们这里就你和那个糟老头而已了。小的不知道,上头的事我们小的怎么可能清楚。”黑衣客好像很努力在想也想不出所以然,转身就走了。唐飞听他说“没有”,心中轻些松了许。如今他也没得法,先坐起来小酌一杯。
“哎呀!”唐飞突然发现,他的右腿竟然动不了,“对了,青衣那一刀……”唐飞刚到嘴边的酒杯又停下,“我……我是废了吗?这……呵呵,估计也治不好了吧。罢了,如今命都是别人的。”
“喂喂喂,红发小子。那么好的酒可别浪费了。”那隔壁的老人可能是闻到那酒香,急忙凑过身来,瞪大了眼睛。他的头卡镶在了两个木桩之间。
唐飞看着这邋遢的老头,起了同情心,推着酒菜挪到老头的近前,“不介意的话,一起吃吧。”
“不介意,不介意!”老头嘻嘻笑起来,手探过去,直接撕下一只大鸭腿撕咬了起来。唐飞轻轻一笑,如今当以果腹为重。
“小伙子你是什么人啊?这牢饭在我这里是干馒头臭菜头,而到了你这,却是好酒好菜。”老头高兴地撕咬着香脆可口的鸭腿,一边也不忘探手来抓住酒杯。
“在下西川唐飞。前辈你叫什么?”唐飞不假思索说道,如今两人这般你来我往就算是“狱友”了。
“唐飞……”老头停下嘴,轻念道,忽而恍然大悟,鄙弃说道,“难怪,又是上好的朝廷贡酒,又是烧鸭小菜。”
唐飞隐约从这老者口中听出一丝讥讽之意,“前辈这话,听起来……”
老头的态度不像之前那般友好,更多了几分警戒,“是谁抓你进来的?”
“青衣,还有两个丐帮老头,我知道其中一个是姚剑秋。”唐飞满嘴油腥,可能是因为太饿的关系,他囫囵啃掉了半只烧鸭。
“这小子在这里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老头的目光转向唐飞的右膝上,那裤腿已经被撕开,还被好好的包扎起来,寻思道,“看这架势,这小子这腿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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