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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末轶事-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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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明日急道:“怎么样了?”
秦护院道:“从时间上算,她们最多能驰三四十里,这都追了六七十里了仍不见她们的人影,多半她们是为防咱们来追,调转马头驰向了别的方向。”
如果现在再调头各自去追,至少要追出上百里,而且路越长,岔道就越多,短时间内是找不到了。
袁明日自从得知高云负气走后,便想到她生性倔强,绝不会没来由的受自己欺负,当下便后悔了打高云那一掌,只盼能顺利找到高云,给高云赔礼道歉,让高云好受些,让自己好过些。现在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就更急了,左手搓右手,汗水涔涔而下。
这时,袁贵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道:“怎么样了?”
袁明日和秦护院沮丧的摇了摇头。
袁贵道:“现在世人都在与咱们为难,帖木儿姑娘虽说是扩廓的女儿,元廷不会与她为难,可是正邪两派还有朱元璋的人会啊。但愿不要落入他们之手啊!”
袁明日道:“正派和朱元璋的人都是光明之士,即便高云她们落入他们之手,他们也不会随便伤害高云她们的。我最担心的是邪派,他们心如毒蝎,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秦护院以己度人,没将高云主仆要走的事及时禀报主子,以致高云主仆负气而走,造成了不堪设想的后果,心下好生后悔,拱手信誓旦旦地道:“公子,您且安心留在这辉山之上,等我们的好消息!”
当下三人回到山上,袁贵和秦护院牵马取物,作别主子下山。
日落月现,到了晚上,热热闹闹的六个人,一天之内一下子就走了五个,只剩下了孤零零的袁明日一个人。
一座偌大的辉山除了禽兽山水所发出的声响外,别无它音,显得更加凄凉。
袁明日因为一天发生两大变故,粒米未进,滴水未沾,倒也不觉得**。
他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洞中的草窝上寻思:“在误会尚存的情况下,我参加先师的葬礼时,若非小师妹对我有意,怎会一如既往的对我?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察觉出来呢?当初没有察觉出来,后来察觉出来也好啊,否则就不会把小师妹伤的那么深了。如果说当初没有察觉出来是因为时间短、习惯了小师妹的热情依赖,那么在当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投靠了扩廓后,小师妹依然能为了自己来报信,自己也该有所察觉了呀。何况还有高云和小师妹越调解敌意越大的怪事。”想到高云,忽地想起她是被自己所伤,负气而走,现在不知身在何方,不知是否安全,一股担心的柔情油然而生,心道:“高云生性倔强,不肯吃亏,也正是因此才不堪受扩廓的虐待,离家出走的。这一点自己是知道的呀,怎么一时头脑发热就把这档子事儿给忘了呢?自己只想不愿伤的小师妹太深,以为只要把与小师妹的事了结了,高云便不会生气了,却没有想过高云消气之前的事。以自己的武功而言,完全可以夺下她的剑或点中她的穴,干嘛非要打伤她呢?真是不该!”
袁明日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所以会犯下那样的错,完全是因为爱高云爱的不够深,没能把高云的脾气性情时时刻刻放在心上。想起高云身心俱伤的神情,一时心都要碎了,精神一颓,仰倒在了草上。
他思潮起伏,直到天快亮时,才昏昏睡去。睡中所梦的情形亦都是与赵梦姣嬉戏、与高云缠绵。
袁明日儿时家人被杀的经历,使得养成了十分注重感情的性格,一天之中接连失去一个至亲、之爱的人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次日下午,他浑浑噩噩的醒了过来,忽闻“咕噜噜”一声,顿时微微一惊,四下里一看,并无异样,正奇怪间,无意之中一抚肚子,发现是瘪的,顿时恍然,哑然失笑。于是从墙壁上摘下昨天袁贵烤好未来得及吃的肉,撕了一口,发现原本鲜美的烤肉竟变得索然无味,但是为填饱肚子,也只得胡乱咽下。吃了几口后,觉得有点干噎,一看洞中存水的坛子里,空空如也。
袁明日来到溪畔,撇了撇水面上的浮灰,涮了涮手,洗了洗脸,“咕咚咕咚”饮了一通。
他吃饱喝足之后,发现静静地水面上倒影着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鸟儿在下面展翅高飞的情景。顺势后仰倒地,直视天上景象,望着惬意的鸟儿只是暗叹:“人为何有如此多的烦恼?为何不能像它们一样无忧无虑?”
袁明日惆怅的在辉山上游荡了两三个时辰,傍晚时分,回到洞中。
其时尽管洞内没有生火,但是在太阳的余晖映衬下,朦胧可辨。
袁明日一进洞便看见了高云原来所卧的草窝,乱七八糟的草窝仿佛显现出了高云的身形。
一日之间,就人去窝空了,他睹物思人,一股思念的柔情油然而生。缓缓地走上前去,俯下身来,轻轻地摸高云的头形草窝,犹如能够抚摸到高云的脸颊一样,无限的思念与柔情,心道:“她为了我甘愿违背父命,放着舒适的大小姐不做,来陪我担惊受怕,过这刀光剑影的生活,我怎可那样对她?袁叔他们怎么还没有把她找回来呀?要是她永远都不回来了,那我也不活了!”
袁明日当下不再多想,瞑目欲睡,因为有了昨天的事,知道只要睡着了,就可以和最亲爱的人在一起,再无烦恼。然而下午才睡醒,哪里能睡得着?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宿,直到鸟儿啼鸣,洞内渐亮的黎明时分,这才睡着。
睡着睡着忽觉凉风拂体,身旁的杂草籁籁作响,他一下子便惊醒了,发现是外面刮起了晚风:洞内的杂草被吹的到处飞舞;自己已经睡了整整一昼。
袁明日还是昨天下午吃过东西,精神自然不好,这时更加触景生情,孤独、困顿、凄凉……种种苦楚,统统涌上了心头,大有当年被赵天龙冤枉,废掉武功逐出师门之情。
他无人倾诉、无处发泄,怒吼着狂奔下了山。
辉山地处偏僻,袁明日奔了三四十里后才来到了了一家不大的客店门前,其时已有些时候了,这家客店已经关门熄灯,歇业了。
袁明日心烦意乱,没有心情叫门,力运双掌,“呼”地推出,哪门应手倒下,朦胧中来到柜台后,从酒柜上拣了一坛三四十斤的酒,抱在了怀中。
这时,那店主听见了响动,拖着鞋,披着衫,掌着油灯从后门进来了。
袁明日“哼——”了一声,扭过脸来。
他这两日来浑浑噩噩,无心整理衣冠,又加之刚才刮大风,杂草吹的浑身都是,看上去甚是凶恶。
那店主顿时吓了一跳,又见门是被脱枢推倒的,可见劫匪相当了得,当下呆若木鸡,不敢言语。
袁明日顺手从柜台上拿过一个大碗,扣在了坛塞上,之后扬长而去。
他抱着一大坛酒乘风狂奔,一口气回到了山上所居的洞中。扒开酒坛上的塞子,倒了一大碗,豪饮起来。
袁明日没什么酒瘾,更没什么挑剔,所以抢酒时也没看牌子和年份,此刻所追求的只是消愁。一连饮了七八大碗,酒意渐渐涌上了心头,烦恼稍减,然而对高云的情愫却丝毫未减,自言:“高云,你在哪?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何时才能回到我的身边来?”说到这里,又拎起酒坛豪饮起来。
他饮着饮着,一瞥眼间,忽见高云出现在了面前,依旧是穿着一袭缃色衣裙,面如桃花。右手拿着手帕嫣然一笑,似乎在讥笑自己邋里邋遢。顿时喜出望外,道:“高云!”起身去抱高云,“碰”地一声,顿时头晕眼花,应手触到的是粗糙坚硬的石壁。这下立即被撞醒了七分,大失所望之下,种种烦恼又袭上了心头,缓缓转过身来。突然,胸中热血翻滚上来,自言:“他们都走了,这样也好,我便可以毫无顾虑了!”想到了这一点,豁然开朗,提起酒坛,就口直接“咕噜咕噜”地豪饮起来。
袁明日饮得差不多时,拎住酒坛重重一甩,“哗啦”一声,酒坛被摔了个粉碎。
次日,袁明日酒解醒来,负包来到马前,握住剑柄,“唰”地一声,利剑出鞘,寒光连闪几下,鞍子、辔头……统统掉到了地上。
那马还是他与高云在洛阳逃命时,花钱从牙行手中买来的,曾帮助他逃过不少祸端。
袁明日与它结下了深厚的情义,心想:“此次是去自投罗网,若是群雄不相信自己的话,自己便不用离开了,何必再搭上它一条性命?它本就应该不受人驱使,自由自在奔腾。”
那马没有了束缚,却不就此奔走,睖睁着主人。
袁明日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他一路徒步,明目张胆的赶赴洛阳。刚开始途中所遇到的武林人士并不多,后来随着洛阳的临近便多了起来,都是赶赴洛阳参加武林大会的。在所遇的众多武林人士中,有的虽然认识,但是当下也不上前言语,心想:“现在多说无济于事,弄不好就得动手!”
那些武林人士羞与为伍,更不主动搭话。
群雄与袁明日相随:有的怒目而视,低声谩骂;有的低头叹息,沉默不语。但无论如何,都知他武功了得,谁不也敢主动上前挑衅,均想:“他居然敢公开露面,那就证明他是去洛阳参加武林大会的,到时哪里高手云集,他跑不了。”
这日,袁明日到达了洛阳,一到九悦山便见黑压压的,云集了一层打旗执刃的武林豪杰。
群雄原本以为他不会来送死,所以是来共商废黜武林盟主的,后来在知道他真的要来后,赶紧布置。
袁明日深知生死荣辱,在此一搏,所以心情非常凝重,整个人显得威风凛凛。
群雄为他气势所慑,他所到之处,群雄都自觉不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儿。
袁明日一步步登上了山巅,回身一看,见所经之处已被他们执刃挡上了,将自己圈到了中间。他们背后的树木之上也有人执着兵刃,乃是轻功厉害之人,同样是预防自己逃脱。
他拱手朗道:“诸位,别来无恙?”
群雄对他恨之入骨,哪有心情与他客套?
聂林海道:“图复兴,没想到你真敢赴会,这一点倒是值得敬佩!”说着,拱了拱手。
袁明日昂然道:“图某问心无愧,有何不敢?”
袁明月喝道:“你为女色所迷,勾结元廷,欲胁逼我武林,行大逆之事。证据确凿,你还矢口否认!”
他本就恨透了袁明日,再加上赵梦姣的事,更是很到了极点。在接到释无双的指令后,便依计不折不扣的实施。至于与袁明日约下的君子协定,自然不顾了。
袁明月在刚刚得知袁明日要来赴会时非常忐忑:“到时如果赵梦姣从中阻挠的话,那可如何是好?”后来得知赵梦姣未与袁明日随行,心下大宽,同时疑窦丛生……这时对着群雄也不便多问。
断晓风虽是正直之士,但他执意要与袁明日为难,而且说的头头是道,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袁明日对袁明月既爱又恨,不屑置辩。
武当派观主宋远桥喝道:“图复兴,早知今日,当初贫道就不该救你!”拂尘指着袁明日,吹胡子瞪眼。
袁明日拱手道:“宋观主的救命之恩,我图复兴无以为报!”
宋远桥应道:“好!那你就乖乖的把自己的性命交出来!”
袁明日道:“按理说图复兴这条命乃宋观主所赐,宋观主想要收回去,图复兴随时可以奉上,但是宋观主所要的是出卖武林同道、不仁不义之徒的性命,图复兴就做不到了。”
霍爱萍喝道:“图复兴,你应该清楚,这里云集了当世武林高手,你不选择好受点的自行了断,难道还妄想活着离开吗?”
袁明日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如果要动手,图某自然无法活着离开,但是图某今日前来,不是来与诸位动手的,而是来澄清自己的……”
群雄心想:“反正他也插翅难逃了,且先听听他怎么说。”
袁明日续道:“诸位说图某勾结元廷,欲胁逼我武林,行大逆之事。这完全是个误会,其实事情是这样的:虽然扩廓和图某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图某深知这是不义之事,所以没有那么做。至于那日为何会发生那样的事,那是因为高云……也就是扩廓长女,对图某情意缱绻……”
虽所处旷野,但他内力了得,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的传了出去,满山遍野的群雄鸦雀无声,倾听他娓娓道来。
袁明月见此心中大急:“如再叫他这样说下去,保不齐群雄便会有所动摇!”大喝:“大家不要上当,他这是在混淆是非!”
顷刻间,满山遍野,杀声四起:“杀了他!杀了他……”
一些有识之士原想听袁明日说下去,但给其他人这么一闹,耐心顿去。
袁明日见此情形,知道再说也是无用,当下不再言语。眼看事情大有澄清指望,却给袁明月破坏了,心下愤怒之极,若非袁明月是自己的堂弟加义弟,还是断刀山庄庄主、赵梦姣的夫君,当即便要挺剑上前。
少林住持淳拙单手立掌,道:“阿弥陀佛!图施主,现在群雄对你所言表示怀疑,这可如何是好?”
袁明日豪然道:“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区区一条性命,何足道哉?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淳拙叹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袁明日将背上的包袱一卸,顺手掷向边儿上的一名英雄。
那名英雄应声坐倒,解开包袱一看,见里面都是些令印、令麾之类的武林盟主权象,并不甚重,然而自己就是被敌人掷来的这些并不甚重的东西给砸倒了,自己的武功自武林中也算是小有名气,却在天下群雄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一时好生赧颜。
而然群雄却知道他并非徒有虚名,而是因为敌人顷刻之间,在包袱上注入了浑厚的内力,就是换做自己来接,也未必就能够站住。当下也未对他冷眼相待,不禁对敌人的武功肃然起敬。
袁明日左手勾着剑鞘向上一掷,剑鞘“呼呼呼”,平身翻转上升。
他纵身跃起,寒光一闪,旋转着落回了原地,依旧面向前方,明晃晃的利剑已拎在了手中。
袁明日这一手既气派又威风,大喝一声:“来吧!”
群雄直被震得耳中“嗡嗡”作响。
事已至此,袁明日已别无退路,只得与群雄轰轰烈烈大战一场,以求无愧袁氏子嗣,无愧所继武功。
群雄为他气势所慑,一时间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主动上前挑战。
这时,一个声音道:“让在下来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
袁明日一愣:“好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但见一个人影从群雄背后翻了出来,立在了面前。
这人是条三十岁的年青汉子,举手投足甚是轻盈,手持一杆红缨枪,正是思民。
他对袁明日为女色所惑,出尔反尔的行径十分恼怒,所以不再叫什么“兄弟、盟主”,而是改称“阁下”。
袁明日心头一酸,黯然道:“思兄乃是当世英雄,图某不敢动手!”拱了拱手。
他知思民是心系百姓的志士仁人,所以不愿伤他。
思民仰天大笑,道:“阁下说笑了!”冲群雄挥手道:“今天来到这里的,那个不是当世英雄?”正色抱枪道:“请把——”
袁明日还没来得及搭话,他便后退两步,挺枪刺来。
思民早就见他武功奇妙,想要和他切磋一下,但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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