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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末轶事-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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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之后,脱列伯被打的遍体鳞伤,鲜血直流。刚才还可以挨三辊还一剑,现在却挨五棍也不一定还上一剑。

    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渐渐地直不起腰来。

    众乞继续狠击猛打,突然,“啪”地一声,敌人右腕中棍,利剑脱手。

    他们顿时大喜,知道取之性命,已是易如反掌,于是四条铁棍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戳向了敌人。

    脱列伯虽已身受重伤,手无寸铁,但十分勇猛,伸手一抄,已将四条铁棍牢牢锁在手里。

    四名乞丐无论如何推拉,那四条铁棍就像被死死嵌在石缝中一样,怎么也动弹不得。

    正当脱列伯为躲过刚才这一劫感到庆幸的时候,忽闻头顶“呼——”地声响,抬头一看,只见另五条铁棍从不同方向罩了下来,这回是无论如何也躲不掉了。于是一低头,“啪”地一声,硬生生的受下了,顿时鲜血喷出。

    他这回伤的着实不轻,瞬间感到浑浑噩噩,全身无力。

    被脱列伯钳住铁棍的四名乞丐,由于用力拔棍,登时摔了个四脚朝天。

    脱列伯踉踉跄跄,站立不稳,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

    众乞挥棍,肆无忌惮,铺天盖地的向他身上招呼。

    高娃不闻兵刃相交之声后,回头一看,见脱列伯遭此毒殴,怜心大起,摇摇姐姐手臂,柔声道:“额格其!”想让姐姐通过袁明日,为脱列伯说情。

    她虽对脱列伯十分恼怒,但见此还是于心不忍。

    高云会意,正色道:“小娃,他杀了丐帮弟子,这是罪有应得。”

    她倒不是因为袁明日与宋丙遥等人朋友情深,开不了口,只是由于在短短的数十日中,自己也与宋丙遥等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何况宋丙遥等人还是为自己和袁明日而死。

    众乞将敌人挑在空中,连敲带戳,直打的敌人鲜血狂喷,不住抽搐惨呼。

    情景极其恐怖。

    围观众人大多都是久闯江湖,见过不少恶斗的场面,但打到最后,敌人再无还手之力时,顶多一刀杀了,像这种将敌人活活打死的事十分少见,不禁毛骨悚然。

    在被打了数十棍之后,脱列伯双目紧闭,再无任何反应。

    众乞见此,“扑通”一声,将其直挺挺的脸朝下摔在了地上,转而继续敲击移动。

    聂林海微微一笑,畅快之极,心道:“王老贼,虽冲着图盟主的的面子不与你为难,但也要让你知道,我丐帮可不是好惹的!”

    扩廓长叹一气,心道:“臭乞丐,你等着,这笔账咱们日后再算!”。

    约莫一刻钟之后,脱列伯仍旧一动不动,瘫在地上。

    众乞见此,心下大快,九条铁棍往敌人身下一伸,将其架了起来,欲送到帮主面前。然而就在这时,原本一动不动的敌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四肢在诸棍上一撑,借着上架之势,跃了起来。顿时一声惊呼。就在中空挡,敌人已连跨带越,翻过了两重包围,跌在了外面。

    他们以为敌人已死,于是放松了警惕,里外两圈竟没防住。

    原来,脱列伯在敌人的狠打之下没有后还手之力手,突然灵机一动:“索性就此不再动弹,与之拼耐性!”当即用内力全力护住心脉保命。

    众乞勃然大怒,追上去便要继续欧敌人。

    这时,聂林海大喝一声:“住手!”

    帮主有令,众乞就是有天大的怒火,也不敢违抗,只得收住铁棍,心下好生后悔:“早知如此,就该先把他打个稀巴烂再说!”

    此时的脱列伯在经过了刚才的奋力一跃后,已是虚弱至极,命悬一线,别说是有一定武学造诣的众乞了,就是一个两三岁的提孩,亦可轻松置其于死地。

    众人走了过去。

    聂林海的脸色极其难看,虽然心下非常恼怒,但是既然已有在先,如果再纵容弟子下手,那么就被人小瞧了。

    扩廓知道他心中不服,于是拱手道:“多谢聂帮主手下留情!”以给他台阶下,使他心里好受些。

    聂林海冷冷地道:“脱副史的功夫果然不同凡响!”讥讽之意,不言而喻。

    扩廓一摆手,属下将脱列伯拉了下去。

    袁明日拱手道:“二位,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许再提。”心想:“这样最好,如果众乞真的将脱列伯打死了,虽然扩廓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定然不悦,那面秋后算账。”

    他虽然想要看到这样的结果,但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道:“事情虽然了了,但是诸位英雄永远也活不过来了!”

    扩廓拱手应道:“好——多谢图盟主!”

    聂林海拱手道:“多谢图盟主!”

    袁明日拱手道:“不敢!”

    聂林海豪然道:“图盟主,我得了几坛佳酿,咱们喝他个痛快去!”

    他言外之意是对扩廓下了逐客令。

    袁明日拱手道:“承蒙聂帮主一片盛情,图某心领了,只是图某还有要事,咱们改日再喝个痛快如何?”

    聂林海一拍他肩膀,笑道:“好!”

    众人出得院外。

    扩廓属下找了一辆骡车,将半死不活的脱列伯抬了上去。

    无圣使无意之中看到了这一幕,心中一喜:“这真乃天助我也!”

    众人一路北上,到达了晋中的兴盛镖局。

    扩廓同样向霍爱萍先是连连道歉,接着解释起了事情的种种原因。

    袁明日同样点头,表示认同。

    霍爱萍心想:“邓州一袭中丐帮弟子死伤最为惨重,聂帮主都给了图盟主面子,我也不好不给。”

    他当下也没有拿扩廓怎么样。

    众人出了兴盛镖局后。

    袁明日向扩廓父女拱手作别。

    高云道:“大哥你难道不去大都找图前辈了吗?”

    袁明日道:“既然这是一场误会,那么就没有必要了。只要你们见了他,把事情跟他说清楚就行了。他知道去哪里找我。我还有事——”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高云大急,道:“那要是图前辈不信呢?”

    她想要以此为借口,留住袁明日。

    扩廓附和道:“不错。何况图英雄武功了得,搞不好还不等把话说清楚呢,老夫这颗脑袋就已经搬家了!”笑着,手指脑袋。

    袁明日一想也是,不过不等把话说清楚,脑袋就已经搬家的不一定是扩廓。无论谁有事,都是不好的,道:“你们先回,我随后就到。”

    高云道:“既然要去,那么何必随后?难道你就不怕这中间出什么事吗?”

    秦护院附和道:“是啊公子。帖木儿姑娘言之有理啊!”

    袁明日本想在暗中跟着扩廓父女,这样便可避免种种事情的发生,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扩廓帖木儿自得脱列伯以来,他行事无往不利,对他的这次马失前蹄,也不予计较,命人给他送医送药,尽心尽力。

    脱列伯受伤虽重,但有主子派人尽心照顾,恢复得很快,数日后,便可拄着拐杖,缓慢行走。

    这天晚上,众人在保州境内的一站赤投宿。

    扩廓帖木儿命驿令备一桌上等的酒席,无圣使见此,心念一动。

    负责上酒菜的驿夫从厨房出来,路过昏暗的走廊。

    这时,柱子后面突然窜出一个人,立在了那驿夫的面前,森然道:“站住!”声音低沉。

    那驿夫吓了一跳,略一定神,见虽看不清对方面目,但对方身穿的甲胄看的清清楚楚,正是太傅所带侍卫的穿着,登时松了口气,拱手道:“军爷!”

    那官兵道:“过来!”

    那驿夫走近一步。

    那官兵嘴巴凑到了他耳旁,低声嘀咕起来。

    那驿夫听越听越惊,听完后“啊”了一声,嗫嚅道:“这……”

    那官兵道:“这可是副史大人的命令。怎么,你敢不听吗?”

    那驿夫拱手道:“不敢!只是这毕竟有悖于王法,万一要是……”

    那官兵道:“既然这是副史大人的命令,副史大人的上司是谁呀?怹老人家就是王法。反之,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要是抗命不遵……太傅的行事风格我想你也有听闻吧?”

    那驿夫连连应道:“是,是是!”

    那官兵道:“这就好!除了你之外,副史大人不希望有第二个人知道!”

    那驿夫拱手道:“是!”

    餐厅内众人纷纷入席,一切餐、具礼仪都以按汉族样式。

    出乎寻常的是脱列伯也在席间。

    原来,这是扩廓帖木儿主仆的赔罪宴。

    扩廓帖木儿早就想要设宴,正式向袁明日和高云帖木儿赔罪,由于先前一系列事情的发生,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那驿夫依次在众人面前放置了酒杯、斟上了清洌洌地酒。

    扩廓帖木儿首先端起酒杯,起身道:“图盟主,老夫管教属下无法,还望多多包涵!”神态诚恳。

    袁明日端起酒杯起身,道:“我倒没什么,只是害苦了我这位二弟。”瞧向了高云。

    他知道高云以为父亲要杀自己的那段时间,心里非常的难过。

    扩廓向高云柔声道:“云儿,你不要再怪阿布好吗?”

    高云一惊,起身道:“女儿不敢!”

    尽管她这些天来也在努力适应,被扩廓帖木儿宠爱,可是由于被扩廓帖木儿长期虐待,已在心里留下来深深的阴影,不是短短数日就能抚平的。

    脱列伯接着一手端起酒杯,一手摁着桌子,起身道:“千错万错,都是脱列伯的错。在此向图盟主和大小姐赔罪了!”一饮而尽。

    余人也各捧酒杯饮尽。

    宴席上,扩廓帖木儿频频为高云帖木儿夹菜,舔犊之情溢于言表。

    袁明日见此非常高兴,情不自禁多喝了几杯。

    他本来就酒量差,如此一来便醉了几分。

    散席后,高云将袁明日扶回了房间,按坐到了床上,道:“大哥,你喝了那么多酒,要不要我叫人给你做碗醒酒汤啊?”

    袁明日酡着脸道:“不用了——二弟,你回房吧。”

    高云看着他酕幔У难樱久嫉溃骸翱墒悄恪

    袁明日摆摆手道:“我没事。”

    高云道:“我给你倒杯水——”结果一松手,原本是坐着的他,“扑通”便倒下了。

    她从身后桌上的壶中倒过来一杯水,扶着袁明日坐起身来饮了。

    袁明日道:“谢……谢谢——你……你走吧!”挣开了她扶着的手。

    高云早已对他近来对自己的排斥心有不满,这时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哭道:“大哥,你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

    袁明日见此,醉意立即醒了三分,道:“你怎么这么说?”

    高云道:“以前你从来没有赶过我,也没有对我像现在这样客气过!”

    袁明日道:“你现在是太傅府的大小姐吗。”

    高云道:“难道就因为这样,你就要疏远我吗?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也回去了,现在就离开他、离开这——”转身便要走。

    袁明日知道这个“二弟”说得出,做得到,顿时大急,赶紧拉住她,道:“唉……二弟,你不要任性……”阻拦间,突然眉头一皱,“啊”地一声**。

    高云大惊,道:“大哥,你怎么了?”

    袁明日手捂腹部,表情痛苦,道:“我中毒了!”当即用“乾坤大扭转”的手法,封住胃肠等处诸穴,以阻止毒素进一步蔓延。就地盘坐,运功逼起毒来。

    众人得知袁明日中毒的消息后,纷纷前来看望。

    高云刚才哭闹,随着袁明日的中毒,已转为他的担心。

    袁明日运功逼毒,看似不动声色,其时颇费内力,汗水涔涔渗出。

    高云尽管很想拿着手中的手绢,上前为他擦拭一下汗滴,但是深知逼毒之时需专心致志,否则便有前功尽弃之险,后果不堪设想。只得将手绢紧紧攥在手中,有意无意间,吸湿着自己手心所出的汗。

    “乾坤大扭转”可以颠倒阴阳,人为的进行转换。袁明日自从有了上次盲目急功近利的教训,每练一重,便仔细参悟其中的奥妙,此时运功将胃肠本该的降浊之气,颠倒起来,得心应手。

    大约一刻钟后,他突然“哇”地一声,将晚宴所食之物尽数吐了出来。

    原本光鲜亮丽的食物,此时已变成乌七八黑,其毒之凶,不言而喻。

    众人纷纷奔了过去,将袁明日扶了起来。

    高云的手绢此刻终于可以大显身手了,为袁明日擦拭起了额头上的汗滴、嘴角上的呕吐物,道:“大哥,怎么样了?”

    袁明日脸色苍白,气喘吁吁,道:“大部分的毒素已经被我逼出来了,至于残留在体内的那一小部分,已不足为胁。”

    在场众人立即松了一口气。

    无圣使的心“咯噔”了一下:“不知他所练的是什么武功?竟能将剧毒硬生生的给逼出来。”

    高云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欣喜的同时也对袁明日的武功大为钦佩。

    她只知道袁明日的武功技击能力很强,不想逼毒的内家气功亦不弱。当下扶袁明日上床休息。

    众人疑窦丛生,揣测是何人下的手。

    那驿令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发抖,因为无论是谁投的毒,所借助的皆是站赤的食物,这个失察之罪总是逃不掉了。

    这时,扩廓帖木儿的两名属下押进来一个人,一踢那人腘窝,大喝一声:“跪下!”

    那人不由自主地便“扑通”跪了下去。

    两名属下拱手道:“太傅!”退了一步。

    所押之人正是那上酒菜的驿夫。

    原来,扩廓帖木儿在得知袁明日中毒后,便立即派人查起了事情的原因,那驿夫心虚,很快便露出了端倪。

    那驿夫哭道:“太傅大人,小人也是奉命行事啊!”

    那驿令更恐,若是有人借助酒菜投毒,自己顶多是个失察之罪,现在他说是奉命行事,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众人一惊,均想:“袁明日乍到此地,究竟得罪了何人?”

    扩廓喝道:“是奉了何人之命?”

    那驿夫向脱列伯偷看了一眼。

    由于众人的目光都盯着他,他的一举一动都看的清清楚楚,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投到了脱列伯的身上。

    脱列伯顿感尴尬,好似是自己指使的似的,于是也喝道:“说!”

    那驿夫本以为他是奉了太傅之命,才让自己投毒的,后来看太傅的架势根本就不知情,刚才之所以偷看他一眼,是想让他袒护自己,见此心道:“事已至此,我也只好保命了!”于是嗫嚅道:“是……是奉了副史大人之命!”

    众人心想:“原来这是脱列伯所设的鸿门宴,赔罪也不过只是一个幌子罢了。他是扩廓帖木儿的属下,真正要杀袁明日可想而知。”

    脱列伯大急,指着那驿夫喝道:“你胡说!”

    扩廓也喝道:“此事关系重大,你胆敢胡说八道,本太傅决不轻饶!”

    他也想到了众人所想,一旦那驿夫咬定是奉了脱列伯之命,自己便难脱干系。

    那驿夫道:“小人确是奉了副史大人之命,在图大爷的酒杯上浸了毒。毒药也是副史大人给的。”

    脱列伯更急,喝道:“你血口喷人!”右掌暗自运力。

    他虽重伤未愈,但要击毙一个常人自是不在话下。转念一想:“如果将他杀了,那便是承认了。自己蒙冤不要紧,可别坏了台服的大事。”运到掌上的功力,硬是给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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