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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令-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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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卫庄摇首，避而不答。
“熊小蛮。。。。。。你呢？”女子神色一黯，含娇细语。
“卫庄。”
二人相视一笑。
在这遥远而谦卑的源头之上，二人相视一笑，就这样不明就里，没来由的相视一笑。
或许是灵魂深处，在庆幸、感激上苍的安排。
第六十六章 噬身之蛇（）
“你受伤了！”熊小蛮花容失色，此时才注意到卫庄衣襟上的血渍。
“哈哈哈哈，为了遇见你我可是横穿了整个巨型沙暴。”卫庄笑得像个孩子，得意地指着不远处的沙尘暴，像在邀功，又像在与人炫耀一段不寻常的旅程，又或者仅仅是在庆幸。
熊小蛮顺着卫庄指尖望去，看到一道通天彻地的巨型龙卷风，若非仰望根本想不到这会是一道龙卷风，其直径长达数百里，如此近的距离，入眼不过是无尽肆虐的风沙。
这道龙卷高不知多少万丈，扶摇直上，像一柄愤怒的巨剑，狂暴地贯穿苍穹，打通天地。
“这是要通向何处？”万丈喃喃自语，暗暗咂舌。
“你可听说过‘噬身之蛇’？”熊小蛮突兀地问起。
卫庄一愣，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噬身之蛇”是一个很古老的故事，传说世间有一种吞噬自己的蛇，会将身躯绕成一个圈，咬住自己的尾部，缓缓吞噬自己。说白了就是“吃自己”。寓意“开始就是结束，结束就是开始。”
“你是说它。。。。。在吃自己。。。。。。。”卫庄突然醒悟熊小蛮所指，顿感无比荒诞，无比匪夷所思，因为这个吃自己的‘它’，竟然是土门兽。
“不是吃，是吞噬，它在努力收缩自己，在缓缓自杀。”熊小蛮努力摆出一副高深、睿智的模样。
“为何要自杀？”卫庄无意识的摆着手，似想努力驱散一个荒诞的想法。
“它想摆脱诅咒，涅槃重生。”熊小蛮神色庄重地说道。
“重生！？是什么诅咒，竟能逼它至如此地步？”卫庄联想到这片天地的异常，立时眉头紧皱，除了那股诡异的力量，还能是什么。
“你不知道？哈哈，我明白了，你是外面来的倒霉蛋。”熊小蛮调皮一笑。
“外面经常有人进来？”卫庄默认。
“不是很多，但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些倒霉鬼被鬼海吞噬，落入内陆死海。你是从死海过来的吗？你一定很强大，极少有人能活着离开死海。”熊小蛮有些雀跃，就差把幸灾乐祸写在脸上，叽叽喳喳地八卦着。
卫庄嘴角抽动，无力道：“是，我是从死海过来的，快说说是什么诅咒。”虽然对死海也感到好奇，但当务之急还是弄清楚诅咒的问题。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大不大？有战争吗。。。。。。。”熊小蛮抓住卫庄手臂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
“都一样，你先给我讲讲诅咒。”卫庄头疼地一甩衣袖，摆脱熊小蛮的纠缠。
熊小蛮闻言一阵失望，神色一黯，看得卫庄心中一疼。
“很久很久以前天剑宗首徒季绝尘献祭自己，封印、诅咒了整片大陆，要拉着整个大陆陪他一起死。”熊小蛮闷闷不乐地讲了一个无比简短的故事。
“为什么啊？”卫庄反应不过来，这他妈也太简短了。
“不知道，都十几万了，据说是死了媳妇儿。”熊小蛮歪着脑袋给出了一个牵强的解释。
卫庄皱着眉不再细问，反正已经是既成事实，急也没用，日后自能找到知情之人，倒是对熊小蛮好奇起来，此女非富即贵，一身饰品、法衣没百万灵石置办不出来，尤其肩上红鸟颇为不凡，竟能虚实转化，化作火焰，绝非凡品。
“你家在哪，为何孤身一人在大漠中乱跑？”
“要你管，你又是怎么到黄风沙漠的，死海又不在那个方向？”熊小蛮戟指龙卷风，昂着头娇喝道。
卫庄苦笑，这丫头看着娴静端庄、风姿如仙，却颇为任性，但讲起噬身之蛇时的睿智绝非轻易能够作假，噬身之蛇这个故事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知道的。
竟是智慧与刁蛮并重的两个极端，这说明她受过极好的教育，但长辈的溺爱又造就了她的刁蛮。这样的女子必是大家出身，但这样的女子也往往不可能孤身范险，独自在荒野乱跑。
“我。。。。。迷路了。”卫庄尴尬道。
“哈哈，你也迷路了，我也是。”熊小蛮高兴地转了个圈，将细腰展现地淋漓尽致。
“迷路有什么可高兴的。”卫庄扶额道。
“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流浪啦。”熊小蛮眨巴着大眼，认真道。
“。。。。。。。。”卫庄无语地一摊手，刚想盘膝疗伤，却把熊小蛮一把抓住手臂，拉扯着欢快地奔向远方，卫庄暗暗心惊，此女随意的一抓，竟能扯动他，在同辈中也就只有他绝尘子他们三个能够做到，而此女修为不过筑基初期而已。一时竟呆呆地看着她，熊小蛮被看得脸红，娇嗔地甩开卫庄手臂，又调皮一笑，欢快地飞走。
“喂，倒霉蛋快跟上，我们去看枯鱼，晚了就错过了。”熊小蛮转身大叫，丝毫不顾美女形象。
“来了。”卫庄一提遁速，快速追上。
“哈哈，不让你走，哦。。。。。。不让你走。”熊小蛮欢快地张开双臂，挡在卫庄前方，不让其越过自己。
。。。。。。。
二人在漫天风沙里，且行且流浪，捕捉风的踪迹，坐看黄昏与日落，宁静、安详。熊小蛮欢快地蹦着步子，不时哼唱一段歌谣，唱到忘词又哈哈大笑，改成轻轻的哼吟。
卫庄注视着她，突然感到一种没来由的幸福，恍惚中觉得，曾经他们就是这样，欢快地走着，没有忧愁，没有烦恼，就两个人，静静地走着，像随意的风，走过沧桑的岁月与流年，笑看浮云苍狗，云卷云舒。
“什么是枯鱼？”卫庄将双手十指交叉，别在脑后，平静地问道。
“喂，倒霉蛋你真是没文化，枯鱼都不知道。”熊小蛮停下脚步，嘴角带着笑意，调皮调侃道。
“我是外地人。”卫庄云淡风轻地一耸肩。
“哦，对啊，就不告诉你，急死你。”
“我一点都不急，不就是条破鱼，有什么好看的。”卫庄懒洋洋道。
“喂，什么叫破鱼，那可是能在沙漠中游动的鱼，可漂亮了。”熊小蛮娇嗔道。
“嗯？”卫庄神色一动，暮然想起，这世上有一种沙漠之鱼，能在沙漠中穿行，一如在水中游动。此鱼罕见之极，鱼目可做极珍贵的炼丹药材，价值惊人。
第六十七章 枯鱼（）
而枯鱼目正是炼制“补天丹”的一味不可或缺的药材，虽然卫庄对炼成补天丹没抱多大期望，但既然遇到了，也不会放过，一时间反而隐隐期待起来。
通过多日的接触，卫庄渐渐从熊小蛮口中，套出了水月大陆的形式。这片大陆自从被封印之后，便与外界失去一切联系，似乎已然独自形成一处界面，与被界面之力挤压所形成的秘境颇为相似。最高只能修炼到元婴境界，而且修炼速度缓慢。
这股封印之力让卫庄深深惊讶，何等力量才能将一片方圆十几万里大陆生生封印，硬扯出一方世界，从而独立成一处小界面？！
这样的封印对大修士而言，无疑是致命的，封印大陆后形成的新界面，会诞生出新的天地意志，排挤一切对它构成威胁的生命。这意味着一切高于元婴境界的存在，都会被界力排斥，消磨致死。
而无疑这种新生成的天地意志与外面的元阳界是有联系的，甚至就是直接自元阳界意志中分离出来，也只有借助元阳界本身的力量，才能消灭合道境这样的得道大能。
以一式封印，窃取天地之力屠杀大修士，封印亿万生灵十数万年，布下这等杀局，当真是天大的手笔。
由于修士境界的低端话，传统的修真秩序似乎无法适应这方世界的发展，为了抢夺更多的资源，拥有更大的分配权，修士渐渐由质量向数量发展各大宗门开始集合、培养更多的低端修士抗衡少数的高阶修士。
宗门开始在领地内发展凡人国度，宗门国家化，凡人被武装起来，炼器向凡人倾斜，研制出无须灵力即可使用的法器。
不用灵力也可以操控法器吗？答案是肯定的，比如说符纸，绝大部分低端符纸都是无须注入灵力即可使用的。再比如说傀儡，傀儡以灵石作为能源，如果只是简单的冲刺、杀戮指令，只要简单的激活傀儡即可。而借助一些消耗灵石的特制法器，完全可以替代自己输出灵力去激活傀儡，就像一个控制器。
水月大陆的炼器师们将傀儡铠甲化，但与其说是用傀儡武装起凡人，倒不如说是以凡人的智力武装起傀儡，使呆板的傀儡拥有智力。
灵石成为一种能源被广泛使用于各种战争，推动修真界建立新秩序，一个属于低端修士的畸形秩序。
。。。。。。。
经过半个月的跋涉，卫庄与熊小蛮终于停住脚步，鬼鬼祟祟地隐藏一座沙丘之后，两日后二人终于感觉到一种悸动，细沙不停震动，似有大军过境，引动浩大声势。
“来了”熊小蛮欢呼一声，随即取出一件圆珠状法器，手印翻转间化作一道星蓝色光罩，包裹住二人。
卫庄顺着熊小蛮指尖望去，只见远处沙浪滔天，浩浩荡荡，沙浪中有大批土黄色生物鱼跃、奔腾。
沙漠仿佛化作湖面，浊浪排空，任鱼群切割驰骋毫无阻力。
待沙浪近了，卫庄终于看清这土黄色生物竟是一条条水牛大小的怪鱼，此鱼全身都是土黄色鳞片，鱼鳍尖锐好似钢刀，头部形成尖锐的三角锋芒毕露，鱼尾强壮有力好似蒲扇。
鱼群跃出沙面扬起一蓬蓬细沙，又一头栽进沙地搅得沙浪翻腾，一两条如此倒也不过如此，但成百上千地跃起，却壮观无比，声势无比浩大，穿透沙地的沙沙声形成强大音浪，嗡鸣阵阵，仿佛千军万马追逐厮杀，铁马金戈，剑气森森。
卫庄震撼与鱼群声势，浑然没注意到熊小蛮此时正手捧一只玉瓶，目含期待。直到被一股异香激得有些头晕，才转首向熊小蛮望去。
“这是什么？”卫庄惊疑问起。然而话音未毕，地底突然跃出一条鲸鱼般大小枯鱼，张着血盆大口义无反顾地向二人扑来。
卫庄大急，拔刀欲劈，却被熊小蛮一把抓住，“不要妄动，我自有分寸。”
迟疑间二人被大鱼一口吞下，眼前乌黑一片，卫庄大怒，从来只有自己吃妖兽，哪有妖兽吃自己的份，震怒间就要爆发劈开鱼腹，逃出升天。却被熊小蛮狠狠一拧腰间横肉，立马疼得龇牙咧嘴。
“你干嘛，疯婆子。”
“想捉枯鱼不？想就听话别闹。”
“我。。。。。。。”卫庄顿时被气乐了，现在好像自己被捉了吧，“捉个屁，有这样捉的吗，逮一条便跑不就得了，进它肚子里干嘛！！！”
“白痴，捉一条够干嘛，我们要偷鱼蛋，偷十几个，再说了随便捉一条能跑得了吗。”
“鱼蛋，蛋个屁，在哪？我看我们才是蛋，等着被拉出来。”
“唉。。。。。。它们是在迁徙，迁徙懂不，它们要迁徙去产卵，我们去偷卵，然后孵化小鱼。”
卫庄闻言渐渐冷静下来，“是啊，我们孵蛋然后吃掉。”
“不是吃掉，是养小鱼。吃掉干嘛。”
“养小鱼干嘛？”
“本姑娘可是顶级御兽师，不养小鱼干嘛？”
“本公子可是灵厨师，不吃干嘛？”
“你大爷那么可爱的鱼宝宝你竟然要吃掉。”
。。。。。。
二人在鱼腹中争吵了一整天，无聊地打发着黑暗的时光，由于那层光罩的缘故，二人丝毫没有被消化的征兆，反把这条枯鱼膈应的慌。
黑暗中不知过了多少日，二人只感觉到大鱼在不断游动、跃起，却在这一日停止了动静。
“到地方了？”卫庄疑惑道。
“也差不多了，我们再等等。”
“话说它们在哪产卵，我们得手后怎么逃走？”卫庄嘟囔道。
“在地底，土门兽的肚子里。”
“啊？”
“对，肚子里。”
“。。。。。。”卫庄突然觉得自己上了一条贼船。
如此又在大鱼腹中待了三日，熊小蛮终于按耐不住，小心翼翼地将一瓶碧绿色液体倒出光罩外，随即示意卫庄捂住口鼻。
“那是什么？”
“麻痹神经的药液，可使大鱼陷入昏迷，等它晕了我们再出去。”熊小蛮捂着鼻子，口齿不清道。
“哼，真麻烦，直接开膛破肚不就行了。”卫庄嗤之以鼻。
“猪头，血腥味会引来其它枯鱼。”
“好吧。”卫庄无奈一摊手。
第六十八章 偷蛋（）
半柱香后，二人从大鱼嘴中爬出，卫庄气愤地在鱼头上贴上一张符纸，随即收进储物袋中。而后才悠然地审视起四周环境来。
这是一个藏于山腹的巨大溶洞，潮湿的空气中满是腐臭的味道，似这般的溶洞密密麻麻足有上千个，挤满整个山腹。一条巨大的地下暗河贯穿而过，河中浮着无数白色的卵。暗河两岸数十条枯鱼正来回巡视。
“我们怎么办，这防守好像很严密啊。”卫庄轻戳熊小蛮，传音问道。
“隐身进入河中，偷走蛋，潜水逃走。”
“不是吧，这么粗糙的计划，只怕我们有命偷，没命走吧。”卫庄眼角抽动，感到无比荒诞。
“猪头，它们不会游泳。”
“啊？！不会游泳？这世上还有不会游泳的鱼？”
“动静轻点，它们是枯鱼，水会削弱它们，只有鱼卵能存活在水中。”
“。。。。。。”卫庄的世界观彻底凌乱了，“那我们往哪逃？怎样回到地面？”
“额，喏，顺着地图走。”熊小蛮尴尬地取出一方玉简。
卫庄见她面色，心头一突，暗道完了，探出一缕神识进入玉简之中，瞬间心底拔凉拔凉的，“这也能叫地图？太他娘简陋了吧。”
“啊哈，这个简陋是简陋了点，但大致方向没错，再说了，迷路又何妨，大不了在土门兽肚子里流浪呗，到哪流浪还不都一样。能进土门兽体内的人可不多啊。”熊小蛮堆笑道，虽然笑得极好看，卫庄却有一种一脚踹她脸上的冲动。
“好吧，疯丫头，干完这票，我要跟你绝交。”卫庄无力道。
“哈哈，干完再说，给你，隐身符。”熊小蛮递过一张符纸，嬉笑道。
卫庄鄙夷地瞥了一眼熊小蛮递过来的符纸，随即在熊小蛮眼前缓缓消失，竟无声无息地直接隐去了身形。
“咦？夜游族人？”熊小蛮轻咦。
“什么是夜游族？”一道微不可闻的声音在熊小蛮身后响起。
熊小蛮吓了一跳，将符纸往身上一贴，同样隐去身形，传音道：“说了你也不懂。”
卫庄一勾嘴角，就这隐身水平还想偷蛋，在他眉心天眼面前纤毫毕现，无奈之下只好暗中隐晦地又给她加上一张特制的隐身符。
“走吧，跟紧我不要乱跑。”熊小蛮再次传音。
卫庄轻笑，尾随熊小蛮向暗河飞去。二人所在溶洞距离暗河有近百丈距离，熊小蛮飞得极其缓慢，生怕带动的气流会引起枯鱼强者注意。
卫庄渐渐失去耐心，隐身术并非只是隐去身形那么简单，还需功法配合，上乘的隐身术即使快如流星，也不带动一丝气流变化、空间波动，否则谈何刺杀。熊小蛮不通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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