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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师姐的剑-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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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顶师兄瞪她一眼,重重说道:“不过!咱们被关在外头了,开课的堂不多,六殿全关在里头,日常事务的堂也基本在里头。差事很难找的!”
“这样啊……”杨夕回头看着宁孤鸾:“鸟师兄,你是当的什么差?”
宁孤鸾忽然干咳一声:“啊,我是人偶堂助教。”
杨夕挑着眉毛:“不对呢,你是内门来着呢?”
宁孤鸾连忙在众人注意到之前,推着杨夕往外走,一边小声说:“我是昆仑邸报的官长。”
杨夕被推着就出门了,一边还叨咕着:“鸟师兄,你今天好奇怪啊,一直不大对劲的样子。”突然变体贴了,居然还不显摆?
宁孤鸾推着杨夕望天:师父保佑我!既不要让身后那些人发现,我就是那张八卦邸报的官长,也不要让师妹察觉是我主动把欠条的□□汇报给掌门的。
跪舔不是错,鸟爷就是靠着这门手艺,才基本没吃过土豆。
第214章 百废待兴(二)()
因为杨夕找不到白允浪,又看不见玉牌的要求不敢胡来。
于是,昆仑玉牌上看不见的内容,便由宁孤鸾一点一点念给她听。
宁孤鸾蹲在芥子石洞府的椅子上,像个大爷一样要求杨夕给捶背揉腿。
关于朗读的正确姿势,你真的不能过多的要求一只麻雀,要知道,按它们的习俗,连睡觉都是蹲着的……
“修行大事记:
“入门初年,与【邓远之】【景中秀】【青锋】,共同送五代昆仑墓葬之匙,入昆仑山。奖励:太上长老贴身指点一次——已领。”
“入门二年,与【楚久】【谭文靖】,共同击杀幽冥鳞蛇,挽救诡谷及昆仑弟子近百,与【释少阳】共同,提前发现天下大劫。奖励:诡谷交换学习一次——未领。”
“入门二年,练气期比斗台,排名进入前五十。奖励:战部或刑堂训练观摩三次——未领。”
“入门五年,与【宁孤鸾】,共同帅两万三千人出逃南海敌后战场,拯救死狱囚犯两万,巨帆城民三千(实到昆仑,计一万三千人)。累计奖励:《昆仑的渊源》掌门单人授课一次——已领。”
杨夕越听越是震惊,这小小一枚昆仑玉牌背后,究竟是多少师兄师姐在辛勤打理,才能把每一个昆仑弟子所做的事情,记录得如此详尽。昆仑掌事殿那些晋不了阶、升不了级却仍想在余生为昆仑做点贡献的师哥师姐们,似乎就在这一句句简朴的记录背后微笑。
听到后来,杨夕真的有一点感动。
这种你所作过的事情、你所付出的辛苦,都会被详细记录下来感觉,嗯,很棒。
待到功成名就之日,或到了人死灯灭之前,再拿出来细细品味,回想这一生在昆仑的奋斗,心中留存的必然是满满的充实。
功成名就的,也必不会骄傲,人死灯灭的,当也不会遗憾。
这世界我来过,走过,哭过,笑过,生活过,奋斗过。怎样的结果,都能会心一笑吧。
细细揣摩那几句记录。
想必第一、第二、第四,这三件事就是掌门说的,可以晋升核心弟子的重大事件。所以掌门上次把自己拎到虚境,竟然是奖励的一次授课?
杨夕心情有点微妙,须知昆仑所有的课程均是收费的。
啊,怪不得他掏了一个“时钟”出来,还说我时间到了!
不过吧,这虱子多了,难免不痒。
揪心还是有一点的,但是杨夕现在对“收费”两个字至高无上的敬畏,已经被玉牌上数不清的负数给杀死了……
“不过真有点心虚呐,”杨夕忍不住自语道:“第四件事还罢了,这前两件事,并不是我有意为之的。”
要说宁孤鸾最待见杨夕的,就是她这个谦虚劲儿。不,或许不能说谦虚,杨夕在“我很能打”这四个字上从来没有低调过。她只是很……不爱把功劳扣在自家头上。
宁孤鸾低笑一声,这并不是一个人修的常见个性:“谁家的奖惩不是按结果算的?从死狱跑出来这事儿,我还沾了你的光呢。”
杨夕不由问:“那鸟师兄也有奖励吗?”
“有呀,但凡在你的记录上被提到名字的人,就是跟你一起获得奖励的人~”宁孤鸾大咧咧的回答,“我这次得的,是五代墓葬随行机会一次。”
杨夕不由喃喃道:“好想知道他们都得了什么。”
“简单~”宁孤鸾握住杨夕的手,捏着其中一根手指头:“等你能看见了,只要把手在他们的名字上一戳,就看见了。如果觉得不公平还可以投诉。现在我念给你听。”
宁孤鸾捏着杨夕的指头,往第一行名字上戳。
“【邓远之】,五代墓葬随行机会一次。”
戳第二个。
“【景中秀】,战部日常观摩五十年。”
杨夕乐不可支,她确信这对小王爷来说,绝对不是个奖励。
“【青峰】,魔域闭关一次。”
杨夕终于知道了,失踪多年的青峰,到底被塞到哪里闭关去了。
宁孤鸾又捏着她的手指头戳第二行名字。
“【楚久】,谭家鬼道交换学习一次。”
杨夕忽然出声:“连楚久都有呢!”
宁孤鸾摇头晃脑,“这个凡人现在昆仑火着呢,连年霸占昆仑邸报的头条,早攒够了十几次昆仑巨大门派贡献,只等六十年后一开山,直接就是核心弟子。”
“他都干什么了?”杨夕不由的问。
宁孤鸾掰着指头开始查:
“入门之前,他以凡人之躯,在南疆十六州干掉了离幻天势力的总瓢把子,昆仑才得以把手伸进去招弟子。
“刚刚卖身昆仑,一把凡铁剑干掉了幽冥鳞蛇,顺道救了几百个诡谷游历的修士,对了,这事儿还是和你一起的。
“三年前,据说雪山战场上打得最惨的一块战区,他是唯一走出来的活人。连带着发现了‘蛊’这个玩意儿,对凡人无效。
“然后这三年,招了一帮子凡人剑侠,七进七出南疆十六州,爆了点擎苍的菊花八十多次,生生把他们内陆的根据地打到海上去了。
“而这还都不算完,重中之重在,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入道,至今还是个凡人!据说当年差点分给咱们人偶堂当道具,真可惜没来。这哥们儿我都服了!”
杨夕笑笑,有点与有荣焉的感觉。
“嗯,他厉害呢。”
宁孤鸾一怔:“你们很熟?”
杨夕想了想:“小熟,挺有缘份的。”
一起杀怪,一起打铁,一起打上比斗台。从那个目光清正的青年,第一次被“鬼灯”认主的时候,杨夕就知道他们是一样的人。
卑微,不认命,永不停步。
宁孤鸾耸肩,捏着杨夕的指头戳向下一个名字。
“【谭文靖】,奖励亲传师父一个。”
杨夕刚才没注意到这名字出现在记录里的违和感,此时听见顿时露出一种吞过屎的表情。“怎么还有他?他当时帮的是倒忙!”
宁孤鸾迟疑了一下,“据说那些弟子交任务汇报的时候,感谢的是你们三个!”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宁孤鸾打哈哈:“哪有,哪有,我只知道昆仑发生的大事!”
杨夕忽道:“鸟师兄,昆仑邸报是发布大事的机构么?”
宁孤鸾嘴一快就说了实话:“才不是,是发布昆仑八卦的机构……卧槽!”回头怒视杨夕:“你使诈!”
杨夕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鸟师兄的利用价值已经完毕了。
“嗯,那我就明着问吧,欠条的事儿应该不是大事儿吧?”
宁孤鸾连忙道:“真不是我告诉掌门的!”
“……”
“……”
宁孤鸾后知后觉得发现,其实在自己张嘴的那一刻,似乎就承认了什么……
难道我是真傻?
杨夕眯起眼,一声大喝:“下来!”
宁孤鸾麻溜的从凳子上爬下来,并请杨小驴上座。
揉肩,捶腿。
杨小驴坐在凳子上,心里也知道鸟师兄是个什么德行。
这货正经高大上的时候在他的日常中绝对占不了十分之一!
妈蛋,谁让这是一起共过生死的师兄呢?
还能扔咋的,将就过吧……
杨夕这回端了大爷样子问:“我那个第一条,送五代墓葬归山,奖励太上长老贴身指点,我咋不记得我领过?”
宁孤鸾眨眨眼:“你再想想。”
杨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能对他构成指点的,最后惊呆了:“牛记打铁铺?”杨夕不可思议的看着宁孤鸾:“那个死要钱的老板,是咱昆仑的太上?”
宁孤鸾痞痞的一笑,刚要出声,目光却忽然被门口飞进来的一张小纸鹤冻住了。
杨夕转回头,一看宁孤鸾的神情,简直吓了一跳。
她从没见过宁孤鸾这么恐惧的神情,鸟师兄怕穷不怕死,面对上古神怪都没有真的变过脸色。
杨夕看看那只飞得里倒歪斜的小纸鹤,又看看几乎是在往后缩的鸟师兄。
声音不禁都小了许多:“师兄……那是什么啊?”
宁孤鸾一震,没有继续逃避,颤抖着把手伸向那脆弱的纸鹤。好像力气大一点,被捏碎的不是纸鹤,而会是他自己一样。
“昆仑战部的遗书,他们出征前留下的……”
纸鹤在宁孤鸾的掌心,舒展开有点褶皱的翅膀。化作一张不那么整洁的信纸,飘在宁孤鸾面前。
温润好听的男声,在宁孤鸾小小的洞府响起。
“战部次席云想游,临危受命,立遗书如下。
“若不幸身死,本人在昆仑的全部金钱财物,请转交人偶堂宁孤鸾。死后剑俯,可拆骨炼俯,交给释少阳使用。次席顺位严诺一。
“转告师父,我已尽忠。请踏着想游的尸体,继续前行。苍生不死,昆仑不灭!”
“以下为私密,非本人不可触发。
“麻雀,收手吧,别再坑蒙拐骗了。留给你的钱也够你霍霍了,男子汉大丈夫,干点正事儿。哥哥当年对不住你,给你带了个歪路。这两年都在后悔……
“那时候小,太淘了。可是麻雀,你不能淘一辈子……”
宁孤鸾突然嚎啕大哭,泣不成声……
又一个真心待他的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离开了。
第215章 百废待兴(三)()
宁孤鸾把额头贴在冰凉的石板上,抵死哀嚎。
杨夕蹲下来搂着他的肩膀,一下一下的拍着,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语。
想起鸟师兄在昆仑山人见狗嫌的悲惨人缘,想起宁孤鸾说过:我就不改,我就这样,就这么稀罕我的人才是真的稀罕我。
杨夕就觉得人都没了,安慰什么的都是狗屁。
从云想游平日的表现里,真看不出来有多稀罕这傻鸟。逮着机会就往死里欺负,动辄上脚踹。可这一封遗书,这封听着就知道每次出征都要立一遍的遗书里,云想游对这个欠揍的死鸟,怕是相当怜惜的。
杨夕出现以前,人偶堂仅有的两个弟子,朝夕相处了……至少六十年吧。
杨夕忽然想到,以鸟师兄这种难以相处的脾气,云想游很可能是他唯一真心实意的师兄。
怀里的肩膀渐渐不抖了,杨夕连忙低头去看。
宁孤鸾眼里露出一种刚刚长成的幼兽,被逼得退无可退时的孤狠。
“杨夕,我要入战部。”
杨夕肯定是不会拦他的。
而这世上能够拦住这只横冲直撞的小家雀的人,刚刚已知又少了一个。而另一个无面先生,如今困在山门里。
杨夕目送着身形消瘦的青年,一撅一撅的消失在融融暮色里。
抬头看了看那只重新折起来,扑腾扑腾着慢慢飞的纸鹤。这东西也不知道飞了多久,才能一个个找到遗书里提到的人。
看着不像个新的了,宁孤鸾时隔这么多年才回昆仑山,难为这纸鹤风吹雨打的煺了色,却还没坏掉。
杨夕一抬手把它抓下来,感觉到纸鹤在手心里呆着不动。
原来会装死。
杨夕转过身,向着广场最内一圈的芥子石洞府而去。白氏一门七十几个师哥师姐,都在同一幢芥子石小院儿里居住。
她直觉这纸鹤下一个找的该是小师兄。由着它自己飞,还不得飞上一天。
杨夕与宁孤鸾不同。
她从云想游的死讯中感受到的悲痛,并不如何强烈。
伤感当然是有的,但甚至比不上她在死狱里亲见喜罗汉、邪法师命丧眼前。
那两个是过命的兄弟,尽管是半路相识。
而云想游……
对于这位昆仑山少壮派中拔尖儿扛鼎的大师兄,杨夕跟他其实并不太熟。有限的几次见面,他是“坏师叔”的帮凶,是“坏师兄”的帮凶,是受罚的最少的“凶残师父”的帮凶。
杨夕对他狗腿子的形象根深蒂固。
想得起来的美好,大约就是月光下独酌哼曲,那真的很安然闲适的一个侧影。
可杨夕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狗腿得相当可爱的人。
甚至于说,云想游是她所认识的人中,唯一一个身份高贵却不令她反感的人。
皇帝的叔叔。
单讲出身的话,云想游怕是杨夕见过最值钱的人。否则邢铭也不会每每用他来掸压那些自持身份的弟子。
他也有那种出身优良的人所特有的拿腔拿调,看似矜持,实则敷衍。狼心狗肺的不拿别人的人生当回子事情,肆无忌惮的挥霍着他人的宠爱,并且从不认为自己该遭报应。可他比之旁人似乎多了点什么……
很粗糙的,把你看在眼里的感觉。他比一般的贵族子弟计较,记仇小心眼,坏还不肯蔫,非要给你放在面上。胡搅蛮缠明明有的是钱,打个麻将还非要赢光了别人的家底才算。
他是真的把这些身份低贱的弟子,当作平等的人。不宽恕,不忍让,不同情。他坦然得讨人喜欢,可以堂而皇之的跟你开口:“爷能拼爹,你闪边儿去!”
反比某些体贴的回避,更让杨夕感到舒心。
自己是个什么秧子,杨夕是知道的。也不吝被别人知道。
可她就是由衷的厌恶,来自旁人的:你小时候好可怜,我得帮助你。
这会让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爬不出“可怜”这个噩梦了。
不记得是谁说过,真正觉得自己可怜的人,是羞于启齿,或悲痛到无法启齿的。宣之于口者,盖因是为了博取同情,或者博取眼球。
白氏门前,杨夕站下了。
飞蝗一样的纸鹤、纸剑、纸方胜,呼啦啦雪片一般向同一间房子的门窗涌去。白门七十二弟子皆尽站在院中,带着担心的神情,沉默观望。
雪白纸笺的尽头,释少阳在一片或跳脱,或沉稳,或不以为意的“死后可拆骨炼俯,交由释少阳使用中”,颤抖成一片哀风中的枯叶。
杨夕松开了手中装死的纸鹤,卷了毛边儿的纸鹤果然也晃晃悠悠的加入了雪片大军。
她怎么忘了,小师兄可是人缘很好的……
释少阳不是人憎狗嫌的宁孤鸾。
昆仑好少年,大众好儿子,一夜之间变成了成年男子的身量,更是有了继承白允浪的衣钵成为“女汉子”“女妖精”们心中永恒的大众情人之趋势。
人群中总是有这种引人瞩目的“发光体”,他英俊、他美好、他出名,如果他再拥有强大、高尚这样的特点,简直是天赐的偶像。再有那么点无伤大雅的小缺点,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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