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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白衣少侠-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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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不装了?”
听到这话,言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有些埋怨地说道:“还笑,那些老家伙找你,你想想该怎么办吧。”
少年不以为意,从床榻上一跃而起,轻巧如燕地坐到了言和的桌子上。言和摇了摇头,起身给他将床下她新做的靴子拿了过来,帮他穿上。穿上靴子之后,言和也不等他夸赞,起身将他身上白袍的那些皱褶都整理了一遍。
“这一身还不错。”白衣打量着这一身新衣赞叹道,他当然知道为什么言和一开始不理他,他这一身新衣肯定是言和亲手换的,说不定还帮他洗了个澡。再怎么有君子风范,言和毕竟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做这种事情,自然会害羞的。
言和依旧不理他,只是转身说道:“走吧”
少年听出了那强装平静之中的喜悦,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那根残损的鱼骨,听话地跟着言和离开了房间。
走出屋子,白衣才好好打量了一下这个常春谷的景色,林木郁郁葱葱,山花开遍,确实是一副世外仙境的美景。正午的阳光遍洒,入目尽是美丽与生机,一条山泉横流而过,两边零零散散几间年代久远的古宅。这里并没有多少人,大多数是负责联系和传递情报的暗部,以及一些必要的岗哨和护卫。
仔细一思考,白衣就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恐怕只有有重大事件的时候,神鹰的高层才会来这里集会吧。这里应该是最后的藏身之所,也是言和的居所,现在发展中的神鹰留在这里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前面就是五老所在的祠堂,供奉的是我的先祖文正公。”言和提醒道。
白衣明白言和话里的意思,她是要求自己的态度恭敬一些,毕竟这里是她名义上的先祖祠堂。百事孝为先,无论何时,一个不重孝道的人,注定是被人排斥的。这才是那五老影响力的根本,也是言和束手束脚的原因所在。
越陈旧就越保守,这是世间的定律。白衣也大概对于自己所要面对的局面有所猜测了,但是这更让他心潮澎湃,充满了昂扬的斗志。
面前的祠堂是这一片最大的建筑了,言和上前开了大门,白衣跟在她身后进去,就看见了左右各一条环形的走马廊。由左侧的走廊向前,白衣没有再张望,这里肃穆的氛围对于他而言也是值得敬畏的,毕竟这里是文正公的祠堂,他心里也是清楚的。
议事大厅在正祠的隔壁,言和却带着白衣先到了正祠上了一炷香。按照言和所教的礼仪拜过那正祠所供奉的范氏先祖之后,她才带着白衣去了左侧的议事大厅,这不仅仅有言和的私心,也是理所当然的规矩。作为范家所创立的抗金组织,能够坚持到现在,怎么会没有一个精神上的寄托,在不指望南方的朝廷的情况下,文正公是最合适的选择,也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白衣也明白了这些人的底线,在北地这么多年的他们似乎已经有些想通了,对于皇权的敬畏已经慢慢淡化了,所以才会过来找自己。虽然那些人肯定会打压自己,但那也是为了害怕自己夺权而已,并非是因为自己大不敬的狂妄想法。
那么接下来这个时候,就是施展纵横手段的时间了。
纵者,合众弱以攻一强也;横者,事一强以攻众弱也。只要那五老之间有利益的冲突,这一次自己就有机可乘。
跟在言和身后,白衣刚踏入议事大厅,就看见了五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凝神端坐,自有一副威仪姿态。
坐于首座,自然是范家的家老,言和说过,这是她的三叔公范毅文,为人古板,最注重言谈与学问,曾经是他们范家的私塾讲师。而分列左侧首座的,就是掌管着“神鹰”唯一一支军队的乐正家的家老,满脸桀然的傲气,一看就知道是为老将军。而再往下,就是云阳商行夏家的大老爷,微微发福,神情和蔼,一双眼睛中透露着商人的圆滑。至于右侧的首座,则是江南洛家的家老,只不过这一个却并非是江南洛家的掌权人,而是洛家族长的弟弟,代表着洛家族长而已。再往下就是一个精瘦的老者,嘴里叼着粗犷的烟袋锅,是墨家的家老。
他们自然不会和白衣打招呼,毕竟在他们看来,彼此地位根本不一致。白衣也不会傻到在这样的场合讲究人人平等之类的歪理邪说,他很严谨地行了一个拱手礼,既表示了自己的敬意,也不打算降低自己的身份。
“小伙子,年少轻狂可不怎么好啊!”洛家的家老第一个开口道。他是最看不惯白衣的那个人,毕竟对于居于江南的洛家而言,白衣的那些想法对于他们而言,就是足以诛九族的大不敬之罪。不过在北地呆的久了,洛家家老也知道北地的情况,自然只能够在言语上为难一下,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长辈教训的是,但是如今时局不同,乱世已至,若太过畏手畏脚,岂不是错失了良机。”白衣不软不硬地回答道,他知道这只是开胃菜,这五个老家伙肯定已经订好了这场议事的基调,肯定会让他去做,但是不会轻易放开手脚。他们是要考验他的能力,人老了,就越发相信自己的眼光和阅历,这是常理。
八十一章 「纵与横」(中)()
听到了白衣的回答,洛家的家老一声冷笑,缓缓说道:“何谓良机?金人大势所趋,蒙古蠢蠢欲动,顽石之间,吾等恰似危卵。稍有不慎,便好似盲者临渊,难免危亡。臭小子,你可不要行差踏错,不得翻身。”
皱了皱眉,白衣觉得自己想得不太对,这洛家的家老第一个当炮灰,他倒是早有预料。可是听着这话的意思,并不像在训斥自己,反而更像是在告诫自己,难道自己想错了?
按照白衣所想,此次议事作为主座的范家家老应该是阻力最大的一个,而掌握军队的乐正家家老以及夏家大老爷应该是支持的,相对而言,居于江南的洛家族老应该是反对的,墨家家老不了解,所以不作考虑。可是,如今看来这阻力没有他想象那么大,但是他也不会放松警惕。
“世道艰难,人心险阻,诚如是。”
白衣在心中调整了一下语气和用词,这几位都是崇古的老人,对他们说话,自然不能和言和、阿绫他们一样,想要展现自己的能力,他也必须在这方面下着功夫。略一思索,白衣坦然回应道:“天下大势,纷繁变幻。季雨数日,必有大洪。如今金人占据北地,纵意肆虐,人心求变。西北蒙古将起,狼骑席卷,大有割裂天下之意。凡大洪将至,必先破大坝,毁大堤,金人首当其冲,无暇他顾。这不正是前所未有之良机?”
“更何况,天下之变在于人心,人心之变,诸位已然洞彻明悉。若此时,有一人振臂高呼,北地百万黎民怎会不盈粮而景从,万人呼应,何愁事有不成。”
白衣自然知道这几个老家伙绝非好糊弄的人,但是所谓口号,若不喊得震耳欲聋,画出一张人人都能够吃饱的大饼,又怎么能够集聚人心呢。
乐正家的老将军似乎有些不耐,尽管已经年迈,可是他心中火气依旧不减当年,骤然站起,满目狰狞地质问道:“小儿安知兵势!金人何大,蒙古何小,蝼蚁安可食象!”
面对这样不屑且嚣张的质问,白衣不为所动。他面容沉静地回答道:“近日,金人六王爷起十万兵来剿全真,实可看出金人气数依然将近。诚然,金人六王爷欲报私仇,满心愤慨,但是以十万之众围剿万余人,已经得见金人气虚,战力消退。他欲以十万之众速决,不惟练兵,亦是防备蒙古,炫耀武力之举。这是枭雄之姿,亦是老成持重之策。”
“但是何者需用这老成持重之策,金人得国以战,不服且灭之,又怎会畏惧蒙古。必然是金人占据中原,奢靡享受,军力消退,不得不以此老成持重之策。正如猛虎行于林,无露爪牙,群狼安敢欺之。”
“虽然金狗势微,蒙古东顾,然而金人兵力动辄十万,蒙古之地人人可战,吾等北地百姓数十年来被金狗肆意欺凌,安有余力抗金。何况如你所说,金人亡国之后还有蒙古,若是两者合力,吾等何为处之。”
“老将军此言差矣。金人是虎,蒙古皆狼,人若束手,虎狼能够忍而不食?既然金人割据中原,肆虐百姓,安知蒙古不亦如是?民族大义,驱除鞑虏,我欲行大义而不惜身,老将军欲做那嘤嘤苟且之辈?”
一时间,白衣的话语铿锵有力,说得乐正家的老将军哑口无言。对方虽然不屑于白衣的年轻,但是更不屑于颠倒黑白,大势如此,他也是无话可说。
言和在一旁静静看着白衣意气风发的模样,心中无比宽慰,她虽然相信白衣一定能够处理好这样的局面,但是事到临头,她依旧有些忐忑。在她看来白衣是那种义气任侠的心性,又怎么会忍耐这些家老的种种质问,但是看起来,白衣比她心中所料想的还要优秀。
但是不等白衣心中欣喜,夏家的大老爷忽然起身,先是对着乐正家的老将军说道:“乐正老哥暂且息怒,这等小子乳臭未干,不知兵事靡费。孙子有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兵事一起,靡费千万,粮食,军械皆要备齐,此等大事,我且问上一问。”
转而向白衣,凝神问道:“陆千骑,可有对策?”
“入山为盗,不可久。耕种田事,必为患。”白衣摇头轻叹,似乎夏家大老爷的这个问题确实打在了他的七寸之上。但是随即,白衣看着夏家大老爷得意的样子,笑而答道:“何不以敌为食?天下豪杰,悍不惜身,以大义之名号召天下。以江湖中人之武艺,何愁不可劫彼粮道金库,再与吾等呼应,定可让金人首尾不得兼顾,顾此失彼,疲于奔命。金人多弓马,吾等控山林,敌进我退,敌疲我打,敌退我扰,何愁金人不灭?”
“荒谬!何其荒谬!天下豪杰岂能听你一黄口小儿的号令,陆千骑,你太狂妄了。”夏家大老爷挺着微微发福的腹部,大声呵斥道。
“我是不能,可是大义能。亚圣曾言,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为了拯救北地的百姓,自然会有豪杰慷慨相助。”
白衣则心平气和地予以否认,他就是为了气一气这个夏家大老爷,他知道对方已经知晓是自己劫了他们云阳商行的财货,看自己不顺眼。但是你又能如何呢,光轮嘴炮,你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人能够说得过穿越者?别开玩笑了。
“巧言令色!”端坐于主座的范家家老终于开口道,他面容衣着一丝不苟,让人心生敬畏,觉得这一定是一个难以相处的古板老头。事实证明,当他开口,也确实是如此。他一下子点出了白衣的真正弱点,巧言令色,只能够逞口舌之利,而真正的权力根本就不掌握在白衣手中。所以其实就算白衣说得再美好,画出一个再诱人的大饼,对方不吃,他又能够怎么办呢。
这就是力量相差悬殊的时候,口才与计谋所显现的无力,一力降十会,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八十二章 「纵与横」(下)()
现在,白衣面对这样的态度,也只能抱以苦笑。这一场辩驳,没有一气呵成,就已经算他输了。如果范家家老也被他带沟里了,准备了问题质问他,他就能够营造出五位家老因为恼羞成怒而阻碍他的局面,那个时候在一旁的言和就是他的杀手锏。因为言和才是“神鹰”实际上的首领,自己击败了五位家老之后,再由言和收场是最合适的。既能够减弱五位家老的抵触情绪,给他们一个合理的台阶下,也能够增强言和的权力,增加言和的自主性。
可惜,这一切都被那个老不死给破坏了,人老成精,古人诚不欺我与。
心里嘀咕着,白衣看了看身后的言和,却也没有继续开口。他在等待那位范家的家老发话,现在他掌握了主动权,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在座的其他四位老家伙那一个不是人精,范家的家老那一句话点破之后,都知道自己在白衣那里栽了跟头,除了洛家的族老之外,其他几个都是怒目而视,差点破口大骂起来。
“墨老弟,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范家的家老忽然问道,似乎也是有一些迷惑。看起来他们之间还有一些间隙,否则不会有这么不一致的行动。
而被范家老称作墨老弟的精瘦老者,叼着烟袋锅,微眯的眼神瞟了一眼范家老,又上下打量了一遍恭身而立的白衣。他朝白衣笑着点点头,满不在乎地对范家老说道:“早就定下的事情,何苦为难人家小娃儿。阿文,你就是太过死板了,就如同这小娃儿说的,如今已经是乱世,而乱世,拳头大就是真理。只要这小娃儿能够破解掉那金狗的十万大军,又何必为难他呢。”
不待范家老回答,精瘦的墨家老就赞许地对白衣说道:“巍山营的事情我已经听摩诃说过了,小娃儿干得漂亮。心够狠,手够辣,又能够知进退,是个人才。”
“谢过长者夸赞。”白衣拜谢道。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位老者会在这个时候力挺自己,但是想来和他口中的摩诃有所关联吧。不过,这份人情他记下了,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不仅是仇要报,恩也是要还的。
但是,范家老似乎很不情愿,脸色铁青地看了一眼依旧故我的墨家老,骤然起身拂袖而去,半句话也没有多讲。
“好啦,好啦。阿文也同意了,今天的议事就到这里了,都散了吧。”墨家老倒是没有多少心理负担,他大大咧咧地说道。不过在座的几位家老都没有反对,这场决定了“神鹰”未来走向的议事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当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白衣却依旧皱着眉头,他觉得十分不对劲,这里面肯定有些他所不知道的隐情。仔细回想了一遍,刚才范家老的动作表情,白衣又看了一眼言和,终于是参透了一些玄妙。他终于是明白了,为什么范家老最后要以这样的结局作为收尾,对方终究还是对言和有感情的啊,为了保护言和,宁愿让他这个新秀将所有的怨恨都集中到他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身上,还真是老谋深算呢。
不过,看在言和的面子上,就不和你计较了。白衣回身,拍了拍言和的肩膀,随即大笑着出门去,好似满心都是快意。
而在祠堂的客房之中,范家老和墨家老相对而立,精瘦的老者叹息道:“文哥儿,你何必这么做呢。言和这小娃儿不差,能够扛得起外面的那些风风雨雨,放手让他们去做不就好了。我们也能够多享几年的清福。”
“乱世已至,家国沦丧,那个狂生是个不世出的人才,可惜心肠太狠,我怕言和掌控不了。我们这群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老不死的,又何妨再多些磨难呢。”范家老也是一脸怅然地唏嘘道,完全没了之前议事大厅之中的死板。
“说的也是,那么多年的苦难都咬咬牙熬过来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星半点的。可是在我看来,这个小娃儿虽然手段狠辣,但是对于言和,却是有一股特别的意味。恐怕言和那小丫头早就和他交过底了,你就是这个时候出手,其实也没有多少意义。”墨家老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着宽慰道。只不过他这宽慰,在范家老面前着实不动听。
“不说这个,不说这个。”范家老一脸尴尬,随即转移话题道,“原本是说好只是为难一下这个狂生,可是洛荒霞那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变卦,没有给那个狂生一个下马威,反而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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