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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白衣少侠-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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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妹妹,你真的要这么做吗?”龙牙一脸惋惜地说道,然而谁都能够看出那份惋惜的虚假,他的恶意毫不遮掩,实质如尖刀剜心。“这样的话,你就成了皇帝陛下的敌人呢,竟然要骨肉相残,这还真是难为我了呢。”
剑声骤起,阿绫横枪于胸前,她没有想到第一个向她出手的,竟然不是那个一定要将白衣置之于死地的言和,而是自己最近性情大变的哥哥。只一剑,就将她击飞了数丈远。
月色入秋声,梦醒不由人。白衣终究没有继续解释下去,他根本就不愿意谈及自己的那个敌人,因为那本身就没有任何意义。再杰出的人杰也终究是凡人,也终究是要死的,一个要死的人,又如何对抗得过横遏了千万载,今后还将一直存在的天命呢。
这终究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现在最有意义的事情,大概是如何从言和所布下的这个杀局之中逃脱吧。尽管他似乎并不会死,但是他也不愿意自己死在言和的手上,说到底,这也是很悲哀的一件事。死在自己所在意的人的手上,这种事情,他才不要。
玄色的刀锋割裂了风,割裂了白衣随风飘荡的衣摆,然后一个斗转,倒戈而上,凸显了对方行云流水一般潇洒的武艺。白衣的应对更加简单,只是随手将月白色的剑锋一划,掠向言和的脖颈,似乎要拼一个同归于尽。
可是,他似乎忘了,言和手中的是双刀,另一柄断刃的刀锋十分准确地抵挡了白衣的剑锋,让其不得寸进。
然而这一瞬,金铁交鸣的声音爆响而出,白衣的这一剑并没有真的是要取对方的首级,而是借力拉开了自己和言和之间的距离,瞬间躲开了言和势在必得的那一道刀锋。
“其实,你要我脱衣服,完全不用动刀子嘛。我可以自己来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褴褛布条,白衣随手将其扯下,那件淡白的长衫就彻底剥离了,露出了一身黑色的短褐。虽然他没有说,可是阿绫的决定,多少还是令他有些安慰的。
不想做人的白衣,依旧没有脱离人性的范畴,或者说,也只有他自己才不认为自己是人而已。
遇到了开心的事情,会笑。
遇到了悲伤的事情,会哭。
遇到了死亡,会怜悯。
遇到了欺凌,会愤怒。
遇到了难题,会忧愁。
遇到了天命,也会绝望和恐惧。
七情六欲都还在,又怎么能够说自己不是人呢?
微微带着凉意的月色之下,言和的刀锋轮转好似花间作舞,长短之间衔接错落有致,虽然多半被白衣随意的接下,但是那一声声越来越急促的破空声,依旧迫使白衣不停地后退,以消磨对方的气力。
在这样的时候,白衣竟然还多少分出了几分心神去关注阿绫那边的战况,不过正如他所料,在武学天赋这方面,龙牙这个死妹控确实没有他妹妹那么高的天资。就算现在的阿绫的内心依旧摇摆不定,但是她还是能够死死地压住自己的哥哥,没有显露丝毫的败绩。
“就不能放过我?”白衣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这句话,“反正,现在看情况,你也是杀不了我的。就算想要把我留下,估计也会很困难,你就不怕我真的脱身,然后杀上盛京城,剁了那皇帝陛下的狗头?”
回应他这句无礼话语的,是一记势大力沉的劈砍,黝黑的长刀以近乎泰山倾覆的威势将白衣从屋顶之上硬生生砸穿了整栋高楼,那些残碎的破瓦片中间,毫无违和感地透出了一个人形的窟窿。
可惜,就算如此,白衣依旧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楼下的正门走了出来,毫发无伤。
“你用不了那一剑了。”言和冷冷地盯着他,像是看着某个杀之后快的仇敌。
然而白衣依旧无所谓地摇了摇头,看着对方那英气十足的面容,特别是那带着杀意的帅气侧脸,忽然畅快的大笑起来。
“我既然能用一剑,自然能够再用第二剑。你们所认为的,通通不过只是自以为是的假象而已。你们所认为弱小的,往往很强大。你们所认为强大的,其实很弱小。”
“我之所以能够用那一剑,从来不是因为什么神兵利器,或者奇遇神功,只是因为我真的踏足过那个境界而已。”
“这样说的话,你能够明白吗?”
“那就让我亲眼看到吧,如果没有亲眼见证过,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相信。”言和的冷漠依旧如初,她甚至似乎都不曾思考过白衣所说的那些话,有几分真,有几分假。似乎只有白衣真的当着她的面前,用出了那一剑,她才会承认,这世间确实再没有人能够阻止这个少年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了。
毕竟,连虚空都能够轻易破碎的人,连世界的界限都能够轻易突破的人,谁又能够阻止他呢。凡人也有凡人的极限,纵然不愿意放弃,但是连生死也无法超脱,又怎么可能直面那些超越了岁月生死的东西呢。
说的再好听,凡人也终究只是凡人而已,既然是人,就是会死的。
其中的区别,只在于怎么死,什么时候死。
“如果这真的是你所希望的话,那么不要眨眼,你所见证的已经超越了你所处的时代,也超越了你所有的认知。”
虽然说的这样的庄重严肃,可是白衣的动作却十分轻佻,他只是随意地握着剑,然后随意地向某一个方向滑落,然后割裂出了一片无法形容的狰狞。
那不是黑暗,却远比黑暗还要深邃。
那不是星空,却远比星空还要璀璨。
你所见到的是世间最真实的奥秘,是世界最本质的模样,然而却永远都无法去理解,其中所隐含的意蕴。那是所有,也是虚空,你可以看见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演化,也可以看到世界寂灭的莫大悲哀。
然而这样时刻也仅仅只有一个刹那都不到的瞬间,然后那道裂缝就被抹平,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留在言和以及在场所有人面前的,只有白衣愈加苍白的脸色,显然这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般轻松,但是也确实不像他们所想的那么难。
“这就是破碎虚空?”霜白的短发随风,言和终于从刚才的意境之中缓了过来,但是她的声音依旧是不变的漠然,“我会向陛下请罪的,所以希望你可以安分一点。”
“这么快就想通了,那感情好。那么龙牙你呢?”白衣的似乎在捂着嘴偷笑,他扭头看向收回自己长剑的龙牙,然后一脸狭促地问道。
“我还不想死。”龙牙还能够说什么,他也只有一脸苦笑。然后像是从来没有出手过一样,夸赞着自己的妹妹,“阿绫,眼光不错。这妹夫确实很厉害。”
可惜,这样的无耻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原本犹疑的阿绫在见到这一幕之后,似乎更加疑惑了起来,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某种不方便明说的违和感,但是仔细想想却又没有发现到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武禁门交给言和的任务,确实是不惜一切代价趁机除掉陆白衣。言和所布置的计划,也确实是用到了她手头所有的力量,那些遍布北方各道的探子如同撒网一样地被她布置了出去,留下了能够决定胜局的高手在手里,如果不是自己的突然反水,恐怕白衣也会因为轻敌而狠狠地栽了跟头。
可是,无论怎么想,阿绫都是觉得有些不对?明明不应该这样简单的。或者说明明应该可以更加简单的。似乎现在事情的关键都被引导到了白衣是否能够挥出那一剑的问题,隐匿了很多其他的东西。
难道,这几个家伙合起伙来,在演戏?然后只有自己傻傻的,没看出来?
依旧满脑子浆糊的阿绫,却没有发现当事情结束,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剩下的却只有满地残损,以及她和白衣两个人。
“要去喝一杯吗?今晚月色不错哦。”白衣自来熟地揽过阿绫的肩膀,像是引人堕落的狐朋狗友。他就像最寻常的凡人,嬉笑着跟阿绫说着自己这些日子所见过的趣闻和美酒,一点也没有那个绝世而独立的剑仙模样,就仿佛那超脱了界限的一剑,其实并不是从他手中挥出的一样。
骤起的夜风带着点点凉意,虽然这一场大战破坏了许多瓦砾砖石,但是想来并没有多少人会因此而追究白衣的责任。毕竟想要追究责任的话,也要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有几条命,够不够像这样挥霍。
“我就这样跟你走的话,家里······”想了想,阿绫似乎有些为难,之前一时气愤,也没有思考自己站在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少年这边,自己的家族究竟会怎样。现在想起来,忽然就又开始犹疑不定了。
“当然没什么问题。龙牙会负责一切的,他才是乐正家的长子,出了什么事情,不自然有他担着么。他都亲口承认,把你卖给了我,你还想要回去不成?”白衣明明说着很卑劣的话,可是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庞上却洋溢着温暖的笑意,似乎是在宽慰。
“你······”阿绫想要反驳什么,但是看着那份温暖的笑意,却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想了想,她也只有一句话问出口了,“你要带我去哪?”
“既然是别人送给我的小妾,自然要去见见正妻。那么久不见,其实我也很想念天依的。对了,到时候一定要和天依说清楚啊!可不是我非要纳妾,而是你哥哥龙牙非要把你送给我,要是你说错了话,我们俩可都不会好过。”装着一脸委屈的妻管严的模样,白衣像是彻底放下了某些枷锁,也许他终于清楚了什么,也许是他终于放下了什么,但是在这一刻,他才真的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可惜,阿绫却并不喜欢这样的变化,或者说白衣的话,终究尺度还是大了一点,稳稳地踩在阿绫的底线之上。
她的手掌攒着那杆长枪,眼神之中烈焰熊熊:“你想怎么死?我可以成全你。”
“切,眼睛能够冒火了不起啊!有本事,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反正我是得道长生果,不死不灭身,就问你怕不怕?”然而白衣却没有半分妥协,甚至还嬉皮笑脸地对着阿绫做了一个鬼脸,然后纵身飞起,像是要腾云而去。
“来追我啊,谅你也追不上我。”
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阿绫若有所觉的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再微凉的晚风之中,纵身而起,追逐着那个身影远去。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话,那么我就去看一看,这一切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真相吧。
你们有你们的执着,我也有我的,总不能只有我一个人站在帷幕之后看着你们,在舞台中央肆意表演。
我,可是乐正绫啊!
两百八十一章 「白毛鼠」()
远去十里长街,七分夜色入眼,白衣倒是真没有说笑,他是真的要请阿绫喝酒,还是喝好酒,正正宗宗的玉街青琉璃。
在禹城徘徊的这么多天,他也不是全无所获,起码多少找到了一家足以称道的酒肆。不过店家白天营业,在夜晚时,却关了矮门,尤为僻静。
“过来坐。”于街边一栋高楼之上,白衣熟门熟路地从瓦片之下拎起了一大团包裹。似乎对于带着阿绫过来喝酒,他是早有准备的。三坛油青色的酒坛,并着油布纸包好的几块香气四溢的卤牛肉,说起来,在天依的影响之下,他也开始对于吃,有了些感觉。
单纯的借酒消愁,大概没有了原先那般孤独透骨的滋味。反而酒足饭饱之后的微醺满足,才是真正吸引他的味道。
随手丢过一坛酒,一块牛肉,白衣看着阿绫将手中长枪灵巧地插入房梁,心中也是赞叹。这一手举重若轻,也是不带半分烟火气的天资啊!只不过,看起来,对于她自己随身的这杆大枪,她倒是真不怎么在意。
“你们到底打算做什么?”阿绫虽然是跟着白衣一起过来了,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半点疑惑都没有。事实上,她的心中犹如烟雾缭绕,无数疑惑不解,难以放下。
“你倒是比龙牙接受得要快得多,难道你不知道那只不过是一段虚幻的记忆么?假的东西就是假的东西,何必一直记挂在心里呢?”白衣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牛肉,那副饕餮的模样倒是将这段伤感悲凉的话语,冲淡了几成。
红色甲衣的阿绫只是偏过头,冷哼了一声:“没人能够骗得过我。”
“年轻轻轻说大话,是要被人打脸的。”白衣大抵是嗤笑,但是他的眼中确实羡慕的成分居多,“坚信自己的决断,这样也好。就怕看透了一切,却眼高手低,什么都没有意义,做了是错,不做也是错。犹疑不定之间,就把自己陷了进去,再也拔不出来了。”
“你说的是你自己吗?”阿绫三两下打开手中酱牛肉的油纸包,学着白衣的样子狠狠咬了一口,也没有顾及什么女儿家的矜持。如果说言和身上是带着冰霜一般的英气的话,她身上的气质就是无所顾忌的烈火。
爱就爱得灼烈,恨也恨得洒脱。不管什么事,先做了再说。
然而白衣却是在笑,笑阿绫中了他的套路:“其实,我说的是你哥。”
“所以说,我哥到底是怎么了,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阿绫不理会白衣的笑,或者说她对于这个人是不是的疯癫早就有了几分熟稔的感觉。她不清楚她哥和言和到底是如何看待那段犹如身在梦中的记忆的,但是对她来说,不管是前世还是幻境,那就是真的记忆,起码她的那份心情是真的。
“没怎么,就是换了一个人而已。”白衣轻描淡写地说着令人咋舌的话,他终于透露除了真相,被他杀掉的龙牙确实就是死掉了,现在所谓的“乐正龙牙”只是一个雀占鸠巢的伪物而已。
“你说什么!”心火炽烈的阿绫扭身就要抽出自己的长枪,再给白衣戳出几个透心凉的窟窿。可是转眼看见他那双嬉笑着的眼睛,红衣着甲的阿绫也终是没有将长枪拔出来,而是闷闷地灌了一口酒,然后毫无疑问地呛住了,被那浓稠的辛辣味给熏得咳嗽起来。
“你这什么酒!”眼角还带着泪,阿绫就差将手中的酒坛砸到笑得更加灿烂的白衣头上了。她算是是看透了,这个家伙就是故意想要看她出丑的。
“玉街青琉璃,响当当的老字号。我可是排了一上午的队,要不然也不会让言和准备的那么充分,把我堵在那里。只不过,确实比烧刀子还辣,北方的酒,名字起得再好听,也不曾有江南温婉缠人的调调。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出入军旅的你,竟然也喝不惯。”白衣倒是喝得津津有味,或者说他只是在享受这样和人喝酒聊天的味道,至于喝的什么酒,谁管那么多,反正,他也是醉不了。
“戍卫军是不饮酒的,虽然私下没有禁令,但是镇守盛京的,自然是规矩繁多的。我喝不惯,很奇怪吗?”抛去了自己之前的顾虑,阿绫也大抵明白了,面前这个惫懒的少年,是不会和自己说实话的。
他所说的那些话,也只是一团又一团加深的迷雾,真相还得她自己去猜。
云烟不散,便是万般不由人。这样繁复的猜谜游戏,言和经常和她玩,但是她也只能够承认自己确实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笨就是笨,找借口的可不是好女孩。”白衣指尖轻弹,毫无违和感地痛击阿绫的额头,而她也是傻傻的没有能够避开。
鸿雁长飞留泥爪,这一弹指就像是白衣曾经挥出的那无数次的剑意一样,霜寒,冰冷,无处可躲,难以逃避。他若是真的想要取人性命,似乎就真的从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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