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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天荒-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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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式雁过留影！”一些人认出沧浪所使的步法，不禁赞叹出声。
当叶云清醒过来的时候，骇然发现眼前一片黑暗，身体僵直难动，更是东摇西晃，好似坐在水绵之上一般，耳边传来阵阵惊哗以及熟悉的水浪敲打之声。
“我在忘川河之上。”对于忘川河的水声早已了若指掌的叶云，瞬间明白过来自己身处何地，还未想明白发生何事，就感到有人落在自己的身旁，伸手朝着自己的面罩摘来。
刺眼的阳光却没有带来半点温暖，微眯双眼看去，只见河岸之上尽是一双双闪动着仇视与厌恶的眼睛，眼底的愤怒杀意蓬勃欲出，几欲将他撕裂。
“是他，大长老府上的傻奴，怪不得没有一点我巫族强大血脉的骄傲，原来竟是人族的孽种。”一些人认出叶云，恍然大悟地说道。
“诸位！”锋夜威严冷漠的声音将众人的眼球拉了回来，“我巫族魔帝的雄威与荣耀已经离去太久，久到人族忘记我巫族的强大，久到能够肆意地践踏我巫族的尊严。杀我巫族长老，辱我巫族圣女，偷我巫族至宝，桩桩罪恶罄竹难书。如果我们再不崛起，我巫族终将被人族覆灭。”一顿之后，巫夜突然昂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目光，宣布道，“是以我等圣地长老决定召开关系我族生死存亡的九黎圣会，号召分散天荒各地的巫族子民，团结一致，共同推举一名巫主，带领我们TF残暴的人族统治，再现我魔帝雄风。”
众人闻言再次大哗，出现了短暂的沉寂，甚至都能够听见急促的呼吸，一股凛然的威压弥漫在苗寨上空，驱散漫天云气，似乎压得清风都停歇下来。
渐渐地，众人眼中出现一丝激动，面上出现一丝迫切，不知是谁首先喊了一声，然后紧接着就是震天动地欢呼，即使那些心中残存一丝怀疑族民此刻也只感觉心潮澎湃。
“召开九黎圣会，推选巫主！”
“TF人族统治，再现巫族魔威！”
联想起人族的种种，埋藏于巫族子民身体中的骄傲与好战之血瞬间被点燃，众人神情激昂，他们早已忍受不了龟缩南域，隐世不出的生活，只有战争才是巫族灵魂的归宿。
盘坐于竹筏之上，听着岸上山呼海啸般的高呼，叶云感到一切是如此的陌生，自己似乎永远也无法融入这个世界。
“装疯卖傻了十年，难道我今天仍旧逃脱不了身死魂灭的下场？”无神地仰望着苍天之上飘过地几朵白云，叶云心中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不甘吗？当然不甘，十年的忍受，十年的努力即将化作飞灰，任谁也不会就此甘心。当一直恐惧的事情突然降临的时候，叶云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情竟然可以如此的平静。死亡，与遗世而独立比起来，似乎也不算什么。
就在众人的欢呼声渐稀的时候，大长老锋夜排众而出，伏跪在地，神情恭敬而肃穆。
“巫祖盘古在上，魔帝蚩尤在下，吾巫族大长老锋夜在此立誓，定带领巫族TF人族，重现巫族辉煌。愿巫祖魔帝保佑，我巫族君临天荒，特在此祭天告祖。”
敬告完毕，锋夜直立起身，转头冲着身后的三长老云翳说道：“开始祭天！”
“呜——”
一声令下，沧桑的号角声滚滚而起，冲霄直上，惊飞无数飞鸟，在苗寨上空不断回荡，再次点燃众人心中的激情，转头朝着忘川河之上的叶云望去，面上没有任何不忍，只有疯狂的快意。
血祭，显然锋夜是想要血祭叶云，以他的鲜血祭奠天地神明，洗刷巫族耻辱。
透过那一双双冷漠的眼眸，叶云望见一张熟悉的面孔——锋瑶。熟悉的红裙、熟悉的紫衫、熟悉的发髻，但却没有了熟悉的柔和，代之的是无情的冷漠。
自嘲一笑，到了现在竟然还去追逐那一丝可望而不可即的慰藉，叶云缓缓闭上了双眼，稚嫩的脸庞之上没有呆傻，也没有恐惧，只有平静，只有洒脱。
看着这一张与平日不符的面孔，不管是近在咫尺的沧浪，还是远在人群的锋瑶，抑或傲立在祭坛之上的巫夜，竟突然间都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咔——”
就在这时，晴空之上突兀闪现一道惊天霹雳，径直劈在竹筏所系的柳树之上，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直令众人眼前一阵发黑。
片刻之后，定睛望去，只见那颗被闪电劈中的柳树，早已化作黑色粉末随风消散，而忘川河中一面竹筏越飘越远。而沧浪，早在闪电劈来的时候，掠到岸上。
突然，一道水浪打过，淹没了竹筏。忘川河之上再也没有了任何东西，只剩下奔腾不息的忘川河水。
望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切，众人神情呆滞，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一些人的眼中更是露出恐惧，“难道是巫祖在警告我们？”
此时唯一镇定冷静的只有锋夜，回首眺望着南面冲天高峰，眼神阴鸷，杀机隐而不露，轻声嗫嚅道：“离恨，你的修为又增强了，竟已到达操纵天地之力的程度，看来即使没有圣血石，凭你的资质也能成就帝位。”
半晌，锋夜神情恢复了平静，转头俯视着苗寨万千子民，宽声道：“这是巫祖降下的吉兆，告诉我们，我巫族定然如同那晴天霹雳一般，摧枯拉朽君临天荒，诛灭一切敌人。”
语气坚定而令人信服，使得众人焦躁的情绪缓缓平静下来。
从滔滔忘川河上收回目光，众人继续进行未完的祭天事宜。至于叶云，早已被众人抛在脑后，在这汹涌澎湃危险莫测的忘川河中，一个连精境都没达到的孩童，定然会尸骨无存。
“呜——”
闭上双眼之后，正在等死的叶云忽然听到一声震天的轰鸣在耳畔炸响，还未回过神来，就感觉一道水浪打来将他拖进水中。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叶云都不通水性。忘川河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灌进口鼻，叶云只觉得呼吸艰难无比，想要挣扎呼喊，但四肢却被紧紧地绑在竹筏之上，动弹不得。
“可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照此下去，他一定会淹死的。
忘川河水浑浊沉重，推动着叶云朝着下游涌去。忽然，砰地一声，竹筏好似撞在岩石之上，瞬间散架，叶云终于挣脱了绳索，心中一喜，升起一股生的希望。
不住的挣扎，想要冲出河面，但诡异的是身体却在不住地下降。呼吸越来越艰难，叶云已经喝满了一肚子的河水，意识更是出现了迷离。
“没有死在锋夜手中，难道要淹死在着忘川河中？”
就在他心生绝望的时候，突然听见远传传来阵阵嘶鸣，震醒了意识昏迷的叶云。
远远望去，昏暗的忘川河底，突然亮起两道如同灯笼一般的光芒，现出一道黑乎乎的狭长的身影。黑影越来越近，朝着叶云疾奔而来，同时四周的河水竟然诡异地逆流而上，拽动着他不由自主地涌向黑影。
“那是——龙？”
马嘴、羊须、鹿角、蛇身、鹰爪、鱼鳞等等，与传说挂钩，不是龙是什么？
临近，只见一个像龙一样的怪物正张着血盆大口，锋锐的尖牙间喷射出股股腥臭的气息，驼铃似的双眼中激射着森然的杀机，但诡异的是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慌张，一丝仇恨。怪物背上插着一支闪动着青光粗大的利箭，鲜血汨汨而出，四爪挥动间就掠出百米，眨眼间就到了叶云的面前。
“不好，难道我今天终究难逃一死？”面色骤变，叶云心底涌出浓浓的绝望，想要挣扎，但是怪物却不给他任何一点机会，嗖地一下就将他连带着无数的河水吞入腹中，然后飘然而去。
正文 第六章 恶蛟
四周肉壁蠕动湿滑，紧紧地挤压着叶云的身体，推动着他一点点前进。叶云脸色涨得通红，只觉得一股柔软的东西死死地堵住他的口鼻，呼吸越发地艰难，而且越是挣扎，四周肉壁勒得越紧，骨骼之上出现了咔吧咔吧断裂之声。肉壁之上更是分泌出无数黏稠的汁液，带着一股强大的腐蚀性，好似万蚁噬身一般侵蚀着他的皮肉。
全身各处，骨骼肌肉，没有一处不令他痛不欲生，即使将这十年来在苗寨所受的痛苦加起来也没有现在这样疼痛。忍不住想要惨叫，却被一团肉死死堵住。叶云不假思索地狠狠咬去，然后就感觉到一股滚烫热辣腥臭的液体灌进口中，灼烧了他的喉咙，灼烧了他的腑脏。
“啊——”
十年不曾发出声音的喉咙被灼烧之后竟然发出一声沙哑的惨叫，但却引不起叶云半点的注意，此刻他全部的心神都凝聚在对抗身体撕裂的疼痛之上。
“难道我真的要葬身怪兽腹内？”怪兽的血液之内蕴藏着无比强烈的毒性，叶云的意识已经出现了幻象，心底的绝望越来越浓。片刻，他已经停止了挣扎，也没有了力气，只有一颗心在不断地下沉，直至坠落无尽的冰冷深渊。
恍惚中，他似乎再次看到这十年来艰苦生活。诞生之夜的血腥杀戮，老奴憨厚善良的面孔，锋夜阴毒的目光，家奴们狰狞的面孔，一遍又一遍闪现在叶云的脑海，最后定格在一张充满母性慈爱的圣洁容貌之上。
“俊儿，我的孩子，为了庆贺你的诞生，娘亲送你一件宝物。”说着，就见那女子从一个伛偻老者手中接过一块血红色的卵石，卵石之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血色纹络，诡异而令人陶醉，怀抱中婴孩的目光瞬间就被血红色卵石吸引住了。
“呵呵，好孩子，这可是我巫族的至宝，愿它保佑你一生平安。”痴痴一笑，女子眼中尽是幸福的光芒，捏住卵石朝着婴孩口中放去。
在卵石进入婴孩口中的刹那，竟然诡异地融化为一滴血色液滴，滋溜一声滑进其腹中，婴孩的面孔之上顿时涌现出满足的笑容。
听着怀中婴孩格格的笑声，女子疲惫的脸庞之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意，如同群星一般璀璨。
忽然，砰地一声巨响，从房顶闯进一身穿黑衣的蒙面人，在女子猝不及防之下瞬间就把孩子掠走。
“我的孩子——”
一声凄惨的呼唤将叶云带回现实。
“原来，圣血石一直都在我的身体之内。”
当尘封的记忆解脱，牵绊的血脉纠结，叶云瞬间热泪盈眶，一股悔恨与思念充斥胸膛，不断地冲击着他那颗冰冷的心灵，比之身体的疼痛更加令他痛不欲生。
母亲没有抛弃他，甚至将巫族的至宝赠给了他，为了他受尽磨难，然而自始至终自己却没有叫她一声娘亲，哪怕一声。
圣洁的面庞，慈爱的目光，柔和的暖语，幸福的神情，不断闪现脑海，到最后化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
“娘亲——”
凄厉而疯狂的咆哮穿透怪兽的躯体，盖过忘川河的澎湃，携卷着无尽的愤怒、仇恨、痛悔和思念，扶摇直上，惊震苍穹。
“不能死，我绝不能死，我还要救助娘亲脱离虎口，决不能在这里死去。”
他没有被这个冷酷的世界抛弃，他有了重新活下去理由。
浑身一震，叶云瞬间清醒，神色狰狞，双眼赤红，燃烧着熊熊的仇恨之火，闪烁着疯狂和不甘。
“扑通”
“扑通——扑通”
……
静寂的黑暗中传来阵阵强劲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响，阴森而诡异，好似死神在敲打着地狱的钟声。
“轰”
地狱闸门打开，一股磅礴的力量从心脏中狂涌而出，沿着血液瞬间贯彻叶云全身。
“扑哧——滋啦——”
孱弱的躯体如何能承受这股强横如渊的力量，暗淡光芒中，只见叶云肌肉虬曲，躯体刹那间涨大一倍，青筋暴突，渗出丝丝鲜血，滑过皮肤，滴落在怪物蠕动的内脏之上，腐蚀出大片腥臭的体液。
“啊——”
好似五马分尸，四肢骨骼、肌肉正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生生地拖拽拉扯，撕裂般的痛苦瞬间淹没叶云的脑海，不但没有令他的意识晕厥，反而令他更加的疯狂。
“吼——”
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扶摇直上，澎湃的力量荡漾而出，叶云再也无法承受住这股力量的充斥，好似下一刻就会爆体而亡，只想找个缺口宣泄而出。
“去死！”
怒吼一声，叶云挣扎而起，赤红的瞳孔中闪烁着焚天的杀机，不顾一切长大嘴巴朝着肉壁狠狠撕咬而去，大口大口吞咽着怪物的鲜血。
鲜血涌进脏腑，化作股股灼热的气流，焚烧了他的脏腑，沸腾了他的血脉，并余势不减地朝着四肢百骸汹涌而去。在经过双臂和双腿的时候，忽然遇见坚韧的阻力。火热的气流岂能甘心，凝聚成一支利箭狠狠地朝着阻碍撞去。
轰的一声，叶云感觉四肢好似碎裂一般，没有任何知觉，剧烈的疼痛险些令他晕厥过去，却被他以强烈的意志撑了过去。此刻，他只有一个信念，活下去，死也要活下去。
可惜叶云此时无法内视，否则就能看到他四肢的经脉之中，一红一黑两股气流正在激烈的交锋。前者磅礴，无穷无尽，后者凝练，坚韧异常。争斗良久，都分不出胜负。但随着叶云吞吸的血液越来愈多，胜利的天平也在一点一点朝着红色气流偏斜。不知过了多久，红色的气流终于将黑色气流消灭了个一干二净，然后毫无停歇地朝着其他地方扫荡而去。却在这时，叶云丹田之内突然传来一股强绝的吸力，四散的红色气流竟不由自主地朝着丹田涌去，然后诡异地消失不见。
“吼——吼——”
疾行中的怪物突然感到腹内传来阵阵剧烈的疼痛，不由发出阵阵凄厉的惨鸣，感觉周身的血液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只见忘川河中一只似龙的怪物不断地翻腾咆哮，挣扎间掀起一波波惊天涛浪，忽地冲出水面，又狠狠地坠落，砸起阵阵浪花，却缓解不了半点疼痛。
腹内的叶云只觉得突然间天摇地晃，肉壁瞬间勒得更紧，并急速地反向蠕动起来，好似要把叶云吐出去。
撕裂下一大块血淋淋的碎肉，疯狂中的叶云不管不顾地再次朝着腔壁之上撕咬而去，不把怪物全身的血液吸干决不罢休。
“咕隆咕隆”
吞咽声不绝于耳，丛生的幻象时刻摧残着他的心灵，叶云的意识早已陷入昏迷，此刻他只凭着十年来养成的一股执拗的韧劲死死地坚持着。
时间一点点消耗，怪物的挣扎渐渐迟钝起来，到最后只能浮在水面，发出几声凄凉而绝望的低鸣。驼铃似的双眸空洞无神，生命之光在一点一点消逝，良久终于彻底熄灭。而其腹内的叶云也吞咽下最后一口鲜血，仍旧死死地咬住肉壁，彻底晕厥过去。
叶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晕厥过去不久，其心脏处突然涌现出股股柔和的力量，犹如无数条触手，蔓延至身体的每一个地方，不断地修复着他残破的身体。
斜阳西沉，忘川河岸密林之内突然飞出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大的中年模样，面上胡须拉碴，长发懒散地束在脑后，身形魁梧，穿着兽皮，赤裸的双臂肌肉虬曲，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身负巨弓，俨然一副猎人模样；小的是一十三四岁少年，剑眉星目，炯炯有神，面庞白皙，一身虎皮作衣，英武非凡，整齐的长发迎风飞扬，显得潇洒不羁。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两人竟然在树梢间奔腾，一步几丈，如履平地。
“父亲，快看，恶蛟在那！”少年奔行间，忽然瞥见忘川河中漂浮着一十丈多长的黑色怪物，面色一喜，发出一声欢呼。然后就见那少年长啸一声，脚下狠狠一蹬，嗖地一下冲天而起。飞至半空，忽地定住身形，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嗖——”
一道青光划破虚空，响起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笔直地朝着黑影激射而去。
少年距离黑影有半里多远，但利箭竟没有一丝弯曲地射中黑影。
“铛——”
响起一道金铁交击之声，青光射到黑影身上，连皮都没有破开，只留下一点白色的印记就砰地一声碎裂开来，崩飞了闪烁着锋锐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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