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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第一娇-第2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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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这话明显想要息事宁人,武将思索了片刻,将腰间的牌子取下递过来:“实不相瞒,有人盗取了本将的腰牌,本将生怕他借腰牌做出什么事来,便一路追到这里,那人到这里便不见了踪影,方才多有得罪,望大人海涵。”
卫同知闻言哦了一声,感慨道:“如此啊,倒确实是要紧事,胡大人你……”
话未说完,便突然响起了两声轻扣声,却见身边的卫瑶卿已经伸手去敲那牌子了,闻其声,似金石之声,她奇道:“这牌子怎么了?”
武将先是一怔,而后收回手,仔细看了片刻手上的牌子,复又掂了掂,又挂回了腰间,而后一拱手:“冒犯两位大人了,请!”
卫同知讶异了片刻,抬手还礼,待武将走后,两人坐回了马车。
“怎么回事?”卫同知奇道,“那个胡大人的腰牌被偷了?还是虚惊一场根本没被偷?又或者,”他神色凝重了起来,“他在盯着我们卫家。”
“这倒不是。”卫瑶卿看着卫同知凝重的神色,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今天告诉卫同知的太多了,以至于但凡有些意外,他便起了疑,生怕是不是怀国公或者别的什么人派来的。
“是了,他一开口就喊我大人,说明他一早便知这是我卫家的马车……”卫同知还在说着。
卫瑶卿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伯父,你身上穿着官袍呢,我身上也穿着阴阳司的袍子呢!”
聪明人也有犯傻的时候,卫同知一怔,脸色变得尴尬了起来,咳了两声,挺了挺要背,问她:“你怎知不是?”
一块墨底金字的腰牌出现在了眼前。
卫同知脸色顿变,接过腰牌翻了翻:“这不是那位胡大人的腰牌么?怎么在你手上?”
“不,这不是胡大人真正的腰牌。”卫瑶卿收回腰牌,拿捏在手中敲了敲,如金石之声,“是不是同方才我们见到的那一块一模一样。”
“瞧着是差不多。”卫同知揉了揉眉心,“不过我不曾细看,这又怎么了?”
“这是第一块,也就是胡大人拦下我们时给伯父看的那块腰牌。”卫瑶卿说着手中腰牌一晃,“胡大人当时是这样的,很快,伯父根本没看清楚吧!”
卫同知点了点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当是有人偷了胡大人的腰牌,胡大人追到我们这里,而后同我们说了一番话,那腰牌却又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换回来了,所以后来胡大人放我们离开了。”卫瑶卿道,“一位朝廷官员,随身携带着一块与自己身份腰牌一模一样的假腰牌,这本就是一件怪事。”
卫同知奇道:“你怎么知道这块是假的?”
卫瑶卿转了转那块腰牌,将侧面对准卫同知,也不知捏了那腰牌的哪一处,那腰牌竟从正中分离了开来。
卫同知看的惊讶不已:“如此逼真,且如此精妙的机关!”
“下九流的手艺人,伯父可能很少遇到过。”卫瑶卿道,“天下之大,有个地方曾有位专卖幼童嬉闹之物的手艺人做出了这么一种叫末子的牌子,一开始是那个地方的大人用来哄孩子的,而后便专供幼童玩乐。”
“你知道的真真不少。”卫同知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竟连这样的事情都知晓。”
因为我曾经见过呀,她心道,而后嗯了一声,道:“曾在一本书里见到过。”
“什么书?”
“不记得了。”
这个答案……卫同知摇头失笑,意料之中,他顿了片刻,又道:“你手上这块是不是下马车时从胡大人那里……呃,拿到的。”他不好意思说偷,但这手段,不过碰了一下,就到手了。他心道,真是不做个梁上君子简直辱没了她。
卫瑶卿点了点头:“是那个时候。我趁机将真的换了回去,将假的拿了回来。”
“那真的是哪里来的?”卫同知奇道,他可清楚的很,方才他二人一直在说话,可没时间去偷胡大人的令牌。
“就是方才马车停下的那一下出现在伯父身边的。”卫瑶卿说着从身后摸出了一只小布袋,从布袋中摸出一枚蜜饯扔进了嘴里,“我看到那胡大人来拦车,便将此物藏了起来,顺带跟他换了一换。”
卫同知点头,又惊疑道:“你这蜜饯哪里来的?”方才除了一包干果,没有别的呀。
“同腰牌一道出现在伯父身边的,大抵是报酬吧!”女孩子说着递了一枚过去,“伯父要吃么?”
第七百四十六章 出事()
卫同知摇了摇头,推开了她:“不必了。”而后见她将腰牌收了起来,忍不住道,“既然是假的,你收了做什么?不扔了?”
“好。”女孩子笑道,“回去扔。”
这话信个鬼哦!卫同知心道,见她妥当的收了,默然的看了她片刻,忍不住叹道:“我方才真的一点都未察觉,那个留东西的人好生厉害,但万一我二人来不及收那腰牌该当如何?”思及此,他还有几分心有余悸,叹道,“那个胡大人看着便不是个好相与的。”
裴宗之嘛,确实厉害。这手脚倒不比她慢多少,卫瑶卿扔了一块蜜饯入口中,甜齁了,也只有他吃得下了。
她忍不住笑了:“那个人确实挺厉害的,这不是来得及么?”随即又咦了一声,“伯父也会看相了啊!”
“这还用看么?”卫同知道,“你看看他不发一言拦下马车,见三品大员也能如此强硬的拦下,不知晓得,还以为他是一二品的大将呢,看着便目中……不好相与的。”他原本想说目中无人的,思及这个词显得自己太过小气有抱怨之嫌,便连忙改了口。
“察言观色。听起来与看相毫无关系,然看面相少不了看其色,伯父说的一点都没错。”女孩子被蜜饯甜齁了,吃了两枚就放下了,喝了口水,才继续道:“这位就是前段时日当街杀人,吓的不少人丢了魂的那位胡大人。”
“是他?”卫同知脸色顿变。
卫瑶卿看了他一眼,点头:“是他。”
“你怎么知道的。”
“牌子上写着呢!”女孩子将那块腰牌拿出来在他面前晃过。
卫同知看着这熟悉的一晃而过,脱口而出:“我没看清楚,你晃的太快了。”
“我怎会骗伯父?”女孩子笑道,“都是一家人。”
这倒是!总是一家人,这孩子再怎么样,矛头从未对准过家人。想她这次会阻止,说到底还不因为都是一家人?想到这里卫同知也释然了,马车也停了下来,熟悉的邻里街坊谈笑声传来,到卫府了。
临下马车时,他突然转头看向身后的卫瑶卿,道:“你一早知道我与老师的事情,为何今日才出手?”
女孩子眉一挑:“伯父要听实话么?”
卫同知点头。
女孩子嗯了一声,笑了:“一早告知伯父,自也能劝住您。但伯父不大会演戏,怕是要露出破绽的。如今嘛,不早不晚,正好!”
原来是这个缘故,她连时间都算的差不多了。卫同知看着女孩子微蹙的眉心,瘦的尖尖的下巴,印象里这丫头也有胖的下巴圆乎乎的时候,作为长辈倒对胖瘦好看与否不大关注,从心出发,率先蹦出来的想法便是:她挺辛苦的,也挺累的。也不似寻常女孩子那样清减口舌之欲,只是食不少,事更多罢了。
“我先前曾经说过让你有事可来寻我。”卫同知嗤笑了一声。
面前的女孩子点头:“记得的,伯父说过的,我一直记着呢!”
“这话依旧作数,毕竟一家人嘛!”卫同知哈哈笑了起来,不过很快便敛了笑容,叹了口气,看她,“不过我如今倒觉得这话听起来似是大话一般。”她真的需要他帮忙么?或者可以说,卫府一直在她的羽翼之下。
“伯父言重了,哪里的话。”卫瑶卿道,“总有需要的时候。”
“也好。”卫同知拍了拍她的肩头,“你自己小心。”
待到卫同知离开之后,卫瑶卿将身边吃完的干果纸铺在腿上,掂了掂手里的蜜饯纸袋,反手哗啦一倒,数十颗大小不等的蜜饯被倒在了油纸上,撕开装蜜饯的纸袋,从纸袋夹缝中取出薄薄的一张字条,扫了眼字条上的字,她一翻手,一簇火苗出现在指间,幽蓝的火苗转眼将字条吞噬。
这么麻烦的传话方式……她虽然身手不比曾经,但还不至于退化到接不住这包蜜饯吧!卫瑶卿摇头失笑,而后下了马车。
眼见卫同知在自家侄女的“监督”下当真回来了,周老夫人深感欣慰,放心了不少,连晚饭都多吃了半碗。周老夫人年纪大了,又曾经生过重病,说的难听点,那就是现在每一天都是挣来的,身边便有两个小丫鬟上下半夜的守夜。
今儿守夜的小丫鬟雀儿不过八岁。她是厨房大娘的外甥女,六岁便进了卫府。卫家不算鼎盛,日子比起寻常官宦人家也略显清贫,不过对待下人倒一向和善,所以家里很多奴仆都是沾亲带故的。雀儿年纪小,才开始学,很多活计都做不了,倒是老夫人身边的守夜,也不过睡一觉,半夜出恭时去看看老夫人,帮忙掖掖被子,对这个年纪的小丫鬟来说,这倒是个容易做的活计。
晚上多喝了两碗汤,还没到半夜,雀儿就醒了,匆匆出恭完,小丫鬟便睡眼惺忪的去周老夫人床边帮忙掖被子了,今天周老夫人身上的被子倒是熨帖的很,雀儿扯了两下被角,夜风吹的有些发冷,小丫鬟被冷风一吹清醒了几分,拿着窗边的木头簪子准备去挑一挑床头的灯芯。
灯芯挑了几下,亮了不少,雀儿打了个哈欠,抬头去看入睡的周老夫人,这一看,却见周老夫人唇目紧闭,在昏黄的烛灯下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点莫名的诡异,让她有些害怕。鬼使神差的,雀儿伸手去探了探周老夫人的鼻息。
半夜里的一声尖叫搅碎了不少人卫家众人上半夜的浅眠,院中的灯光蔓延开来。
……
桌上的白瓷小盏被一道袖风掀翻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薛大小姐从睡梦中惊醒:“嬷嬷,可是喝水打翻了茶盏?”
一道低沉苍老的声音响起:“老夫在外间等你。”
“祖父!”薛大小姐一个激灵,睡意全消,忙匆匆穿衣,顾不得梳洗便来了外间。
见到那个身披黑袍的老者时,薛大小姐连忙看了看四周,惊道:“祖父,怎的夜半至此?”
“慌什么?吏部守在这里的人少了不是么?”薛行书嗤笑了一声,“放心,老夫便是光明正大的进来也保管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祖父说的是。”薛大小姐低着头道,垂下眼睑,遮去了眼中的神色。
薛行书看着她低头规矩唯唯诺诺的模样忍不住皱眉:“你个好端端的国公府嫡长小姐怎的这副模样?难怪叫个野丫头压了一头,还要老夫出手帮你。”
帮我?训斥的话暂且不去理会,薛大小姐咯噔了一下,猛地抬头,惊疑道:“祖父,您做了什么?”
薛行书轻笑了两声:“派人探望了一番周老夫人。”
薛大小姐脸色大变:“祖父,难道您派人杀……”
“你以为老夫派人杀了那老婆娘?”薛行书冷笑了两声,“杀个老婆娘有什么用?”他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凡是就应当物尽其用。”
“祖父……”薛大小姐不由自主抓紧了衣裙,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怕,声音颤颤,“您做了什么?”
“陛下需要个试药的。”薛行书嗤笑,“一个传闻死过一回,跨过生死大坎的活死人。这里不是有个现成的跨过生死大坎之人么?至于活死人?呵,这还不容易。”
薛大小姐不由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裙,看着他,不敢说话。
薛行书又道:“夜半三更杀个或者掳个老婆娘算什么?自古忠孝难两全,老夫倒看他卫家要这个忠字还是要这个孝字!”
“祖父……”她听明白了。
薛大小姐僵硬的松开了自己的衣裙,将手垂至两边,问,“总是自己的母亲、祖母,送给陛下试药,卫家……卫家怕是不愿意的。”
“不愿意那便是不忠,这不是现成的把柄么?”薛行书冷笑,“愿意那便是不孝,老夫便让他们先损了声望,稍后再收拾他们。”
薛大小姐低头:“祖父……说的是!”
薛行书看着她低头唯唯诺诺的模样,忍不住摇头,末了又问:“他这边的事你注意着,别让他醒来,若是有醒的迹象,就喂两颗药。”他说着将一只白瓷小瓶放在了手边的桌案上,又重复了一遍,“最多两颗,知道了么?”
薛大小姐知道他说的是那个躺在床上的薛行书的替身,忙点头应是。
薛行书又交待了几句方才离开,待他离开之后,薛大小姐才看了片刻白瓷小瓶,默默地收了起来。
……
……
三更半夜的,卫家大大小小的主子奴仆几乎都赶到荣泰苑了,门边几个仆妇正在安慰一个哭的一噎一噎的小丫鬟,小丫鬟哭的双眼通红,神色惶惶,一副惊惧害怕的模样,抽抽噎噎的说着:“起夜……起夜的时候,奴婢去帮……帮老夫人掖被角,见老夫人……脸色不对劲……一动也不动,探……探鼻息……没……没有了……”
不管怎么问,小丫鬟都来来回回只一句话,别的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卫同远衣裳穿了一半,在一旁急的跳脚,一旁的李氏帮他拉上了没穿好的一只袖子,惊慌害怕的站在卫同远身旁。
“问也问不出来,这小丫头又不是大夫。”最里面是几个胆大的,卫同知松开了周老夫人的手,沉声道,“母亲有脉息,却不知为何没有鼻息。怪事!拿我的帖子去请杨老大夫吧!”
“我去!”在周老夫人床尾站着的卫君宁当下便站了出来,“伯父将帖子给我,我带几个人去请杨老大夫。”
“不错,好孩子!”卫同知赞许的拍了拍卫君宁的肩膀,且不说这孩子有没有出息。先前除了他,也只有这傻小子敢走近母亲,这等时候又站出来,出息暂且不说,胆量确实有几分。
卫君宁嗯了一声,看向一旁的卫同远:“父亲,我们一起去吧!”
卫同远看了眼身边的李氏,李氏哆哆嗦嗦的放开了他。
“那走吧!”卫君宁说着环顾四周,突然咦了一声:“我六姐呢?”
李氏道:“卿姐儿院子离得远,许是没听见动静,一会儿我差人去叫她!”
“不可能!”卫君宁斩钉截铁的说道,“六姐怎么可能听不到?这么大的动静……”
李氏道:“莫不是害怕,六姐儿年岁小……”
“母亲在说笑么?”卫君宁看了眼才坐着轮椅进来的卫瑶玉,“六姐怎么会怕这个?二姐,你来的正好,你去将六姐唤来,这个她最会了!”
常人会害怕死人,但阴阳术士常跟生死之物打交道,怎么会害怕这个?更何况又是六姐这样的,他就没见过比六姐胆子更大的。
卫瑶玉眼神闪了闪:“我去过六妹妹那里了,六妹妹还睡着,许是累了,睡得沉,这会儿她来也没什么用,不如等天亮再叫她吧!”
“谁说没用的?”卫君宁辩驳她,“去年祖母都躺进棺材了,就是六姐救活的祖母,这个她最会了……”
“还不快去!”卫瑶玉打断了他的话,怒道,“有时间在这里说话,杨老大夫都请来了。待六妹妹醒了,自会过来了。”
“宁哥儿,快去了,莫耽误时间。”卫同知看了卫君宁一眼,复又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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