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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刀残梦-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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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远处又有胡哨响起,声音更加急迫,银剑书生急道:“公子算无遗策,还留有埋伏,看来真主露相了。”。
刘三点了点头:“言大娘,我们几个分队走,大家一路上要小心。”,他望向秦勇。
秦勇忽道:“不好意思,可能这几天吃了不好的东西,我内急,几位先走,我一会听你们的胡哨追上去。”。
刘三有些迟疑,只是秦勇这借口实在让人无法反驳,他点了点头:“也好,秦兄弟,莫忘了你和我家公子的约定。”。
秦勇哈哈一笑,明白他的意思。
此时胡哨更急,众人急忙奔向前去,秦勇望了望四周,叹了口气:“你胆子真够大的,敢硬抗刘三的神拳,他说的不错,你果真受了伤。”。
四周却没有动静,秦勇哈哈一笑:“你还不错了,非要我一泡尿在你头上你才出来。”。
他面前的雪地动了动,一个脑袋伸了出来,那人长得眉清目秀,腮下短须,只是满脸是雪,有些狼狈。
他望着秦勇,有些不敢相信:“你怎么知道我还在这里?”。
秦勇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相信谁中了刘三的神拳,都不可能跑的太远,就算他叫花着雨也不行。”。
花着雨呸了一下:“如果不是你,凭刘三能伤了我。”,他斜着眼睛,满脸不屑。
秦勇笑了笑:“你来趟这趟浑水,就是我的敌人,就是四得公子的敌人,我不伤你,你早晚是我的敌人。”。
花着雨喘着粗气:“这浑水你趟得我岂不能趟得,玉玑刀我就算不想要,拿出去换点钱也是好事,我这人一辈子最喜欢两件事,一个是钱,一个是美人。”。
秦勇截断他:“这浑水对于我不说,是仇恨和痛,对于你来说,是钱,我不想做你的敌人,但是也不怕是你的敌人。”。
他望着花着雨,花着雨也望着他,两人都能感到对方的杀气。
过了半晌,花着雨点了点头:“我也不想做你的敌人,更不想做你的朋友,我虽然喜欢钱,更喜欢自己的这条命。”。
他拍了拍身上的雪:“你为什么不问我谁让我来引你们现身,也许他就是你找的那个人?”。
秦勇笑了笑:“我问你也未必说,更何况你不说我也能找到他,我要想找一个人,他插上翅膀我也能找到他。”。
花着雨不得不承认秦勇的笑看起来很迷人,如果自己是女人也可能会心动。
他慢慢地拉开和秦勇的距离:“今天虽然你放过我,但江湖之大,海阔天空,愿你我永不相见,今天这件事我就此放手。”。
他脚步并不快,但转瞬间离开秦勇已经有数丈:“我送你个礼物,算两不相欠,江湖上有人出价十万两银子要你的人头。”。
秦勇笑了笑:“我想不到我的人头会这么贵,我自己都想杀死我自己了。”。
花着雨已经没有了踪影,远远传来他的声音:“如果你刚才威逼问是谁找的我,我说不定会告诉你的,只是现在你已经没有了机会。”。
到最一个词的声音已经细如蚊哼。
秦勇拱了拱手:“谢谢。”。他没有向胡哨响的密集的方向,而是折向另一方面。
行不数里,前面又是一具尸体,一只野狗正在嘶咬,看见有人,野狗嚎叫了两声,便战进了灌木丛中。
周围树木皆断,显然是经过激烈打斗,秦勇叹了一口气,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这些人多是一方豪强,却为了利,为了财横死一方。
这一场玉玑刀争下来,不知道有多少妻离子散,多少命送黄泉。
又不数离,却看见一人迎面奔来,那人手舞足蹈,离秦勇还有几丈,却一头撞在树上,整个人不住的在地上翻滚。
秦勇心中一动,此人竟然有些熟悉,他快步上前,那人躺在地上,已经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秦勇识得此人,正是吴县令的四位轿夫之一,名叫吴德,大家都叫他瘦德子,他的左胸上被人刺了一剑,左侧肋内上中了一掌,但他致命的却是后背上的一枝镖,伤口周围已经发黑发臭。
第七十八章:我愿埋你()
吴德望见秦勇,不仅惨笑起来:“秦捕头,秦捕头,我们真是冤家路窄,想不到在这里见了面。”。
秦勇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眯起眼睛,静静地望着自己的老相思,他早就怀疑吴县令和他的手下不是普通人,却想不到就连这轿夫都是一名好手。
冤家路窄,他为什么会说这句话,是伏击过自己的黑衣人,是设计陷害自己人中的一分子,还是那天潜伏在自己房间害死王大虎的神秘杀手。
不管他是谁,秦勇也无法救活他了,这个人毒已经入了心脉,恐怕活不过一杯茶的时间了。
吴德望着秦勇,他不停地在笑,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秦勇静静地望着他,既不愤怒,也不焦急。
只等到他笑不出来,秦勇才慢慢地说道:“这世界本就荒唐可笑,你自然可以笑,可惜你毒入骨髓,再笑也笑不多久了。所以我有耐心,听你笑到最后,也有耐心,看你如何笑对死亡。”。
吴德恶狠狠地望着秦勇:“我不笑,我哀求,我痛哭,我谩骂你会不会救我,你会不要解药给我。”。
秦勇摇了摇头:“我会救你,可惜我救不了,你中的是山西柯家的断肠镖,而且你中镖后一直在打斗,奔跑,此时毒已入血脉,就算我有解药也救不了你。”。
吴德一愣,随后呸了一口:“你这人也直接了,你那怕骗骗我,说我有救也好,也让我有点希望。”。
秦勇依旧是淡淡的:“我不骗你,是因为你不值得我撒慌,我知道你这种人,不怕天,不怕地,看起来也生死无惧,可我知道你真的很怕死。”。
吴德哈哈狂笑:“你看我怕死吗,你看我像怕死的样子吗,老子这一生,睡过美女,喝过烈酒,骑过快马,杀过强人,这一辈子也算值了。”。
秦勇点了点头:“我也曾经这样想过,可是当我一个人躺在雪地,身边只有野狗,默默的数自己还剩下多长时间时,我还是害怕,我害怕孤独,害怕死亡,害怕黑暗,害怕再也见不到亲人,见不到蓝天白云。”。
吴德嘶吼起来:“你滚开,我不怕,我什么也不怕,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敌人,我什么也不怕。”。
秦勇淡淡地望着远处:“一柱香的时间你就会死亡,再过一柱香你就会变得僵硬起来,也许用不了一柱香,附近的野狗就会跑过来,会把你撕成碎片,甚至连骨头到会咬碎,骨髓都会吸尽。”。
吴德怒骂道:“你滚开,你滚开,你个疯子,你快滚开。”。
秦勇根本不理他,依旧慢悠悠地往下说:“等到雪化的时候,这里什么都不剩,也许会剩下你的牙齿,据说那是最容易留下的东西,可没人知道你死在这里,你在这世上的一切痕迹都不会留下。”。
吴德疯狂地用手边的雪砸了过来,可他根本没有力气,只砸了几下就不能再动了。
他望着秦勇:“你为什么要这样,他们都在抢玉玑刀,你却和我一个快死的人不停地闲聊,你想从我嘴里得到什么?”。
秦勇淡淡地望着他:“我想知道你知道的一切,我能回报给你的是在你死后把你埋了,在这里的石头上留下记号,如果我活着,把你的遗物送给你的家人,让他知道你死在这里。”。
他似乎感觉自己很公平:“如果你觉得公平,你就说出来,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只要你认为有价值的。”秦勇的态度很客气,仿佛和他商量今天晚上吃火锅还是吃烧鸡。
吴德惨然一笑,他果真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他本是江南的豪侠,却因一事得罪了姑苏慕容家,只好隐姓埋名逃到了北方流落为盗,却被人重金聘请,最后成为了吴县令的轿夫。
吴县令确实姓吴,本是陇北豪族,吴德成为他的轿夫一方面是保护他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监视他。
不但是他,就算师爷,主簿也都是外请而来,但让吴德疑惑的是,这么多人,来到这里似乎就是为了做一个县令,兢兢业业,认认真真地协调民事,审案,纳税征徭。
但最让他惊讶的是,来的不仅仅是他们几个,就连城里的一些饭店伙计,旅店跑堂的似乎也和县令他们秘秘来往。
在关东七虎被杀后,他们回到县衙,次日夜里,他出来小解,却见一个黑影踉踉跄跄地越墙而来,他害怕出事,跟踪而至,那人似乎负了伤,到了衙内的退思堂,却没了踪影。
吴德已经认出了此人,是主簿的贴身长随,想不到此人也会武功,而这退思堂内显然另有机关。
不多久秦勇就带着王大虎的尸体来到县衙,吴德就断定那长随就是杀死王大虎的凶手,而县衙内突然活跃起来,不断有人被派出,不断有陌生人进来。
他唯一知道的是,他们归属于某个大家族,吴县令是这个家族的外姓子弟,俱说颇为得宠。
终于有一天,他接到了命令,和另一个蒙面人去义庄监视麻子,结果和秦勇动起手来,害怕败露行踪,他逃跑前杀死了另一个同伴。
他一直絮絮叨叨,不停地反复说着一件事,他的声音无力,仿佛在耳语,他的两眼望着秦勇,眼神里有恐惧,也有希望。
秦勇有很多事要问他,那夜何铁鹰设计潜伏自己,有没有吴县令等人,可他没有问,他还想问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在他的墓碑上留一个名字,甚至他的家人叫什么?
可吴德已经无法回答了,他望着天空,两只已经散了光的眼睛瞪的溜圆,身体已经渐渐僵硬。
秦勇轻轻拍了拍身上的落雪:“你看够了没有,可以出来了。”。
不远的一块巨石后面转过来一个人,灰狐皮的大衣,把她全身包裹成一条灰狐狸,只是手里的红梅在这雪天里异常娇艳,秦勇不明白,他为什么随时随地都拿一枝红梅,到底有什么含义。
第七十九章:我埋的是我自己()
红梅少女娇笑道:“现在外面闹翻了天,你还在这里听一个死人唠叨,怪不得苏公子说你多愁善感,还有些婆婆妈妈。”。
秦勇没理他,俯身抱起吴德的尸体,少女两只眼睛瞪得溜圆,仿佛白天见鬼了一般:“你不会真的埋葬他,你疯了吗,这附近这几天死的人怎么也有几十,你埋得过来吗?”。
秦勇在附近的石崖下找了个缝隙,把吴德的尸体放了进去,又找了几块石头把缝隙堵了个结结实实,红梅少女不停地冷笑,仿佛看见一个怪物。
秦勇拂净岩面的雪泥,伸出手指,竟然在岩石上刻下了吴德葬身于此的几个字,这一下红梅少女再也笑不出来。
人的手指不过骨肉血泥,这秦勇却在这青石上指如钢钩,清清楚楚写下这几个字,红梅少女家学渊博,岂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他歪着脑袋:“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怪不得唐惜惜也能高看你一眼,古人二桃杀三士,你空口一句话,害死了多少人,你却在这里假惺惺地埋葬一个废物。”。
秦勇拍了拍身上的雪泥,淡淡地说:“我埋的不是他,我埋的是我自己,我在告诉自己,我有一天横死荒野,也会有人好心把我埋葬,就象我一样。”。
少女笑道:“我本以为你很洒脱,却想这么多,人生自古谁无死,只要轰轰烈烈,快快乐乐,死又何妨,生又何妨。”。
秦勇没有看他,而是凝神自己在岩石上刻的字,过了一会,才说道:“那是你没有死过,死过一次的人一定不会这么想。”。
少女奇道:“你这人胡说八道,难道你死过。”。
秦勇缓缓地点了点头:“不错,我死过,而且不止一次。”。
他的声音说不出的凄凉,说不出的落寞,红梅少女不禁打了个冷战。
秦勇回过头:“我知道你想得到玉玑刀,可四得公子项城,还有吴县令等人,甚至是吴天英吴大人都势在必得,你真的有把握。”。
红梅少女一笑:“有袁叔,有你和苏公子帮助,我自信机会并不小。”,她笑起来异常灿烂,仿佛雪地里的一枝红梅。
秦勇回避她的目光:“刀剑为凶险之物,更何况这玉玑刀传承千年,更是沾上了许多邪恶阴毒之物,所以才致阎家灭顶之灾。”。
少女笑的花枝乱颤:“你还信这个,都说悔不生在帝王家,可那个人不是争破头往皇家里钻,沾个亲当条狗都十分荣耀。”。
她笑的很美,话语却异常锋利:“都说金钱是万恶之源,可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那个不是要钱不要命。”。
秦勇淡淡一笑,不与她争辨这个话题,而是继续向南飞奔。
红梅少女笑了笑,并没有跟上,而是折向西北。
他转了两个弯,那琵琶老人鹿先生和两个十分矮小的中年人迎了上年,鹿先生道:“小姐一人试探此人,太过冒险了。”。
红梅少女笑了笑:“无妨,二哥的消息看来不错,这人真的是优柔寡断,婆婆妈妈的,不是什么西北玉面飞龙,他只想自保,并没有争雄夺宝的想法,并不是我们的敌人。”。
鹿先生皱起眉头:“那他是谁,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他就不知道,君子无罪,怀壁其罪,他的武功高强,又没有家族支撑,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红梅少女望向两名矮小的中年人:“这次二哥让二位黄先生来助我,你们不要乱动手,这里的关系错综复杂,稍有不慎,都会给家里添大麻烦的。”。
两人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红梅少女接着道:“见了苏公子更应客气,他无处可去,又得罪了夏侯家,将来一定会是我们的人,还有这秦勇。”。
鹿先生摇了摇头:“不与他们冲突是对的,可这两人都绝非池中之物,恐怕绝不会甘心臣伏于我们。”。
红梅少女笑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对他们还是有信心的。”。
鹿先生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四得公子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的手下已经碰到了四拔敌人,这些人均是武功颇高,行踪诡密,他自然明白有人想把水搅乱,搅得越乱那阎家的人才可能露面,玉玑刀才可能有下落。
他手下高手如云,他又亲自前来坐阵,自然是势在必得,他胸怀四海,自然希望收揽如秦勇,苏舞阳这样的高手为自己效力,可这一次,他却越来越没信心。
苏舞阳这人还很说,他出身名门,却非嫡系,却偏偏又才华横溢,文武双全,自然对自己的出身非常忌讳,和苏家人的关系并不好,此人为情所困,可以非敌非友。
而那个姓秦的捕头却不一样,他实在让人捉摸不定,他武功之高,却甘愿于此地蜷卧,他性格软弱,杀伐决断却又十分果敢,仅凭他一人闯入降伏谢伏世这一条,四得公子就自忖自己难以做得到。
不是朋友便是敌人,可四得公子实在不想成为他的敌人,就连刘三自认单打独斗未必能胜,而他现在无亲无友,更无挂念,让他的缺点无法抓住。
自从自己统领家族里的事务以来,他就明白,自己必须要怎么样做,礼贤下士,恩威并重,在得和失之间取舍,在利益之间权衡。
可他也知道有一处暗流围绕着这个小小的捕头,他本来毫不在意,可这处暗流竟然越来越凶猛,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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