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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域镇妖师-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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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蕊神情紧张,心脏都快哟跳了出来,她踌躇地走过去,轻轻地撩开帘子,忐忑地向里面望过去。
“翠微宫里还能有人打破我的结界,很好。”里面的人淡淡道。
那一瞬间,绿蕊几乎忘记呼吸。她愣怔地站在门口,痴痴地看向里面的人。
坐在床边的男子一身锦袍,蓝玉的发冠,侧脸微微有些感伤。大床被浅红色的丝帘挡住,一只白如玉脂的素手从红帘中无力地伸出来,男子双手握住那只手,表情专注,仿佛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床上的那个人上面。
“司、涯。”绿蕊仿佛忘记了那个人的名字,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这个名字喊出来。这个曾被她喊了无数遍宫主的人,这个被她在梦中喊了无数遍司涯的人,如今她终于光明正大地,在现实中叫出他的名字。
司涯,我好想你。
男子专注的神色忽然产生一丝动摇,他难以置信地扭过头来看向绿蕊,那无力疲惫的眼睛顿时绽放出一丝喜悦:“绿蕊?”
看到司涯的脸,绿蕊激动地向前走了两步,然而也确确实实只走了两步。不知道为什么,她曾经想了无数遍的人,她期盼了无数遍的人,此时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却无端的丢掉了很多想要上前的冲动。她不止一次在脑子里想象重逢的场景,每次的她都是以哭的不能自持而收场,而事到临头,她却一点儿哭的欲望都没有。
一切都是如此地安静,仿佛看一场花落,淋一场小雨,她内心虽然波涛汹涌,可是那种波动无非是叫她心力交瘁,从而产生出一种叫做沧桑的感觉来。
不是尴尬,也不是不爱了,只是她曾经以为的炽热的爱,不知道什么时候升华发酵,变成了平静如水的感情。
“是我。”绿蕊看着他,微微有些酸楚:“这些年,你还好吧。”
这么老土的重逢对话实在是没什么新意,可是实实在在地说,重逢之时除了这句老土的话真没什么其他可言的了,总不能问他结婚了没有,买车了没有,赚钱了没有,孩子考得那所大学读的什么专业,上来就问这种问题的话只会给对方造成无形的压迫感。
司涯没有动,依旧坐在那里。可能是他已经习惯了他为主她为仆的日子,她站着他坐着他也不觉得是失礼。司涯看着她,艰难地从嘴角扯出一丝苦笑,点点头:“还好。”
由于绿蕊和司涯叙旧,凤长鸣与何怜月出于不打扰的想法没有跟进去,而是选择在外面站岗顺便偷听。偷听的过程中何怜月听着司涯的声音,觉得还很好听,于是颇为好奇地将门帘撩开一条窄窄的缝隙,眯着眼睛向里面打量,想要看看传说中的司涯到底长的是个什么样子。
然还没有看到,凤长鸣忽然扳着她的肩膀把她拽回来,她一个趔趄跌进他地怀里,然后惊慌失措地挣扎着从他怀里脱身。花容失色的何怜月责怪地看向凤长鸣,凤长鸣知道她想问什么,于是还没等她开口他先解释道:“有什么好看的,长得没我帅。”
第245章 此端彼端(下)()
何怜月先是对他的未卜先感到惊奇,随即又因为他的话而觉得好笑。
凤长鸣瞧着她嘴角嘲讽的笑意,不自信道:“你笑什么啊。”
“我笑怎么啦,我只是觉得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啦?只是看一下而已么,就算长得比你帅你又不会缺斤少两?”仿佛故意气他似得,她说罢又若无其事地伸手撩开门帘向里面看过去。
“诚心气我是不是啊!”凤长鸣伸手将她掀起的帘子按下去,又握起她的手拽回来。
何怜月嘤咛一声,整个人被拉了过来。凤长鸣十分严肃地站在何怜月的面前,何怜月专注地看着面前被凤长鸣握住的手心里忽然有些小悸动,完毕,她抬起闪亮亮的眼睛,微微抿唇,神色好笑:“你干嘛这么紧张啊?”
“我……”凤长鸣稍稍有些羞赧,然后十分没出息地看着何怜月的眼睛,讷讷道:“我怕你和他跑了。”
何怜月哧地一下笑出来,她很少这样天真地笑,此刻忽然这般笑出来,那原本就倾国倾城的容貌更是美得不可方物。那笑脸就如同一颗注满爱意的原子弹在凤长鸣的心头炸开,爆炸之后白花花的碎片都是令人心醉的柔媚。凤长鸣看着她的脸,居然无耻地羞涩起来,脸颊砰地一下烧起来,连心脏都开始敲锣打鼓以发泄内部抑制不住的血流涌动。
“你怎么这么孩子气了呀?”何怜月哭笑不得地看着凤长鸣,一颗淘气地虎牙探出头来咬住下唇,痴痴的眼神自带勾人心魄的技能,百分之百打击在凤长鸣的瞳孔里,对其造成一万点荷尔蒙伤害。她原本是属于那种高冷女神,此刻忽然小女儿姿态起来,那样子要多可爱有多可爱,要多魅惑有多魅惑。
凤长鸣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待何怜月不由自主地就斤斤计较起来,有时候连自己都觉得别扭。他红着脸不说话,何怜月却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在雏萝岛的时候你挺爷们的呢,感情都是装的啊,这么孩子气,你到底成没成年啊!”
这句话严重地侮辱了凤长鸣的自尊心。一个男人可以在女人面前像个孩子一样撒娇,女人这个时候也可以说他像个小孩子,但是你说他未成年——虽然表达意思是一样的,但是内涵却完全不同,前者带着一丝可爱的气息,而后者往往带有一种蔑视的味道。
凤长鸣威胁地看着她,心中忿忿。未成年?看来他有必要干一下成年人该干的事了。
半晌,忽然释怀地松了表情坏坏地笑了一下:“怜月,你还记不记得在雏萝岛地下山洞的时候,你问过我是不是不喜欢小孩子?”
何怜月吃惊:“啊?”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这是第一部的事情了好么?
“我现在想好了,我还是挺喜欢小孩子的,所以我们现在就生一个吧!”凤长鸣贱贱地道。
……
“无耻你!”何怜月的脸红了一大片,气呼呼地瞪视着凤长鸣。
凤长鸣诡计得逞,咯咯地笑个不停。何怜月看着他的笑好想上去扁他一顿,然忽然又想到什么似得,颇为怀疑地摇了摇头,道:“不行。”
“不行,什么不行啊?”凤长鸣压着笑声疑惑问她。
“你未成年,不可以结婚生小孩的。”何怜月一脸的认真,眨眨眼淘气地看他。
一句话顿时将凤长鸣的笑容完全抹杀掉。凤长鸣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耷拉着肩膀,颓丧道:“好,我未成年,没爱了。”
外面凤长鸣与何怜月打情骂俏很是热闹,屋内绿蕊和司涯却十分淡漠,一内一外一帘相隔却分明是两个极端世界。
香床的近处,司涯的整个人被红色的幕帘半遮半掩,如同云雾之中翠柏枝头停落的白鸽,隐隐约约地露出半张精致的侧脸。
绿蕊看着司涯,微妙的气氛里仿佛埋葬着哀伤。司涯的回答简单而直白,像是一滴墨水落在了宣纸上,不必多言,那显而易见的情绪便被一览无遗。
“纭湘她……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绿蕊淡淡地说。
司涯嗯了一声,了然道:“我知道她没有事,我只是很想她,很想你们。”
这句话的句式很值得推敲。不过绿蕊不是那种爱较真的女人,对于这种事情她懒得去花费时间精力去辩驳,他的话里有自己,不管自己的位置在哪里,她都很满足了。
她瞧着司涯,火红的帘幕像是一团火,要把他吞没了。纭湘安逸躺地在床上,仿佛初生的婴儿般美好。
“她,也很想你。一会儿醒来的时候看见你,她一定会很惊喜地。”绿蕊柔声。
说完这句话,绿蕊忽然感到一丝惶恐,她蓦地瞪大了眼睛,慌张地看着司涯和纭湘!
不对,不对!纭湘她将对司涯的记忆都给了凤长鸣,她已经不记得司涯了!天!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偏偏他这个时候回来!纭湘已经将他整个人忘记了呀!
生活向来喜欢捉弄人,可是这么直白地捉弄人却太让人难以接受些!
司涯注意到绿蕊的反常,他微微侧转过头来,微微地打量她,好奇道:“你怎么了,绿蕊?”
绿蕊眼神空洞,明亮的眼眸里面是一滩虚无,苍白的脸上泛出酸楚与不甘。
“绿蕊?”见她不说话,司涯又提高了音调喊她,而这个时候他手掌忽然传来一丝微妙的颤抖,像是肌肉的痉挛,极快速地一下。电光火石之间,司涯将其准确地捕捉到,也不顾绿蕊那苦楚的神色,迅速地转过头来看向红帐中的纭湘,面色欣喜而热切。
绿蕊很理智地选择沉默,或者说,她是被迫选择沉默。在看到司涯那副表情地时候她就已经猜到纭湘即将醒来,她其实还是有时间告诉司涯这个不幸的消息的,然而她还是选择沉默,就像以前的她所扮演的角色一样。
在这段不被祝福的感情中,有人风度翩然;有人俊俏欢活;有人怅然离去不知所终;有人相思入骨度日若年。她一直都在等,而他一直都没有回来,后来他回来了,而等他的那个人却选择了放弃,在这场庸俗不堪的等与被等的爱情赛跑中,时间再一次完胜。
难怪很多人不再相信爱情。其实任何事情都不要说得那么绝对,这个世界,任何东西,真理也好,迷信也罢,都带有一种时间局限性。在时间面前,没有任何东西敢妄称永恒,自然也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永远怀疑或者相信。哥白尼的日心说一开始是个笑话,而时间却让最初以哥白尼为笑话的人成为了笑话。
不要怀疑时间的力量,时间会让一切都拜倒在它的脚下。
而她绿蕊她是个例外。在这场与时间的追捕游戏中,她一直都是和局外人。她是喜欢他的没错,可是她从来没有真真正正地走到他的心里面,她对他的只是体贴地服侍,而他也只不过是出于愧疚和关怀给了她陪伴。
可是这种无关爱情地陪伴,她一边幸福地消遣着,一边又觉得肮脏。就好像面前摆着一盘佳肴,只叫你嗅它的味道却不允许你吃;而令人抓狂的是,另一个人却可以当着你的面将这盘佳肴吃光,最要命的是无论何时何地这味道永远都要在你脑海里萦绕,你吃饭上厕所睡觉,无时无刻脑海里都在飘荡着这吃不到嘴里的美味,无休无止阴魂不散!
一天两天她忍了,可是一年两年,一百年两百年!岁月像是带着小牙齿,一点点地咬着她的心,她就是爱他,就是忘不了他,然而她永远都走不到他的心里,永永远远都扮演着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巴,像是不被编剧安排台词的士兵甲土匪乙,只出现在镜头的细枝末节处。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自当也是了。
有谁真正体谅过她的心境呢?她这样的委屈,谁真正地站在她的角度,关怀一下最真实的她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人。纭湘思念着司涯,司涯惦记着纭湘,命运的转轮转了好几圈,可是幸运从来没有光顾在她身上,司涯也从来没有青睐于绿蕊。左右,绿蕊不过是个局外人罢了,局外人就要局外人的样子,以前的她没有插嘴两个人的关系,那么现在也不会那么做了。
你们两个人的结,你们两个还是自行化解吧!我选择退下扮演好我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你们是不需要我的,我知道。只是司涯,看到纭湘陌生的眼神时,但愿你不要惊慌。
司涯无比期待地看着纭湘,他不知道她具体怎么了,他只是知道她晕倒了,而且气息匀畅一点儿异样也没有。他不知道她已经忘了他,将对他的记忆全被转移到了另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脑袋里,而且这个人还是个男人。
红如鲜血的帘帐后面,脸色苍白的纭湘嘴唇动了动,司涯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他看着她,就像一个饥饿者看着一盘猪肘——嗯……是一盘白白嫩嫩的,长得十分好看的猪肘。
第246章 参商不契(上)()
将众仙子汇报的消息整理完毕之后大致可以得出以下结论:来的人叫司涯,十分厉害,来了之后先将众仙子摆平,然后轻车熟路地闯进假山,众人紧跟不舍,又见他十分自然地走到浣花斋。众仙子知道纭湘正昏迷不醒,唯恐他做出什么坏事来,大家商量一番正要闯进去救纭湘宫主,不料门口忽然出现一道无形的结界,大家无论用什么法子都无法进入,被挡在门外计无可施。
绿蕊知晓后点点头。她不相信司涯会对纭湘做出什么坏事来,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司涯要硬闯翠微宫。这些年来世事巨变,纭湘由开朗变得寡言少语,而翠微宫也由三个人变成了一大家子,昔日荒败不堪的员峤山也变得森森勃然,谁又知道司涯在这些年里经历了什么,变成了什么样子呢?
可是唯一变得就是,不管纭湘当初说了什么狠心话,你都应该知道翠微宫是你的家,只要你来,我和纭湘永远都会欢迎你的啊!
“若是结界的话。”何怜月胸有成竹地:“我倒是可以试一试。”
众仙女惊诧的目光看过来,谁也不能相信这么一句大言不惭的话竟出自一个凡人口中,那道结界可是她们众女仙合力也无法突破的结界啊。
绿蕊下意识地瞟了何怜月的手中的玄妃剑,自第一次看到玄妃剑的时候她就能感觉得到这把剑不是什么普通的兵器,于是颇为放心的点头道:“那有劳怜月姑娘了。”
众仙女见绿蕊发话了,于是自发地让开一条路。何怜月提着玄妃剑走在前面,凤长鸣没见到那道结界是什么样子,不过他相信玄妃剑的实力,如果凭借玄妃剑的威力都不能打破这道结界的话,那么到时候他和玄妃剑一起应该是没大问题了。
何怜月到了结界前。那是一道无色的结了起来。何怜月提起凝神,玄妃剑铮然出鞘,红色的粒子环绕在黑色的剑身之上,那股慑人的寒意叫绿蕊都不禁暗暗发抖。何怜月专注地握着玄妃剑,杀气凛然的气势仿若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
凤长鸣微微挑眉,这么短的时间里,何怜月的功力竟然提升了这么多?
惊诧的瞬间,何怜月已经一剑劈上了结界,只听着一声霹雳般地炸响,何怜月屏息凝神,淡黄色的裂缝赫然出现的玄妃剑的剑下,支离破碎的结界就像一只撞到了桌角的鸡蛋,顿时变得脆弱不堪。
何怜月心满意足地将玄妃剑撤回来,面色平静。在众人惊讶地注视中,那道结界顷刻间化为飞灰!
大家来不及鼓舞庆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冲进去。绿蕊心里有底,知道司涯不会为难她,于是拦住众仙女道:“你们都留在外面吧,我自己进去就好。”
萱青不放心,担忧道:“那怎么行,那家伙这么厉害,你打不过他的!”
绿蕊没时间与她解释司涯是她的故人,然看着众仙女脸上的担心,她迫于无奈只好道:“那叫怜月姑娘和长鸣公子随我进去你们可放心了?刚才你们也看到了,怜月姑娘一剑就把结界破掉了,有他们在我不会有事的。”
众仙女将信将疑,把绿蕊和纭湘宫主的安危置于两个外人手里,她们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怀疑地。不过平心而论这里面的人论武功都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也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萱青一脸难过地看向何怜月,忧伤道:“怜月姑娘,你可一定要保护好绿蕊姐姐和纭湘宫主啊!”
何怜月刚要打包票宽慰她,却被长鸣抢了先。
“放心吧,司涯他不是什么坏人,不会伤害你家宫主和绿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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