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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神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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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除裴怡宁的记忆等同于也抹除了裴怡宁的所有生活和战斗经验，没有以往记忆的裴怡宁就是一个‘刚出生’的巨婴，从吃饭穿衣到战斗生活等都需要重头开始学。
虽然一手教出来的下属会很乖巧听话，可是养成的过程也很麻烦。
不是没办法，陈桐不愿意抹掉裴怡宁的记忆，他不想耗费这个心力。
但是如果裴怡宁看不清现实，一心只想维护迁伊村的利益、而不顾他的任务，那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制造一个白纸下属重新调｜教了。
裴怡宁闻言默了一瞬，脑海里迅速闪过种种念头，思及神吏的规矩，她权衡之后、收敛脸上的冷意，神色重新变得恭敬，站起身，拱手行礼。“是，属下这就去草场查探。”
陈桐提醒道：“不要让其他任何人察觉到你的存在。”
裴怡宁表情顿时难看了一下，她刚才的确想弄出点动静提醒村里的人‘有人觊觎牧源草’，听陈桐这么要求，她就想反对，但是再次考虑到陈桐手里握着的处置她的权柄能力，她悲哀的发现自己想活的话、那就必须听从陈桐的命令，当下只好应下陈桐的嘱咐。“是，玺主。”
“去吧。”
“是，属下告退。”裴怡宁行了一礼，直起身后、身形淡化至无，悄无声息的穿墙而出。
陈桐吐了口气，想了想，他起身离开房间，决定去村里看看情况，当即走出祠堂，路上没他碰到村祭，倒是遇到几个正在做工的村民。
祠堂外，村人来来往往，忙碌非凡。
陈桐问了人，找到了村长。“刘村长，我听说村里下定决心搬迁了？”
刘村长正在指挥村里的小伙搬运木料，忙得很，但他有求于陈桐，自然不会怠慢陈桐，见到陈桐，便喊了一个还算老成的村民接一下他的活儿，他带着陈桐走到了人少的空地上。
闻言，他答道：“是的，村里的情况上次我和您也说过了，没有了战灵，我们这些普通人最多围杀一些弱小的荒兽，一旦遇到和八爪怪一样的厉害的荒兽或荒灵，我们村里只怕一个人都生还不了，所以我们只能搬迁离开，陈公子，您能跟老朽讲讲外面如今都是什么形势吗？”
陈桐不答反问。“刘村长，其实我还有点不明白，我想了想，迁伊村所在的这片山脉地属于江州郡，江州郡从北岩国立国起就是国管地域、不像平度郡或江宜郡这些边境大郡都是世家全权掌管的宗族领地，当年牧源城遭受荒兽冲击时应该可以向朝廷求援，或者向江州郡其他世家求援也行，不至于一败涂地啊。”
刘村长说起这个，忍不住叹气。“按记载，当年的情况很复杂，那时候的牧源城是江州郡内四个没有真正归附朝廷的大城之一。”
陈桐听到这里，就有些明白了。
这个世界目前实行的是分封制和郡县制结合的政权制度。
从地域行政划分上是完全郡县制，十县立一郡，十郡立一国。
在这个基础上，帝国允许觉醒妖灵的贵族去边境开拓疆域，只要贵族开辟出的地域达到帝国贵族法上的分封标准，就能向帝国申请领地的合法统治权、成为一个得到帝国认可的有实地有实权的大地主贵族。
原主的父亲陈波就是这部分法律的受益人和受害人。
陈波因这条规定而跑到边疆圈占经营出了一份合格的领地、从而受封武荆士爵，可也因为领地法律的限定而必须在边境驻守三十年，期间不能踏出领地一步，几乎要天天都要和荒兽荒灵等怪物战斗，最终死于荒兽之手。
而学过历史的人都知道，朝廷向来不嫌地盘大，也非常忌惮实地实权类的贵族，所以朝廷非常乐意贵族们抛洒热血开疆拓土、也会费尽手段将贵族们开拓的疆土彻底扒拉到朝廷手中。
就拿他脚下土地所属的北岩帝国来说，四千二百多年前，帝国立国之初，十个郡里有七个是世家自治郡，但是现在，帝国十一个郡里有八个都是朝廷掌权治理的郡，只有三个郡还是世族自己管治，帝国的地盘没有太大的扩增，朝廷手里直接全权掌控的郡却多了五个，这多出来的五个郡都是原世家的，但那些地盘是世家们主动的心甘情愿的交给帝国管治的吗？
陈桐觉得不是。
可不交给帝国，大贵族们面对的就是牧源城的遭遇。
按律法，牧源城是隶属北岩帝国的自治城，牧源城遭受荒族侵害时，朝廷有义务派兵帮助牧源城抵抗荒兽袭击，然而如果朝廷真的及时派来了救兵，牧源城还会消失在历史上吗？如果牧源城城主把统治权交给了朝廷，朝廷会这么多年都不管不问牧源城的遗民吗？
第14章 想要离开（）
刘村长接下来说的和陈桐想的差不多。“我爷爷说当初城主城里的贵族都派人去给朝廷和周围的大贵族们送求救信了，但是前来救援的只有朝廷军队，而且朝廷救兵是在牧源城近乎全灭后才抵达的，城内外原两百多万人只活下来了一万多人，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朝廷救兵在荒兽潮退去后就立刻走了，从那以后朝廷就再也没有派人来了，其他贵族也没有派人前来。”
不是朝廷全管的地盘，朝廷不仅拖延救援时间、很可能还阻止了其他贵族的救援，并且对灾后区域不管不问。
陈桐又问。“牧源城破灭之后、迁伊村建村之初，你们祖上应该还有修为较高的前辈吧，为什么那时候前辈们没有趁机给迁伊村修建一条通往外面的路？”
“朝廷救兵走之前不知因何杀了村里唯一的一位妖灵师，而村里剩下的妖灵士和妖灵觉醒者们最初忙于清理剩余的荒兽和荒灵，后来这些强者陆陆续续死亡，等大家发现诸村被困后，已经没有人能带领大家走出大山或大湖了，一个个前辈带队开路，都死于路上，直至四十年前起，村里没有了妖灵觉醒者后，也再没有人出去探路了。”
“原来如此。”
“是呀。”刘村长深深的叹气。“我们村里都是一群被朝廷放弃的人。”
陈桐并不全信刘村长的话，刘村长肯定还隐瞒了一些信息，不过两百多年前的旧事，就算那时迁伊村和皇室有血仇，但时至今日关系也不大了，思及此，他考虑起现在武荆领地在一定意义上已经是他的了，如果他回不去，那自然一切皆休。
可能如果他能回到武荆领地，那么那片领地就是他的基本盘，开拓和发展领地的收益自不用说，因此，他有点想接收这村人到他的领地上，未雨绸缪嘛。
于是他问。“刘村长，你想过村人迁出去后怎么办吗？是就近找一个村镇定居下来，还是进城谋求生路，或者村人还有可投奔的地方？”
“陈公子您说笑了，都两百多年了，外面谁还记得牧源城存在过？我们哪有什么可投奔的地方，不瞒您说，我们到现在还没想好出去后该怎么办呢，不知道陈公子可有建议？”
“刘村长，村民们愿意去边境贵族自治领地吗？”
刘村长立马反应过来，问。“陈公子，您家族的领地在边疆？”
陈桐点头。“准确的说，是我的领地在边疆。”
说着，陈桐蹲下来，随手捡起一根小枯树枝，在地上画出北岩帝国的大致郡域分布，指着帝国西北边沿的地方，说。
“这里是平度郡，是我陈家自治的郡，我的领地在这一点，我的领地线就是帝国边境线，坏处是天天都要和荒兽打交道，领地之外的山林里到处都是荒兽和荒灵等怪物，好处是你们去了后、我可以给你们划出来一块地方让你们建村生活，二十年内不收赋税、没有徭役，而且我可以许诺给你们村人三个贵族考核名额，只要你们村里出现妖灵觉醒者，我就可以帮他申请贵族考核，仅限三人，怎么样？”
平民晋升贵族的唯一通道是参与贵族考核。
参与贵族考核的办法是由贵族推荐，每个贵族手里都有一个或几个推荐名额。
考核的标准有两项，第一、文考，内容是北岩学院十二个年级里的所有课程知识，第二、武斗，条件是打败负责考核妖灵觉醒者老师，也因此，大家默认参与考核的人必须是妖灵觉醒者。
这些刘村长都知道，他书房里的书籍上写的很清楚，他也清楚贵族考核的名额有多珍贵，不客气的说，他们村人出去后就算给某个贵族卖命几十年都不见得能得到一个名额，一如他书房里的牧源刘氏族规上写的，按当年柳刘家的规矩，那些依附刘家的附属世家为刘家卖命足五十年、且功劳多过三百、刘家方会考虑给附属家族一个贵族考核名额。
以前他们刘家是贵族，考虑的是该怎么给下面的附属家族贵族考核名额。
现在他们刘家没了爵位，不管他们心里多么憋屈，事实身份上就是平民，甚至可以说是黑户。
他们以后在居住稳妥之后，接下去要考虑的就是该怎么拿到一个合法的贵族考核名额，然后努力把考核名额变成贵族身份。
所以综合上述，陈桐开的条件可以说是很优越了。
但是陈桐的领地在边境，边境的生存环境比迁伊村这片还要险恶。
刘村长不得不多做考虑。“陈公子，这件事我自己做不了决定，我想和大家商议一下。”
“应有之义。”陈桐点点头，站起来，丢掉枯树枝，用脚把地上的简易地图碾毁。“不过刘村长，你们商量的速度得快点，不出意外，我这两天就会离开，但是你放心，我离开之前一定会把我出去的出口告诉你们。”
刘村长顿时向陈桐拱手鞠躬行了一礼。“老朽在这里先多谢陈公子了。”
“请起。”陈桐把刘村长扶起来。“那刘村长，事情先这么说，我先回祠堂房里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您去祠堂找我。”
“好，陈公子。”村长点点头，正要抬脚走，忽然想起来一点事，又放下脚，道：“陈公子，还有一件事，老乞婆的房屋被砸塌了，我们村里的人没找到老乞婆，为了安全，把老乞婆院子里危险的药铺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烧了，现在老乞婆家里没了药｜物陷｜阱，你要是想去看看，直接去就行。”
“好的，多谢村长告知。”
陈桐跟村长告别后，就去了老乞婆家里，看到小院里外的情况，他嘴角抽出了下。
村民哪里是把院里的药材烧了，根本就是把整座院都烧了。
眼前的院落只剩下几堵灰黑的残墙。
陈桐在废墟上走了一圈。
有两个地方被清理了出来，一个是一个井口，另一个是一个地道口。
陈桐走下地道口，地道有明显被炸毁的痕迹，土阶大半破碎。
村民清理出来的台阶有二十六个，陈桐下到第二十六个土阶后，面前是碎土块堆积而成的墙。
第15章 草场（）
陈桐盘算了下，以他的妖灵的能力还没办法确保安全的探查这条塌陷的地道，他便退出地道，打算让裴怡宁回来后去探索下，回了祠堂中他休息的房间。
房间里的食盒和碗筷已经被收走了。
床铺上的被褥等也被人重新铺了一下，看上去很整齐。
陈桐反关上门，走到床边坐下，收摄念头，启动神灵宝册打开第一页，仔细翻阅起裴怡宁的【全数据】资料。
上面不仅详细记录了裴怡宁出生、人生经历、死亡、以灵体的形式存在的经过、以及她成为神灵后的种种言行举止，包括她和他刚才的对话行为，也包括她转化成为神灵时、神玺刻录到她脑海里的《神官守则》等。
《神官守则》的内容非常多，极其细致的规定了裴怡宁身为他下属的职责，也十分明确的写出了他对她拥有生杀予夺的能力。
所以裴怡宁才会一出现就给他行礼，也才会接连容忍和应下他的命令，哪怕那些命令违背了她的行事准则，但是面对性命威胁，没有几个人还能坚守原则，裴怡宁就做不到。
除此之外，【全数据】里还实时记录了裴怡宁接受他命令之后的所作所为。
神玺对它内部的所有人员包括陈桐在内都有全方位实时监控手段。
陈桐略一思考，就知道只要他还掌控着神玺、那么这个功能对他的好处远大于坏处，他便接着看裴怡宁出去后的行动记录。
裴怡宁离开祠堂后，隐匿了身形，没有惊动任何人，之后她去了牧源草场，只是当她看到牧源草场里一大片无人采摘的成熟牧源草后，她惊愣住了，心里慢慢的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沉重起来。
草场里能剩下这么多成熟牧源草，说明村里人对牧源草的需求非常少。
需求少的原因只可能有两个，第一、村里没有强大的妖灵士或妖灵师，没有人需要大量食用以牧源草为主药的辅修药剂，第二、村里的人数不够繁盛，不需要大量熬制启灵汤，所以，草场才会剩下如此多的牧源草。
裴怡宁想到这两点，眼睛变得有些模糊。
当年她父亲说过，如果村里在百年内培养不出一个妖灵师，那么百余年后，牧源草场将很可能成为一片人迹罕至的‘野生草场’，到时候这片地方漫山遍野都会是成熟的牧源草。
牧源草场的繁茂将代表牧源村落的衰落。
不用去周围看当年前辈们建立的村子的现状。
裴怡宁单看草场的情况，就知道那些村落九成九估计都消失了。
她望着眼前几乎一望无际的草场，心里猜测，现如今牧源湖周边最多剩余一两个村落。
她在草场边缘站了一会儿，默默的哭够了，就收拾心情，踏入草场里。
草场南边有一个小木棚，木棚门口坐着两名二十多岁的青年，他们俩一个看向草场里面，一个望向草场外面，身边游荡着数十条花蛇，两个人聊着天，但无论是他们，还是他们控制的花蛇，都丝毫没察觉到从他们旁边走过的裴怡宁。
裴怡宁眼见自己的祖地没落，又见看守人只有两个态度闲散的年轻人，且这两个年轻人身上穿的还是单薄的短打粗布衣裳、不是她记忆里草场护卫特制的成套的铁质盔甲，这让她更失望了，便没有了跟这俩村民打交道的心思，径自查看起草场。
她先去了草场北侧的一座石院里，里面前后两排房间，前排房间里整齐的堆放着牧源城遗民历代的骨灰盒，后排房间里则存放着遗民们写的内史和族谱副本。
裴怡宁翻了翻内史和族谱，解了当下的年代和情形，叹了口气，现在距离她去世那年已经过了一百九十七年。
放下书本后，她又去看了看草场里几个她曾经去过的地方，而后她去了一个她父亲跟她说过、但没带她进去过的地方，一套六间深埋在地底的机关密室。
密室的入口机关在一处蛇洞里。
洞里到处都是花蛇，这种花蛇的毒液是牧源草成熟的必须物，因此牧源人不仅从来不攻击这种花蛇，还会在这类花蛇需要帮助时毫不犹豫的出手帮花蛇，比如给花蛇挖建适合花蛇聚居的蛇洞。
这个蛇洞就是她父亲当年前专门给那时的一群刚离窝的花蛇们搭建的。
蛇洞还是两百多年前的样子，除了蛇多了点，山洞里的机关要处没有人动过的痕迹。
裴怡宁找到密室开关所在，开关小洞里有着一小袋浅绿色的粉尘，一百多年过去，那袋子腐朽得差不多了，她一碰，布袋就烂碎了，她把里面的灰绿色粉尘拿出来，一股特殊的清香的气味散发出来，她身边的花蛇立刻嘶嘶着逃离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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