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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瑾风华-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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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跟他们见面!难道我就不想……”
“那好,现在机会就在你眼前了。”张铨越来越激动,又有喘嗽的迹象,若瑾忙打断他道:“听我的话你就会好起来。”
从药箱里拿出个药瓶来,若瑾冲他扬扬下巴道:“脱衣服。”
“……嗯?”忽然听见这么一句,张铨原本满腹的愤懑郁卒一下子没了安放的地方儿,不禁有点傻眼。又听若瑾问道:“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看着若瑾娇美的脸,张铨竟然莫名其妙有点脸红。“来,先吃了这个。”若瑾从药瓶里倒出两粒豌豆大的药丸子来强塞进他嘴里,“快,要配合药力,治疗的效果才好。”
那药丸入口即化,也品不出什么滋味,张铨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意顺喉而下。“快脱呀,”张铨叫她催得红云满脸,倒像天上的谪仙人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嗯,这个张三爷虽病弱,这张脸可长得真不赖,现下这副娇羞的样子可比刚才的高冷顺眼多了,叫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欺负欺负,若瑾摸了摸下巴,坏心眼儿地想。“别害羞,不会很疼的。”若瑾故意道。
张铨越发手足无措起来:“你……你要干什么?”
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强占民女的恶霸?这角色倒真没试过,若瑾看看张铨,又道:“你是怕冷吧,也对。”他这副身子简直是美人灯香草杆儿,恨不得风吹吹就坏了,真着了凉更麻烦。
若瑾忙起身去把窗户又关上,几个炭盆也都挪得近些。张铨目瞪口呆地看着若瑾动作,以前在哪本书上看到过,有种什么巫术是以男女交合之术来治病……再想到这位郡主原是母亲要定给自己的小媳妇儿,他的脸红得简直要滴出血来。
若瑾已经抖开针包,笑眯眯看着他道:“要不我帮你?穿这么厚可施不了针。”
原来是要针灸。知道自己想岔了,张铨不禁又羞又惭,松口气的同时却还有点怅怅的,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儿。早忘了刚才明明是不愿接受若瑾医治,晕头晕脑地说了句:“男女授受不亲,郡主你……会不会不妥当。”
“你是病人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有什么不妥当。张三爷年纪轻轻的,倒跟三家村老夫子似的迂腐。要不,我闭上眼睛,你把上衣脱了趴在床上,好了就喊我。”若瑾看他实在局促,也不再逗他。
见若瑾果然闭上眼睛背过身去,张铨横下心真个抬手解起衣裳来。他穿得原本就多,身上又是久病乏力,抖着手脱了半日还没脱完。却已是气喘吁吁,虚汗淋漓,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若瑾悄悄转过身来,轻轻替他拍拍背,解下最后一件中衣。张铨身子一僵,但他实在无力,也只好由着她扶他在床上趴好,又用锦被替他先盖上。
“可好些了?”若瑾听他喘息声渐渐平静下来。
“嗯。”张铨含糊应了一声,面朝里根本不敢转过来。
若瑾便抽出银针,嘱咐道:“放松些。”说着就掀开被子。张铨真是瘦骨嶙峋得叫人触目惊心,脊椎都一节一节凸出来看得分明,皮肤也毫无光彩,苍白枯干而脆弱。若瑾在心底暗暗叹口气,简直不忍下针。
张铨却哪里放松得下来?他以前自然也做过针灸,可那大夫都是男的!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家就站在床前,看着自己毫无遮挡的背,张铨觉得浑身都要烧起来了。
尺泽、肺俞、膏盲、太溪、然谷……一根根银针依次刺进背上诸穴,每扎一下张铨就是一抖,皮肉绷得紧紧的。若瑾无奈地停下手,想了想,干脆又抽一根针在他玉枕穴上一扎,复又一弹。
张铨便觉眼皮越来越重,刚才服下的药似乎也在胸腹间扩散开来,是从来没有过的清凉舒爽,连呼吸都顺畅了。然后,就感觉背上针到之处像在急速地颤动,好像一股热流在奇经八脉游走,再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朱夫人在厢房里怎么坐得住,硬叫人搬了椅子就坐在外头正对着张铨的房间,不错眼珠儿地盯着门口。
儿子究竟能不能治得好,怎么那位郡主进去这许久还没有动静?她的手紧紧抓住张钊的胳膊,心里七上八下地怎么也静不下来,从未有一刻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过。
不知道是第几次催张钊再上前仔细听听动静,“吱呀”一声,门开了,周若瑾提着药箱走了出来。朱夫人忘了腿疾,“忽”地站起身来,一跤跌了下去。
旁边张钊并丫头们忙架住她,朱夫人顾不得别的,颤着声音问道:“如何?”
第八十六章 马贼()
“张三爷睡着了。”若瑾微笑着说。
只听了这一句,旁边张钊已经惊讶得睁大眼睛。他虽不常来,这别院里的小厮却要把张铨的情况事无巨细都汇报给他。这大半个月,张铨几乎夜夜咳嗽不止,已好久没睡过安稳觉了。怎么这位郡主只进去这么一会儿,弟弟就安安生生地睡着了?
“那……那全哥儿他……?”朱夫人期盼地盯着若瑾。
望着朱夫人殷切的眼神,若瑾也不卖关子,干脆答道:“尚有七分可治。”
朱夫人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终于不再是“无药可救”!若瑾虽然没有把话说满,于她已是想都不敢想的奢望。“谢郡主救命大恩!”朱夫人只说了这一句话就泣不成声,挣扎着要给若瑾下跪行礼。
若瑾连忙扶住她:“夫人使不得!”张钊已在旁边朝她深深一躬道:“舍弟若能痊愈,我张家永感郡主大恩!请受钊一拜!”
若瑾忙闪过一旁,说道:“治病救人本是医家分内之事。我虽没有开馆坐堂,既习得了医术也理当如此。何况,我只有七分把握,两分在三爷自己,一分却在老天。我自当尽我所能全力以赴,夫人也要多鼓励三爷,叫他万勿放弃才好。”
张家母子已把若瑾奉若神明,说什么都不停点头。只说到鼓励,朱夫人却迟疑道:“全哥儿……总不肯叫我们近身……”
“不妨。三爷想是怕过了病气。我留下一瓶药,每次进去探视时在嘴里含上一粒就无碍的。底下人伺候时也可做了这样的口罩戴上,也一样便宜。”若瑾说着,把方才自己戴的口罩拿出来给朱夫人看,:“细密的棉纱布叠上三五层即可。”
见朱夫人点头,若瑾又把一个青花瓷瓶递过去道:“这就是药了,吃一粒可管两三个时辰。”朱夫人接了紧紧合在手里,又听若瑾道:“三爷毕竟沉疴已久,看情形这大半个月忧思尤重,治起来格外烦难些。”
张钊忙道:“要我们做什么,郡主只管吩咐。”
若瑾点点头道:“三爷的房间一定不能太燥太闷,保暖即可,这里湿润的空气对他有好处。”
“是,是,全哥儿畏寒,我们就忽略了这个,一定照郡主说的办。”朱夫人也道。
“我留个方子,却不是吃的。待抓了药回来,用大锅煮开滤去药渣,就兑上温泉水给三爷泡药浴。浴桶是柏木的才好,却不可时间过长,每日一刻钟即可。”若瑾又交待道,“至于口服的药,却得配合针灸方能发挥药效。我隔天来为他行一次针……”
“既然不怕过人,不如就把三弟挪回家里去?咱们好照顾他,郡主来诊治也方便。”张钊便跟母亲商量。
“不可。一则三爷身体虚弱,不宜跋涉劳顿。二则,这温泉确实于他极有好处。至于我,张二爷不必担心,这里离京城也不算太远,不过是坐马车往返,也累不到什么。”若瑾忙劝道。
朱夫人听了,遂下决心道:“就按郡主说的,我今日便留在这里陪全哥儿。钊儿回去跟你父亲告诉一声。”张钊见母亲意甚坚决,也只得依她。
“我……现在能进去看看他么?”朱夫人拿着药瓶子问道。
“三爷睡得正香甜,不要扰了他就好。睡眠对他休养最有益。”若瑾想了想说道。
“不吵不吵,我一定不吵醒了他,我就悄悄看着。”朱夫人忙答,简直迫不及待地拔开塞子倒出粒药丸塞进嘴里。
好吧,那个张铨醒来若见到母亲守在身旁想必也会更安心,若瑾就没有深拦。
张钊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却还犹豫着要先送若瑾回去。
若瑾笑道:“夫人跟二爷不必客气,你们陪着三爷也好,此刻家人的陪伴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这里离落霞山不远,我还想回栊翠庵一趟探望各位师太,之后自回府就是。”
张家人听她这样说倒有些过意不去:“辛苦郡主了,眼看到这个时辰,不如在这里吃了便饭再走。”若瑾便笑:“夫人如此牵挂三爷如何能把这饭吃得安生,待三爷大好了,咱们高高兴兴一起吃顿饭不迟。”
辞别了朱夫人母子,若瑾带着丁香连翘上了马车,吩咐叫改了方向往落霞山去。知道要去栊翠庵,丁香也有些感慨:“陪着郡主在庵里住着时,还想着伯爵府里锦衣玉食才是好日子。谁知真下了山,又觉得以前虽是粗茶淡饭,却也真正自在。”
若瑾笑道:“所以我当日才不愿回来。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处处赶得巧。”她看了连翘一眼,要不是为月流风解毒,说不定已经身在江南。
月流风自然不知道若瑾此刻的小小怨念,他还是那一身标志性的月白色宽袍,对着眼前这群马贼笑得云淡风轻。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在京城近郊,居然会有马贼。
这些马贼俱都蒙着面,武器也是五花八门,长枪板斧什么都有,个个一身勇悍之气。却不像一般流匪那样散漫,只抄了小道闷不吭声往前赶。
月流风突然出现,把这些人吓了一跳,“唏律律”齐齐勒马,连停下的步子也是整齐划一。当先一人显然有些见识,看见拦在马前的月流风大样样站在那里,也不敢造次,试探着问了句:“阁下有何贵干?”
月流风一笑:“如此斯文有礼的马贼,月某还是头一回见。”
马贼中一个魁梧大汉不耐道:“跟他啰嗦什么!”大声喝道:“兀那小白脸儿,拦着爷爷的路是要找死么?快些闪开!”话音刚落,就听他一声闷哼,捂着脖子仰天从马上摔了下来。沉重的身躯砸在地上“忽通”一声,竟然已气绝身亡。
旁边诸贼惊骇欲绝,有人探身去看,那人喉头一枚雪亮的飞刀,刀身极窄,形如柳叶,不由惊呼一声:“残叶!你是月流风!”
当先那人显然是个头儿,翻身下马朝月流风抱拳道:“原来是月门主大驾光临,却不知所为何事?”
“自然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月流风道。
“……”江湖上谁不知道“流风追月,花落叶残”的月流风做事全凭喜好,从不讲规矩道义,什么替天行道,那就是个笑话。
那人只觉得嘴里发苦,不知是怎么惹出了这个煞星,只好小心道:“在下众人并未做伤天害理之事,月门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月某来猜猜看,诸位可是受命要劫一辆马车?”
那人听了,目露惊异之色,这次行动是上头亲自吩咐的,连他也是今早才接了任务,怎么月流风一口就说出来。
“月门主误会了,我等并未……”月流风已懒得再听,手一抬,这人也倒毙一旁。剩下诸贼各各拔了兵器在手,哪是他一合之敌,倏忽之间几乎就死了个干净。
见月流风看过来,剩下两人面露绝望,其中一个忍不住大叫道:“我们不是马贼,我们是蜀……”话没说完,却被他身边同伴一剑穿心。
月流风笑道:“蜀王?那便没错。总算赶得及。”
杀人那汉子一脸狞笑道:“你来晚了!那马车没走这条路,我们早有人赶去了!”
月流风闻言脸色大变,纵身过来一把掐住他脖子,喝问道:“是哪条路?”
第八十七章 遇险()
晋王府外书房,赵昫同左禅相对而坐,面前棋秤上是下了一半的棋局,黑白二子厮杀正酣。左禅在左下角轻轻落下一子,微笑道:“王爷棋力又有长进。”
赵昫摇头道:“还要先生让我三子才战成如此局面,”他拧着眉头——左禅的大龙已经成势,是挡还是攻,赵昫手里捏着一粒黑子游移不定。
棋品如人品,赵昫行事便如他下棋,看似谋定而后动,其实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左禅手里扣着白子,一边煞费苦心地要同他下成和局,一边笑道:“王爷是心有旁骛啊……”
赵昫闻言叹了口气,干脆撂下棋子儿,开口道:“先生说得不错,也不知老三安排得如何。”
左禅便道:“王爷不是使人打听了,今儿一早蜀王殿下已经派了赤字营的人乔装打扮缀在后头去了?”
“老三那个蠢货,竟然明目张胆派营兵乔装去截杀!不说万一事败,就是成了,怎么跟官家解释离京城如此之近竟有马贼流寇?毕竟还有永定侯家的人,若是一个不小心伤了死了谁,张真那糟老头子岂会善罢甘休。”赵昫蹙眉道。
左禅却不甚担心:“这就是王爷高明之处了,当初王爷将寿昌郡主的事透给蜀王不就是看透了他的性子?蜀王殿下人虽不够聪明,下手却够狠,为了那么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竟然派了半营兵出去,里头还有王铮这样的高手,要杀她还不是易如反掌。”
“退一万步说,若真有什么意外,赤字营直属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董成武是谁的人官家心知肚明,要追责也只着落在蜀王自己身上。就算因为寿昌郡主,官家对当初的事儿有所怀疑,当年直接出手的本就是蜀王,现在自然是要斩草除根,无论如何疑不到王爷您身上。”
赵昫叫左禅说得心下稍安,却还是道:“话虽如此,毕竟那个中书舍人郭子通……”
“郭子通死了十多年了,还有谁知道他是王爷的人?他的幼孙虽然侥幸漏网,为了活命也一直在太平兴国寺隐姓埋名,何况也已被月流风除掉了。王爷无须担心。”左禅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又道:“只是老夫实在没有料到,寿昌郡主竟然是如此身份。那周硕果然是有勇有谋,竟然瞒天过海,骗过我们这么多年。只可惜他当年跟错了人,白白送了性命。”
“本王当初不是没有招揽之意,他不但不理会,还暗中追查苦苦相逼。若非如此,我们怎会下此狠手。若是有他在,如今也不用区区一个北戎就头疼至此,定要仰仗定北王,事事迁就优容。”赵昫也叹道。
“也是他没有福气追随殿下。至于定北王,这个叶鹏生来脑后有反骨,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只是定北王世代镇守北疆,积威甚隆,只好先安抚住他,叫他给朝廷卖命。打退了北戎再慢慢收拾他,或者,能跟头曼单于拼个两败俱伤最好!”左禅拈须微笑。
“若果如此那可真是天遂人愿。眼下只望老三那群手下争点气,干脆利落把那个丫头解决了,莫再横生枝节。”
“王爷圣命天佑,定能称心如意。”
谁也没想到,若瑾的马车会中途拐了弯往栊翠庵去,阴差阳错躲过了必经之路上的埋伏,却也错过了月流风的救援。
若瑾主仆混不知危险将至,还在马车上有说有笑。“郡主早起也没提要去庵里,早知道就做些枣儿糕,净远最爱吃的。”丁香平日跟净远最好,不禁遗憾道。
“今儿不过是临时起意,哪想了那么多。我如今有了身份,往后出门便宜得多了。再说,隔天就要来一趟张家别院,离得又近,要上山去机会多得很。你若有心,下次多备些点心就是。”若瑾笑道。
马车车厢忽然微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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