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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之门-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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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老天给面子,天空虽然阴霾一片,总算没下雨。等了能有大半个钟头,余杉就瞧见从远处慢腾腾的开过来一辆农用三轮车。那车厢里还堆着青白的香瓜(大连人叫甜瓜,黑龙江人叫香瓜,也不知哪个是学名)。
余杉一瞧有门,赶忙从路面冲出来招手拦车。他甫一出来吓了驾车的农民一跳,待看清余杉的装束,许是觉着余杉这样穿西装的不像劫道的,农用三轮缓缓减速停了下来。
然后农民大哥瞅着余杉大眼瞪小眼。“你干啥呀?”
余杉觉着直接让人家帮忙不太好,于是问:“香瓜咋卖?”
“三毛一斤。”
今年年景不好,雨水太多,香瓜卖不上价钱。往年的时候七月下旬香瓜起码能卖到五毛。
余杉瞅着车斗估摸了一下,问:“你这一车有多少斤香瓜?”
“不到二百斤……诶?你问这个干啥?”
余杉先是摸兜,想起来兜里没揣钱,又尴尬的抽出手,然后大气的说:“你这一车瓜我包圆了,能给送到地方不?”
瓜农大哥高兴坏了:“送送送,你家住哪儿?”
“合意小区。”
“没问题啊,上车。”
“等会,”余杉指着戳在小树上的防盗门:“你帮我把这门运过去,凑个整我给你一百咋样。”
“行倒是行,瓜压坏了咋整?”
“压坏了都算我的。”
瓜农依旧心疼瓜,转念一想貌似这瓜都卖了,给自己没什么关系了。于是痛快的同意下来,飞身下车,也没用余杉搭手,自己扛着门扔到了后斗。过了一会儿,时风农用三轮重新出发,朝着合意小区而去。
第134章 预料中的损失()
农用三轮突突着开进合意小区,走了没多远半路跳出来个居委会大妈给拦了下来。那大妈指着外头说:“卖瓜上外面卖去啊,小区里头不让。”
瓜农大哥眨眨眼没吱声,余杉赶忙探出脑袋说:“不卖,这瓜全都是我自己买的。”
“吓!你们家买那么多瓜能吃了?”
“家里亲戚多。”
余杉都这么说了,大妈也不好说什么,让开路施施然冲着突突着的农用三轮行注目礼。余杉敢打赌,但凡瓜农敢叫卖一声,这大妈一准冲杀上来。
开到单元楼门口,车子熄火。瓜农先是把防盗门弄下来,跟着又问余杉车上的瓜往哪儿卸。余杉随手一指楼道口侧面的空地:“先放这儿吧。”
瓜农开始卸车,余杉上了楼,拿了钱包跟手机。下楼的时候瞧了一眼,手机里头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都是张铭晟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但当务之急是眼前堆成堆的香瓜,就这么堆在楼门口也不是个事儿。余杉先给杨睿打了个电话,长话短说让杨睿、丁大侃哥俩赶紧过来帮忙。
这时候瓜农卸完了车,瞧着压碎的香瓜一脸的惋惜,直说可惜了。余杉瞧了一眼,青白的果肉中间包裹着黄色的瓤,离的老远就能闻见四溢的香气,这瓜肯定是熟了。因为雨水大,也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他心里倒是没什么可惜的,比起这一车香瓜,那扇门显然要重要的多。
直接给了瓜农一百块钱,瓜农乐滋滋的开着农用三轮走了。余杉掏出手机给张铭晟回了个电话,电话刚一接通,张铭晟在那头就急切的说:“老板,你可算回电话了!”
“别着急,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张铭晟说话有些沮丧:“今天上午做大豆赔了。”
“赔了?”
余杉问了几句,张铭晟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清楚了。之前的期货操作一直都按照余杉的指示在操作,今天同样如此。不同的是,连战连捷让上到张铭晟下到几个操盘手都开始自我膨胀。九点开盘的时候,操盘手还本分的按照余杉制定的规则进行交易。十点一刻,眼见着行情看好,忘乎所以的操盘手追加了四千手多单,没多久行情急转直下,反复震荡之后,中午收盘的时候距离余杉的指示差了七点。
张铭晟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下子慌了神,除了不停的给余杉打电话,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因着联系不到余杉,张铭晟一咬牙,在下午开盘之后逐渐平了仓。算了算,今天的交易不但没赚到钱,还赔进去不少。
听张铭晟惶恐的说完,余杉倒是没太大的反应。依靠着来自一五年的资讯,余杉等于提前洞悉了市场行情。但这并不代表余杉可以为所欲为。往湖水里滴一滴水,几乎对湖水毫无影响;但当一滴水变成一盆水时,总会引起难以预料的波澜。
如今的情况就是这样,因为操盘手的贪心,庄家做出了应激反应,大量的空单砸下来,大豆价格一落千丈。
这个时间期货已经收盘,再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于是余杉淡定的说:“扣掉操盘手这个月奖金,以后在期货市场上的操作必须按我的指示来。还有,如果还有下一次,不必请示我,直接把违规的人开掉。”
余杉没有直接责怪张铭晟,让张铭晟长出了一口气,心里放松了不少。余杉又说他回头会对大盘进行分析,照例会在明早把操作规则电话告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余杉收起手机,转身上了楼。进了卧室在抽屉里找出此前苏眉复印的报纸以及这次自己打印出来的交易记录。他仔细对比了下今天大豆的交易价格,发现果然出现了偏差。二者之间的收盘价足足差了五点。放下两摞纸,余杉拧起了眉头。
他在反思着自己对九八年时空的影响。有别于生活,期货市场无比敏感,一定量的刺激就会引发结果的偏差;但生活不该这样。余杉在九八年时空里的一言一行,所影响到的都是从前没接触过的人,他不认为蝴蝶效应似的连锁反应会作用于自身。
他此前做过一次时间,穿越之后瞬间返回,结果证明除了时间过去两分钟之外,什么都没有变化。不论是之前父亲遭遇不测,还是再之前成了穷光蛋,余杉都无从找到与自己所作所为的关联点。九八年延续出来的新生时间线上,所有的改变都变得不可测。这让余杉想破了头也不明所以然。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余杉的沉思。他将两摞纸塞进抽屉锁好,走出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就露出了杨睿、丁大侃俩人的身影。丁大侃手里拿着半个瓜,咬下来一块,拿到手里再啃掉果肉,顺势再吐掉里面的瓜子。这厮一边吃一边说:“这甜瓜跟我吃过的品种不太一样,还有点水,不怎么甜。诶?余哥,你别告诉我底下那堆香瓜都是你买的?”
余杉点点头:“就是我买的。”
杨睿挠着头说:“哥,买那么多干啥?能吃了么?”
余杉苦笑着说:“不买瓜我都回不来。”他解释说:“中午去怀石街那片转了转,看看有没有往外卖的房子。往回走的时候在路边等了半个钟头也没拦到车。”
余杉的胡说八道有些扯淡,换了丁大侃一句话就能把余杉问住。杨睿思想没那么复杂,不但接受了这个解释,还纠结的说:“那这瓜咋处理?”
“随便你俩怎么处理……对了,把那扇门给我搬屋里来。”
杨睿苦着脸不知如何是好,丁大侃啃完了半个香瓜,顺手从楼道窗口将瓜皮扔到了绿化带,拍着手说:“不就是一堆瓜么,瞧我的。”
这哥儿俩没费什么劲儿先把那扇门搬到了余杉卧室,跟着丁大侃扯着杨睿下楼去了一趟小卖店,花两块钱买了一摞塑料袋。回到瓜堆前,让杨睿撑起一个个塑料袋往里头装,他自己先拎着两袋子去了居委会。
丁大侃这人嘴上功夫了得,卖起乖来常人拍马难及。一进去大妈、大姐叫的亲热,逢人就笑,嘴里头胡说八道着,说是感谢基层单位为老百姓办实事,特意买了二百斤瓜给大妈、大姐尝尝鲜。
一通云山雾罩的马屁愣是把居委会主任给拍晕了,主任回忆了好半天,才不确定的说:“你说的是上个月小广场旁边垃圾堆的事儿吧?”
丁大侃顺杆往上爬,睁眼说瞎话:“对,就是那事儿。您是不知道啊,这大夏天的,一大堆垃圾堆在那儿,弄得我们都不敢开窗户。要说有困难还得是居委会出面,真是为老百姓办实事儿。”
主任大妈被说得不好意思了:“为群众解决困难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哎呀你看这孩子,这么破费做什么,赶紧拿回去。”
丁大侃那张嘴能把死人说活了,没五分钟大妈就乐滋滋的接受了好意,还故作拉长脸说了一句:“你看你这孩子……下不为例啊。”
随后,居委会大妈一声招呼,六个人跟着丁大侃去搬瓜,足足搬了五回才算完事。送走了拿丁大侃当亲侄子的居委会主任,一直分拣香瓜的杨睿不乐意了。
“都送走了,也不说留点,我还一个没吃呢。”
“啧,一个甜瓜没什么味儿全是水,有什么好吃的?别那么小气成不成?”
杨睿怒了:“哎呀,你这义正言辞的就好像这瓜是你买的一样。你这叫慷他人之慨知道么?”
“死性!余哥都说交给我处理了,我爱送谁送谁,管得着么?”
“哎你这人……”
还没容俩人继续拌嘴,余杉从阳台探出头招呼一声。杨睿愤愤不平的瞪了丁大侃一眼,俩人上了楼。一进门,俩人就发现余杉手里拿着两叠钞票。
已经预感到了什么的丁大侃收了平素的嬉皮笑脸,余杉一人一叠发给了俩人,说:“这阵子忙,忘给你们俩发工资了。”
丁大侃没有一丝一毫的扭捏,捏着钞票啪啪的抽在左手手掌里,笑着说:“哎呀,这个月腐败有着落了。”
杨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哥,这阵子都是你掏的钱,还给我俩买了那么多东西……”
余杉一摆手,笑着说:“那是工作需要,一码是一码,跟工资没关系。点点,一人三千五。”
杨睿依旧不好意思:“还点啥啊,哥你说多少就多少。”说完痛快的揣进了兜里。
以往余杉没少给这哥儿俩钱,不同的是那都是办事儿的经费,正经八百的发工资还是头一回,所以杨睿多少有些尴尬。有鉴于此,余杉赶忙岔开话题,冲着杨睿说:“杨睿,回头你去怀石街踅摸踅摸,找个合适的房子。”余杉看了看挂钟的时间,又说:“你今天是不是得去送徐惠去酒吧?”
“我差点忘了,这就走!”杨睿一溜烟的跑了,远远的在一楼还喊着:“你放心,哥,我明儿就去找找。”
支开了杨睿,还没等余杉说什么,丁大侃笑嘻嘻的说:“余哥,又有事儿交给我办了?”
余杉点点头。余杉更乐意相信直肠子的杨睿,但他也知道杨睿的办事能力。调查这种事杨睿没法插手,他知道了也帮不上忙。
“帮我查个人,叫陈值,开了个锯木厂。”
“查到什么程度?”
“经济状况,人际关系。”
丁大侃笑着应承下来:“行,这事儿交给我吧。”齐北市的锯木厂就那么几家,想要找到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第135章 险遇()
日子似乎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每天早晨,余杉会抽出半个小时做出今日期货交易规则,然后再将操作流程通过电话下达给张铭晟。他很谨慎,一直在单项上投入的资金控制再控制。几天下来,虽然偶尔有些小出入,但无伤大雅。余杉手头掌握的资讯依旧可以对期货投资进行指导。
徐惠这几天又开始去酒吧驻唱,杨睿负责接送。清丽的嗓音配上靓丽的外表,让徐惠已经成了酒吧的台柱子。她离开的那一个月,总有客人向酒吧老板冯铮抱怨白来一趟。再后来一些客人干脆不来了。直到徐惠重新登台,那些客人三两日的功夫又回来了,好似从未离开一样,为徐惠的每一首歌拍红了巴掌。
杨睿白天的时候会开着车在怀石街乱转,逢人就打听附近有没有买房子的。卖方的的确有,余杉跟着去瞧了几次,每次都不太可心。那几个房子都太老了,有些甚至是石头砌的,房顶铺的还是碱土,余杉怀疑这样的房子一旦没人打理,要不了几年自己就得倒了。他可不想从九八年穿回一五年的时候,开门瞧见的就是一片废墟。
丁大侃霸占了杨睿的摩托,行踪诡秘。每次见着这家伙,他总是一副嘻嘻哈哈没皮没脸的德行。余杉强忍着没去追问调查进度,他甚至一度怀疑丁大侃这家伙拿着刚发的工资花天酒地去了。
足足过了一周,当余杉觉着已经忍无可忍的时候,这天下午丁大侃一个人来了。进了门,丁大侃略显疲惫的坐在沙发上,随手将一叠厚厚的文件丢在茶几上。点上一颗烟难得深沉的说:“余哥,你要查的都在里头,你先过过目?”
“行,我先瞧瞧。”余杉拿起那叠文件,甫一翻看就瞧见了一张偷拍的正面照片。照片里的人方面大耳,留着短短的寸头,唇上还蓄着浓密的胡须。余杉开始皱眉,他觉着这人似乎见过。但他搞不清到底是原本的记忆,还是历次跃迁后凭空塞进脑海里的记忆。
记忆中这个人倒是父亲老余同志的老相识,两家之间还组织过一次去水库的旅游。记忆一点点的复苏,逐渐清晰。余杉从错乱的记忆里找出了一些东西,比如这位陈叔在七月下旬的时候来余杉他们家拜访过一次。那时候余杉上了三节晚自习,到家都快九点了,进门就瞧见这位陈叔正起身告辞。
还有一次是在八月一号,陈叔再次找上门,并且跟父亲吵得不可开交。余杉听得不明就里,还偷偷问了母亲是什么事儿,母亲只是神色严肃的斥责了句:“大人的事儿你少管,进屋写你的作业去。”
后来余杉有次晚上起夜,依稀听见父母在客厅里长吁短叹的谈着什么‘四十万’‘凑钱’,等余杉一出来,父母就闭口不谈了。
大略的日期有了,金额也有了,回想到这儿余杉神色急切起来,说:“最近一段时间,他都接触过什么人?”
“后面有照片。”
余杉急忙翻到后面,逐页辨识着上面夹着的照片。那些照片男男女女,形形色色,但没有一个是余杉的父亲。于是他又问:“你都在什么时间跟踪他?”
丁大侃瘫在沙发上疲惫的说:“目标起来之前我肯定在,他睡觉之后我再离开。这一个礼拜折腾的,真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也亏着姓陈的这一个礼拜接了个大活儿,大部分时间都在锯木厂待着,不然我早坚持不下来了。唉哟,这侦探的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丁大侃这人虽然说话没把门的,但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余杉觉着丁大侃没说谎。那就奇了怪了,这都二十八号了,姓陈的怎么还没跟老余同志接触?又或者丁大侃跟丢了人?要么就是陈值已经将钱交给了老余同志?
因为紧张,余杉的呼吸略微急促起来。他几次深呼吸,让自己绷紧的精神舒缓,然后耐着性子仔细翻看丁大侃的调查报告。
这一看就皱起了眉头。丁大侃的字儿跟他的人一样,写的那叫一个张牙舞爪。单独看,每个字都写得不错,可组合在一起怎么瞧怎么觉着别扭。大的大小的小,形同狗爬。余杉自己的字儿写得就够潦草了,跟丁大侃一比简直强了百倍。
前两页写的是陈值的大概信息,丁大侃甚至连陈值的出生日期都摸到了。陈值今年四十四,媳妇是初中同学,有个闺女刚上初三。其所经营的锯木厂是在五年前开办起来的,主要的业务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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