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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兵的复仇-第3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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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燕的脸色再也不能用生气来形容。
素衣女子已推门走出马车。
好好的,马车怎么会突然如此强烈的颠簸起来?
驱车的女子摘下斗篷,一脸无措的望着一匹脱缰的马。
原来是因为一匹马突然挣脱了马缰,扯动了整个马车,马车失去了平衡,所以才剧烈晃动了一下。
素衣女子也惊讶的看着那匹马。
马的头上套着银色的盔,身上披着银色的甲,四肢扣着银色的环,红棕色的皮毛泛着油量的水光。
五匹马的装束都是一样的,其中四匹马都安安静静的套着马缰站在车前,只有那匹脱缰的马不停的蹬腿晃头,好像要努力摆脱绑在身上的一套银色马具。
素衣女子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驱车女子踌躇道:“这匹马不知道怎么突然自己脱缰”
素衣女子抢着道:“胡说,怎么可能自己脱缰?这马缰都是我亲手系的,双环鸳鸯扣,除了我,怎么可能有人解得开?”
“有一个人有这个本事。”南宫燕懒懒的说道,“这个人什么都能偷到,什么门都能进得去,自然是什么扣都能够解开。”
素衣女子愣了下,吃惊道:“公子的意思是说,那混蛋小偷不只是偷走了一壶酒,还偷走了一匹拉车的马?”
南宫燕冷笑。
素衣女子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道:“这么说来,这一整套马具所有的八锁连环扣也都是那个混蛋小偷解开的?”
“除了他,你以为还有谁解能解开这些锁扣?偷东西的人最擅长什么?当然是开锁。若是没有本事开锁,他还能偷得了东西?”南宫燕表情冷冷的,脸色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样难看。
被偷走了一壶好酒,又被偷走一匹好马,他怎么还会有好脸色?
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大方大度的人,就算他藏尽天下所有的财宝,也不愿意拿出一点点和别人分享,哪怕就是一壶酒一匹马,他都不愿意。所以白落裳才会叫他铁公鸡,但是白落裳还是从铁公鸡的身上拔了毛。
驱车的女子重新将斗笠戴在头上,低声道:“说是偷马,其实换马更准确,毕竟他也留了一匹马在这里。”
好像是为了回应她的话,那匹脱缰的马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响鼻。
南宫燕看都没有往外面看一眼,就冷冷下结论道:“哼,这匹又瘦又老的马怎么可能跟我的追风五骢相提并论!被人偷梁换柱,你居然毫无发现,你也没睡醒吗?”
那匹马也并不是又瘦又老,外形看起来和另外四匹马一样健硕,套上马具之后就和别的马别无差异。然而一匹马是不是好马,并不是看它外形是不是足够健硕,就好像一个人,并不是外表生的魁梧,气力就能大得起来。白落裳会拿这匹马换走南宫燕的马,就可以看得出来,这匹马和南宫燕的五匹追风驹根本就是望尘莫及。
驱车女子不敢多言,只能听南宫燕继续道:“被混蛋小偷偷走的是哪一匹马?”
马都抬着盔,如果不拿下来,谁也看不出被换走的是哪一匹马,而且那些套在马身上的银具并不是人人都能解得开,因此,驱车女子还是只能沉默着不敢多言。
能够解开这些马具的人只有一个,而这个人正是那个素衣女子,她已跃身而出,跳到那匹脱缰马的背上,很快揭掉套在马头上的银色头盔。只见她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又将头盔套回马头,再回到马车上,对南宫燕道:“踏月、追日、流花和扬萤都还在。”
她只不过是取下头盔,就能辨出被换走的是哪一匹马,她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五匹马身上的马具都是一模一样的。
原来,每个头盔内侧的暗角里都刻着两个字,马的名字。
被马缰牢牢套住的四匹马头上戴着的银盔里分别刻着踏月、追日、流花和扬萤,而素衣女子刚刚看到的两个字是
南宫燕挥手打翻月光杯,咬牙道:“这混蛋居然偷走了我的飞尘。”
飞尘就是被白落裳偷走的红棕马,和踏月、追日、流花、扬萤四匹马一样,都是枣红色的千里宝马,它们的额头上都有一个月牙形的白色花纹。
被白落裳留下的马当然也是红棕色的,可是额头上却没有月牙形的白色花纹。
素衣女人忍不住叹气,不得不说白落裳真的很会挑马,一挑就把南宫燕最喜欢的一匹牵走。
南宫燕恨不得拆掉整个马车以发泄心里的不满,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是一个小气的人,小气的人怎么舍得拆掉这么好的马车?
所以,他只能在心里骂白落裳千百回。
空山新雨,春寒湿衣,风过酒醒。
南宫燕懒懒的酒意也因为被白落裳偷马的事情消散殆尽,他不能不生气,可是生气完全没用。白落裳偷走的那匹红棕马是南宫燕最喜欢的一匹马,南宫燕此时此刻的心情,就好像被人捂在被子里打了一拳,沉默又沉痛。
素衣女子看着那匹脱缰的马,迟疑道:“那这匹马我们要怎么处理?”
南宫燕冷冷道:“吃了。”
素衣女子微微皱眉,“那我们要怎么找回飞尘?”
南宫燕冷冷道:“去凉州,等。”
此时,另一边。
衙差一路人等冒着雨策马返回客栈后,只见那个黑衣人还在喝酒吃肉,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往二楼看去,那青衣女子和一帮青衣人早已经离去。
整个客栈里,唯一还能神定气闲的人,就只剩下那个黑衣人。
张青心中发奇,原本就打算跟人结交,于是踱步上前,拱手行礼道:“不知这位英雄如何称呼?”
黑衣人依然喝酒吃肉,看都不看这些被雨水淋湿的汉子一眼,像他那样的人,当然是瞧不起这些衙门的走狗,所以他不只是刚才不愿意搭理这群衙差,就算是现在也半点没有打算要理会的意思。
张青脸上有点挂不住,尽管客栈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但这样明显的被人蔑视,还是让他颜面大损,觉得十分难堪。
只不过,即便是被人如此无视,他也只能忍着,不敢上前。因为先前见这黑衣人跟南宫燕的过招,虽然只是试探地打了两手,但看的出来此人身手很好。遇事不逞能,能避就避,这是想要在血雨腥风的江湖上混,必须要懂的保命符。就算他们手里还握着黑旗令,可这也不保证就是他们的保命符。
张青尴尬地转身走开,在这一转眼时,不经意地看见黑衣人腰带间佩了一枚纯金打造的腰牌,上面刻着一个金灿灿的“狐”,还有一只半卧着的五尾狐狸。
这块要拍既没有刻意掩藏,也没有想要显摆的意思,挂在腰间。一举一动,刻字的轮廓都会发出晃眼的光泽。在黑衣间,显得异常夺目。
五狐庄?
张青暗自惊诧,当即就不再多言一个字。刚刚竟然只顾注意南宫燕,完全忽略了这个明显的一枚腰牌,不禁为自己的大意暗暗懊恼。
这五狐庄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不小,却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培养出来的也并非善人。五狐庄的人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恶,各个心狠手辣,邪气横生,做事从来全凭爱好和心情,不顾道义,为非作歹不少,是一个被人唾弃的门派。
五狐庄历代有五个庄主,分别为火、蓝、金、黑、白五个分部,各佩一块刻“狐”字的腰牌,颜色各异,分别为赤、蓝、金、黑、白。看这个人的腰牌,应该就是排行第三的金狐。
五狐山庄的人会出现并不稀罕,毕竟栎王爷张榜悬赏一千两白银作为酬劳,有钱可使鬼,何况是人。
只是五狐名声不好,他们的手段是早有听闻,遇到他们,无论是言还是行都必须十分谨慎,不是万不得已,决不可招惹。
于是,张青也不敢多停留,这种人,能躲就躲,招惹上了绝非好事。
谁料他才一刚转身,他身后跟着的直脑子路一平居然跳了上来,指着黑衣人气势汹汹的骂了一句:“好大的胆子!问你话,你为何不回答?是瞎了眼,还是聋了耳!”
张青只觉得头皮一紧,一时间既然已经忘记了组织。
路一平气焰嚣张的用手指着黑衣人,满脸的凶狠,厉声道:“狗眼不识你大爷,你还不起来搭话!”
他们这一路可都是别人处处怕着他们,顺着他们,哪里有被人这么轻蔑过?再加上先跟丢了白落裳,后又跟丢了南宫燕,感到心里非常不痛快,现在遇到这么一个明目张胆无视他们的人,自然是要把火气朝他身上撒。
张青只觉得一盆冰水从头浇到了脚底,脑门更是一阵紧绷。他的脸色已变得十分难看,任何人都知道,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
路一平却不会察言观色,继续破口骂道:“我看你不是瞎了眼,也不是聋了耳,而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谁知他才刚骂完,那黑衣人还没看他一眼,他就被自己大哥狠狠捶了一拳,只听张青训斥道:“狗仗人势的东西!快给老子闭嘴!”
被捶了一拳,路一平一时反应不过来,怔怔地捂住头,半晌回不过神来。
张青的脸色铁青,不动声色的往黑衣人看过去,见那人脸色无异,却也不敢大意,又捶了路一平一拳,继续骂道:“狗东西!你以为你自己仗得是谁的势?你仗的可是栎王爷的威望,别以为自己拿着王爷的黑旗令,就可以扬武耀威。若不是有栎王爷,你以为你还敢这里放屁!”
被捶懵的路一平只管捧着头,不敢作声,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张青突然就动手打他,但他知道,领头这么做,肯定是因为眼前这个黑衣人。因为他发现,领头几乎就不敢拿正眼去瞧黑衣人一眼,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把自己也弄得开始后怕。
莫非,那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那黑衣人一直未曾用正眼看过他们一下,即便是现在,也根本不朝他们看一眼,好像完全就看不见他们似的,连一个施舍的眼神都懒得给。这种彻底被无视的感觉,不知怎么的,突然叫人心生悚意。
张青见金狐一直没有反应,脑子也绷得紧紧的,举手朝着眼前这个没有眼力的路一平就是一阵掌掴,直打的“啪啪”响。
田秀书白着一张脸,先是因为路一平的鲁莽,后是因为张青的举动。他虽然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却似乎能感受到张青的毫不留情。
一巴掌拍下去,听见的自然是响亮亮的掌声。
田秀书觉得自己的脸都在疼。
张青为什么突然如此反常?
田修书忍不住去打量那个黑衣人,几乎只是两眼,他就发现了那枚腰牌,当即被吓了一跳。
路一平已经被打傻了,除了耳朵轰隆隆的耳鸣,他几乎什么也感受不到,他已经完全懵住。
张青为何动这么重的手?
这是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黑衣人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被田秀书握着手里的黑旗令,脸色露出了一丝阴狠而嘲讽的表情。
栎王爷的黑旗令竟然会交给这么一帮废物手里,这倒是让人匪夷所思。
黑衣人仰头饮下一口酒,心想,如果在这里杀掉这几个废物,自己会不会被那位栎王爷发出白旗令追杀呢?
如果真的这样,那么他和白落裳,一人白旗,一人黑旗,到也算是名扬天下了。
只不过,黑衣人却对此不屑一顾。
一面白旗换来的名声有何用?他要的,是栎王爷的那些赏银,他感兴趣的永远都是钱,只要有钱,他什么都可以考虑。对于钱之外的名声,并不是他在乎的东西。
田秀书将黑衣人脸上并不明显的情绪变化看进眼里,他突然明白一件事。
这个黑衣人分明就是故意在给他们下马威,而黑衣人要这么做的理由,正是被自己握在手里的这一面黑旗。
由此看来,这黑旗不禁没有给他们带来省事方便的好处,反而还给他们招来了祸事。
看得明白,却不敢说的明白。
握紧手里的黑旗,田秀书只能看在眼里,明在心里,嘴巴始终闭着,一个字也不敢说。不只是他,这里任何一个人都不敢说话,任何一个人都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楼里还坐着几个江湖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这几个衙差被人收拾,会令他们感到十分愉快。他们当中,也有不少因为那一面黑旗令,而对这几个衙差心生不满。
其中,有两个人更是各自拿出一个骰子打起赌来。
一瘦一胖,一少一老。
骨瘦如猴的年轻男人拿着一块木头雕制而成的木骰丢进碗里,笑嘻嘻的和坐在对面的胖老头说道:“红点为大胡子的手先废,黑点为黑眉毛的脸先废,你赌哪一边?”
胖老头也拿出一个骰子,一个玉石雕制而成的骰,笑嘻嘻的和瘦个子说道:“不如我们丢两个骰,两个红点为大胡子的手先废,两个黑点为黑眉毛的脸先废,一红一黑为平局,如何?”
瘦个子笑着同意。
胖老头又道:“那我就赌黑眉毛的脸先废。”
说完,胖老头也把骰子丢进碗里。
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随身携带骰子?只有赌鬼才会随身带着赌博用的骰子,显然这两个人都是赌鬼。
瘦个子点点头,笑道:“那么我就赌大胡子的手先废,如果你赢了,我请你喝酒。如果我赢了,我想要一件东西。”
胖老头看着他,笑道:“你想要什么?”
瘦个子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胖老头手里的那个骰子,笑眯眯的说道:“我就想要你手里的那个骰子。”
胖老头突然板起脸,不悦道:“你也不问问这个骰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就敢问我要?”
瘦个子顺口问道:“你那个骰子做什么用的?”
胖老头阴森森的道:“当然是用来杀人的。”
瘦个子睁大眼睛,惊讶道:“骰子怎么可以用来杀人?骰子分明是用来赌钱的。”
胖老头冷笑了一声,道:“我在不赌钱的时候,也会杀人。”
瘦个子将装了骰子的碗倒扣在桌面,摇了起来,一边摇着碗,一边笑道:“这么巧,我在不杀人的时候,也会赌钱。”
胖老头也把碗倒扣在桌面,动手摇了起来,一边摇,一边道:“用你的那个木骰子杀人?”
瘦个子微笑道:“你以为木头就不能杀人?”
胖老头叹气道:“一颗豆子都能被人用成杀人的武器,更何况是一粒骰子,就算是木头,用来杀人也不奇怪。”
两个人挥动着手臂,力气都很大,骰子在碗里面发生叮叮当当的声响。
他们一直摇着,不停的摇,摇了很久,久到好像已经忘记了要打开两只碗看看里面的结果。
田秀书不动声色的看着摇骰子的两人,这些幸灾乐祸的人,看着热闹,娱人以自乐,看似已经完全忘记了黑旗令。
一阵风吹来,让田秀书的心都开始冷起来。
这时,一白衣男人慢吞吞地从客栈外走进来,湿透的鞋子踩着一地的泥印。
脚印从门口一路缓慢延伸,最后停在了金狐面前。
白衣人有着一张干枯的脸,深陷的眼窝,深陷的脸颊,惨白的唇色,蜡黄的脸色,整张脸都不像是一个活人的脸。双眼无神,看东西的时候也像是没有焦距一般。
他手里有一把剑,剑尖有血,已经凝固,但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把剑杀人的时间距离现在并不会太久。
这把嗜血的剑,就连铺天而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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