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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兵的复仇-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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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月服下,觉得非常舒服,就睡上一觉。

    谁知一觉酲来,突然他吐呕黑血,昏迷床上。

    “爹你不能死!”

    湘雨伤心而泣,此举惊动众人。

    秋月没死,但伤势已恶化了。

    房内聚集了一群人,包括大夫和龙奎,个个脸色沉重,瞧着面色灰青的公孙秋月。

    公孙断沉重地问大夫:“大夫,我大哥伤势如何?”

    戴一幅老花眼镜的瘦小老头,正聚精会神地替秋月把脉诊伤。他说:“光阳急气,血液时而倒窜,十分不好医治。”

    “为何会如此?前两天……,”公孙断吃惊道,“他还在复原中……”

    俨大夫问:“前几天,是谁治他的病?”

    湘雨目光移向龙奎,众人也移目看向他。

    龙奎心中压力十分沉重,道,“是我……”

    他实在想不到会演变成如此。

    “你如何治?”

    “老爷内腹受伤,我采了一些偏方。”

    俨大夫有些轻视龙奎,心中在想:“这么严重的病,你怎么治得好?毛头小子!”

    “红花、归尾、炒赤芍、香附、羌活、川苔、砂仁、乳香、泽菊、骨碎补、破故纸、黑枣、海风藤……”

    令人惊讶,龙奎竟能念出于数种奇特的药名,可见他对药并非外行。

    他又道:“还有几种药典没有记入的草药。”

    俨大夫好象逮到人家的把柄似地:“既是偏方药,药典又没有记载,你怎能乱用?”

    众人都以异样的眼光瞧他,包括湘雨。

    龙奎感到一种羞辱,头低下来,这不是第一次,他责怪自己为什么老是做不好而受人奚落。

    “还有药材没有?”

    湘雨将剩下的草药交给大夫。

    大夫翻动,有些他见都没见过,若是药草真的不能用,就是他才疏见识浅。

    “这种药怎能用?难怪老爷病情会恶化。”

    要是药典有记载的才能用,那么各门派的独门秘方也不足奇了。

    要怪,只能怪龙奎是个下人,是个年轻人,若他是名人,放个屁都是香的。

    草药就丢在他脚下,散落一片,远处青葱如洗,就象突然间,红橙橙的地毯长出绿油油的青草来。

    众人看到的好象是又毒又狠的青竹丝,躲鬼一样的闪在一边。

    龙奎低着头蹲下来,湘雨双手好象触了电一样,僵硬而颤抖,霎时这些草药象生了老根,拔都拔不起来。

    这些都是他的心血,却让人象烂臭的垃圾不屑地丢弃。

    湘雨有些不忍,但毕竟她是千金小姐,没有起身帮他,甚至连话都没替他说一句,但是她实在感到心疼。

    病房里还有人,龙奎已拾起草药,静悄悄地走了。

    回到那透不过光线的黑房间,草药放在桌上,他就俨如石雕人一样发呆。

    “娘,孩儿好苦……”

    一切的委曲,都如他娘灵位香炉上的清烟,翻复起来。

    “为什么这些药治不好人……”

    一大堆药,难道真的是垃圾?他不甘心,又仔细地检查,但真的一点差错也没有,甚至他以身试验,亲嚼草药。

    他仍想不出毛病在何处?他想过要以雪神丹治秋月的病,却又怕再出问题,六神无主起来。晚餐也没有吃,躺在床上发呆。没有人来看他,外边却不时传出:“多管闲事,想遨功晋身,马儿不知脸长……”的闲言闲语。

    闲话也静下来了,迎着两边田字窗,此时才透出淡淡丹光。

    三更已过。

    突然龙奎有了惊觉,奇怪地闪向屋角。

    象他这种卑下的人,还会有人来找他?那人溜进屋内,探头找寻,还来不及找寻答案,他已经发现龙奎就站在墙角。

    作贼心虚,他已倒射,逃开。

    龙奎想知道来人是谁?他想不出谁会对他有兴趣,也腾过身去。他追得很慢,只想知道来人,并不想惊动其他人。

    黑影身手矫捷,掠过几处楼阁,似乎对公孙府了如指掌,全然不惊动护卫,往一座庄院闪进。龙奎追至,庄院内一处灯火通明,笑声不断,有女人有男人。龙奎很快发现这是柳西竹夫妇及柳西湖的住处。

    “大哥……那奴才今天像狗一样在地上爬……”

    “多来几次,更够味……哈哈……断断续续传出两兄弟的对话,以及淫荡的笑声,除了这两人,还有谁会找我?”

    龙奎黯然地退出去。

    房屋仍旧,但突然间,龙奎觉得有千万支冷冰针刺向毛细孔。

    他头皮在收缩,几年的山村磨练,他有极高的敏锐性。

    他发现屋里早已被人搜过,非比寻常。

    赤眼丹丢了,连小木盒一起偷去。龙奎赶忙往桌上那堆药草翻去,庆幸地已找到那颗雪神丹。

    本来赤眼丹和雪神丹是放在同一盒子里的,但龙奎当时考虑要让公孙秋月服用雪神丹,而将此丹拿出来,然而他怀疑此丹,是否真的有用,是以不敢再尝试,也因而丢在桌上混在药草中。

    “他是谁?为什么要偷我的丹药?”

    是谁?他想到柳西湖兄弟。为什么要偷药,很容易可以回答灵丹妙药,练武人想得而后始甘心。

    虽然损失一颗丹药,龙奎并不再乎,因为他母亲已亡,再好灵药也没用,因为他不曾涉足武林,不知灵丹之吸引性,因为他怀疑丹药是否当真有效?这事很快被白天那件事所掩过去。

    母亲灵位依然,昔日笑容浅浮。

    “娘……”龙奎跪下:“我们走吧……”

    三天,有如三年。

    没有人和他说一句话,但那种眼神任何人都可以看出,鄙夷和奚落。只有花园的花知道他在照顾它,长得盛,开得更茂。尤其是那两棵松,一大一小,依然蒸蒸向荣出群拔萃。

    龙奎不走,是因为他想知道公孙秋月的伤势到底如何后再走。

    毕竟他是秋月带回来的,而且秋月又服用了他的药……另一个希望他想能否再遇上湘雨,见她最后一面,可能的话,再向她道歉。

    终于,秋月醒过来的消息传了出来。

    他感到一丝安慰,也准备明天就走,收拾东西吧!

    回忆种种,天涯之大,又有何处能找到栖身之所?有人来了,三更夜深,谁又想再找他?老人,龙奎没再见过,驼着背,但长得较高,府里仆人数百,要每个都认识,有点困难。

    他声音低沉而又沙哑,“要走了?”

    龙奎点头,“明天。”

    眨动灵狡如蛇的眼珠,老人冰冷冷地说道:“老爷找你!”

    “老爷?”

    龙奎吃惊:“他老人家……还好吧?”

    “没被毒死,能好到哪里去?”

    老人冷漠道:“自己去看!”

    “他……在哪里?”

    公孙世家为了秋月安全,大前天到了他病房不少人,传言已换了房间。

    老人没说,下巴微微一勾,示意他跟着向后面走,然后不言不语地转身出门。

    龙奎跟上,见他老迈身躯,走起路来都有点吃力。

    冷清月光照在驼背老人身上,象个赶尸的。

    折过两座院子,龙奎到了东院。驼子停下,指向前方一片花园。

    回廊柱接满风灯笼,静静地投光池面。

    “向前走,过两道走廊,往左拐,有红亭,对过的楼阁,亮灯的地方!”驼子说完,已露出邪恶的笑容。竟然连牙齿都黄得令人想呕。不等龙奎回话,他已走向另一头,一拐一拐:“若想不惊动别人,最好从后窗口进入!”

    这句话是出于老爷?还是驼子本人意思?龙奎想问,却问不到人。犹豫一下,已照驼子指示走去。红亭处看过去,左上方二楼,果真有灯火。

    夜色中十分显眼。

    想想,龙奎觉得自己是人家的奴仆,若被人发现,有损老爷名声。他决定从窗口进入。

    身形平飞,落地无声。他很准确地落在他想落的位置窗口下。

    他轻敲门窗,“老爷,是小的来了……”屋内没反应。

    龙奎喊过几次,心想可能还隔有一间内房,才听不见他的叫声,打开窗子,探头。

    一丝温暖还有脂粉的气味已传出去了。

    罗帐幔帘,妆台铜镜,一切都似是女人卧房。龙奎觉得有点怪,但粉红床前留有一件男袍,老爷也躺在床上。他这才放心跃入:“老爷……”

    脚一落地,他已经发现不一样。床前落有女人衣服碎片,“老爷”也只露半个头,被褥也较为凌乱。

    不寻常,但龙奎担心老爷安危,急忙欺身掀开丝被。赫然一具赤身裸体的女尸,双目瞪大,嘴角、胸乳、下体瘀青流血。

    “老爷你……”龙奎惊愕地问。

    内房,又传出女人尖叫声:“啊……”

    龙奎急冲而入。

    公孙飞燕衣衫零乱,肌肤半露,抓金被子疯狂地吼叫。

    突然灯熄,一片漆黑,似有黑影闪出窗外。

    龙奎想追,但只奔前两步,公孙飞燕己疯狂地攻击过来!

    “淫喊!我杀了你,杀……”

    龙奎还不哓得这分明是诡计,陷害他的诡计,还不逃:“大小姐,您冷静一下……”

    女人遇此劫难岂能冷静?尤其又是在黑暗中,看不清对方。

    “淫贼!你侮辱我。”

    “快!大小姐,……抓淫贼呵……”

    四处人马蜂涌而至。

    灯一亮。

    公孙飞燕已冲向柳西竹,哭得伤心欲绝。

    “禽兽,我宰了你!”

    柳西竹一出手,就是家传杀手裂天十三掌后三式。“你们听我说……”

    “你有什么好说的!”

    众人出手,硬是将龙奎当成淫贼。

    湘雨也赶来,见状,差点昏过去:“龙奎,你太无耻了!”

    骂吧!龙奎想不通,为什么老天爷老是如此待他?打吧,打死算了!这样曲折人生,活着还有何意义?打吧,打死算了!

    数不清的拳脚落在他身上,多少把利剑沽了他的血……若非众人想折磨他,早就一剑剌穿他的心肺了。

    “住手……”公孙断已上楼。喝住众人,他脸色十分难看,但还算镇定,“你有何话说?”他问龙奎。

    龙奎身痛不及心痛。他无力的声音:“我……我没有。”

    柳西竹怒喝,“你还狡辩,事实俱在。”

    一脚踹得小刀连滚三滚,才慢慢爬起,地上流满他的血。

    湘雨流下泪,“龙奎,你太令我失望了!”

    “龙奎?”

    飞燕突然象被抽了一鞭,十几年前,她还争过他和湘雨争,十几年后她还想着看他,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竟然会……“你真是龙奎?春来的儿子?”

    “妹,实话实说,别冤枉人家。”

    童年的交倩,相信龙奎不会做这种事。

    飞燕支唔不住:“我……我……他没有……”

    “飞燕!”公孙断突然喝道:“他既然没有,你为什么哭叫,还弄成这个样子!”

    众人起哄。

    飞燕说不出话来了,望着满身是血的龙奎,内心煎熬不已。

    飞雾道:“你将经过说出来!”

    飞燕说了:“我梦中惊醒,就看到有人……他扯拉我的衣服,我尖叫挣扎,突然火烛灭了,我也摸到长剑,就冲了过来。”

    “你看清来人了吗?”飞云问。

    飞燕低头:“……没有……”

    “飞燕!”公孙断似觉得她有意隐瞒,威凌凌地瞪着她。

    “爹……女儿没瞧见……”

    “就是他!一定是他,三更半夜怎么会跑到这里?”柳西湖打落水狗地吱着。

    飞雾道:“龙奎,你为何来此?”

    “有一个驼子,他说大爷找我,就带我来此。”龙奎回答得很吃力。

    “一派胡言,我家什么时候有过驼子?”飞雾喝道:“敢做敢当,没有人会相信你的鬼话!”

    “和他妈一样贱,一个偷人,一个淫人,十足无耻之徒!”

    “十几年前,他妈偷人,才生下这杂种。”

    “就算他非礼不成,前房小婢的先奸后杀,就足足让这小淫贼死上三次!”

    “那贱女人怎么又留下这杂种?作贱人世。”

    “说不定他母子俩还**呢!”

    “住口”龙奎疯狂了:“不要侮辱我母亲不要……”

    他如一头发疯的野兽,没有人会想到他如此神猛,双拳击出奋不顾身冲向众人,众人措手不及,至少有一半以上被他击中倒射出墙,不!连尺厚的墙壁都被撞穿。

    霹雳般的震响,整座楼阁塌了一大半,真吓人。

    但这些人都是武林精英,惊徨之后,又马上围过来,准备手刃“淫贼”。

    又是一声住手。

    公孙秋月己抱病而至,他靠在墙角,也许那声“住口”。吼得过头,嘴角已涌出血迹:“让他走吧!”音低而悲。

    “不行!大伯!他还杀了一女婢。”飞雾叫道。

    公孙秋月注视小刀,平静地说:“尸体在哪里?”

    “在床上!”柳西竹回答。

    床上?床上已空。

    公孙小溪还是走过去掀开棉被,尸体竟然不见了。

    是谁搬走她的?还是那女婢自己走的根本没死?没人答得出来。

    “让他走吧!”

    “大哥……”公孙断有点反对,自己女儿受辱,岂可咽下这口气。

    可以说没人赞成。

    “走吧!”公孙秋月向飞燕:“飞燕你看清人了吗?”

    飞燕瞥向公孙断,一触之下又低下头,“回大伯……侄女……”

    飞雾接口道:“大伯,飞燕她刚才说没看清是谁。”

    公孙秋月道,“既是如此,尸体又不在,我们不能妄加治罪,他无故闯入闺房一事,逐他出门也罢!”转向龙奎:“你走吧!”

    龙奎有点儿痴呆,喃喃道,“老爷,我没有……”

    公孙秋月感伤道:“清者自清,你走后要好自为之。”

    龙奎走了,走得不清不白,和他母亲一样。

    于七年前的事又重演,只不过主角换了人。

    十七年前也是公孙秋月放走了他们母子。

    有人不满,但为人属下,只有听命的份,况且秋月寒的威名,尤其仁慈心肠,众所周知,唠叨一阵,也就将原因归于那小子走了狗运。

    只有柳家兄弟仍怒气难消,他们发誓将来一定要给龙奎好看。

    明月依旧,人事全非。

    矛盾心理困扰湘雨,只见面不到十天,青梅竹马的龙奎竟又走了,而且还做了那种事?忘掉呢?偏偏又忘不掉。

    “希望他是清白的……”

    她没有足够信心,否则也不会矛盾不安,因为她亲眼所见,想找个较好的理由替他解释,却有点茫然。

    公孙世家充满了疑问。

    谁会对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仆母子如此陷害?春来的墓碑就像张大眼睛,瞪视着公孙家族如此欺负她儿子,她怒吼,山风啸飕,恨不得将那些人一口吞下去。

    前些日烧的香烛还在,但已一片凌乱,冥白灰早就不在,那块被烧过的疤痕竟深烙在地面,黑而冷。

    龙奎跪了下来,想哭却无泪,一个人就如木头刻出来一样,一动不动。

    只有血不停地从裂出的缝隙中流出,那身肉,好象长在别人身上似的。

    夜更深,风更狂,枝叶招了魂似地更摇、更摆,呼啸的声音猛往心里钻。

    终于,僵硬的身躯打了个冷颤,抖了。不是自己抖,而是飞过来的枯枝,打中了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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