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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知全能者-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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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的水化为雾,散落地下。
而于小楼四周的地面,只零落下寥寥的一点残渣,然后再在他的一念之下,尽数融入地面。
一切,恢复原本的模样。
换言之,以草木凝就的“小灵境”,对于如今的许广陵来说,一念之间,便可生成,再一念之间,一切瓦解,恢复本来。
来去须臾如梦幻。
而整个过程中,他所需要的,不过是一粒种子而已。
一粒种子,成十百千植株,而这些所有的植株,都不一样,且是大不一样,就如传说中的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般。
生而又落。
落而又生。
昨天,那叫沈欣的小姑娘所看到的那些植株,那些花朵,已经是百多个生落循环之后的事情了。
百多个生落循环之后,便连种子,都已变得“神异”,哪怕许广陵不加任何干涉,这些种子落入地面,都会以极快的速度破土而出,然后迅速萌长。
只不过,也只是萌长而已。
在长成小苗之后,就又会开始同样迅速地枯萎。
而不只是趋于停滞。
它们在生长过程中,需要大量的不同配比的日月星光,以及元气灵气!
书内书外的阅读和观看之外,许广陵每天都会花费相当的时间,甚至是比阅读和观看更长的时间,和这些草木一起成长。
他的身心处于一种类冥想的状态下。
然后,通过素女同心诀和小楼外的植株进行着深度的意识连接。
再然后,以这栋小楼为区域所形成的“小灵境”,整体地都处于一种元气灵气异常丰沛活跃、日月光影交织变幻之中,从某些方面而言,如北极光,如海市蜃楼。
这座虽地处西南但依然形色匆匆的现代小城,没有人知道,在这个城区的地理近中央位置,一些极奇妙的嬗变,日日夜夜发生。
一位大宗师,于无声无息之中,念动之间,造化生灭。
一轮又一轮的草木生长凋落间,也许其中的任意一株草木,都是可以令植物学界整体惊叹以至于膜拜的奇迹,甚至是圣迹、神迹。
但于许广陵而言,这一切,只是“自然”而已。
循环生落间,那些种子,他甚至都没有保留,而只是令得它们不停地生长,每一株,都循着之前没有过的新的方式和方向。
所以,这个“小灵境”,每一天,都是全新的。
当然,这一切都无人知,无人见。
这古旧小区中,当前,居然一共只居住着三个人。
许广陵。
沈欣。
还有另一个年轻小伙子。
这古旧小区,存在着两米多高的旧围墙,以红砖砌成。
时日太久,很多红砖都开始剥落,更有不少地方都长着苔藓之类。
那个年轻小伙子,住在离小区门口最远,却是离围墙最近的一栋小楼里,所以,他的进出方式也并不是很意外地没有选择小区门,而是跨越这围墙。
并且多半时候,早出晚归。
所以,事实上,很多时候,这个小区中只有许广陵和沈欣二人。
也因此,哪怕无心观察,这位姑娘的许多行为举止,也落入了许广陵的眼中。
她很宅。
仅以许广陵这些天的观察而言,只有周末的时候,这位姑娘才会出小区一趟,然后去超市购买大量的蔬菜回来,屯着。
一吃就是一周。
多也罢,少也罢,都将就着。
下一周,再继续。
而除此之外,其唯一的活动,就是在小区中漫步了。
她上网。
她看书。
她呆坐。
呆坐的时间最长。
那双本可以澄若秋水的眸子,很多时候,是空洞的,是失神的,就连漫步的时候也都是这样。
不过许广陵并不奇怪。
这样的眸子,并不完全相同,但是相似的,他在三个人身上见过。
他自己。
周青竹。
还有就是这位姑娘了。
那是一种生命失却了希望或者说目标后的茫然。
不知道该去做什么。
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
于是,只好任时间、任生命,以这样一种茫然和空洞的方式,如水般地流逝。
如果没有意外,或许可以一直流逝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天。
这三个人。
鉴天镜,以及两位老人,给他带来了意外。
他给周青竹带来了意外。
而现在,他同样也会把这份“意外”带给这位叫沈欣的姑娘。
哪怕大宗师,哪怕某些意义上地非人,但本质上,终究还是“人”。
物伤其类。
兔死狐悲。
若不见则罢。
见到了,又怎么会不管?
而这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举手之事而已。
若真无意,则这所谓的小灵境,那位姑娘又怎可能见得着,哪怕她不是住在小区的另一侧,而是就住在隔壁。
甚至,就住在这栋小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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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4章 自顾自美丽()
当沈欣怀着一种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样的心情,忐忑而又不安地再次来到这栋小楼前的时候,她在楼外,站立了很久。
好久之后,她才深呼深吸,强令自己勉强平静下来,上楼。
二楼,三楼。
然后,熟悉的房间,熟悉的绿,熟悉的红紫粉白。
沈欣发现,花变了,不止是颜色变了,位置变了,连样式和大小都变了。
似乎,连地板上的绿色草毯也和昨天有点不一样。
但,花香还是那么不可思议,花状也还是那么风华绝代,就连被当作背景的绿,也都是那么的晶莹如玉。
这一次,沈欣没有再入神打量,在她自己都听得到的怦怦心跳中,她对着房里的方向道:“许……许哥……许大哥,我来了!”
她不止是话语断续。
就连声音,也微带些生涩和沙哑,有点不像是一般年轻女子的声音。
那是,一个人,好久都没有怎么说话的表现。
孤单孤独,证据无所不在。
许广陵从房里走了出来。
看着眼前带着些许不安垂手站立着的女子,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初次踏入章老先生书房中的自己。
一眨间,两三年过去了。
时光真个如水。
“我这里没有椅子,倒是委屈你要站会了。”
“没,没关系的。”沈欣两手不自觉地摩娑着自己的裤侧,就如一朵在春风中有些怯寒的小白花,“许大哥,你,你想要我做什么?”
许广陵没有说话,而是微微伸手。
就在这一伸手中,楼外,一株藤萝的枝叶自动枯萎、脱落,只留下其主干的部分。
然后,主干中十来厘米长的一小段,进入了许广陵手中。
这甚至不是凌空飞入,而好像,这小木段本来就在他的手中。
沈欣两眼不自觉地睁大,看着她的眼前。
许广陵微微一笑,却不多言,下一刻,这截小木段就在他的两手之间轻微地摆动和翻滚着。
这时,沈欣入神又或者说出神了,不自觉地愣怔。
“喏。”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或许长或许短,是递到沈欣眼前的小木段打断了她的愣怔,让她回过神来。
沈欣本能地第一时间伸两手接过,然后低头看去。
再不是小木段了。
刚才这时间,原本的小木段已经大变形样。
其实也不是大变,不过就是从头到尾消去了一些地方,但是,和之前的模样已经是截然不同。
刚入眼,沈欣便惊讶至极地瞪大了眼睛。
迅即地抬起头来,看了许广陵一眼,随后,她又低下头去,开始默默而又专注地看起了手中的小木段。
不,雕像。
她的雕像。
长约十二厘米宽约三厘米的雕像,完美地展现了她的形象。
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头发,她的肩颈,她的手……
沈欣愣愣地看着。
把手中的小雕像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最后,她的视线就像被胶水黏住一样,牢牢地凝注在雕像的眉眼之间。
雕像中,那个眉目清丽宛然,如精灵一般的女子,在浅浅笑着。
是她!
不止是形象上,非常酷似,甚至都不能简单地用酷似来形容,而应该说简直一模一样。
就连神态,某种骨子里的神韵,都非常非常的相像!
然而……
她从没有这么笑过。
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
可是,这般地浅浅笑着的模样,真的很好看。
原来……我也是可以这么好看的么?
沈欣再次地愣愣出神,思绪,好像穿过岁月,回到了过去的日子里。
然而,过去的那些日子,从她记事起到现在,不说有多苦难,至少,绝少欢欣。
沈欣,只应该是省心,而不是这个沈欣。
又或者,沈不欣。
笑的时候,或许也是有的,但绝谈不上欢笑。
还记得幼儿园的时候,有一次,被老师夸张,她带着满身的骄傲和开心,可是当天晚上,父母就大吵了一架,而后,母亲骂了她,小贱货什么的。
父亲倒是没骂她,只是阴沉着脸,给了她一个巴掌。
类似这样的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也不是三次五次。
而是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堆叠在她的记忆里,堆叠在她过去的岁月里。
对一个孩子来说,父母便是完全的天地。
而直到长大之后,她才知道,她一直都生活在比京城最严重时的雾霾都还要浓重的阴郁中。
此时此刻,思绪陷入过去的回忆里,沈欣的眉眼渐渐低垂,无边落寞涌起,包裹着她。随后,她的眼神又不自觉地变成某种茫然和空洞。
但时间并不长。
很快地,那种茫然和空洞,对上了眼前的雕像。
眼前的雕像,在浅浅地笑着。
就如她听过并很喜欢的那首歌词一般,“自顾自美丽”。
沈欣再次地怔愣。
她的眉眼,久久怔愣地看着手中雕像的眉眼。
就这般默默地看了不知道多久,她的嘴角不知不觉地轻扯,似乎是想做出和雕像中一样的动作,又或者,只是下意识中不自觉地模仿。
但模仿得……
并不成功。
或者说,相当失败。
雕像浅笑得极流丽,又极恬淡自然。
如一抹春风。
如一泓秋水。
而她扯动的嘴角,其神态,相当之生硬。
随后,觉察出自己的动作,她干脆幅度极明显地咧了咧嘴角,就当是笑了。
然后,视线从雕像中移开,抬起头来。
“喜欢么?”
就在这个时候,许广陵这般问道。
“……”
沈欣看着他,嗫嚅了一下嘴角,没有说出话来。
“不喜欢?那给我,我把它毁了。”
许广陵伸手。
沈欣两手合拢,紧紧而又轻轻地攥着手中的雕像,紧贴在身前,甚至微转着身子,有错开、躲避眼前之人的意图,唯恐手中的东西被抢走了一般。
“不要。”
“……喜欢。”
许广陵淡淡一笑,再次伸手,不过这次不是对着沈欣,而是对着窗外。
下一刻,又一截小木段,出现在他的手中。
沈欣紧紧地盯着他。
而后,她就看到,又一个雕像,在他的手中生成。
一个。
一个。
又一个。
从前到后,一共八个雕像。
“喏,小沈,见面礼,拿去。你先回去吧,明天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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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5章 八个雕像()
瞽者善听,聋者善视。绝利一源,用师十倍。
华夏经典《阴符经》中是这么说的。
眼睛看不见的人,耳朵会分外灵敏;耳朵比较聋的人,眼力通常则特别好。
这是一般的情况。
当然,又聋又瞎的老人不在此例。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从利害的角度来讲,视力没有,就需要听力来弥补,反之也是一样。
而从更深入更本质的角度来说,一个人总体的输出或者说能量消耗是有限的,你用在这里,就很难同时用在那里,就算用了,也用不好。
这也是俗语“一心难二用”的道理。
戴着耳机听歌的同时,看书。
你要么书看不好,一页翻过不知道看了些什么;要么歌听而不闻,不知道听到哪里了。
一个胖子,身体健康状况好坏且不说,精力,一般都不会很好。
因为ta相当一部分的精力被身体用在自身的代谢上了,根本做不到相对的100%的输出,可能只有70%甚至60%这样。
“你的直觉是不是很准?”
这是初次当面,许广陵问沈欣的话。
其实当然是根本不用问,因为答案是确定的。
沈欣并不是顶窍异常。
天生顶窍大开者,哪怕截止到现在,许广陵也仅见一例,那就是伊藤姐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但沈欣的顶窍周围,其生命光环的波动,确实较一般人活跃不少。
而与此同时,她整体的生命光环,却又相对较为沉寂。
两相对比,分外明显。
相对一般的普通人来说,看在许广陵眼中,就像暗夜里的一只萤火虫,虽不灼灼,但也烁烁。
无日之辉,有月之华。
“其嗜欲深者,其天机浅。”
这是庄子《大宗师》篇里的话,其实这句话的核心,和《阴符经》的那句,同出一源。
把范围再扩大一点,这同样也是孟子所言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为什么不可兼得?
就像一架天平的两端,你要么这头高那头低,要么那头高这头低。
想两头都高——
你那不是天平!
而用在象棋中,你要么弃子取势,要么贪子失势,一切的利害,尽在取舍之间。想两者兼得,除非你的对手是个笨蛋,和你完全不在一个级别。
否则,兼即蠢。
蠢的原因,是违背了“道”。
沈欣的过往,许广陵并不知道。
但他也不需要知道,只从其现在的身心状况,就可以大体洞察得七七八八了。
从世俗的角度来看,沈欣现在的状况大不好,欲想、动力皆无,从某种意义来说,如同一个植物人或活死人。
但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她最大地周全了“源”。
同时,在某种意义上,还保留着相当的“赤子之心”。
源泉丰,而沾染浅。
如在山泉水。
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
沈欣虽然是出山泉水,但她的质地,更近于在山。
所以许广陵给她雕刻的雕像中,有一尊,即为“天真”。
其最大的特点,在于眼眸。
那是一双明明极为清澈,却似乎可以映照世间万物的眸子。
而映照,也单纯地只是映照,就如一幅对联所说的那样,“风来疏竹,风去而竹不留声;雁渡寒潭,雁过而潭不留影。”
……
和天真相对的,是世故。
和天真、世故这两者都相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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