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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怒仙缘-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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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1、委托（）
从帝都离开的时候，缘风卿一直在回想临走时晁光与她说过的话，总觉得带着些决绝的意味。虽然她很清楚晁光现在并非本体，只能坐守在皇城内指挥，一旦他亲临凌云城，被人发现他如今只剩一缕神魂而已，也许又会引起极大的动荡。
犹如一个庞大的家族，突然发现平时引领他们的决策人突然病倒，精神大打折扣，家族里的各分支自然会各起心思，造成整个家族的动荡，又会使其它早已对这个家族不满或者抱以取而代之心思的家族蠢蠢欲动，各使阴招，如此又怎样保证整个家族乃至所有家族的平静呢？
当时，晁光单独在皇帝的内殿召见了她，语声诚恳道，“缘姑娘，魔族这场灾难，说穿了也是因我晁氏兄弟的纷争而起，纵然数百年前魔族已经拟定了今日倾覆天下的计划，却因为这件事才下定平定人族的信念，于情于理，我都难辞其绺。”
缘风卿默了默道，“前辈，虽然魔族趁我人族不备暂时领先，但不表示他们能够一直赢下去。只要我们人族能够团结一心，共同抗敌，未必不能力挽狂澜，还人间一个太平。”
晁光苦笑一声，“说易行难，数千年来，我们人族日益壮大，将魔族赶出了中原，自己占据着大好河山，抢占着无数灵气充郁的好地方，但从此以后各为其政，为了名誉、地位、修炼资源及人才的培养各施手段，互不相让。长此以来，人族早已四分五裂，如同一盘散沙，否则魔族怎会有机会将自己的人马渗透到十大仙宗、七大世家以及五海四海？今日的魔族早已不是当年那群被人族撵出中原的弱小群体，他们韬光养晦数千年，为的正是今日打个漂亮的翻身仗。而且我的探子告诉我，魔君重云回来了，如今统领魔族百万大军的人正是他，否则魔族怎样这么快团结一心，建成这么一支强大的军队，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势如破竹，连占中原七座城池，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五百多万。”
魔君重云？缘风卿一愣，恍然记起那个占据了自己的本体，后来被血画设计侵占了北涯魔城原城主凌波的魔君元神，转念一想，原本四分五裂的魔族突然万众一心，组成了如此一支士气高涨的百万军队，果然非魔君重云才能办到。
毕竟魔族不看声名威望，他们看的就是实力！
魔君重云当年以一己之力建造了如今这般庞大的魔族五城，吸引了无数妖魔鬼怪群集其中，短短千年的时间里，魔族便大肆繁衍，人丁兴隆，如今已有百万的军队，想来也挺让人佩服的。
见她在恍神，晁光顿了一下才续道，“不仅是魔族来势汹汹，我人族各宗门、世家和豪富大家里面，如今也渗透了不少魔族进去，他们藏的很深，却会在关键时刻反咬一口，与魔族里应外合，让我们措手不及。所以，情况真的非常凶险，我不得不请缘姑娘立刻带领我大晁帝国的诏令云集各方仙门豪杰齐聚凌云城，无论如何也要阻止魔族大军继续烧杀抢掠下去。而我，需要立刻调集所有军队前往东、南、北三地的边关要塞严防死守，不给魔族包抄的机会。一旦任何一处缺口被破，都会造成人族大面积的伤亡，所以我暂时没办法前往凌云城，希望缘姑娘能够理解。并非我是让你代替我去送死，我。”
“前辈，我都明白。”打断他的话，缘风卿心想就算晁光不这么委托自己，为了仙门正道、为了天下苍生她也义不容辞。她没有立刻答应，只是顾忌自己之前与仙门同道闹得不甚愉快，就算她带了晁光的诏令前往凌云城，又会不会引起仙门内部对她的不满，反而引起另外一番动荡？
晁光被晁离困在流元阵六十余年，不但不认识她，也不知晓之前发生的事情，这才对她委以重任，而她却迟迟不敢接受。
见她仍不答应接令，晁光眼中现出失望之色，正想着要不要委派别人的时候，就听她凝声道，“前辈，我答应你。不过，我在这里还有个不情之请。”
晁光大喜，忙问，“缘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直说，晁某必定办到。”
“我只是想请前辈赦免一个人的罪过，她叫百鸣，是苍云门的弟子，也是晁离与百霜的女儿，但她与我曾有些交情，我觉得上一代的恩怨不能延续至下一代，所以想请前辈不要再追究她了。”
晁光怔了一下才苦笑道，“晁某在你眼中便这般没有人情味吗？我连晁离和百霜都原谅了，又怎会追究他们的女儿？”
“那皇后她，”
提起佟紫檀，晁光有些痛心疾首道，“当日，我从流元阵出来之后先去见了隐藏在宫中的一位晁氏亲族，将所有事情都与他交待之后才踏进了未央宫。可我没想到的是，偌大的皇后内宫居然空无一人，我当时觉得很奇怪，后来从那面铜镜里看到许多事情，知道紫檀的阴谋之后，说不出的失落。但斯人已逝，我又怎么忍心继续怪她？”
听到这里，缘风卿十分奇怪，如果佟紫檀不是被他所杀，那是怎么死的？
晁光闭了闭眼睛，似努力平复心情的起伏才抬眼看来，看出她眼中的疑惑，惊讶道，“莫非你以为紫檀是被我杀的？”
缘风卿没有回答，但也等于是默认，晁光叹了口气说，“就算紫檀为了佟家，为了和佟家密谋多年的魔族不肯救我，甚至将计就计，甘愿与晁离同床共枕数十年，还为了生了个女儿，但我对她初心不改，毕竟她是我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哪怕她对我无情无义，我也无法狠心杀她。她是被晁离杀的，因为晁离发现了她的秘密，也知晓了佟氏一族的野心，不得不斩杀了未央宫里的所有人，还让百霜布下障眼的阵法，众人皆以为紫檀惹怒晁离被禁足在未央宫，却不知道整座宫里的人都已经丧命。”
432、魔修罗（）
总算知晓答案，缘风卿轻轻吐了口气，她心里对于晁光杀死佟紫檀一事说不计较还是假的，毕竟晁光若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能残忍杀害，又怎能指望他会为了天下苍生殚精竭虑呢？
对他的那点怀疑彻底消失后，缘风卿道，“佟紫檀并没有死，她应该是用了什么法宝将自己的一缕魂魄收了起来，这才没有被晁离和百霜发现。但她也活不了几日，你若真的舍不得便去见她最后一面吧。”说完，伸手道，“诏令给我吧，我这就动身前往凌云城。”
晁光似被她那句“佟紫檀”并没有死的话震到，半晌才反应过来，慌忙从乾坤袋里取出大晁帝王的专属诏令递交与她，缘风卿看着一道金色光华隐入掌心之内，暗自运了运气，确定只需一丝灵气便可使它示于人前才向他点了点头，转身快要离开内殿时，却听晁光在身后说，“缘姑娘，你我之前的约定还是就此作废吧，如今天下即将倾覆，个人的私利实在不算什么？你也无须在意，何况金灵珠的灵气已流失大半，我实在无颜与你交换那么多的灵丹。”
缘风卿顿了顿脚步，回头笑道，“前辈，你我既已定下盟约，怎能轻易反悔。况且金灵珠失去灵气之事你也并未瞒我，放心，承诺你的丹药我会等这次劫难过后亲自送到晁氏家族，保证数量一颗都不少。这就告辞，希望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还能有缘再见。”
晁光微微点头，目送她的身影离开视野之后，才怔忡半晌，神色似哀似怨，最终也只化成一声长叹，转身慢慢走上御书案后的龙椅，呆立许久都未起身。
而离开帝都的缘风卿和血画、月啸三人为了掩人耳目并没有使用飞船，反而雇了一辆马车迅疾朝西方最接近中原帝都的凌云城赶去。
其实对于血画和月啸来说，完全不用忌讳什么，但缘风卿为了顾全大局，非要月啸使用一门高深的化形之术，将三人的身材、样貌和声音全都改变，以免被人认出她的真实身份，不肯相信她手中的诏令反而对人族联手抗魔一事带来阻碍。
使用变化之术后，血画和月啸都变成了年青英俊、灵气飘飘的少年，但血画眼中的冰冷和锐利却无法掩饰，天生自带的贵气与高傲不是一具皮相便能遮掩的。
至于缘风卿则变成个普通的女子，除了一双眼睛还是黑白分明、灵动有余之外，其它地方都普通的完全不会引起旁人注意。
对于三人的变化，缘风卿十分满意，而血画得了她的温柔请求也化去心中那丝不满，最终皆大欢喜，坐在一辆飞天马车中，日以继夜的朝凌云城赶去。
一路上，缘风卿总觉得晁光的话里带着些决绝的意味，也不知他会做些什么，故而提不起什么兴趣，很少开口说话。
血画原本不是个话多之人，只是和月啸无事品尝、饮酒、下棋，倒也乐得自在。
三日之后，马车刚刚跨过中原地带，即将接近西部的边缘地带，天色刚刚擦黑，月啸忽然拍了拍大腿道，“对了，我们如今既然改变了身份，是不是也该将名字换一换？否则不是白换了吗？”
被他的话拉回思绪，缘风卿震了震精神道，“不错，那该叫什么名字才好？”
转头看向血画，后者的神色有些郁郁，心知他不愿意多谈这些，便随意说了句，“不如我们各取名字里的一个字，雪、月、风，都是天地自然景物，合情合理，你们看怎样？”
“好，”月啸听得十分开心，“既简单又合衬，就叫这个。血画兄是大哥，我排行第二，风卿是三妹，如此完美之极。”
血画慢悠悠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道，“最好就是不淌这趟浑水，否则必生诸多的麻烦事情。那些个名门正派、仙门正宗若不是心各自为政，互不服气，又怎会给了魔道可趁之机？”
缘风卿虽然也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但她毕竟两世为人都在名门正道，此生又长在苍云门内，也算是名门正宗的弟子，听着人族这些缺点心中也很是不快，半晌都未言语。
马车仍在山林中疾驰，天色却愈发漆黑，月啸看出血画和缘风卿的神色都有些不善，斟酌着正欲开口缓和气氛，便听咚一声闷响，马车像是撞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赶车的两匹飞天骏马发出凄厉的嘶鸣，车厢也不受控制的朝半空飞扬。
三人脸色微变，还未来得及使出术法将马车稳定下来，便听寂静的山林中忽然响起一道奇怪的声音，似泉水流入小孔中的咕咚声，又似什么怪物在吞咽口水的声音，听来让人心中发紧。
紧跟着，头顶传来一股浓烈的寒意，夹杂着森森的阴气，气温陡然降至冰点，三人还来不及交流便同时撞开车厢的两壁，尚未落到地面便听咔嚓巨响，马车被生生从中间斩成了两半，断裂的车身和车轮朝四面八方溅开，噼哩啪啦甚是热闹。
缘风卿在半人高的草地上滚了几下才稳定身形，迅疾纵身跃起，却看见前面的东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到她如今的级别，也算是中阶修士了，而且历经无数生死，心志早已坚定无比，轻易不会出现太大的神色变化。
可在今夜，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震惊的情绪，凝神看着前面那个东西，半晌说不出话。
只见凄清的夜色之下，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光而立，单是目测，缘风卿感觉此物最少有五米之高，浑身穿着黑色盔甲，连头部也遮掩在内，月色笼罩在他的盔甲上，闪着乌青的冷光。他手中一把黑**刀足有一米多长，刀背宽阔，漆黑如墨。
此人站在那里，犹如顶天立地，浑身缭绕的黑气也无比阴森，让人感觉寒意逼人。
“这是，”早已落在东面草地上的月啸理了理零乱的衣衫，待看清楚袭击马车的是这样一个怪物后，微瞪双眼，诧异的看向血画，眼中满是疑惑。
早已飞身落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上的血画眯了眯眼睛，似随意抬了抬手臂，实则释放出一丝气息到那怪物身上，探查完他的气息后，沉声道，“竟然是一只魔修罗！”
433、魔修罗（2）（）
世人所谓的修罗，长相丑陋不说，而且凶狠好斗，残忍嗜杀。
所以听到血画的话，缘风卿和月啸都是一愣，不自觉对了对眼光，尚未从震惊中回神，便听见开始那咕咚咕咚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他们听得异常分明，那声音并不是流水落入石孔的声音，而是站在他们面前不足百米远的庞然怪物发出的口水吞咽声，居然如此响亮，让人吃惊。
缘风卿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毛，伸手化出五行神剑，凝神看着对面的怪物。
因为它背着夜光而立，使她瞧不清楚真正的面容，或者说它的脸和身上的黑色盔甲一样，都被黑铁制成的面具遮挡，什么也瞧不清楚。
“风卿，正好，你还需要时间好好历练，早日将修为提升上去，也免得来日飞升仙域成为弱势群体，我就不打扰你哈。”月啸瞧着那怪物身上的黑气越来越粗，越来越厚，飞身纵到血画站立的树枝旁边，扬声喊道。
身旁的血画轻飘飘觑了他一眼，月啸干笑两声，却好奇的问，“修罗我倒是听说过，但魔修罗是个什么物种？为何我从未听说？”
血画的目光从他脸上挪开，一边观看前方的战场一边淡然道，“世人皆知，魔本身是不存在于天地的，后因各种族生出爱、恨、怨、憎、贪、嗔、痴等多种丑恶的情绪，使体内生出邪恶的一面，俗称为心魔。一旦心魔控制了善良的那一面，无论什么种族的生灵都会堕入魔道，这才有了‘魔’这个物种。同万魔生成的概念相同，魔修罗正是聚焦了无数魔之怨气才能幻化成这样庞大的实体，但它本身并无意识，只是纯粹靠吞噬生灵的血肉精气不断壮大，使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强。似我们眼前的这只魔修罗，最少吞噬了数百万生灵才能达成这样的效果，而且它身上的魔气极强，想必是有人刻意豢养，使它成为最无坚不催的武器，无人可灭。”
“数百万人？”月啸听得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又看了那庞然大物一眼。
从这个角度看去，倒能看出他蓬乱的黑色头发中间长着两只鹿一般的血**角，而在头发下面，一张脸的确被一幅黑色制成的面具遮挡，唯一露在外面的双眼却也不是真正的眼珠子，而是不断冒出黑雾的两个圆孔，配合他庞大的身躯和手中魔刀上不断渗出的雾气，仿佛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魔，生来只为杀戮，再无别的意义。
月啸不由得替缘风卿担心，追问一句，“那这怪物可有办法消灭？”
“本君说的话你听不清楚吗？它是无人可灭的！”血画有些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大约也想到若魔修罗真是魔族豢养了百年或者千年、万年的怪物，横扫中原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那人族与魔族的这场大战还有什么悬念吗？
若是血画本人，自然不会操心这些事情，可他一向尊重缘风卿的决定，心知她不会因为知晓魔族豢养这么一只可怕的怪物，人族获胜的机率微乎其微便离开人魔即将开战的战场，既然她不走，血画自然也不会走。
那么，他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则是如何控制这只魔修罗，让他不能成为魔族的武器！
月啸看出他眉宇间的凝重，沉默片刻才道，“这家伙似乎并没有打算攻击风卿和我们啊，它一直站在那里不动，可是还没有完全成形？”
血画道，“它应该只是在这里消化魔气，我方才探查它的时候，发现它体内有很大一团东西等待消化，如果所料不错，那些应该就是之前被魔族攻陷的七座城池中所有的生灵。”
“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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