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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一盏解君忧-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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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可知道,这佑螺并非完璧?”当苏青抱着佑螺与巧儿擦肩而过时,巧儿一脸无害的说道,“奴家怕公子被这丫头佯装可怜的模样给骗了,特来提醒公子。”

    “那又如何?”苏青连看都没有看那巧儿,“苏某愿意就好。”

    本已止住的眼泪,又差些夺眶而出。

    佑螺瑟缩在苏青的怀中,在不经意间,她早已触到了苏青胸前的柔软。

    回到了房间锁上了门,苏青将佑螺放在了床上,为她褪去了衣衫,“丫头别怕,苏某也是个姑娘。”

    “佑螺知道的。”佑螺的头低低的,看着苏青为自己清洗伤口,“不,不必做这些的,佑螺的身子硬,没几天便好了。”

    苏青只当做没听到,用洗净的毛巾为佑螺擦拭着。

    苏青踏入这醉香楼的那一刻起,她便注意到了一直挨打的佑螺。

    娇小的身子即使被这样棍打,却一直咬着牙,不吭一声。

    在佑螺的眼眸里除了绝望,苏青还看到了年幼时的自己。

    苏青还是懵懂的年纪,便喜欢捧着竹简,缠着父亲教她识字。

    她喜欢研墨时那沉郁的墨香,喜欢那冰凉却又有序编制在一起的竹简,她喜欢每一只柔软却能写出铿锵遒劲气息的狼毫。

    她的父亲也是欣喜的,苏青天资绝慧,他还担心自己的女儿仗持着天资而成了顽童。

    是什么时候拿起了刀剑呢?——苏青记得那个日子。

    那日的父亲下了朝,回到了苏府,却是满脸的沉郁。

    “宥儿,你可愿为西虢效力?”苏氅不再是平时像父亲那般温和,对自己的儿子说话的语气,更像是对自己的下属的命令。

    “父亲,这是怎么了?”苏宥察觉到了父亲的不同寻常,便想着找个话岔开。

    “国君要我苏家一子,镇守北疆。”苏氅不再弯弯绕绕,“这家里你是长子,你可愿去?”

    “父亲的意思可是要抛弃了我?”,苏宥跪在地上,抬着眼满眼的嘲讽与不甘,“父亲,宥儿不傻,国君不是要我为国效力,而是以我为质,控制父亲啊!若父亲有一点惹得****不满,怕是我便身首异处了。”

    “宥儿,不去。”苏宥站起了身,走出了房外。

    苏氅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竟这样自私,“你若不去,谁去!是让你的妹妹们去,还是八岁的翎儿!”

    “不如,苏卿去吧。”苏卿从旁边的一处纱帐旁走了出来,她今天本是来找父亲评赏她的画的,没想到竟是让她听到了这样的事情。

    “卿儿,瞎说什么,一介女子怎能担得治军的大任?”苏氅不以为然,但苏卿刚刚的话却让他感到欣慰,也让他心生感慨,不止是天资,就连气度胆量,苏卿也是胜过苏宥太多。

    “不会,学就可以了。”苏卿笑的恬然,仿佛谈论的不关自己。

    “卿儿可是当真?”苏氅严肃了起来,“这答应了,可就后悔不得了。”

    “自然。”

    从那日起,三个月的日子对苏卿来说无比漫长。

    从起初的射箭挥刀,这些锻炼气力型的训练到了后来杀虎斩狼生吃鼠肉,她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辛苦。

    苏青永远记得曾经她喜爱至极的白兔,被自己活生生的剥了皮,那筋肉还是在冒着热气的,她却一口咬了下来。

    那时她的目光,就像刚刚的佑螺。

    当时为何无一人去救自己?——苏青从未有过这样的奢望,她知道,她能活下来就好。

    而佑螺也是这样的人。

    她们都看透了一点——人的一生,本就是自己的,为何非要去怨别人呢?

    ……

    “你叫佑螺?”为佑螺包扎好伤口后,苏青笑着问道。

    “是。”

    “你可知道苏青?”苏青看着眼前的佑螺,孤立无援的样子,像极了那三个月的自己。

    “可是那苏氅大人之女,苏青?”佑螺不知苏青所问何意。

    “正是,”苏青笑的恬然,“我便是苏青。”

    看着佑螺惊诧的表情,苏青说道,“给丫头你两条出路,一,去我府上当个奴婢,倒是能吃饱睡好。二,便是来我青军风餐露宿。”

    “苏将军……”佑螺有些不敢置信,怯懦的说道,“佑螺自然是想跟随将军,可佑螺……”

    “若是说你什么都不会,倒是无妨,我看中了你那心思比常人稳重,更何况女子的身形倒是更好隐蔽,暗处的弓弩兵,你可愿意?”

    苏青又紧跟了一句,“只是这操练异常辛苦,兴许比那些壮丁的操练更加艰难,没准就是连性命也搭了进来。”

第十四单 忆春秋之苏青 四() 
“这两条路,你可是要慎重些选择。”

    “佑螺愿意。”佑螺却是没等苏青的话说完,便断然说道。

    每日的操练纵使艰苦不已,可佑螺却是练得认认真真。

    每一处高壁,她都可以飞身而上,每一支射出的羽箭,都能命中她所盯住的目标。

    因为,苏青曾拍着她的肩膀说道——

    “丫头,我们这几人的性命,可是全全交给了你。”

    苏青将她的命交予了自己,自己怎能有一点疏忽。

    将酒钱放在了桌上,佑螺一跃跳下了酒楼。

    一声娇喝,佑螺纵着马,飞驰回了晋。

    苏青知道,自己怕是陷在梦魇中了。

    爹娘都倒在了自己的府邸里,自己最疼爱的曦儿赤…裸着躺在冰凉的地上,那一双曾经灵动的眸子,现在却冰凉地看着自己?

    自己怕是死了,所以才看到这样的场面吧?

    苏青凄凉的笑着,看着身旁一把横叉在地上的箭,那白色的尾羽有些熟悉,苏青却始终想不起来终究是在哪里见到过。

    好不容易拿到了那只羽箭,苏青凄然地看着四周,便想要将这箭插入自己的胸膛。

    “你可想好了?”宛如天籁的女音若有若无的在四周响起,“你可是决心赴死?”

    那声音婉转动听,苏青觉得熟悉,却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好好瞧瞧那支白羽箭,真的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婉转悠扬的声音又在苏青的耳中回荡,没来由的,这声音让苏青觉得心安。

    苏青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那只箭,白色的尾羽并无什么异样,那箭头还沾着淋漓的鲜血。

    “你好好想想,它是救你,还是夺取你性命的?”

    苏青闭上了眼,她看见了无尽的黑夜和熊熊的火,四周的人都横七竖八的倒在了那里,这箭是向着自己的方向射来的。

    不对,苏青摇了摇头,她似乎看到这箭射中了一个男子。

    可是,然后呢?

    苏青看到了穿着战袍双目怒睁的谵星向自己冲了过来,把自己救上了马。

    为何,要救我呢?

    苏青的眼角滴下了几滴眼泪,是自己害得家人如此,为何活下来的还是自己呢?

    “你若再不醒,我便吃了你心爱的姬公子他一起去地下陪你。”一个不同于刚刚那般悠扬的声音忽的在空中传了过来,即使没见其声音的主人,光是那娇嗔的声音,也是溢满了妩媚的气息。

    人都看到苏青那紧闭的双眼,她那长长的黑睫猛地一颤。

    芷纤云一喜,便又装作恶狠狠地语气说道,“你若再不醒,你的十六骑什么破军、青禾、谵星,老娘一天吃一个,直到你醒来。”

    杨锦瑟抚着苏青的额头,轻声说道,“醒来吧,青儿,这样的躲避,不像你。”

    又是几滴眼泪低落了下来,除去了本是围在塌前的杨锦瑟、芷纤云与姬诡佑螺,在一旁避嫌的十六骑也围了过来。

    “醒来啊,将军,你若不醒,破军就跟你一起死了。”破军红着眼说道,几天几夜了,他们十六人不敢离开苏青的房中半步,,但又不能始终围着,毕竟苏青是个女子,他们也只好在那案前等着,可他们的心系在苏青的身上一刻都没有离开。

    “是啊,醒来吧将军,啥都没了还有我们啊将军。”

    “是啊,将军,醒过来吧。”

    “将军,求求你醒来吧。”

    “卿儿醒醒,你若不醒,便是将我也扔下了。”姬诡看着昏睡的苏青,说出了他本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说出的话。

    苏青醒了过来。

    惨白的脸色,就连那如擦了桃花汁的双唇现在也是如白珏一样的惨败。

    她勉勉强强地勾出了一个笑容,“若在这么说下去,我便是死了也要回来找你们了。”

    几日的修养,苏青才勉勉强强有了些血色,只是人都明白,她的腿今生再也站不起来了。

    苏青也是自知的。

    别人不提,苏青也不说,这样的话题于谁都太过于沉重。

    更何况,这几日,宫里的人都忙里忙外的准备着她和姬诡大婚。

    起先朝臣是不愿意的,没有了家族,还是敌国的将领,尤其是武将们,可是恨透了这个苏青。

    可姬诡却意,挥手宣人进殿。

    除去了佑螺,十六骑踏上了殿堂时,便没了一人去说些什么了。

    虎狼十六骑——这是一份多大的礼。

    破军率着众人跪了下来,第一句便是表明了态度,“臣等愿跟随苏青将军誓死追随于晋。”

    意思很简单,十六骑追随的是晋,可他们听的只有苏青一人。

    若想支使这以一当百的十六骑,苏青便是关键。

    反对的声音没了,一切便简单了。

    苏青卷了一处帘子,看着房外的侍女忙忙碌碌。

    “将军在么?”郭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吧。”苏青说道。

    “便是坐我旁边吧,”苏青说道,“那些侍女刚刚都出去忙了,便是没人能搀着我去桌案,你便坐过来,我们叙叙吧。”

    “郭汜今日并无什么要紧的事,”郭汜端来了放在桌案上的茶盏,为苏青沏了一壶茶,“只是,想送将军一份礼物。”

    “礼物?”苏青有些好奇,“若送我金银,那不是你的作为,送我奇书异志消磨时间,倒不像是你的作风,你要送我何礼?”

    看着猜不透答案的苏青,郭汜也笑道,“自然,我巧匠之人,自然不会送俗物或者那些无用之物,我能送的便是这个了。”

    郭汜拍了拍手,几个仆人便是将一个半身高的东西抬了进来。

    等仆人将这物件放在了地上,郭汜才将那遮盖的布给掀了开来。

    一个好似椅子,但两边却是圆毂的“座椅”呈现在苏青的面前。

    这便是我最后一次拥抱你了,苏卿。

    郭汜本是有些笑意的眼眸想到此,便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

    苏青被郭汜抱在怀里时,也觉得不妥,可郭汜的表情倒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所以便也没有说些什么。

    郭汜将苏青轻轻地放在了那轮椅上。

    1

第十四单 忆春秋之苏青 五() 
“将军试试用手转那轮毂,”郭汜在她的身后说道,“若是有人,那人在身后推着将军便可行走,若是没人,将军费些力,用手转轮毂也是可以走的。”

    郭汜转向了苏青的身后,“将军可想出去逛逛?”

    苏青点了点头,郭汜便推着苏青走出了蕙兰房。

    苏青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周边的一草一木,而郭汜的眼中只有苏青。

    十六骑里的人都知道郭汜喜欢苏青。

    再遇到姬诡之前,破军曾无数次撺掇着郭汜去向苏青表明心意,可郭汜总是笑笑,那笑容里有着毫不质疑的疏远与拒绝。

    每当这时,恨其不争的破军都会喝着马使自己和郭汜并排走在一起,然后冷不丁地踹郭汜的马一脚。

    这样的次数有多少?

    到了后来,郭汜的马一看到破军过来,便本能地往一边让让好与破军拉开距离。

    郭汜知道的,苏青喜欢自己,但这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

    两个人都不说明,但两个人的内心都很了然。

    一个姬诡插了进来,然后又是一个虢仲。

    看着那夜遍体鳞伤的苏青,郭汜差些忘了呼吸。

    郭汜曾想着带苏青去一处桃源,隐居一生。可苏青在谵星的怀中呢喃着的名字却是姬诡。

    该是放手了。

    郭汜的表情一如既往的疏远,郭汜那一双如女子一般纤细地双手渐渐地放开了轮椅。

    苏青转过了头,淡淡一笑。

    海棠木折射着日光,光影渐次。

    这样的苏青,宛如初见。

    “没什么,我们走吧。”郭汜难得笑的柔和,看着这样的苏青,他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松手了。

    自从苏青有了郭汜给自己做的轮椅,她便开朗了些,趁着这几日宫里都在忙着准备婚礼,她便常常让佑螺推着自己去华年找锦瑟喝茶。

    “你们倒是会挑时候,锦瑟刚刚做好的酥饼,过来尝尝。”芷纤云抱了一怀桃花,看见两人走来,便笑着说道,“你们先等会我,我先去将这桃花泡着,过几个月给你们尝尝我做的桃花酿。”

    苏青和佑螺笑着说好,杨锦瑟也将自己做好的酥饼端了上来,“青丘的桃花可是遍地开了,纤云便折了些桃花过来酿酒,我看那桃花实在太多,便夺了些来做桃花酥,诺,快尝尝。”

    两人看着杨锦瑟端来的酥饼,一盘八只雪白的白皮酥饼每个上面点了一瓣淡粉的桃花。

    “这桃花酥怎么比宫里做的还要香甜?”佑螺拿了一个,只是一口,白嫩的酥皮咬下之后便是淡香的桃花浆,一般人家作这桃花酥增添甜度,都会加些白糖,甜度是够了,可就有些腻了。

    “我用了些香草,”杨锦瑟笑道,“这香草虽没白糖那般甜,可这香草倒是让人觉得爽口而不腻。”

    八个酥饼,芷纤云一人吃了三个,佑螺和苏青各两个,杨锦瑟只吃了一个,还将一半的酥饼送给了一只闻香而来的喜鹊。

    “锦瑟,我此次来便是明日。”苏青饮了一盏茶,这才说道。

    “是想问我,你的选择是对是错?”杨锦瑟为她续了一盏黑茶,“这世间****,本无是非之说,更何况,我也是个苦情之人。”

    “深陷迷局,是谁也看不透的。”杨锦瑟笑笑,“倒不如遵着本心,率性而为。”

    “率性而为吗?”苏青也笑了,也是,自己总是想的太多。

    父亲,她才挂帅出征,最后还是落得灭族满门的境地。

    君王,她才隐忍嫁人,最后却是被夫君命人废了双腿。

    她总是考虑太多,最后却是全全失去了。

    倒不如像锦瑟说的那样,率性而为。

    等苏青与佑螺离去了,芷纤云才问道“不准备告诉她姬诡的言行么?”

    “没那个必要了,”杨锦瑟笑道,“就像这喜鹊,你给了它桃花酥,你能奢望它回报你什么?”

    杨锦瑟叹了一口气,“这世间大多数的男子,都是闻着桃花香而来的喜鹊罢了。”

    在苏青昏迷的日子里,姬诡早将杨锦瑟和芷纤云请入了王宫。

    “卿儿的腿……姑娘可有办法?”姬诡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

    “办法自然是有的,”杨锦瑟也不躲闪,直接说道,“只是,锦瑟是一介生意人,这样的要求,晋献公可愿交付出什么代价?”

    “姑娘是要金银,还是要田地?”姬诡匆匆说道,“还是要侯爵之位?这些寡人都可以给,都可以给。”

    “若我说要你君主之位呢?”杨锦瑟笑意盈盈,只是开口便让姬诡的心冷上一冷。

    “姑娘可是玩笑话?”姬诡并不敢相信杨锦瑟是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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