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马秦川-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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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地下山去了。

　　　　赵二虎一路走来，这天，便来到了广元县城。

　　　　广元是赵二虎的老家，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遇见了他的第一位师傅，贼王“一溜风”。虽然师傅已死了多年了。可是他对师傅那份感情还长久保存着。这次，李国亭失手打了他，让赵二虎心生愤恨，也就想起了这位一手把他带大，教他练武。偷东西。疼爱他的贼王“一溜风”来。

　　　　他先去拜谒师傅的故居。小时候他就是在那里跟师傅学手艺来着。

　　　　那是一座荒废了很久的，坐落在嘉陵江边的院落。院落里长满了杂草，屋顶部分坍陷，到处是倒坍的围墙土坯和残砖败瓦。唯有院子中间那颗生长了百年的老榆树，依然铺满了青翠的绿叶，在风中张扬。

　　　　赵二虎站在师傅的故居前。向师傅荒弃的院子深深地鞠了三个躬。从肩上的褡裢里取出一把香，在倒塌的院门前，点燃这把香，插在门前的土堆上。又取出一摞黄表纸，给师傅当纸钱烧掉。便折身沿着嘉陵江边的小路，走到沿河街。

　　　　在沿河街上，赵二虎又看见了当初他和李国亭骗吃过的那家福来饭馆。看到那家福来饭馆，赵二虎就想起李国亭来，当初，他们是多么和好。同吃，同住，同在外面闯荡。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才叫真正的拜把兄弟呢。看看现在，一个个有了自己老婆，当上了大头领，再也没有那时的兄弟之情了。

　　　　“他妈的，都什么人啊。”赵二虎想到这，嘴里骂了一句，伸手捏了一把肩上褡裢里的东西，把头上那顶黑色礼帽的帽檐往下拉拉，遮挡住自己的脸，迈开脚步，径直朝那家福来饭馆走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速之客（）　
�1�3　　　　福来饭馆里，依旧是旧时的模样。还是那些褪了色的方桌和长条木凳，依旧是竹竿撑起的蓬着茅草的竹窗。依旧是那时漆着枣红色的半人高的酒柜。只是，今天坐在酒柜后面的不在是以前那个中年掌柜，而是一位胖胖的中年妇女。

　　　　也许是还没到吃饭的时间，饭馆里依旧是零星的几位客人。

　　　　赵二虎一进饭馆，见没几个人，目光便扫向南边第二个竹窗下的那张条桌。还好，那张条桌空着，没有人。

　　　　赵二虎迈步就往那张条桌前走去。

　　　　店伙计见赵二虎进来，赶紧上前问道：“客官，想吃点啥子？”

　　　　赵二虎一抬屁股，坐在桌子西边的凳子上，把右脚一翘，翘在凳子上，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店伙计，开口说道：“给我切二斤熟牛肉，拌成麻辣味的，麻味重一些。再来一盘老醋花生米、一盘麻婆豆腐。也要麻味重些。”

　　　　“客官，那你要喝点什么酒呢？”

　　　　赵二虎想了一下，开口说道：“就女儿红吧。”

　　　　“好的，二斤熟牛肉，一盘老醋花生米，一盘麻婆豆腐，都要麻味重。”店伙计喊着，把手里拿着的白毛巾递给赵二虎。赵二虎从店伙计手里接过毛巾，擦擦手，又递给店伙计。店伙计接过赵二虎擦过手的毛巾顺手搭在肩上，就去后厨看菜去了。

　　　　不大的功夫，店伙计就将赵二虎点的酒菜上齐。

　　　　赵二虎要了一只粗口大碗，拿过小酒罐，给自己斟满一大碗女儿红，一边喝酒吃菜，一边望着窗外的嘉陵江上来往的船只。

　　　　这时，天色突然变暗，一大块乌云不知何时已经飘至嘉陵江上空。紧接着，江面上便刮起一阵阵大风。风起之处，窗外的嘉陵江上，水波连涌。江边的树木、房屋被大风吹的摇晃着。响动着。

　　　　“要下得雨了，这鬼儿天气，忽晴忽下的。糟蹋个人呀子。”那位一直埋着头，在酒柜后面拨弄着算盘子的女掌柜，这时从酒柜后面伸出胖胖的脑袋，朝窗外望了一眼，开口说道。

　　　　赵二虎抬头看看窗外的江面，江面上来往的船只开始朝岸边靠，准备躲避马上就来到的暴雨。

　　　　“轰隆隆——。”天空打起雷来，一阵阵的雷声夹杂着一道道闪电，在福来饭馆的头顶响起。

　　　　忽然一道闪电从天空翻滚的云层中出现，顿时呈现出一条翻腾的巨龙的身形，而长着犄角的龙头一直从云层上方伸向下方的江面上，龙嘴触到水面上，立刻形成一个巨大的水上漩涡。

　　　　“快看啊，龙王吸水了，龙王吸水了。”江边有人大喊。

　　　　福来饭馆里的人听到喊声，纷纷趴在窗户上向江面望去，就连女掌柜，也从酒柜里跑出来，晃动着肥大的腰身和屁股，跑到窗口前，抬头朝江面望去。

　　　　“哎呀子，我这一辈子光听人说来着，龙抬头，龙吸水。我都不相信，这下，可眼见为实了。”邻桌有一位老头，手捋着长长的胡须，惊讶地说道。

　　　　“哎呀，不好了，我听人说，看见龙吸水，不死也要倒霉。还不快些给龙王跪下磕头，请求龙王恕罪。”女掌柜惊呼道。

　　　　她这一说，可把整个饭馆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大家也不管这话是不是真的，都跟着女掌柜一起跪在地上面对着窗外乌云翻滚的天空，磕头谢罪，

　　　　赵二虎这时也感到整个身子凉飕飕的，身上汗孔的毛也都惊咋地竖立起来。他也搞不懂女掌柜说的事是真的还是假的。本想也跪在地上，和大伙一样，给天上的龙王磕上三个响头，也像这些人一样，嘴里念叨上几声谁也听不懂的话语，请求龙王保佑自己平安无事。可他又转眼一想，自己好歹那样是莲花山几千人马的三头领啊，要是在**队伍里，起码也是个副旅长或者参谋长。也算是大官呢，怎么能和这些下等人在一起跪在地上磕头呢，不行，这个头不能磕。这要是让山寨里的弟兄们知道了，还不笑话他吗。

　　　　女掌柜和几个吃饭的客人趴在地上，朝天上的龙王磕完头。这才从地上站起来。

　　　　女掌柜一扬脸，看见面前的桌子上的那位带礼帽的客人，并没有给龙王下跪，便忙对赵二虎说：“这位客官，你怎么不给龙王跪拜呢。你不跪拜，龙王会生气地，龙王要是生气了，那可就不好了。”

　　　　“去，去，少跟老子说这一套，这都他妈的是什么东西，大爷我是来吃饭的，不是来下跪的。”赵二虎瞪了女掌柜一眼，开口说道。

　　　　“我说这位大爷，我们都是为你好啊。”

　　　　“为我好什么好，你大爷我从来不下跪。只有人给我下跪，知道吗。去，别烦我，大爷我今天心情不好的很。可别惹我发火。”

　　　　“是，是，大爷，你好好用餐。我不打搅你，不打搅你。”女掌柜说着，又躲进酒柜里面去。

　　　　“不识好歹的货色，看着报应吧。”女掌柜小声地坐在酒柜里，对店伙计说道。

　　　　赵二虎又像刚才那样，一边喝酒，一边用筷子夹着菜往嘴里送。

　　　　外面，天色越来越暗。滚雷和闪电渐渐弱下来，突然，一阵骤雨从天空落下，不一会，窗外便想起一片哗哗的雨声。豆大的雨点打在江面上，远远看上去，想起从天上落下的子弹，激起一团团的水点。

　　　　赵二虎此时的脑海里一片混乱，他心里虽然还恨着李国亭，可是一想到当初他和李国亭在这里吃饭的情景，不免又有些懊悔。哎，怪都怪自己嘴贱，说什么婉茹呢。明明知道大哥自从有了婉茹，便很少和他们弟兄们再一起了。自己还要偏偏说婉茹，你说自己贱不贱。

　　　　“哎，都怪自己啊。”赵二虎想着想着，便自言自语起来。

　　　　“这位大爷，好自在啊，呵呵。”突然，赵二虎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赵二虎吓了一跳，他猛一抬头，看见两个身穿长袍马褂，头戴礼帽，身材魁梧的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们是干什么的？”赵二虎警惕地问道。

　　　　其中的一位一扭身，坐在赵二虎的对面，伸手拿起一双筷子，夹了一口牛肉，放在嘴里吃起来，吃完牛肉，又伸手倒了一杯桌子上的女儿红，一扬脖子就要往嘴里灌。

　　　　赵二虎见状，气不打一处来，他伸手抓住那人拿着酒杯的手腕，往自己怀里一拉，开口说道：“你们他妈的是干什么的，也不问大爷我是谁，就想吃白食啊。”

　　　　“哈哈哈——。”那人大笑一声，望着赵二虎说道：“怎么，莲花山的三头领，喝你一杯酒，就这么小气嘛。别怕，今天这顿饭钱我付了。”

　　　　赵二虎听他说出莲花山三头领六个字，着实吓了一跳，他刚从凳子上站起来，站在说话人身边的那一位便走过来，还没等赵二虎伸手去摸褡裢里的那支枪，就把赵二虎又重新按在凳子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的身份？”赵二虎惊恐地瞪着双眼，说道。

　　　　“三头领，不必惊慌，我们怎么知道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不能成为朋友。”那人说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　军统机关（）　
�1�3　　　　“你——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赵二虎开始紧张起来，他望着面前的这个人，再次问到。

　　　　“我们吗，呵呵，三头领真想知道吗？那人犀利的目光盯在赵二虎的脸上，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说道。

　　　　“对，我就是想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知道我就是莲花山的三头领。“赵二虎说道。

　　　　“好，好，三头领果然是个直脾气。那咱就不必演戏了。我们是军统住广元办事处的。”

　　　　“军统？”一听到这个名字，赵二虎吓了一跳。他听过这个名字，这不就是**中的特务吗，他们不是专门对付**的吗，怎么盯上他这样一位土匪头领了。

　　　　赵二虎刚才那阵威风这时候也不知跑那去了，他有些害怕的看看眼前和身边的这两位大汉。

　　　　“你——你们找我要干什么，我可不是**。”赵二虎说道。

　　　　“三头领，你别紧张。你一走出莲花山，我们的人跟上你了。所以吗，你进了福来饭馆，我们这才能见到你啊，哈哈——。”面前的这个四排大脸的人，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笑道。

　　　　“哦，你们有人跟踪我？”

　　　　“不是跟踪，是想邀请你到我们办事处去一趟，我们袁主任想认识你。”对面的这个说着站起来，伸手对赵二虎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我不去，我又不认识你们什么主任，也不想认识他，你们军统干你们的事，我们莲花山做我们的事，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惹谁。”赵二虎这时一扫刚才的害怕神情，屁股端坐在长条木凳上，脖子一扬，牛气起来。

　　　　面前的这位看了一眼赵二虎，他朝赵二虎身边的那位递了个眼色，只见哪一位从长袍下面摸出一把手枪，往赵二虎腰眼上一捅，压低嗓门说道：“我们主任要请的人，还没有人敢拒绝。”

　　　　赵二虎被那把枪捅了一下腰眼，身体抖了一下，他斜着眼看了一眼身边的这位拿枪顶着他腰眼的人，紧张地说道：“你们要干——干什么？”

　　　　“三头领，别紧张，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不过，你要是不给我们主任面子，那也就不好说了。”面前的这位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双眼紧紧盯住赵二虎的脸，说道。

　　　　赵二虎身边的这位又把手中的那把枪往前捅了一下，赵二虎咧了一下嘴，只好从凳子上站起来。

　　　　“走就走，你大爷我见过的场面多了，别拿这吓唬我。”赵二虎还耍着嘴皮子上的功夫，人输嘴不输。

　　　　“哎，哎，你们不能就这样走　，他还没给钱你。”女掌柜突然从酒柜后面跑出来，伸手拦住他们三人，要赵二虎吃饭喝酒的钱。

　　　　只见走在前面的这位一伸手推开女掌柜的的手，开口说道：“把账记下，下次来给你。”

　　　　“记账？不行，谁知道你们啥时候能给啊。”女掌柜不答应。

　　　　“妈的，你找死啊，敢阻碍我们工作。信不信我把你抓走。”那人瞪着眼珠对女掌柜说道。

　　　　“老板，算了些，舍那几个钱，别招事哈。”店伙计见状，急忙跑过来劝道。

　　　　“招事招事，都来白吃，还做他妈个啥子生意。”女掌柜气愤地骂着，只好让他们三人离去。

　　　　赵二虎跟着这两位军统人员，出了福来饭馆，只见对面的路边停这一辆黑色的轿车。那两人带着赵二虎径直朝那辆黑色轿车走过去。

　　　　走到轿车前，有人从里面打开车门，他们三人便上了轿车。

　　　　这是赵二虎头一次坐轿车，坐在轿车上的赵二虎心想，他妈的，老子在莲花山好歹也是个大头领，每年抢来的金银财宝不计其数。要说起吃喝嫖赌抽，那他赵二虎那一样都玩过，可就他娘的这种轿车没有坐过。今天，还真让老子坐了一会，管他娘的什么军统不军统的，我又不是**，最多把我当土匪，还能把我怎么着。

　　　　汽车发动起来，从福来饭馆门前开走了。

　　　　坐在汽车后座的赵二虎透过玻璃窗也看不清走到那条街道上了。加上外面还在下雨，天色灰蒙蒙的的。雨雾也很大，更看不清街道了。

　　　　汽车沿着沿河街驶出去，左拐右拐，就开到了半山坡的一处隐秘的别墅前。这里是军统住广元的秘密机关。司机一按汽车喇叭，那两扇紧闭的大铁门就打开了，汽车沿着铁门里面的车道一直开到别墅前，停了下来。

　　　　“三头领，请吧。”刚才那位从车上下来，微微地弯了一下腰，射手朝赵二虎摆了一个请走的手势。

　　　　赵二虎把自己头上带的那顶礼帽扶了扶，就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进了别墅的门，里面是一间装饰华丽的圆形大厅，大厅里摆着西式家具，靠近西墙边上，还有一个壁炉。壁炉上方挂着俩付人像，赵二虎认得，其中一个叫孙中山，哪一个就是蒋介石。

　　　　只见壁炉前背对着赵二虎站着一个中等个头，穿一身藏青色中山装的中年人。

　　　　“袁主任，莲花山土匪三头领赵二虎来到了。”刚才领赵二虎进来那位，看见站在壁炉前的中年人，赶紧上前，恭敬地躬身说道。

　　　　袁主任缓缓地转过身来。赵二虎这才看清这位军统袁主任相貌一般，身体也不壮，方形脸，脸颊有些廋。双眼的眼角带着点三角纹。表情严肃，像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人。

　　　　“哦，赵头领，幸会，幸会。请坐，坐。”袁主任对赵二虎说道。

　　　　赵二虎还是那种大不咧咧地样子，他不客气地坐在袁主任对面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对袁主任说道：“袁主任，我们不认识啊，你叫你的手下把我请来是什么意思。”

　　　　“赵头领不亏是莲花山的三号人物，说起话来快人快语。好，我袁某人就喜欢直来直去的人。我们就打开窗户说亮话吧，这次请赵头领来，就是想让你跟我们合作。”袁主任说道。

　　　　“合作，合作什么？”

　　　　“率领莲花山的人马归顺国民政府。”

　　　　“归——归顺你们？那不行。我们莲花山几千人马呢，我们还想下山打天下呢。我说啊，袁主任，你们不如归顺我们莲花山，我们那里人人都是兄弟，抢回来的东西都是平分的。大碗喝酒，大称分银，比你们可快活多了。”赵二虎洋洋得意的说起来。

　　　　“赵头领，我可不会开玩笑。”

　　　　“看的出来，不过，你让我们莲花山的人马归顺你们，那不行，这样的合作我赵二虎不能答应。”

　　　　袁主任看了一眼赵二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赵头领，我们了解你在莲花山的处境。不知道赵头领头上的伤好了没有。我看严队长，不如你带赵头领先去后面休息休息，赵头领一定累了。”袁主任朝那位刚才领赵二虎进来的严队长使了个眼色。

　　　　严队长马上对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