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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言春-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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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侧的丫鬟感受到了一种格外的压迫感。
莺儿听了小姐吩咐,好像终于从这种压抑的氛围中逃脱了似的,暗自吐出一口气,答了一声是。
“等等”慕言春叫住一只脚踏出房门半步的莺儿,又说,“听说刘嬷嬷的侄子好赌,被人捉住死猪般打了一顿,如今已在床上躺了半月余莺儿,记得帮我好好敲打敲打她。”
这个刘嬷嬷若是用得顺手,也是一步妙棋。
莺儿掀开软帘扬唇一笑,“奴婢明白。”
慕言春轻啜一口清茶,莺儿办事,她是再放心不过了的。
又交代了几件事,慕言春才歇了一口气,望着在旁边侍立不语的八哥儿,低声问,“四姨娘镯子丢失一事你可知晓?”
“奴婢知道。”八哥儿老实回答。
“江氏一向谨慎,宴上能从江氏身边将镯子顺走的人不多,她的心腹是其一,其二便是敬酒的管家或者姨娘,其三便是上菜端酒的丫鬟,你在膳房呆着时,便没看见有哪个丫鬟神色慌张不对劲儿?”
八哥儿呆愣愣地想了半天,认真地摇了摇头。
慕言春无奈扶额,“罢了。问你也是白问,下去吧。”
听着外边声响,便知道是那张申做的场面活儿,这样一来即便是侯爷问了,也没人能说他做事不尽心。若是搜出镯子自然是好,若是搜不出,侯爷兴许见着他如此辛劳的份儿上,也不会罚得太过。
能在这靖安侯府混上大半辈子的,哪一个不是人精儿?
正因如此,慕芩雪才能在这靖安侯府上上下下都安排自己的人手,虽然这些人不怎么忠诚,可只要罗氏一日还是侯爷心尖儿上的人,那他们便一日不会背叛自己。
此刻慕芩雪听着膳房一个烧火丫头的汇报,脸色冷如寒冰。而躺在榻上的罗氏,此刻已是脸色煞白、两眼发昏。
“哎哟我的肚子”罗氏顿时感觉肚子如刀绞一般难受,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
下面那个烧火丫头见着此番变故,整个人都懵了,还是慕芩雪反应快,当即差人去请世医,又细声安抚罗氏,“母亲您不要着急,一切交给女儿,女儿定不会让那手脏的贱婢朝咱们头上泼脏水!!!”
“可那贱蹄子就是咱们院里的,哪有什么泼脏水”罗氏惶惶不安。
慕芩雪面色镇定,“母亲放心。女儿说是泼脏水,那这桩事儿就跟咱们院没有半点干系。女儿保证。”
将罗氏安抚好后,慕芩雪才将那烧火丫头带到外间,笑容和煦地塞给她一块银锭子,“你是叫惠儿是吧?多谢你过来告诉我这个消息,若不然,还真是叫人有些难办。”
那才不过十四五岁的小丫头一脸的受宠若惊,望着慕芩雪和煦的眼,一刹那热泪盈眶。从来没有人这样待她即便是将她带进靖安侯府的嬷嬷,也从来不将她当做人看,整日不是打就是骂,可是大小姐却却用这样温柔的眼神看着她,还向她道谢。
惠儿头一次觉得有人将她当做一个人一般看待。
慕芩雪不是什么好人,可见过她的每一个人都觉得,她既亲切又和善,待人温和又细致,不论是身份高贵的贵族夫人,还是社会底层的小小乞丐,她都能从始至终地保持同一个态度。
她同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弯着眉眼,目光柔和地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这样的目光,毫不具有侵略性,既不会令人觉得失礼,也不会让人感觉尴尬,只会下意识地让人觉得,这是一个真诚又温柔的少女。
再加上她艳丽的容颜、周全细密的行事风格,慕芩雪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别人的好感。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一章 价值()
或许会有人说她虚伪,可一个人能将虚伪做到这个份上,也实在是种本事。
待那烧火丫头走了,慕芩雪才整理了仪容,带着嬷嬷丫鬟准备出门,却没想到在门口正好碰见在凑热闹的慕芩香,一丝带着寒意的不满划过眼眸,很快化为了温柔笑意。
“香儿,怎么又在外边顽儿,如今天气又冷,当心冻着了。”慕芩雪上去为慕芩香整理好被风吹乱的头发,眼中满是宠溺神色,“方才娘亲腹中不适,姐姐刚巧有事,香儿替姐姐进去陪娘说说话”
“嗯!姐姐慢走!”慕芩香兴高采烈地笑着,望着慕芩雪,满眼都是濡慕之情。
后面的嬷嬷见了亦是满心满怀的温暖笑意,如今这府中,能有大小姐和四小姐这般姐妹之情的,实在是少见哪!
慕芩雪察觉嬷嬷神色,心中阴沉滞闷,可眼中却愈加温柔。跟慕芩香低声叮嘱了几句,才离开了湘君院。
天空凝成一团乌色,风也渐渐停歇,瞧着像是要下雪的样子,可却一丝雪花也无。
张申望着这天色,心中一片灰暗。
他当初接下这差事儿,便知道这事不好办,他也明白不可能不得罪人便将这事儿办了,却没料竟然碰见了最糟糕的情况,这事儿竟跟二夫人房里有关。
他正恼着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便有一个丫鬟过来,说大小姐有请。
地点不是湘君院,也不是暖阁,而是当初大夫人杖毙珠儿的那个白玉台。
一路上张申都琢磨着大小姐的心思,可他想了千千万,一见白玉台上大小姐那温柔的笑,便吓得毛骨悚然,什么也忘了。
“大小姐,老奴”张申犹豫开口,说到一半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管家,您在咱们府里也有许多年了,也算是芩雪的长辈,不必与芩雪如此见外啊!”慕芩雪见他神色惊慌,便知道已经敲打得差不多了。
当年白玉台之事这个老管家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想必乍听地点居然是这儿,一定吓得不轻罢。
听了慕芩雪的话,张申心头一凛,便知道她已经得到消息了。
“张管家,芩雪跟您也不是外人,也就不见外了。”慕芩雪微微一笑,“听说您揪住了我院里的香兰,说她与膳房的末儿勾结窃了四姨娘的镯子,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儿?”
张申脸色大变,“大小姐,这都是证据确凿的事儿,您即便是过来问我,老奴也不能将这黑的变成白的啊!”
“这怎么就是证据确凿的事呢张大管家?香兰那丫鬟不是因为前天打碎了珍贵的波斯金粉,惹恼了母亲,被拖出去乱棍打死了吗?您难道忘了?”
慕芩雪的声音极轻极轻,仿佛一片羽毛拂过面颊,却令张申骇然至极,“大小姐,您您”
“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猪猡一般的东西当初,您又不是没有做过?”慕芩雪笑了。
张申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他呆愣良久,才像是终于放弃了似的低声说:“大小姐您想让老奴怎么做,就直说了罢。”
慕芩雪一副毫不意外的模样,仿佛早就预料到了张申的妥协,叹息一声,“张管家,您也明白,其实我并不愿意逼迫您。不过如今父亲已经半月未来湘君院了,那镯子又实在意义非凡,保不齐父亲便因此事对母亲生了芥蒂,我也是不得不防啊”
张申心中冷笑,就凭大小姐您的铁血手段,这府中谁能是您的对手?您又怎么会让自己的母亲失宠,失去自己在这府中的筹码?
慕芩雪心中明白张申的不满,不过她并不介意,依旧带着一丝温柔笑意说,“所以,就劳烦您,让那末儿将此事一齐背了吧!您告诉她,我会好好叫人替她操办后事。至于她的家人,我也会让他们的后半生衣食无忧,对她而言,她的这条命也算是死得其所了罢。”
张申脸色难看地答应了下来。
慕芩雪满意地笑着,那日宴上慕言春与江氏相视一笑的场景又忽而在心中闪现,令她一瞬间改了主意。
这件事可不能这么随意了了,这可是一桩大事,这么轻易解决很不好。
——太没有价值。
天气太冷,慕言春也懒得出门,闲闲地卧在软塌上看着话本子,都是一些山精鬼怪的故事,看着也颇为得趣儿,她一看便是一两个时辰。
慕言春揉揉太阳穴,觉得眼珠儿有些泛酸,便放下话本子,想着是不是打个小盹儿,就看见一个小丫头急匆匆地闯了进来,眼睛里泛起白雾,泪珠儿几乎要掉下来,鼻头通红,“小姐救命啊”
一句话未说完,泪珠儿便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小姐救救八哥儿吧!那些人好不讲道理莺儿姐姐去拦,他们还推了莺儿姐姐一把他们说八哥儿犯了事儿那些人嗝”小丫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打了好几个嗝。
慕言春一听是八哥儿,便知道自己忧虑了这么久的事终究还是化为了现实,她忙安慰小丫头几句,才从小丫头颠三倒四的话语中明白了事情的由来。
不多时,顾嬷嬷携着莺儿等丫鬟通报一声,便掀了软帘进来。
瞧着顾嬷嬷脸色,慕言春便知道八哥儿怕是被那些人带走了,于是捡了重要的地方问了几句,又思索了一番,便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再联想起膳房的刘嬷嬷前天派人过来传话,说是那二夫人房里的香兰和膳房的末儿勾结,慕言春便将湘君院那边的心思猜了五六分。
“莺儿,你快去西院问问九儿,香兰这几日有没有与她出来吃茶,九儿素来与香兰交好,不可能不知道”慕言春瞧莺儿双眼通红,想来八哥儿遭难她心里难受得很,在屋子里待着只怕更难受,给她个差事也好。
若是香兰还在,那八哥儿就算是有救了。不过以慕言春对慕芩雪的了解程度,她多半不会留下这样的把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二章 今时()
“画眉,你悄悄地去膳房找一找刘嬷嬷,告诉她今后几日多做些吃食,要仔细着不要叫人发觉。”
见着莺儿和画眉出了院子,慕言春才又叮嘱文燕,叫她去跟她在老祖宗院里交好的四儿打听打听,老祖宗和侯爷打算将八哥儿怎么办。
做完了这些,慕言春才算是歇上一口气。
没一盏茶的功夫,慕博庸房里的丁嬷嬷带着一大群丫鬟婆子来了,面无表情地递给慕言春一柄戒尺和一本女诫,交代了叫她好好学学规矩,一大群人又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慕言春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又看看桌上父亲送来的东西,戒尺与女诫,是警告自己要守规矩、不准自己插手八哥儿的事情的意思么?
慕博庸没料到张申能这么快揪出那小贼,更没料到那小贼居然是慕言春房里的。他本来就对慕言春那性子十分不满,如今知道这事儿,对慕言春的不满中又多出一丝埋怨,他真没想过一个嫡出小姐院里居然还能出这么一个家贼若是日后慕言春出了嫁,这贱婢跟着陪房,到时候在别人家闹出这档子事儿,丢的可是整个靖安侯府的脸面!!!
这么一想,慕博庸自己先气了一通,一杯滚烫的茶水当即砸到面前那贱婢头上,“说!!你将江姨娘的镯子藏哪儿了?”
八哥儿虽然素来干惯了粗活,可到底还是一个二八少女,那一杯茶烫得她浑身一抖,疼得几乎咬碎了牙。
江氏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可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站到了慕博庸身侧,对着八哥儿说道:“小姑娘,我知道你是一时糊涂走错了路,你还年轻,不要像这样倔着毁了自己一辈子。你将玉镯交出来,我不会怪罪你的!别怕”
八哥儿眼神愣愣的,强忍着剧痛在四周望了一圈,却没望见自家小姐,于是低下了头,什么话也不说。
慕博庸见她这副要死不活的臭样子,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年唐氏一语不发的傲然神情,整个人霎时变得阴沉了起来,“好啊!到底是硬骨头我要是打断你的腿扒了你的皮,我看你还是不是这般硬气!!!”
“来人!给我拖出去,狠狠地打!!!给我往死里打!!!”
老祖宗得了信儿,这时候才赶过来,一听到慕博庸的话,气得不轻,“打什么打!!!再过些日子便是除夕,你若是敢在这些富贵日子弄出人命冲撞了神佛,仔细你的皮!”
慕博庸被老祖宗这么一怒一骂,整个人的气势立即消了,“母亲儿子错了,您消消气。儿子不打了还不成吗?”
“哼!”老祖宗哼了一声,显然对他的态度不怎么满意。
不多时,连罗氏也挺着大肚子过来了,慕博庸一见她裹着白鹤大氅走过来就吓了一跳,忙上前将她扶住了,才低声说,“你怎么也过来了,这么冷的天儿,若是你冻着碰着哪儿了,岂不是叫我心疼?”
“侯爷——”罗氏虽肚子大了起来,可眉眼中的丝丝媚色却丝毫不减,一声软腻腻的“侯爷”叫得慕博庸身子骨儿都酥了半截,心中对罗氏愈加火热起来。
“我这些天在湘君院一个人呆着,好不可怜,听说府里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儿,才想着出来看看”这一番话说得好不哀怨,慕博庸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许久未去罗氏那儿了,又瞧着罗氏的可怜模样,心里软得化成了一滩春水。
只可惜罗氏如今正怀着身子,慕博庸心痒难耐可是又吃不到嘴里。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慕博庸对罗氏更是上心。
本来慕芩雪今天是不让她出来的,可是罗氏没她那么好的定力,心里总是有些不安生,所以还是过来瞧了一瞧,见着事情已成定局,罗氏才总算是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见着了下面跪着的可怜丫鬟,罗氏眼中寒光一闪,便对着慕博庸娇媚一笑,“侯爷,反正这丫鬟的嘴也撬不开,老祖宗说了不能打,可总得想个什么法子治治她。要不就让她到佛堂跪着为老祖宗祈福,什么时候悔悟了什么时候再放她出来。”
“你这倒是个好法子”慕博庸冷冷一笑,便叫人将八哥儿叉了下去。
如今正是冬日里最冷的时候,佛堂里向来空旷无人,比寻常地方冷上几分,便是男子在其中呆久了也熬不住,逞论一个女子。
这样一来,罗氏再无后顾之忧。
解决了八哥儿,张申继续带人去搜寻镯子,镯子毕竟是死物,更是那般贵重的东西,不可能找不到,于是几人也放松了下来。
正好慕博庸有客到访,他便去前厅待客。老祖宗来了一会子便走了,最后只剩下罗氏江氏。
罗氏上下打量了江氏一番,见她今日打扮得端庄清丽,一身翠绿百花穿蝶洋缎窄裉袄,外边葱色洋绉大氅,竟显得她格外地青涩明丽,别有一般风采。方才侯爷还特意多看了她几眼,眼中略有惊艳,若不是自个儿来得巧,说不准这江氏还真能得侯爷另眼相待呢!
“哟——”罗氏秀丽眉眼中满是风情,似嘲似讽地笑了一声,“四妹啊几日不见,四妹妹这打扮这仪态竟是叫人都认不出来了呢!不愧是管家娘子,实在是今时不同往日啊,姐姐可是佩服得紧呢”
这酸溜溜的一番话明显是夹枪带棒的,叫江氏后边的小丫头气白了一张脸。
若是慕芩雪在此,绝不会让罗氏当着江氏的面儿给她没脸,这样的行为不仅毫无意义,反而容易教对方生起警惕,若是叫旁人听见了,更容易对自己产生负面影响,得不偿失。
可罗氏许久不见侯爷,心中早就有七八分的腻歪,方才侯爷竟然当着她的面瞧了这江氏,还不止一眼,怎能不叫她暗自生恨,她哪还顾得上考虑这些?
然而江氏却并未如罗氏想象中那样动怒,反而是两腮微红羞愧地叹了一口气,“二姐就别折煞妹妹了,若不是二姐您有了身子,这位置哪轮得到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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