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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凌云-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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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这么多年来，撑起天狐族的人是你，不是我”
胡悦叹息一声，坐到怀天女对面，往日脸上常见的桀骜神色被尽数收起，在一刻的静默之后，褪去了保护与对立姿态的二人之间，仿佛一瞬间年华回溯时光倒流，面对面坐着的二人，也不再是一人发色中掺杂了灰白，一人眼波中暗含着沧桑，而仍旧是当年那样，一个是心比天高的少年，一个是涉世未深的少女。
“阿姐，你可知道，每一次听到你说我是天狐族的希望，我都会感觉到深深的自责，是我没用，才叫阿姐不得不替我扛起这个担子，可我无论用尽何种方法，都无法勘破红尘劫，时间一久，我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担得起‘天狐族希望’这几个字。”
“阿姐说那句话，只是想让你知道，阿姐一直都相信你，你的焦虑阿姐都明白，所以在你选择成为剑修，舍弃少族长身份而前往点云宗的时候，阿姐才没有阻拦你。”
怀天女柔和一笑，这笑容一如很多年前，只有在面对胡悦的时候，她才会露出这般不夹杂任何目的与暗示的笑容：“当年阿姐亲自送你离开，而今，阿姐也在一心等你回来。”
“我明白。”
胡悦看着怀天女脸上的笑容，想起二人曾经拥有过的那段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涯，不由得也笑了出来：“阿姐，还记得父亲仍在的时候吗？”
“怎么会不记得，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提起两人那战死在封妖之役中的父亲，怀天女脸上的笑容带出一点哀伤：“若是父亲没有死，我们也许不会走到这一步。”
“阿姐，我们若是齐心合力，一定能让天狐族恢复到那个时候的。”
胡悦看着怀天女，目光中写满认真：“身为剑修的日子虽然快乐而自由，却好似一个梦境，我现在才发现，已经是时候从这个梦境中清醒了，若是我还执迷于此，不管是天狐族，还是点云宗，我不但无法守护，恐怕还会失去更多重要的人。”
“所以，等此处大阵布置完成，我就随你回天狐族。”
第141章 暗度陈仓（）
就在凤子凡一行人出发前往文波岛的当天，分散在蓬莱各处的诸多极阴之气形成的气旋，周围突然都出现了一群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这群人不约而同地对着幽冥气旋念出一种古老而晦涩的咒语，随着咒语声响起，幽冥气旋中开始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先是自气旋最深处渐渐闪烁出一抹亮蓝色光华，随着光华越来越耀眼，幽冥气旋猛然扩张开来，形成一股普通人看不到的气旋漩涡。
就在距离文波岛与临枫岛并不太远的一座小岛上，也有这样一个幽冥气旋，随着光华亮起漩涡形成，身穿赤红皮甲、脸带夜叉面具的女鬼将昙令，正倒提着她的巨剑，自漩涡中信步而出。
“旧闻鬼族战将彪悍之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温和嗓音响起，守在幽冥气旋外面的水从寒迎了过来，他今日用一根水蓝色丝绦将一头白发随意束在身后，一身与周边黑斗篷截然相反的白袍在海风中飘飘荡荡猎猎作响，仿佛随时都可以乘风而去。
“血异族的大名，我也久仰了。”
昙令整张脸都被夜叉面具覆盖住，只有双眼、嘴唇与下巴那里能叫人看得分明，只见她形状优美的殷红双唇此时勾起一笑，轻松抬手将巨剑抗在肩上：“我听说你是血异族最强悍的人，等解决完这边的事情，跟我打一场如何？”
“但看机缘了。”
面对昙令的邀战，水从寒淡笑一声，既不应允也不拒绝。
“老大，军师说了，叫你不要到处打架。”
紧随着昙令而来的便是一直追随在她左右的湛乐与憎慧，湛乐出来的较早，一踏出幽冥气旋就听到昙令在跟这个笑面虎男人邀战，想起临来之前绘镜的嘱咐，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去劝阻昙令。
“要你来啰嗦，我是那种分不清主次的人吗？”
昙令空着的手一扫，照着湛乐的脑袋就来了一巴掌。
“老大，我们是鬼，不是人啦。”
比湛乐慢了一步的憎慧刚好听到这一句，随口说道。
“等办完这一件事，我一定要给你们俩好好松松皮！”
行动力远高于表达能力的昙令登时词穷，只能恨恨地扫了这两名鬼将一眼，撂了句狠话作罢。
一旁的水从寒见状莞尔一笑并没开口，仿若水色的双眸一转，看向跟在昙令等人身后不断涌现出的低阶鬼兵。
“这些鬼兵身上阴气颇重，真要用他们上阵，恐怕不等走到对方跟前就会被察觉了，难道鬼将级别的人只有你们三人？”
“这段时日凌广门盯我们盯得太紧，抓不到像样的血祭，也只能召唤出这些低阶的鬼兵了。”
昙令的目光也扫向那些鬼兵：“时间紧迫，只能先求数量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数量不过是弱者寻取卑微安全感的东西罢了，再多的蝼蚁，也终究撼动不了参天巨树。”
此话一说完，水从寒就听得耳畔忽来破风声响，竟是昙令的巨剑携带森寒鬼气斜地里猛然劈来！
“恼羞成怒，不该是鬼将应有的胸襟。”
不疾不徐地将话说完，也不见水从寒身形如何动弹，整个人竟是飘忽犹如水中影镜里花一般，在巨剑及身前的一瞬忽然晃动了一下，噗嗤一声，昙令的巨剑深深没入了水从寒脚边的泥土中，而水从寒仿佛根本没有动过，整个人却向左平移了半尺，堪堪躲开了巨剑。
“嗯，有几分本事。”
孰料昙令见自己一击落空，根本就没有什么气急败坏的样子，一双眼眸中反而闪烁出棋逢对手的兴奋光泽：“白脸的，我越来越想与你一战了。”
“呃老大”
“废话再多一句。”
昙令斜睨了湛乐一眼，成功叫对方闭了嘴。
“我只喜欢强者。”
水从寒淡然一笑：“能有资格与我对招的人，也唯有强者。”
“别文绉绉地说那些酸溜溜的话了，我们先启程赶往行知所在的地方吧。”
昙令一转手腕，将巨剑自土中拔出，轻轻一抖震掉上面残留的尘土。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这里。”
水从寒一挥手，一副海图便凌空展开，漂浮在二人面前，海图上代表文波岛的那一处圆点正发出微微的亮光。
“而我们在此处。”
纤长的手指一划，点在了两人所处的所在的位置。
“看起来并不远。”
昙令点头说道。
“实际上，在所有幽冥气旋中，这里是距离文波岛最近的一处，按照行知的安排，是要等其他地方传来的鬼兵都集合到此处后，咱们再动身前往文波岛。”
“行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开始布阵？”
昙令收起巨剑，双手环胸端详着眼前的海图，最终她的视线落到了标注着临枫岛的圆点上。
“临枫岛距离文波岛也这么近？这还真不是个好消息。”
“根据行知的推测，布阵之日就在明后两天之间，毕竟你们跑来现世一事早被他们知晓，对方也是害怕夜长梦多。”
水从寒的手指点在了临枫岛与文波岛之间的一处空白上：“至于临枫岛上的灵龙府，倒是不足为惧，他们准备在布阵之日封锁文波岛，我便将计就计在此处给他们额外布置一道关卡，到时候他们就会知道，这自作聪明的举动，最后只会封锁到他们自己的耳目。”
“说了这么半天，你还没说打算怎样带我们混进去？”
昙令是个急脾气，最见不得人卖关子，看水从寒说了半天就是不把话题引到重点上，不由得开口问道。
“这很简单，他们只能封锁水面之上，我带着你们从水下潜进去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
昙令并不知道水从寒的本体是上可翱翔九天，下可沉游深渊的鲲鹏，还以为对方只是用法宝之类的带他们进入，不由得怀疑看向水从寒：“你不是在逗我吧。”
“正因为办法是如此的直接而简单，所以我才一直没有说啊。”
水从寒微微一笑：“我怎么会逗你呢。”
就在水从寒与昙令等待各路鬼兵集结前来之际，文波岛上的诸人，也集合到了一处。
“天时将至，从现在起，灵龙府将会把文波岛四处的海路都封锁起来，而你们几个，也各自拿好五行之精，哪里都不要去，随时听我号令。”
凤子凡将装有五行之精的储物袋分发给陆云沧等人：“之前给你们的阵诀口令都记熟了吧？”
“记熟了，不会出差错的。”
陆云沧用力点了一下头，握着储物袋的手用力攥了攥。
“师尊放心，这几天我恨不能连说梦话都是在背那个口诀。”
木易青见在座众人神色中都隐隐透出一丝紧张之色，遂开口说道，试图调剂一下气氛，最后却只在凤子凡眼中看到一抹无奈的笑意。
“小生已经一字不漏的记熟了。”
皇甫云亭拎着装有戊土之精的储物袋，认真地对凤子凡点了点头。
“奴家的记性向来不错。”
朱影心奴斜倚在胡悦身侧，笑嘻嘻地说，满屋子里大概只有她与木易青的脸上没有任何紧张神情，当然，若要究其原因还是有所不同，一者是毫不在乎，一者是反应迟钝。
“我也记熟了。”
自来到文波岛上之后，林灵若就处处低调，不到必要时刻绝不开口。
“一个时辰之后，我就带你们前往阵眼所在之地，当你们分别站立于五处阵眼上之时，就看我布好的令旗信号行事，切记一定要同时念出口诀，才能叫五行化阵的效果达到最佳程度，另外还有一点需要注意，一旦阵法被激活发动，你们五人就不能再离开阵眼半步，否则整个大阵将前功尽弃！”
说这句话的时候，凤子凡的眼神不知是有意无意地在林灵若脸上扫了一下：“此次布置大阵事关紧要，你们一定要慎重以待。”
虽然低着眼帘，但是感觉到凤子凡视线的林灵若连忙低头应是，同时心中飞快地计算着昙令跟血异族诸人赶过来的时间，本来以为布阵的时间至少要在明后天，没想到凤子凡这厮竟是留了个后手，故意误导她叫她错判时间，而且在将确切时间通知给他们的时候，就已经不允许他们个人再外出，这样一来也就彻底断绝了她与外界联系的机会。
林灵若此时一边心中担忧鬼将不能及时赶来，一边飞快地想着对策，凤子凡说到的那句“阵法被激活之后，你们五人就不能再离开阵眼半步”，是她在鬼将不能及时赶到之时，最后的王牌，反正原本她就没打算此事之后还能继续保有林灵若的身份，若真是昙令他们跟血异族来迟一步，她就只能铤而走险，中途离开阵眼毁掉五行化阵。
想到此处，林灵若的目光看向了坐在她身旁，比她还要沉默寡言的西陵雁。
似是感知到了林灵若的目光，西陵雁原本微微合起的双目慢慢开启，在与她对视一眼之后，上挑的丹凤眼中浮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你在担心？”
林灵若神识中传来西陵雁的传音：“凤子凡的算计，恐怕不止布阵时间上这一招，现在就开始担心，会不会为时过早？”
第142章 大阵初现（）
“我的计划若是失败，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 ”
林灵若冷冷传音回去。
“一个已经被禁足并且监视起来的人，在对一个尚可以自由走动的人说话的时候，是否应该保持一点应有的礼貌呢？”
西陵雁面色分毫不动，传音的内容却叫林灵若瞬间冷静下来。
的确，从此刻起，身为布置阵眼的关键人物，她已经无法自由行动了，但是西陵雁仍旧可以外出，只要他同意帮忙传递一下讯息，那么对她而言最大的难题就会迎刃而解。
只是，要让西陵雁帮忙传递信息，就必须把自己专有的与血异族水从寒联系的方式告知他，虽然林灵若并不怀疑西陵雁会做出对鬼族不利的事，但天性的多疑与对他人的不信任，仍是叫她迟疑了一瞬。
西陵雁见她半天没有回答，也不着急，反倒安然地闭目养神起来。
“方才是我太过急躁了，还请西陵先生原谅则个。”
见西陵雁如此气定神闲，林灵若思前想后，觉得也只有拜托西陵雁这一个途径才能帮到现如今的自己，只好开口服软。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欣赏可以为了目的，放下自己身段的人。”
西陵雁双眼未开，传音中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说罢，要我为你传什么话。”
得到了西陵雁的回答，林灵若这才将与水从寒的联系方式和暗语都交代了一通。
“兹事体大，还请先生早点想办法将信息传递出去。”
“呵呵，放心。”
西陵雁传音林灵若之后，忽然站起身来。
“之前来得太过匆忙，房中还有一炉丹药未曾起炉，我先回去收丹。”
“西陵道友可以自便，只要早点回来即可。”
凤子凡对着西陵雁微微一点头说道。
看着西陵雁成功地离去，林灵若心中紧绷的弦才稍稍一松。
而一直暗中关注着林灵若的凤子凡，在觉察到她神色中暗藏的焦躁随着西陵雁的离去一扫而空之后，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西陵雁确实回来得很快，一来一去只用了不到一盏茶工夫，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多了五个朱红色的小瓶子。
“西陵道友这是炼制了何等丹药？”
凤子凡看着这五个瓶子问道，能叫西陵雁在这么忙碌的档口还特地抽出时间来炼制并且取过来的丹药，必定不是一般灵药。
“这瓶中装的，乃是五行渡厄丹。”
西陵雁微微一笑，将五个瓶子摆在屋子中间的八仙桌上：“此丹取五行单属性灵药各十种为主药，再辅佐以五行全属性灵药一百种为辅药，炼制成丹后，每个属性的灵丹各出一颗，给天灵根之人服下，可以瞬间提升功力上升一个境界，效果可以持续一个时辰，非天灵根的修士亦可以服用，效果等同，只是药效过后，经脉将会有所损伤，半月之内不能运用灵力。”
“这种丹药我之前曾听说过，虽然用药不算多，但炼制起来极其困难，如此难以炼制的丹药，到了西陵道友手中却颇有几分手到丹来的架势，西陵道友果真是不负千载一绝这个称号啊。”
凤子凡发自真心地感慨道。
“什么千载一绝，不过虚名而已。”
西陵雁笑了笑，将五瓶丹药分别分发给陆云沧等人：“对于尔等来说，这粒丹药不过仅仅是锦上添花，要在何时用，或者说要不要用，就全凭你们自己决断了。”
“多谢前辈。”
接过丹药的诸人皆一一向西陵雁道谢。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凤子凡看了一眼天色后开口道：“云沧、青儿、林姑娘、朱影姑娘还有皇甫小友都随我来吧，至于随护他们五人的人，现在无法进入阵眼，只能在阵法启动之后，在进入阵眼外围外面为他们护阵。”
说到这里，凤子凡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龙翡：“护阵之人的入阵之事，以及阵外的一切琐碎事宜，就都交托给龙府主来统一安排了，龙府主，有劳了。”
“无事。”
龙翡微一颔首。
交代完一切，凤子凡便领着陆云沧五人一起，率先离开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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