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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清广本纪-第9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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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窝煤并没有直接填充到小蜂窝煤炉子里,而是拉到了楼道口儿。
在楼道口儿,有一个老大的蜂窝煤炉子,而且氤氲的热气环绕。
主角此时已经回到了楼上,在楼道花砖孔洞处看着儿子。
年轻男人很默契的抬头望向老娘。
她将手伸出孔洞,手里抓着一个插线板,插线板连着长长的电线,电线一直通向她家里。拉着电线,一点一点儿往下放,直到儿子接住插线边才松手将余下的线圈抛下。
年轻男人低头清理电线。
主角的丈夫将困在在墙边儿,二楼位置的一溜篷布都支开了,将十张小桌遮蔽住,每张桌子上方吊着一盏白炽灯,他将灯线插头递给儿子,叮嘱道:“天光还亮,晚些时候再点灯。”
年轻男人哼了一声,示意自己明白,那并非是遵命的低语而是不满的**,他在表示这些自己都明白。
做父亲的麻木着脸没跟儿子计较,他挪两步,凑到大蜂窝煤炉子前,将上面的盖子揭开,伸头往下望。暗红的光从黑乎乎蜂窝煤的孔眼儿冒出来。同时冒出来的是比红光更强烈的气息,那让人窒息的气息。他咳嗽两声,同时赶紧直起身,并退后两步。使劲儿揉揉鼻子,哼哼唧唧一阵,吐了摊痰液口水在脚边儿,用鞋底摸散开。
当儿子的已经补上父亲的空当,蹲在了大蜂窝煤炉子前,拧下了下方的盖子,将鼓风机的口儿套上去,接上电源。
顿时,不用在将头伸到正上方也能看到红光了。
年轻男子拍拍手上的灰站起身来,快步上楼去了。
做父亲的回身从小平板车上取过一个铁簸箕和一把铁夹钳,他仔细的将车上的蜂窝煤夹起来,放进铁簸箕里,装满一簸箕才轻轻将其挪移至大蜂窝煤炉子侧,再小心的一块儿一块儿夹出来。
当他把平板车上的蜂窝煤都挪到大炉子旁,儿子和老婆抬着一塑料箱子的碗筷下楼来了,箱子里不仅有碗筷还有油瓶、醋瓶、酱油瓶、辣椒油瓶等物。他退开身,让出路来,等他们通过了才又凑到大蜂窝煤炉子前面。
鼓风机很给力,炉火已经通红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混战银河12()
他微眯着眼睛瞄着火红的炉火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赶紧做事。”主角大声吆喝着,“傻看着干啥?看着蜂窝煤烧完呀!赶紧,赶紧,几下几下。”
他顿时回神,抄起铁架钳,伸到蜂窝煤炉子上方,探进蜂窝煤的窟窿眼儿,稳稳夹起最上面儿的一块儿来,轻轻提起,移到铁簸箕里。然后再重复,又重复。第三块儿夹出后停下来,去夹脚边儿刚摞好的蜂窝煤,放了三块儿新的进去。然后提着铁簸箕往小木桌走去。将铁簸箕中的三块儿已经染着的蜂窝煤分别放进三个小蜂窝煤炉子。放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生怕夹碎了,放下后疾步返回,再小心翼翼地夹起三块儿新蜂窝煤,挪移到铁簸箕里,提上,稳步迈向小木桌。
铁簸箕悬停在桌角上方,簸箕口儿接近桌子中央的圆孔,却并不逾越,达到法线位置前停下;簸箕的底儿离桌面儿很近,非常的近,却绝不粘连,决不让簸箕底儿的灰染到桌面上。
一只手稳健地提着铁簸箕,另一只手果断挥出,铁架钳的两个前端微微张开,角度掌控妙在毫颠不差分毫,尖端准确的插入两个孔洞,手上微微加力——力不可猛,力猛则偏于刚,刚则易折,会夹裂蜂窝煤的;力不可柔,柔则无骨,夹不紧,铁架钳的前端在蜂窝煤空洞中滑动,会蹭落孔壁的煤渣;力不可大,力大则摧于物,会夹碎蜂窝煤的;力不可小。力小则失控于物,夹不稳。蜂窝煤会滑落,会脱出铁夹钳的控制,滑落下去,磕碰于铁簸箕,**于桌面上——用力当刚柔并济大小适中负阴而抱阳。出手当不疾不徐似缓实疾。如太极连绵不绝……
“磨蹭个球呀!”主角尖利的嗓音暴起,“做事儿利索点儿,那么大岁数了还磨磨蹭蹭的,也不知道给儿子带个好头儿,加个煤还要摆个谱儿怎么的。赶紧、赶紧,几下、几下!”
中老年男子的心一紧,手上的力道霎间失控,短暂却刚性的力量顺着铁夹钳传递到运行中的蜂窝煤上。他似乎听到这块儿蜂窝煤发出带着抱怨的痛苦**。他知道自己又失手了。好在这样的突发情况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在应对上早已有了预案,而且在对预案的执行力方面手上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的本能反应。完全不需要心里去想,完全不需要大脑去指挥,几乎跟耳膜听到那将耳朵磨起茧疤的叫嚣同时,与手上力道失控几乎并行,手臂移动的速度陡然提高,行动的路径也由原本的弧线变成了此刻的直线。
在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将脆裂开的蜂窝煤塞进了小炉子里,当铁架钳退出来的一刻,裂纹才不可逆转地昭然出现。
他轻轻地悄悄地吁了口气。对自己的反应力很是满意,可是对自己的心理承受力却极度的不满,心性呀!还得继续磨练,还早着呢,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不说,起码要闻河东狮吼而心不惊才算是小成吧。
“愣倒起做啥子!”在他琢磨如何能抵御河东狮吼时吼声再起。“几下几下,就几块儿煤,两下就加了,赶紧点儿。”
他的心随着声波的震荡而共振,他不敢再有丝毫的迟疑,提着铁簸箕大步走到下一个桌子边儿,毫无讲究的往其中的充填蜂窝煤。他计算过,这样子并不会节约时间,但做出匆忙劳碌姿态却比从容淡定受待见,起码她看了不会吼叫,而是不是真的更快了一点儿其实她并不在乎,早下楼来几分钟什么时间都够了。其实都不需要再提前了,摆好摊儿之后也是要再等好一会儿才会上客的,用不着急这一点儿速度,不过他不会再解释,因为他仿佛尝试过多次,道理跟她是讲不通的,讲通了也没用,第二天她照样吼叫:“……几下几下,赶紧赶紧……”
小木桌里的小蜂窝煤炉子终于每个都填进去了一块儿燃烧着的蜂窝煤和一块儿没燃烧的蜂窝煤,燃烧着的在下面儿,没燃烧的在上面儿。已经燃烧着的会在燃烧自己的同时逐渐感染没燃烧的,最终会将其也点燃,不过在此之前会先将其熏烤。
主角跟儿子又跑了回楼上,合力抬下来一个大锅,架到大蜂窝煤炉子上,大火煮着。
主角看着火候,让儿子再跑一回,儿子答应着,看了一眼抹桌子的父亲,掉头上楼去了。
过了一阵子,大锅里的汤都沸腾了,也不见儿子下来,主角扯开嗓门儿吼叫道:“龟儿子滚下来!拿趟东西也磨磨蹭蹭的,赶紧赶紧,几下几下。”
做儿子的在楼上含糊地答应着,随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和劈劈啪啪的金属撞击声,年轻男人从楼上下来,出了单元楼道,将抱着的一摞小锅递给老母。
主角从最上面儿拿过一个小锅,抄起跟前儿大锅的盖子,放一旁,依着墙,支在大蜂窝煤炉子的台沿边儿上。小锅放在大锅沿口上,拿起个大汤勺,从大锅中舀起汤汁,倒入小锅。
她丈夫知趣儿的主动凑过来,蹲下身,拔掉鼓风机的插头儿。不主动点儿不行,不自己凑过来,就会被骂过来。反正都是要过来的,主动点儿的好。他保持着蹲踞姿势,横着挪动脚丫,移到大蜂窝煤炉子近前,伸手去,将鼓风机拿开,顺手再将盖子盖在大蜂窝煤炉子的下口儿。然后起身,从儿子怀里取了一个小锅的盖子,看妻子停手,就盖在小锅上,端起大锅沿口上的小锅,干练的快步移动,将小锅送到木桌中的小蜂窝煤炉子上。
主角拿过第二个小锅,依旧一只手掌其在大锅沿口上,音讯旧例,往其中舀汤汁。
男人放下第一锅后立刻转身,回来接第二锅。
之后是第三锅……
当小木桌中间的小蜂窝煤炉子都被小锅遮蔽,大锅里的汤汁也不多了,麻辣的味道浓郁的飘荡在街道上。
街是小街,单车道,绿化带也是单边儿的,在路对面,狭小且断续,几棵小树零零落落无精打采的站在少数还残活着的肮脏草皮上。楼间距狭小,而且还是丁字拐,风很少光顾这里,所以麻辣烫的味道轻而易举就称霸了,占领住左近的空间,并逐步开疆拓土,坚定而高效的扩张着。
主角仔细的看看大锅里汤水的高度,一阵犹豫,她拿不太准是否应该在加些料加些汤,如果几天客人多指不定不够,但要是今儿个客人不多,小锅的倒回来了怕装不下。踌躇一阵后她决定还是先不忙加,对付着应该够了,不够一会儿再加,少加点儿,不能多了,不好收拾。
儿子才挨了骂,明白今儿个老母火气旺,不敢再躲懒,麻溜的上楼去搬下来一箱啤酒,然后又上去,搬第二箱。
做父亲的伸直腰杆儿乐呵呵的看着奔忙的儿子,从裤袋里摸出一包兰娇子,弹出一支来,叼在嘴里,接着从硬壳儿烟盒里抖出个一次性塑料打火机来,点上烟,在塞回去,揣好。
主角狠戾地剜了一眼,没有喝骂出口,转过头,眼光落在楼道另外一边儿,眼里的恨意如同实质的冒出来。她摆摊儿这边儿长度有限,另一边儿要是也摆上自然扩大上一倍多,生意顿时就大多了,可并不会多费多大劲儿。可那边儿一楼有家破窗开店,卖杂货,不让她摆过去,虽然她很泼,可很不过那家,所以只能守着这半边儿。
第一百三十九章 混战银河13()
无奈的事儿多想无益,她知道自己不可能狠得过所有人,可以自豪的是自己比这楼里的其他人都厉害,要不然也不可能摆得了这个摊儿了,回想着历来的无数战斗,她为自己感到骄傲。79免费阅
心情好了起来,她充满希翼的望向路人,脸孔挂上和善的微笑——她希望每个人都是吃货,而且都来她这儿吃。
满街不都是吃货,可吃货也真的不少,逐渐也有走拢来的。
上客是主角最喜欢最高兴的,她喜滋滋的招呼着,待客人坐定,立刻摆上碗筷,殷勤地问:“油碟还是干碟?”
“油碟。”
“干碟。”
“油碟。”
“油碟。”
主角大声吆喝着:“三个油碟,一个干碟子。”
做丈夫的赶紧答应着,把烟蒂丢进街沿儿的下水道铁篦子缝隙里,小跑几步,奔到架子处,拎起油瓶,手脚麻利的操作起来。
当儿子的凑过来,手里提着鼓风机,蹲下,将鼓风机接到小蜂窝煤炉子上,然后起身,跑去插上电源。
吃客对这里的流程相当的熟悉,不待提醒已经都躲了开。
电接通了,鼓风机中的马达转动,风立刻被吹向炉内,难闻的煤气味道升腾而起。火在蜂窝煤中借着风势张扬而起,热浪舔着锅底。
主角热络的领着站开来的吃客去了架子处,挑挑选选。等他们再回来时,当儿子的已经将鼓风机关了。并且取了开,拿到大蜂窝煤炉子边儿。躬身放在啤酒箱子旁边儿。随手个提出一瓶啤酒,拿过去,举着,问道:“纯生还是勇闯?”
“先来两瓶勇闯天涯。”
他答应着,放下手里的勇闯。返回,放回纯生,另拿了一瓶勇闯,又去取了四个玻璃杯。拿过去,放到小木桌上,从腰间钥匙扣儿上取下开瓶器,将两瓶啤酒都打开。
阳光渐暗,街上人多起来了。坐下来的吃客也逐渐多了,主角一家忙碌着,忙一阵闲一阵,闲一阵又忙一阵。
吕清广就置身在车来人往的街道上,光影世界中的人是看不到他的,他们只能看到他们曾经看到的而不是现在存在的,因为现在的他们已经不在这里也就看不到这里的存在,也触碰不到他。他就站在路中间。行人和车辆茫然无知的跟他错过,间或也有穿过他的。
崔判官站在另一边儿,在楼房的墙壁里。就站在拐角,轻松淡漠的侵占在承重部位上。
老崔看似轻松心里却是反着的,一边不紧不慢的掌控着生死簿一边儿仔仔细细的搜索着寻觅着,着急那是必定的,可他知道这事儿不能着急,急是没用的。
“你确定这人也是罪孽深重的?”吕清广指着主角质疑道。“貌似她就是个勤勤恳恳的小人物,自己一家人操持个小吃摊儿。卖点儿麻辣烫不是罪大恶极的勾当吧?”
崔判官经见得多了,微笑摇头,不在意的说:“做什么都有可能罪孽深重,关键是看怎么做。”
“怎么做?”吕清广心里一激灵,颤声问道,“难道是卖的人肉馒头?”随即注意到烹饪特色,重新道,“难道是人肉麻辣烫?”
崔判官咧了咧嘴,似乎是笑又似乎不是,有些哀叹的味道,而又有悲伤的意味,似乎还有点儿气恼和怨恨的情绪。
吕清广厌烦的看着又一辆在这条限速三十公里每小时的不时有人穿行的生活小街上以三倍以上超速疾驰的汽车穿过自己,那感觉仿佛没有任何事儿,可又真真切切的浑身不对劲儿。这一刻他暂时丢开对人肉麻辣烫的纠结疑问,将注意力收缩回生死簿之上,在上一层次与光影世界之间关注,认识到老手与新丁的差距——崔判官选择的位置就是好,清净、不受打扰,视角估计也是很独到的。
吕清广认为自己不仅应当继续从善如流,还得逐渐增加各种优良品质,比如博取众家之长、知错就改、不耻下问、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等等。
于是他迈步,迈向更成熟的自己。
这一步对于在生死簿——对于光影世界——对于吕清广……别管对谁其实那就是一步。
一步是不够的,不过说长也不长,迈腿六次,加一个转身。
吕清广站到了崔判官身边儿,思路再续上之前的疑问,于是追问道:“到底怎么个意思?”
崔判官没什么兴趣谈这个问题,其实眼前这个主角是否有罪孽他都不上心,更别说罪何以出了,他关心的只是他自己的事情而已,不过此刻是共同调查,客人问到了也不好不说,反正也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要是人肉也许罪责还小点都说不定,”带着乖乖的笑容,崔判官指着吃客们说,“给他们吃什么肉在阴司的律法上没有区别,至少在餐饮业主身上是没什么区别的,要说有罪责,不论大小也都在杀生者身上,跟厨房里无关。”
对律法,不论阳间还是阴司的,吕清广都不懂,他紧急咨询太古灵族,可惜风天风地都回答没有特别研究。吕清广相信这也就是不懂的好听叫法而已,可不论好听不好听,不懂就是不懂。要想弄明白就只能不耻下问了,而崔判官给吕清广的印象是好说话的和善人,这样开口的难度直线下降。
“小崔,”吕清广挂上客气的笑摸样,询问道,“你能往细里给我说说吗?这里面儿有什么说道?”
崔判官反倒微微一愣,情况再一次出乎了他的预料。他以为这位只是一时没明白,自己提点一下也就足够了,实在没想到居然刨根问底儿起来。所问的事情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这可以算是来地狱鬼府历练的人员必备的知识,可以说该知道的大家都是知道的,可也正因为这样才让他犯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玩儿我呢?
不过,崔判官丝毫没有表露出来任何怀疑的神色,这位古怪的上仙已经有太多让他怀疑的地方了,再多一个——甚至多出来一堆都不是啥新鲜事情了。他没有过多的纠结于对方的目的,也没有去猜测为什么他背后的势力会不给他灌输这些基本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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