闇夜传说-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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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谁？”好半天，辛蒂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闻言，沁月淡淡一笑，道：“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官。”

普通的女官？不可能，她的神韵、她的气度、她的聪慧、她的冷静，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女官……

忽然，沁月抬头看向天空，神情转为担忧：“怎么了，修罗，从刚刚开始你的声音似乎变得很远，有一段时间甚至完全听不到你的声音？”

“抱歉，同步似乎有点困难，刚刚直接受到莎乐美的幻觉冲击，似乎对我的精神体也受到伤害。”很快，她的表情又变为一片坦然，“远距离的精神同步操作对现在的我来说还是有点困难，而且同步的时间越长，从你身上脱离就越是艰难，不过不要紧，我还可以坚持一会儿。只是辛苦你了，一个肉身要坚持两个灵魂，对你的身体，也是造成很大的影响的。”

“只不过需要的睡眠时间更多一些而已，”沁月继续说道，“不过，在那期间，我已经在雷帝身上放了那东西。”

“很好。接下来，我们就可以知道，冰矢她们到底做了什么了。”

“请问……”看着沁月一个人像是在演独角戏一样独自对这空中自言自语，辛蒂忍不住开口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啊，我们好像吓到别人了。”沁月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通过借用同一个身体，两个人在异地通话而已。或者，”她再次笑了起来，“像是双重人格的感觉。”

“完全……搞不懂嘛……”

“等一下，修罗，雷帝那边好像可以接收到影像了。”沁月拿出一颗淡蓝色的珠子，她们面前立即展现出一个立体的场景，“可以看到菲利达古那边的情况了。”

只见几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默不作声地站在菲利达古面前，尽管他们沉默，然而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还是从他们身上渗出来。良久，一道声音道：“任务失败了，郎迪斯皇子并未在迎亲队伍当中。迎亲队伍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三殿下已经回到了魔界！”

菲利达古倒是毫不意外，只是慢慢地，一下一下地抚摸着雷帝，用很淡很淡的声音，问道：“既然如此，你们还有脸来见我吗？”

“我们只是送上另外一份礼物。”那人说着，手一抬，身后的数人立即展开他们手上的包裹，而包裹之下，竟是四颗血淋淋的人头。

“我们想着总不能两手空空地来见殿下，于是，就换了另外一份礼物，这几个，是天界的四大名将。”

四大名将……听到这里，修罗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起来，怎么会，缙凤他们，怎么可能会被打败的……

而杀死他们的人，竟然是冰矢……

第二十六章：意外

“修罗，修罗……”见修罗久久不语，沁月不由得呼唤了几声，这才成功地将她的神智拉回现实。

“抱歉。”她低声回了一句，没有再出声了。

“是你认识的人吗……”感觉到一股交缠着震惊、悲凉和无奈的复杂情绪从心底升起，她直觉地认为，修罗和那四个人关系匪浅。对于修罗，她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了，说她是刺客吧，她那浑然天成的威仪、高贵尊傲的神韵、雍容淡定的气质，看起来不像是饮血而生的杀手；说她是一个女官，就更说不通了，深不可测的魔力、深思熟虑的谋略、一针见血的洞察力、步步为营的策划力，普通的女官是如何历练也不会到达那种高度的；况且，她的魔动没有魔族的激烈动荡，却也缺乏神族的清淡平和，虽然拼命压抑，但那充满生命力和清新气息的魔动，还是能感染靠近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她，究竟是谁？和她合作，和她精神同步，对她有什么好处，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官，对修罗，到底有什么作用……

“不，没事……”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流露太多，她开始平稳呼吸，将头脑冷静下来。

“修罗……”沁月虽然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菲利达古那边的动静，又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哦？”菲利达古的眉毛稍微抬起了一点，“用几颗微不足道的人头，你以为，能够抵得过一个郎迪斯吗？”

“我们决无此念，只是希望二殿下能够看着我们也立了功劳的份上，给我们再一次机会。”

“送上熟人的人头，怎么不吭声了，冰？”菲利达古不再搭理那人，只是看着一直没有出声的冰蓝色眸子的主人，“难不成，是你那少得可怜的同情心还是同伴心理让你变得如此沉默？”

冰慢慢地看了一眼菲利达古，冷声道：“我要的，是洛伊丝的性命，四大名将，与我无关！”

“哈哈，好一个与我无关，你死掉的伙伴，听了你这句话，恐怕是死了也不会瞑目的。”

“他们不是我的同伴。”冰说完，微微合上眼睛，表示不愿意再在这个话题上再做进一步的说明了。

“上次那个吸血姬，好像也撑不了多久了。”莎乐美淡淡地插了一句，“听说高贵的吸血姬只剩下一颗头颅仍然可以活着，看来这话是假的。”

吸血姬的……头颅……冷不防地，她紧握双拳，啪地，她手里的淡蓝珠子碎裂掉了，鲜血从她手里滑落下来，但她浑然不觉，只是攥紧拳头，黑色的眼睛瞪着消失掉影像的天空，一动不动的。

“修罗？”受伤的手传来一阵阵痛楚，然而，修罗的情绪更让沁月不安，“修……”

忽然，她觉得一阵眩晕，紧接着，眼前一片漆黑。“喂，你……”

临倒下前，辛蒂的尖叫是在最后残留在意识的声音。

修罗，到底怎么了……

※※※※※※※※

在另一边，只见一道白光倏地从一个白衣少女身上敛了回去，啪——少女滑入水中，黑色的长发有如飞舞的凤蝶一样，随着主人分散而下。

“主人！”一声尖叫在少女倒下时响起，一双雪白的手臂从水中扶起那位少女。

“同步失败了……”洛伊丝伸手拨起滑到眼前的湿发，喘着粗气道，“抱歉，琉璃，我已经尽量让你不受到冲击了。”

“主人，精神同步本来就是极为耗费精神力的高级魔法，现在你还要耗费体力来替琉璃挡去冲击，那样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说话的正是白色的人鱼役使琉璃，他眨巴着美丽的瞳孔，白色的眼泪珠珠串串地落下，化作白色的珍珠，“主人，精神同步不但耗费精神力，而且每次脱离同步的躯体时，就像灵魂割裂那般疼痛，主人，这次一定是最后一次了，琉璃实在不想看到那么虚弱的主人……”

“你不懂，琉璃，失去上古记忆的你，是不会明白朗迪斯对我而言，有多重要……”洛伊丝顿了顿，见自己的役使一脸茫然，她摇摇头，就算琉璃可以恢复千年前的记忆又如何。以他的心性，他一定不会懂得只被人保护，没有存在价值的恐慌。不能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任何事，只是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看着他涉险，对她而言，比死更难受。“本来，就是我分神了。”洛伊丝虚弱地笑了笑，然后合上眼睛，苍白的脸看上去脆弱而单薄，“精神同步需要极度的集中精神，我的魔力还不稳定，没有你的帮助，很难实现精神同步。还好，你仍保留着上古神力。”

“主人，自你醒来时就一直很奇怪地在说什么记忆不记忆，上古神力是什么啊，琉璃不懂！”琉璃睁大眼睛，珠泪再次一滴滴滑落下来，“琉璃只知道，你明明可以去找郎迪斯殿下商量的，却硬撑着一个人深入敌营，郎迪斯殿下要是知道，一定不会让你冒险的！主人……”

她轻声叹气，伸手接住他的珠泪，“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爱哭，人鱼的泪水虽然珍贵，可是太多了，我可承受不住。”

“可是，主人……”

“我累了！”一句话，打断了役使接下来的话。琉璃不再作声，合上眼睛，一阵光芒闪过后，在洛伊丝面前，出现了一个银发银眸的男子，一个如月光般优雅的男子……

洛伊丝只是伸手抚向男子的脸，声音很轻，很淡：“现在的郎迪斯，可不是那么轻易会流泪的。不管怎么说，特意化作他的模样，难为你了。”拥紧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月光如水般流泻的夜晚，一个温雅善良的男子对着泉水，肆无忌惮地泪流满面…

千年的邂逅，千年的轮回，只为了，彼此的再遇而已……

郎迪斯，纵使你再也回想不起，我也会连同你的份，一起将千年前的记忆承载下来，属于我们的时光，即使是一分钟，我也不会让它们消失的……

※※※※※※※※※※※※※※

“我睡了多久？”睁开眼睛，这就是沁月的第一句话。

“两天两夜。”辛蒂回道。

“哦。”沁月应了一声，挽发起身。

“等等，你想去哪里，你才刚醒。”

“去跟二殿下请安。”沁月道，“他应该有跟你说过，当我醒来时，就要去跟他请安吧。”

“他确实有说过，可是，看你那摇摇晃晃的身子，显然是还没休息够，这样去见菲利达古，恐怕……”

沁月自嘲一笑，道：“女官，有资格在主子还没允许的时候自行休息吗？辛蒂，你在女官学院学到的基本规则，难道和我所学的是不同的。”

“可是，菲利达古……”

“二殿下！”她更正道。

“可是，我们不说，他也……”

“工作永远得做在最前面。”说话见，沁月已经整理好装束了，“况且，殿下肯让我休息，也肯让你来照顾我，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不能奢求太多。毕竟，我们是女官，不是贵族，也不是主子。”

“那么，那个……”辛蒂犹豫了好久，才问道，“另一个你，她怎么了？”

沁月的手顿了一下，然后面不改色地回道：“她的声音消失了。”

“消失了，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你……”

“我不知道。”沁月道，“有时候，她的声音也会突然消失。不管怎么样，现在的我，是做好工作。”

说完，她的眼睛望向门外，只听几声敲门声响了起来，几道话音传入她们的耳朵里：“沁月大人，二殿下说，要是您醒来了，立即去他那里。”

“我知道了。”沁月应道，临行前，她看了一眼辛蒂，只见她原来平静的脸上，显出愕然的神色，她根本就没察觉到门外有没有人。

“在这个宫殿之内，到处都有耳目。”走过她身边，沁月的声音低到只能她听得见，“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你的敌人。想要活着，就好好记住这句话吧。”

※

“皇兄，天界的四大名将……”能让这么清冷的声音出现淡淡的情绪波动的，也只有眼前这个负手而立的男子了，契列斯望望朗迪斯，他的银眸很平静，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绪波动。“我知道了。”

“小嫂子，知不知道这件事呢？”契列斯问道，“需不需要我们……”

“不，她迟早会知道的。”说话间，朗迪斯将手按在窗台上，银眸略略闪烁了一下，道，“约西亚，有件事我一直不放心，我需要你帮忙。”

“皇兄何出此言呢，只要是皇兄的愿望，约西亚一定会替你实现的。”

朗迪斯回首，笑得煞是灿烂：“那么，在我外出期间，洛伊丝就拜托你了。”

“这……”约西亚愣了愣，“好……”

“你似乎很费解，为何我叫你帮忙，而不是契列斯。”朗迪斯见状，笑了。

约西亚回道：“皇兄明明清楚，我和她的过节……”

朗迪斯轻轻一笑，拍了一下手掌道：“洛伊丝是个好女孩，你迟早会理解的。正好趁这个机会，你们好好相处一下。”看了一眼契列斯，他又道：“何况，我实在很难想象契列斯和洛伊丝两个一旦凑在一起，会生出多少风波来。”

※※※※

“我必须去一趟某个地方，沁月。”当阔别数日的声音在她脑海里直接响起时，沁月没有惊讶，只是问道，“已经决定了吗？”

“是的。”

“带上我。”她请求。

“不，太危险了，我必须自己去。”

“你必须带我去！”沁月的声音很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应该知道，你不可能全身而退，除非你有内应。而且……”她顿了顿，道，“我能帮得上忙，对不对？”

修罗沉默了很久，才道：“你说的对，沁月，我需要你。没有你，我不能顺利摆脱美杜莎的追捕。”

“那个女军师到底是什么人，修罗，你为何那么避忌她？”

“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具备和我相同的能力，在人群中，她能一下子认清我的真身，这就是我为何不能直接出现在菲利达古的原因。但我向你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的安全的。我将你送入这个魔窟，所以我一定会毫发无损地将你送出去的。”

“我知道，我相信你。”沁月道，“那我们要去的地方……”

“是菲利达古寝宫里的一间密室，那里面，也许就有菲利达古长久以来隐藏着的秘密。”修罗的声音很凝重，“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次会很危险，但它同样告诉我，只要解开密室里的秘密，就可能找到击败菲利达古的方法了。沁月，就算这样，你还愿意和我一起去涉险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别忘了，现在，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好！明天晚上菲利达古会在行宫宴请列位官员，我们可以趁着那个机会溜进去，但机会只有那么一次，绝不能失败。所以我们必须好好计划，怎么样才能让你不被怀疑地中途退席，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密室。”

“或许我们可以这样……”

“嗯，对，这样可行……”

“沁月大人，请随我们来。”再次和修罗确定计划时，忽然，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官走进来，二话不说就将沁月驾了出去。

“等等，你们……”延续整整十个时辰的梳洗、装扮，当再次头晕目眩地坐在梳妆镜前，她发现了另一个她所不熟悉的人正坐在她面前，瞪着同样疑惑的双眼看着她。

镜子里面，是一个妆点精致的女子。黛眉如画，明眸如水，红唇含朱，面如银盘，笑若绽花，珠光闪烁，华服灼耀，这是她吗？沁月伸出手指，轻轻地沿着脸抚摸着，华服，珠宝，金钱，地位，权势，在菲利达古眼里，这些才是最重要的啊，真是一个可悲的人……

“很好，”菲利达古的声音在她背后响了起来，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低沉的声音带着愉悦，“不愧是即将成为我的偏妃的人。”

沁月顿了顿，良久，她才迟疑地问道：“偏妃？”

“没错！”菲利达古微笑道，“在明天晚上，我会向所有人宣布册封你为我的侧室，与其做一个普通的女官，倒不如成为我的偏妃，待在我身边，对不？”

“沁月……”感觉到她在颤抖，修罗在她脑海里道，“要是你现在说不出话来，我会代你拒绝他。”

“不，这是一个机会，不对吗？”沁月回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也想不到，即将成为二皇子偏妃的女官，会是内应。”

“沁月……”

“要是不答应，绝对是死路一条，没有选择的余地呢。”沁月淡淡反驳她，然后抬眸望向菲利达古，柔和但坚定地回答，“很荣幸，能够作为您的侧室出席明晚的宴会。”

菲利达古拉近她，倾身覆住她的唇。沁月的眉毛掀了掀，双拳紧了紧，终于松开了，平静地合上双目，凝神静气，她将一直嚷着反对的修罗的意识推出体外。

反正，她所在意的人，永远也不可能回报她的感情的，作谁的妻子或侧室，根本就没有区别……

第二十七章：夕姬

不管是走到哪里，宴会总是充满着毫无建设性的奢豪铺陈，虚伪谄媚的官场逢迎，锦衣华服下，物欲和肉欲都在富丽堂皇地演绎……听到修罗的评价，沁月只是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