闇夜传说-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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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就是小露。难怪，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当年的露奇雅。她说得不错，要是没有遇到他，露奇雅也许还是快乐地做着自己的精灵公主，就不会发生那件事，最后也不用香消玉殒了。这一切，确是因果轮回。只希望小露不再为那件事受伤，就这样平安地度过自己的一声，那样，已经足够了……

晓岚不说话了，只是垂下眸子，静静地站着，任由露露比丝的攻击袭向他。“唔……”他吐出几口鲜血，摇晃了几下，仍然站得笔直。

“为什么不还手，太迟了，就算你心里有愧，也不能将我的姐姐的性命还来！”她喊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偏偏是你……害死了我的姐姐！”她唯一的姐姐，有如母亲般的姐姐……

手聚白光，凝成光剑，她含泪喊道：“我必须替姐姐报仇！”剑锋笔直地指向晓岚，而晓岚还是没动，只是垂下头，合上了眸子。

“住手！”忽然，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两人之间，以手指夹住露露比丝的剑。

“主人？”露露比丝虽然惊讶，却没有忘了晓岚的事，“主人，请让开，我要杀了这个凶手！”

“那可不行，这个可是我和朗迪斯的贵客。”洛伊丝嫣然一笑，“杀了他，我就难办了！”

“即使，即使是主人，只要妨碍我复仇的，我也……”

“露露比丝！”洛伊丝大喝一声，露露比丝立即惊住了，只因洛伊丝从没对她大声呼喝过。

“契约精灵对主人的话，是百分百服从的，你忘记了吗？”洛伊丝道，“违反契约的精灵，你知道会怎么样吗？难道你想要违反契约，化成一缕香魂吗？”

“我……”露露比丝的剑掉落在地上，“理智上告诉我，应该听主人的话，可是，情感上，无论如何，我也不能饶恕眼前这个人啊……”

“她说得没错，要是我的死能够让她好过一点的话，晓岚愿意领死。”

“你先靠边站站，我们主仆二人的对话，无关紧要的不要插口！”

无关紧要？他有点哭笑不得了，敢情你们在讨论的，难道不是他的小命吗？

“露露比丝，身为我的守护精灵，你应该知道，光凭感情，很多事情是不能随你所愿的。尽管如此，你却枉顾我的劝告和自己的身份，要杀眼前的人吗？”

“主人，请你谅解，我……”

“我不想听苦衷，我告诉你，眼前的这个男子，对我而言，非常重要。”洛伊丝指着晓岚，说道，“要是他不在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神族，都可能毁在你的一剑之下，尽管如此，你也要执意而行？”

“我……”玉白的手指因用力紧握掐出的鲜血混入湿土之中，带着湿漉漉的腥咸，她咬紧下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要杀了他！”湛蓝色的双眸不再清澈，而是满带着仇恨的血丝，“我要杀了他！为我的姐姐报仇！”

“是吗？”洛伊丝一眯眸，叹道，“非常可惜，这两百年来有你的陪伴，我过得很充实。但是，这并不能抵消你的过错！”她的身形一闪，绕到露露比丝的背后，然后手起掌落，敲在她后颈上。

露露比丝身子一软，向前倒去。晓岚连忙张开双手，接住了倒下的她。“你在干什么，她不是你的守护精灵吗？”

“一意孤行的守护精灵，我不需要。”洛伊丝负手在背后，看向晓岚，“再说，我救了你，难道你不应该先致谢吗？”

“我不需要你救，本来，我就应该死在她剑下。”

“那可不行。”洛伊丝勾唇一笑，妩媚无比却又带着杀气，“你一死，露露比丝的命也救不回了。你活着，露露比丝才能活着，你死了，露露比丝就会下去给你陪葬！”

“你……”晓岚一时无语，好半晌他才道，“你就是修罗？修罗不是男子吗……莫非，一百年前的少年，是你假扮的？”

“正是。”洛伊丝笑了，“阔别百年，还记得修罗，真是三生有幸。”

“你为何来到这里，有何目的，要怎样对付露露比丝，事到如今才以真面目现身到底打着什么主意，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位置的，你……”

“当然是……”洛伊丝伸出一支手指，在他唇上轻轻一点，笑道，“为了你我才来到这个迷雾森林的。”

“你……”虽然不想承认，但修罗的真面目竟是美得如此诡异的少女，眉眼如水，处处含情，一时间，也让人难以招架。

看到晓岚的脸由青转红，再由红转青，那感觉实属好玩，洛伊丝忍不住笑了起来：“闲着无聊，忽然发觉自己的守护精灵身边跟着一个熟悉的气，好奇之下追踪他们的行踪来到迷雾森林，看够好戏后再悠哉地出面阻止，顺便卖个人情给你，这个理由，算不算合理呢？”

“就凭这个……”

“或者说，忽然发现自己的守护精灵成长起来，然而，她身边跟着一个行踪神秘的男子，因此忍不住关注起来，这个解释怎么样？”

“我……”

“哪，你做了什么，让露露比丝急速成长的事吗？”手指轻轻地在他的脸庞上滑动，她恶作剧般地在他耳畔吹着气，“说来让人家听听嘛……”

“好了！”一旁看不过眼的朗迪斯将她拉了回去，圈在怀里，“别在我眼前出轨，也放过他，好吗？”

“既然是朗迪斯的要求，我当然会听。”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她捧起他的脸，问道，“你吃醋了？”

“是啊，就算别的男人碰你一条头发，我也会吃醋的。”

“呵呵，讨厌，朗迪斯真是的。”她抬起头，吻了吻他的下巴，“像个孩子似的。”

是她碰我，可不是我碰她。无辜的晓岚很想开口说话，但看见那两人愈演愈烈的亲密镜头，他不得不咳嗽几声，提醒他们要注意旁人的存在。

“抱歉，”总算朗迪斯比较好心，他望向晓岚，道，“洛伊丝感觉到露露比丝的气息出现了强烈的憎恨，很担心才跑出来的。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无论怎么样，我也不能看着你被杀，对不对？”

“是啊，何况，我还有事找你帮忙呢，”洛伊丝淡淡笑道，“真正的妖精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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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算计

“我为了找寻露露比丝的魔力停滞和不能成长的秘密，从她的出生一直追溯下去，直到我发现你和露奇雅的事。”洛伊丝道，“得知她的心结所在之后，我便去拜访你和露奇雅，当时露奇雅已经病入膏肓，因此我告诉你，只有魔草艾尔才能救得了她。”

“之后在这一百年间，我都在寻找魔草艾尔。”晓岚道，“现在想想，就算是传说中的魔草艾尔，对那种病症应该也是束手无策。”

“不错。”洛伊丝笑笑，“受到咒波污染的人根本无药可治，说要魔草艾尔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真正的目的是让你们把注意力从露露比丝的身上转移。”

“咒波污染？难道就是传说中因为魔力失控而对身体产生的辐射性伤害……”朗迪斯插口了，“这种罕见的病症，听说主要是由体质引起的……”

“你果然对露奇雅的得病起因也调查得一清二楚。”

“天下间没有我想要知道而弄不清楚的情报。”金眸看向晓岚，洛伊丝沉下声音来，“对于你隐瞒的秘密，我当然也调查得清清楚楚。”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也应该明白，我非死不可。”晓岚道，“为了露露比丝，我必须……”

“我有许可让你死吗？”洛伊丝不满地斜瞥了他一眼，指着他的鼻尖道，“听着，我不会再重复说第二次了。要是你死了，我会让露露比丝给你陪葬。”

“你，你这又……何苦呢……”

“难道露露比丝的姐姐是因为露露比丝引起的咒波污染而……”朗迪斯冒出一句，晓岚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一瞬间，朗迪斯立即明白了。“太残酷了……”

“当时正是妖精族和精灵族交恶的时期，冒着生命危险隐藏身份的妖精王和王国的公主交往，在当时是叛国的死罪。于是两人决定私奔，然而计划却被精灵王识破，为了掩盖丑闻，精灵王派出刺客。不料，被年幼的露露比丝撞见，因为受到惊吓而释放出潜藏的魔力。没想到，近距离接触到那强大的魔力的露奇雅由于特殊体质而受到咒波污染。而妖精王当时也遍体鳞伤，最后，精灵王为了保护露露比丝，封印她的记忆，并将二人永远地逐出精灵族。”洛伊丝看了一眼脸色越来越沉重的晓岚，道，“后来，虽然曾经一度抑制咒波污染，但毕竟回天乏术，露奇雅一直与病魔斗争了百来年，还是去世了。当然，我也竭力避免露露比丝和他们再次接触，因此曾经对处在绝望中的妖精王说天下间能治好露奇雅的病的只有魔草艾尔。”

“但你不是说魔草艾尔也不能治好咒波污染……”

“你知道咒波污染这种病症发病时会怎么样吗？”洛伊丝皱紧眉头，“头发慢慢枯黄脱落，身上的皮肉也开始腐烂发臭，严重时痛得有如万蚁穿心，试问哪个人有勇气看见爱人受尽这种痛苦？又有哪种女人愿意让自己心爱的人，看见自己一副有如行尸走肉的模样？因此，露奇雅公主哀求我，说她希望安静地辞世。因此，我才对备受折磨的妖精王说出魔草艾尔的存在。”

“我其实是知道的，魔草艾尔根本不能救露奇雅。然而，我也累了。我不忍心一直看着如此痛苦的露奇雅，她的尖叫声是那么惨厉，她的笑容荡然无存，她活着就是一种受罪，我很想……帮她了结这种痛苦，而她，也一直希望由我来结束一切。然而，我却下不了手，看到她的眼睛，我下不了手。”他虚软地跪了下来，双手捂住脸，声音颤抖得很厉害，“我，我实在太过懦弱，也太过残忍了，最后，我选择了逃避，逃去迷雾森林……一直到她去世的消息传来，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爱不爱她了，因为，我竟然觉得松了一口气……我，不配爱上她，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因为我……竟然痛苦了那么久……我却不能为她做上什么事，就连待在她身边，也让她觉得痛苦……”

朗迪斯拍拍晓岚的肩，要一个男人将这么痛苦的一件事说出来，就好像要他下跪一样，对自身无能的屈辱、痛苦、挣扎，这是常人所不能了解的。“你已经赎罪了一百年了，够了，露奇雅公主一定已经原谅你，不，她一定从来也没有生过你气，因为她是爱着你的啊。”

“最后的离开，也是对她的慈悲。”洛伊丝接下去道，“每个女人，都希望爱人记住的，永远是最美的自己。”

“我想，和梦旎露娜订婚的妖精王大概是替身吧。因为从魔界来的新娘看不见，他们才能那么大胆地偷天换日。不然堂堂一个妖精王国，国王居然不在国内，对国家而言是一件国耻。”

“事情经过就如她所说的，丝毫不差。”晓岚没有抬头，但洛伊丝却发现地板已经湿了，她皱皱眉，道，“你要哭也无妨，但不要弄脏我的地板。”

“洛伊丝，这么说有点……你打算怎么办？”朗迪斯拉过她，转移她的注意力，“现在露露比丝非要妖精王的性命不可，但要是告诉她真相，未免太过残忍了。”

“我要和妖精王做一个交易。”洛伊丝笑得意味深长的，“就看他的意思如何了……”

“莫非你要……”朗迪斯忽地明了她的意思了。

“魔界不是欠妖精族一个新娘吗？”洛伊丝眨眨眼睛，笑道，“这个方法要是行得通，神族、魔族和妖精族，都不用伤了和气，而妖精族和精灵族，也可以有个和好的契机……”

“不，不行……”晓岚话音未落，洛伊丝的剑却已经横在他的颈项间了，“事到如今，你好像没资格发言吧。”

“洛伊丝……”

“即使你要晓岚的性命，不行的始终是不行。”晓岚垂下头，道，“和我在一起，露露比丝不见得会幸福……”

“我说，你该不会忘了吧？”洛伊丝将嘴巴凑到晓岚的耳边，她的声音轻柔缓和，但说出来的话却威胁意味甚强，“让我家精灵成长，然后就想全身而退，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好康的事情吗？不好好地负责任的话，我可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的……”

晓岚的脸色一下子刷白了，显然威胁奏效了。“可是，即使我愿意，露露比丝……”

“她的方面你完全不用担心，安心地做好自己的新郎就好了，呵呵……”收回剑，她笑得有如天使般纯真无邪，“别忘了，她可是我的守护精灵呢。”

魔界的三皇子朗迪斯，晓岚望着一脸淡定的朗迪斯，心里叹道，能够收服那么可怕的女人，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一旁的朗迪斯当然不知道在这一瞬间他已经成为晓岚在这个世界上最为敬佩的人了，他只是搂了搂洛伊丝，低声道：“洛伊丝，我总觉得你好像太过欺负晓岚了……”

洛伊丝稍稍转过头，斜睨了一眼晓岚，道：“谁叫他要把我的守护精灵抢走呢，这种程度，算是便宜他了。”

“我明白，露露比丝就像是你的女儿似的，重要的女儿被抢走，看来你相当的不舍呢。”

“我呀，”洛伊丝抿唇笑了，“想不到必须要对他和颜悦色的理由，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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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洛伊丝给刚刚清醒过来的露露比丝垫上一个枕头，“看来成长期需要太多的精神力，你似乎累坏了。”

“主人？我……对了，晓岚……”

“魔界的使者下个月就会来到天界，到时还有很多事要处理，真讨厌。”

“主人，那个……”

“轩煦看到你醒来，已经第一时间赶去找北斗了……”

“我不是想问佐辅的情况，我……”

“朗迪斯的话，他刚刚因为有事走开了。”

“谁管他！我是想问……”

“双胞胎妖精吗，他们啊……”

“主人！”露露比丝打断她的话，她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地问道，“那个人呢，之前和我一起的人……”

洛伊丝的眸光一下子冷起来，她看着她，唇边勾起一抹冷冷的微笑：“谁？”

“拥有……青灰色瞳眸的妖精……”

“啊，那个啊……”洛伊丝轻轻把玩着发梢，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好像有印象，好像没有印象，唔……”

“他怎么了，主人，他怎么了？”抓住她的手一下子收得好紧，洛伊丝的眉毛皱了皱，唔，还挺痛的。“告诉我，主人，他怎么了……”

“死了。”洛伊丝呵呵地笑了起来，她的笑非常灿烂夺目，仿佛在和别人在闲聊天气的样子。

“死了，怎么会……”露露比丝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的手垂了下来，眼神呆愣地望向洛伊丝，重复着同一句话，“不会吧，怎么会，怎么会，不会吧……”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杀他的吗？”勾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至和自己视线平视的角度，交融在金色瞳孔里的邪美，在她若有若无的淡淡笑意中显露无疑。“我不喜欢让他伤了我心爱的守护精灵，也不想让你的双手沾上一点点血污，因此，亲手解决他了……”

“主人，为什么……”晓岚死了？怎么会，他怎么会死……而且，还是被主人杀死的，怎么会，这不是一点都不像是主人的作风。“主人，告诉我，那是一个谎言吧……晓岚并没有死，对吗？”

“讨厌，不是露露比丝你说要杀他的吗？现在，怎么又问我为什么呢？难道，你舍不得让他死？”洛伊丝耸耸肩，“怎么说那也是露露比丝最讨厌的妖精，你最恨不得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对不对？露露比丝，我这么做错了吗？”

“这不是很奇怪吗？明明是主人说不能杀了晓岚的，现在主人又说自己杀死了晓岚，前后根本不对。主人，你在撒谎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