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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病人我不治了!-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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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忱的视线照旧落在窗外,这一次却再也没有了焦距,漆黑的眼眸中隐约含着一缕迷茫。

    刚刚并不只是被凶了的邻桌受到了惊吓,事实上,他同样也被自己突然的失控吓了一跳。

    在洛兰达的那一年给他留下了很多不美好的经历,但客观地说,也教会了他很多东西。

    如何保持冷静就是其中之一。

    冲动的人在洛兰达是生存不下去的,欺负和被欺负的戏码每天都在那个城市的角落里上演,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行为,在弱小的时候没有任何准备地反抗或者报复,最后的结果常常逃不过以卵击石。

    在那里,小孩子和女人无疑是最弱势的两类人,江忱早就在无数次的挫折之中吃了足够多的苦头,被生活逼迫着习惯忍耐和冷静。

    他原本以为自己对情绪的控制已经足够强了,但刚刚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告诉他:不是的,不是这样。

    你太过自负了。

    从前之所以能够冷静,不过是因为没有被触碰到最珍贵的存在罢了。

    现在的他,已经有了一个无法抹消或者说是他根本不愿意摒弃的弱点。

    他的弟弟,他的小少年,那个一见面就戳了他脸颊的胆子肥肥的小家伙。

    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隐隐约约地,有一个答案从他心里冒出了头。

    但那个答案实在太过酸涩和可怕,江忱闭了闭眼。

    上课铃声响起,江忱摘下耳机,让自己将视线放到黑板上。

    他心里有一扇闸,关着不可名状的洪水与猛兽。

    现在,这扇闸门从里面被什么东西,柔软却无法忽视地,轻轻撞了一下。

    放学的时候雪还在下,江忱撑着伞跨过大半个校区去接苏断。

    苏断把自己的伞给了他,他要是不去接的话,苏断就只能可怜地冒雪走出学校了。

    江忱到的时候,小孩儿就在教室门口等着,已经全副武装地戴上了帽子和围巾,配上蓬松夹棉的小袄,整个人向着圆球状的方向发展。

    伞是双人伞的规格,两个人打一把绰绰有余,江忱就没有把自己书包里的那把伞掏出来。

    “哥哥。”

    一见到人,苏断就解下了自己脖子上的浅白色围巾,给江忱套上了。

    江忱的体质比他很多,所以穿的比他少,平时看着还好,今天突然落雪降温,江忱身上的衣物就未免显得太单薄了。

    江忱摇摇头,一手攥着已经在脖子上套了半圈的围巾尾巴,想要把它还给苏断:“哥哥不冷,断断自己戴。”

    “不准动。”苏断严肃的板起了脸,一本正经地威胁着:“哥哥冻坏了,断断会心疼的。”

    苏断开始胡言乱语:“等我心疼的生了病,哥哥可是要对我负责的。”

    江忱:“”

    他攥在围巾尾巴上的力道猛然收紧后又缓缓松开,不再拒绝。

    他低着头,让苏断为他将围巾一圈圈地绕在脖子上。

    围巾很厚实,一直能堆到下巴上,将人的下巴尖埋住,因为刚从苏断脖颈上被摘下来,所以这条围巾的温度是暖融融的,带着熟悉的小孩儿身上上的味道,清淡,甘苦。

    江忱控制不住地、深深地吸了一口。

    仔仔细细地榜江忱戴好为围巾后,苏断就自然且熟练的伸出胳膊,用小爪子抱住江忱的一只胳膊。

    江忱僵了一下,垂了垂眼,像往常一样没有动作,任凭苏断这么亲昵的抱着他,带着苏断向校门的方向走去。

    一节课的时间,雪就迅速地在地上铺了一层,踩起来已经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路上的雪被踩得有些严实,踩上去有时候会打滑,江忱担心苏断跌倒,很快将胳膊从苏断手中抽出来,锢住他的上臂,牢牢的护住小孩儿的身体。

    苏断悄悄把爪子伸出伞外。

    江忱见他戴着手套,也没有阻拦

    苏断接了几片雪花回来,他戴的手套是绒手套,很隔温,雪花落在上面并不会被体温融化,还保留着它们降临这个世间时的精致形态。

    苏断把爪子举起来给江忱看,规则而均匀的六边形躺在他掌心,从中心蔓延等长的六根枝节,枝节上的每一根细小分叉都被自然雕刻成了最为精巧的形态,像是不小心遗落在人间的珍贵宝石。

    非常细碎的美。

    不过在江忱眼里,还是没有自家弟弟好看罢了。

    对上小孩儿眼角弯起的黑眸,江忱心底一颤,近乎逃避地错开了和苏断对视的视线。

    虽然有些奇怪江忱这次没有夸夸他,但苏断没怎么在意,就低下头,把掌心里的雪花吹散了。

    这几片雪花落下后,很快和地上被踩得严实的雪融为一体,在一眨眼的时间里,就再也分不清彼此。

    苏母的车在校门口等着,车里开了暖气,一上车,苏母摸了摸江忱身上单薄的衣服,有些心疼的问:“冷不冷?”

    无视掉内心细微的不舍,江忱将围巾摘下来,在腿上细致地叠好,摇摇头,说:“不冷。”

    他的体质并不弱,这两年又在苏家被照顾的很好,这点儿程度的寒冷与他而言还造不成什么影响。

    苏母很后悔:“早知道今天下雪,早上无论如何要让你多穿些衣服的。”

    苏断把脑袋凑过来,歪着枕在江忱肩上,和苏母邀功似的说:“妈妈,我有把围巾给哥哥戴哦。”

    苏母乐不可支地挠挠他软软地小下巴,十分配合地夸他:“我们断断这么会关心人啊。”

    苏断表示非常赞同:“嗯!”

    苏母忍不住笑了起来,捏捏他被风雪吹得有些红扑扑凉丝丝的小鼻子,开玩笑说:“我们断断这是要给哥哥当小媳妇啊,怎么这么贤惠呀?”

    苏断:“”

    苏断心虚地“嗯”了一声。

    没办法,他一向是颗诚实的土豆,就、就不能撒谎这个样子。

    母子俩谁都没有注意到,江忱放在腿上叠起来的柔软围巾上面的手,悄无声息地攥紧了。

    手套的遮掩下,淡青色的青筋在手背上鼓起,昭示着主人并不平静的内心。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苏断终于明显感觉到了江忱的不对劲。

    虽然江忱平时就是沉默的性格,但今天沉默的过于明显了,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事实上,不仅是苏断,苏父苏母也多少感觉到了一些江忱今天的情绪有些低落,不过出于对孩子**的尊重,他们没有直接问,而是让家里和他最亲近的苏断去关心一下江忱。

    这夜,苏断抱着自己的小枕头熟门熟路地溜进了隔壁江忱的房间里。

    对于苏断整天想办法爬江忱床这件事,苏父苏母已经不管了,苏断一遇见和江忱有关的事就滑溜的像只小老鼠一样,总不能天天逮,而且江忱对于和苏断离得近这件事似乎也接受良好。

    观察了一段时间,确定江忱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后,他们索性就不再约束苏断了。

    苏断熟练地爬上了床,缩进江忱怀里。

    江忱犹豫了一下,才轻轻像往常那样揽住了苏断的背。

    苏断用小脑袋在他胸口蹭蹭:“哥哥,你今天有心事吗?”

    江忱迟疑了一会儿,才低声解释说:“没什么,只是上次考试的结果出来了,没考好。”

    苏断问:“考了多少名?”

    江忱:“第二。”

    平时他的都是考第一的,这次意外考了第二名,确实是有些失利,勉强也能解释他心情低落的原因了。

    虽然成绩还不错但总因为各种粗心考不到第一名的苏断:“”

    好气哦,接不下去。

    苏断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伤害,明智地跳过了这个话题,直接说:“那我安慰你一下,今晚和哥哥一起睡哦。”

    江忱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艰难地拒绝了这个提议,“断断乖,今天哥哥想一个人睡。”

    苏断:“”更、生、气、了!

    江忱竟然拒绝和他一起睡觉,这简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苏断又生气又伤心,难过得小嘴巴都撅了起来,最后还是江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才肯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回房间睡。

    走的时候,还把江忱房间里的河豚玩偶也一并顺走了,大有把它当成江忱“替身”的架势。

    苏断离开后,江忱一个人在床上又独自躺了很久才睡着。

    这一晚,他难得地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自己正蹲在一个花园样的空地里,不过这座花园里种的并没有鲜艳美丽的花,只有一颗长着两片翠绿小叶子,身体黑黝黝像颗土豆一般的植物。

    自己似乎对这颗奇怪的植物十分爱惜,小心翼翼地给它洒水、扫灰,连它身边的泥土都要仔细翻查,检查里面有没有藏着会啃食植物的小虫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梦里的幻觉,指尖挨上这颗植物脑袋上的小叶子时,那一对叶片还小幅度地抖了抖,好像很害羞一样。

    一颗植物会动,原本是很奇怪的事,但梦里的他似乎对这种魔幻的事适应良好,一点儿没有觉得奇怪,还变本加厉地摸的更用力了一点儿。

    “哥哥!”

    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叫声。

    江忱回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苏断,却又不是他熟悉的模样,梦里的小少年眉眼比现在长开了许多,变得成熟了一些,看身量应该有十七八岁了,但还是很秀气。

    尤其是那双眼睛,又黑又亮,闪着清润的光,眼底星光闪烁,像是浸润了清透的湖水一般。

    从他这个角度仰着头看,那一对漆黑眼睫纤长的垂下,半遮住了苏断眼里的细碎光芒。

    他在梦里似乎也是成年人状态。

    江忱判断出这点的原因是——他站起来后比苏断高了大半个脑袋。

    苏断脸颊微红,表情似乎有些埋怨的意味,他说:“你不要再摸啦,总共就两片叶子,都快摸秃了。”

    虽然苏断说的没有前言也没有后语,但梦里的自己却听懂了,低声笑了一下,声音也有些哑:“我养的小土豆,你不让我摸,总要补偿点什么吧?”

    苏断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仰起头,向着他靠近。

    两个人的脸越凑越近,近到呼吸都融化到了一起。

    长大后的少年闭上眼,纤长眼睫像是小蝴蝶一样在他眼前扑棱了两下,最终,稚嫩柔软的唇瓣轻轻挨上了他的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断断:噫呜呜不想变秃q口q

    江忱:思考哲♂学ing:d

    ————

    感谢忘慕的火箭炮

    感谢绫奈子、legacy的手榴弹

    感谢威武霸气双眼皮男神、听听想吃糖、津塔特x2、legacy、涅白、越朦胧、满目桑华、慕清碧、若水牌干脆面、暮色、浅秋、血镰镰镰镰的地雷

    赠送小河豚玩偶一只

    ————

第136章 给我摸一下() 
第二天的时候;江忱的精神肉眼可见的更不好了。

    他糟糕的状态实在太明显,这次连苏父苏母都忍不住了,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昨晚半夜起床洗完内裤后就一直没怎么睡的江忱:“”这种困难;大约还是不用说出来了。

    江忱冷静地搬出昨天蒙骗苏断的那套说辞:“考试没考好。”

    苏母关心地询问:“宝宝考了多少呀?”

    江忱:“第二,以前都是考第一的。”

    苏母一句“只要及格就可以啦偶尔不及格也没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宝宝要开心”死死地噎在喉咙里:“”

    忽然间就安慰不下去了。

    现在的初中生;对自己都是这么严格的吗?

    “这个——”苏母清了清嗓子,艰难地安慰着:“偶尔第二一次也没什么;总要给别的同学一点儿机会嘛。”

    江忱垂着眼点头。

    苏母:“你要放宽心态,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第一第二都不重要;自己过得开心就好。”

    江忱说:“谢谢阿姨;我会的。”

    苏母:“”可你脸上那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并不是这么说的!

    苏父忽然开口:“阿忱;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有些事顺其自然就好;越是强求,最后可能离得越远。”

    江忱握着岔子的手攥紧了一些;过儿几秒“嗯”了一声,低声说:“我会调整的。”

    苏父不再说话。

    江忱低头吃着自己盘子的煎蛋;心思却并没有放在煎蛋身上。

    那种事真的能纵容它顺其自然下去吗?

    先不提性别的事,就说他和苏断之间的和亲兄弟没什么差别的关系,情况就已经变得复杂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苏断还小着呢。

    他怎么会做那种梦——

    心中忽然涌出近乎荒唐的罪恶感,江忱食不知味地吃着盘子里的煎蛋。

    旁边的苏断歪着头,有点儿担心地看着他。

    似乎从昨天放学之后;江忱就变得怪怪的。

    不仅心情很低落的样子,连对他的关心都变少了。

    以前不管是干什么,江忱都会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可今天从早饭开始到现在,江忱就看了他三次!

    小心眼的苏断数的清清楚楚。

    苏断简直哀怨极了。

    大约是由于他视线中的委屈太过明显,江忱终于舍得侧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看看苏断面前空荡荡的盘子,迟疑了一下,江忱把自己的盘子往苏断那边推了推。

    今天他有点儿走神,所以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盘子里的煎蛋他只切了半块吃了,剩下的半块还没动。

    和满眼哀怨的苏断对视数秒,江忱轻声问:“断断是想吃这个吗?”

    苏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定了他在装傻。

    往常苏断都很乖巧,除非饭做得多,否则即使江忱要给他,他也是不会动江忱盘子里的东西的。

    但是今天江忱奇奇怪怪的,还不理他,他有点不开心。

    于是苏断重重点一下头,气鼓鼓地把江忱盘子里剩下的半块煎蛋叉起来吃掉,甚至连鸡蛋旁边的几小块水煮西蓝花也跟着吃的干净净,吃的小肚子鼓鼓的,一点儿没给江忱留。

    苏母无奈地训他:“断断,不要因为哥哥让着你,就一直抢哥哥的东西吃。”

    然后又跟江忱说:“别总是纵容他,到时候再把人惯坏了。”

    然而江忱只是摇摇头,低声说:“我吃不完。”

    是他有错在先。

    他的小少年,一定是被他忽然冷淡下来的态度气到了。

    大约是被教养的太好,苏断其实连脾气都是不会发的,生气的时候也不会骂人,更不要说动手了最多也就抢个他的东西吃。

    ——还是他自己主动送过去的。

    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苏母简直想翻白眼,想维护江忱都没地方下手,只好叹口气,让阿姨再做了半份早餐出来送到江忱面前。

    吃饭完就是去上学,苏父上班顺路,开车把他们送到了学校门口。

    江忱像往常一样先将苏断送到了教室。

    只是一路上,两个人的气氛和以前相比僵硬了很多。

    江忱想转身离开去自己教室的时候,苏断忽然出声从后面叫住了他:“哥哥!”

    江忱有些慢地看向苏断。

    小少年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手指攥在书包带子上,小声说:“哥哥有不开心的事,都可以和断断说。”

    刚才上学的路上他问了系统江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奇怪,系统说是可能是因为江忱进入了青春期,又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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