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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阳宗师-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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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宴安直接把肋下的却邪一把拔了出来,扔到一边,顿时血流如注,他连忙取出一瓶丹药吃了一粒,总算镇压住了伤势。
“侯爷!”
“父亲!”
李令月和一众家将这才从这场变故之中反应过来,连忙围向李宴安,同时目光狠狠的盯着李清。
李清毫不在乎的耸了耸肩,:“从我进神都开始,我就想捅你这一剑,捅死你是你活该,捅不死你就算我倒霉,从此之后,李清和神都李家,再无半点瓜葛!”
说完这话,李清从地上捡起却邪,拉着洛雪芹的手,就要离开李家,李宴安的家将纷纷怒喝,将李清围在中间。
“伤了我家侯爷,你还想走,你把我等置于何地?!”
这些家将大多都是武道高手,纷纷释放真气,要对李清动手,李宴安勉强镇压了伤势,挥了挥手示意家将停手,低声说道:“听你方才的意思,是我李家欠了你这一剑?”
“不是欠我。”
李清慢斯条理的将却邪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继续说道:“是欠你那个二十多年,被你赶出家门,然后死在岭西的大哥。”
“胡说八道!”
李宴安的脸色因为激动变得潮红,“他分明是招惹了靖王,才被贬出了神都!”
“哈!”
李清长笑了一声,指了指李家对门的尽是素白的靖王府,冷笑道:“举国同哀之际,靖王府披麻戴孝,而侯爷府上姹紫嫣红,好一个靖王府逼迫!请问假若靖王要迎娶侯爷这个漂亮女儿,侯爷愿意是不愿意?”
“二十年前,侯爷从都武尉变成了信天候,好大的官运!”
“你到底是谁?!”
李宴安用手捂着受伤的肋下,他身为武道宗师,原本肉身就很是强横,此时已经不再流血,开始慢慢复原。二十年前李家的那场变故之中,他李宴安的确做了一些不是如何光彩的事,此时旧事重提,让他颇为激动。
“十年前,岭西绝漠一场大风,一场大火,把侯爷的眼中之钉刮成了白骨,肉中之刺烧成了灰烬,想来侯爷在这神都之中听到了消息,应该也曾放声高歌吧?”
李清的父亲李宴平和李宴安同属李家嫡系,而李宴平的长子,按理说应该由李宴平继承家业,当年李宴平李宴安兄弟二人,分别取中文武探花,一时之间传为佳话,只是因为玄霄王朝重武轻文,李宴安在家族之中更受重视一些。
“竖子!”
李宴安双目赤红:“大兄与我手足情深,大兄死时我几乎痛不欲生,你竟敢如此污蔑于我!”
“是吗?”
李清声音平淡,转身就要走出李府。
“那这一剑你便当做是你大兄嫌你不听话,教训教训你。”
李宴安猛然惊醒。
“你是……!”
第十八章 老太君()
“你是……大兄的儿子?”
信天候李宴安目光之中充满震惊,他与兄长李宴平虽说成年之后有所争执,但是幼年之时兄弟感情尚算不错,几年前岭西绝漠被毁,李宴平自家三人蒙难的消息传入神都,李宴平并没有像李清恶意揣测的那般欢喜,反而有些伤心,甚至一度有意向靖王府发难。
即便李宴平当年被逐出神都,不乏李宴安从中作梗,但是在李宴安心里,李宴平只要不与自己争家主便好,远远没有取死之道。
此时突然跳出来一个李清,种种迹象甚至大致年纪都表明了很可能是自己大兄的儿子,让他心中很是复杂,谈不上惊喜,但有些突然。
“信天候认错了,家父乃是岭西绝漠之中的一个小小驿丞,可万万当不起信天候一声‘大兄’,信天候这一声“大兄”,家父九泉之下恐怕都会惶恐不安。”
李清毕竟少年,一股怨气在他心底很多年,始终还是做不到心平气和的离开李府,停下脚步冷冷的嘲讽了李宴安一番以后,心中又觉得无趣,自言自语的轻声呢喃了一句。
“一个死在荒漠,别说牌位,连族谱上都没有名字的可怜人,跟你们这个富丽堂皇的李府自然扯不上关系……”
他从洛雪芹怀里接过小白狐,伸出一只手拉着洛雪芹,头也不回的向李府大门走去,此来李府,表面上是因为对于李令月的所作所为,其实还是要宣泄李清七八年来丧父丧母所积存的怨气,一番酣畅淋漓的痛骂之后,李清舒服了不少,自然就要转身离开。
“你给我站住!”
李宴安看着李清的背影愤然高呼。
李清嗤笑一声,别说回头,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孽障,我是你叔父,你便是这个态度!”
知晓了李清的身份之后,李宴安越看这个少年人越像自己大兄,一时之间感慨良多,百感交集之下居然久违的红了眼眶。
“我知你这些年过的很苦,当年事情很是复杂,全然不是你这个小娃娃所能理解,其中大有误会!”
李宴安强撑着受伤的身体,仗着武道法相的修为,三两步走到慢步的李清的身前,一把扯住李清的手臂,叫道:“你不能走!”
李清面无表情:“我为何不能走?”
“这里是你家,你自然不能走!”
众多家将包括李令月,惊讶的发现自家那个渊深儒雅,以沉着镇定出名的王爷此时竟然拉着那个青衣少年的手,很是激动,几乎有些语无伦次。
“我家?”
李清不屑的甩开李宴安的手臂,回头指了指李家的园林,嗤笑道:“这地方我第一次来,所见所闻除了陌生,便是恶心,李侯爷居然能厚着脸皮说出一个家字,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李宴安喝道:“你父亲出生在这里,你祖父,曾祖父,高祖父,统统出生在这里,你身上流着我李家的血!”
“抱歉。”
李清漠然转身,继续朝着府门走去,只是冷冷的说道:“李家的血,在我父亲身上流光了,甚至李家还亏我父亲一些,因此今日在下刺李侯爷一剑,只当是消了这些年我的些许少年怨气,从此李家和我再无瓜葛,李侯爷少留,在下告辞了。”
“好!”
李宴安的侯爵蟒袍被大风吹起老高,他看着眼前这个面色平淡的年轻人,怒道:“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听说过世间还有这般恩怨算法,大兄一身骨肉尽是李家所出,哪里来的你这般算计?”
“也罢!”
李宴安怒哼一声:“就按照你这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人情世故,你刺了我一剑,我李家跟你李清恩怨两清……”
他此时距离李清极近,一句话还没说完,就从李清的左手之中在间不容发将却邪剑抢在手中,以他武道法相的宗师修为,论肉身强横,李清自然远远不及,只在一瞬间,却邪剑就已经易手!
然而接下来的一瞬间发生的事,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李宴安从李清左手夺过却邪剑,然后一瞬间将却邪剑拔剑出鞘,将剑柄递在李清的右手之中,干净利落的一剑刺在了自己的右肋之中,这一剑无论是力道还是李宴安的受伤程度,都要超出李清方才刺的那一剑。
“你这是做什么……!”
李清大惊失色,他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这个握着他的手又刺了自己一剑的侯爷,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宴安原本是左肋被李清刺伤,现在右肋也被自己刺伤,而且比刚才更重,一时之间血流如注,他勉强张开嘴巴对着李清微微一笑,然后鲜血就从这位侯爷的口中流了出来。
“按照你的算法,现在该是你欠我李家了吧……”
“你……”
李清看着这个浑身被血染红的李宴安,完全说不出话来,他此时已经全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与李家的关系了。
李宴安这句话刚刚说完,这位侯爷就瘫软在了地上,却邪再怎么说也算的上一柄极为凌厉的剑器,连续被李清刺进的一道剑气,又自伤了一剑,绕是以李宴安武道法相的修为,也坚持不住。
等到李家众人围了过来,大呼小叫的救治李宴安的时候,这位侯爷强撑着伤势,说了一句“万不能伤害他们。”之后,就彻底人事不醒,昏迷了过去。
于是李清就在一众家将要杀人的目光之中,留在了李府,当然,他们想走也走不掉,毕竟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仅刺伤了李侯爷,还刺了两次!
李清和洛雪芹被软禁在李家的一处厢房之中,厢房门口有大批真罡境界的李家护卫眼都不眨的死死看守,但是好在李家还算讲道理,从李宴安昏迷以后,也没有人过来打扰他们。
等到入夜时分,李清百无聊赖的在房里翻书,小白狐困顿不堪,已经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但是洛雪芹却已经有些暴躁。
“他们什么意思?明明是那个什么李侯爷吃饱了撑得,自己捅了自己,凭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难道你还能杀出去?”
“为什么不行,外面那个最多也就是真罡境界,本姑娘一剑就可以杀一个!”
李清瞥了一眼洛雪芹,没好气的说道:“那些是军伍中人。”
“个个擅长战阵,十几个打你一个,你出的去才怪!”
“那怎么办,难不成就这样被他们关在这里?”
还没等李清开口回答洛雪芹,房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李清笑道:“诺,这些人忍不住了,要来跟你单挑了,还不快去开门……”
洛雪芹愤愤不平的对李清比了一个拳头,今天李清经历了许多事情,她都一一看在眼里,知道李清此时很是疲累,也没有争辩,就去开了房门。
一开门,是一个身着绿色衣服的老太太,独自一人站在门口,洛雪芹左右看了看,发现那些个看守他们的护卫都已经消失无踪。
“老人家,您是?”
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一番洛雪芹,点了点头,笑眯眯的说道:“我是李家人,也算是李清的长辈,李清在里面吗?”
“在……在的。”
洛雪芹被老太太的目光打量的浑身发毛,连忙回答道。
老太太点了点头,走进厢房,看到一旁正在就这烛火翻书的李清,竟然呆呆地站着不动,盯着李清看了良久。
“那个登…李师兄,这位老人家,找你的。”
李清从凳子上起身,也看到了老太太,还没等李清说话,老太太转身对洛雪芹说道:“洛姑娘,老妇人跟他有些话说,能不能麻烦你,回避一下?”
洛雪芹闻言看了看李清,李清对着她点点头,她嗯了一声,关门出去了。
李清笑道:“老人家您是?”
自李宴安自伤之后,李清对李家的厌恶也少了一些,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老太太看向李清的目光之中渐渐泛起泪光,轻声道:“我是李宴安的母亲。”
李宴安的母亲?
李清的脑子一懵。
那不就是自己的祖母?
第十九章 有人骑龙而来()
李清的父亲李宴平和如今的李家家主李宴安是一母所生的胞兄弟,因此这个自称是李宴安母亲的老太太,如果所言属实的话,同时也是李宴平的母亲,神都李家的老太君,李清的亲生祖母。
李清起身深吸了一口气,恭恭敬敬的向着这位眼含泪水的老夫人行了一个晚辈礼。
“老人家,李清给您见礼了。”
老太君已经六七十岁,一辈子见过了太多太多事情,哪里会看不透李清的想法?
“孩子,你还对李家心存怨气?”
李清摇了摇头:“既然从来没有什么关系,何来的怨气?”
老太君长叹一口气,泪眼朦胧:“八年前,岭西那边传来消息,说平儿被一道地龙卷袭击,命丧岭西绝漠,我一直不信,这些年,还常常派人去西边打探你父亲的消息,可是一直没有音讯。方才在后院听那些丫头说什么大老爷的儿子来了打伤了老爷,我这才知道你。”
老人家几乎泣不成声,“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平儿的儿子,你与他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李清这些年渐渐长成,模样虽然说不上丰神俊美,但说一句清俊怎么也不算过分,的确与当年风流神都许多年的李探花有几分相似。此时李清站在老太君身边,也不好答话,小时候父亲李宴平曾经跟李清说过很多关于祖母的事情,这是他第一次见老人家,不免心中有些忐忑。
神都李家出了名的书剑传家,李宴平的父亲尤为好武,经常找一些修士私斗,老太君是土生土长的神都人,嫁到李家不到十年,夫君就因为与一个山野之中的金丹真人斗法,被阴招伤了魂魄,药石无救一命呜呼。
当时老太君还不到三十岁,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顶着李家各个旁支的压力,硬生生将这两个孩子扶养长大,成年之后,两个孩子也都十分努力,李清的父亲李宴平取中玄霄文探花,而李宴安更是取中了分量更为重要的武探花,当时李家文武双探花,在神都之中传为美谈。
面对这样一位颇为伟大的老夫人,李清有些束手束脚,他硬着头皮问道:“老人家,我父亲在岭西十年,几乎日日夜夜望着神都,自我懂事以来,也没有听他抱怨过半句,只是为何他被贬岭西十年,神都李家毫无动作?”
李清双眼也有些发红:“为何贼人前往岭西,杀我父母,神都李家不闻不问?”
老太君悚然一惊,问道:“你父母,是被杀的?”
李清强忍住骂人的冲动,恨声道:“难不成一阵地龙卷,当真可以让两个先天武者灰飞烟灭吗?”
“这……”
老太君神色复杂,良久之后终于勉强收束的心神,对着李清柔声道:“孩子,我知道你心中有气,但是当年无论如何,你不能不认祖宗,这两日我让你叔父安排一下,尽快让你认祖归宗,认祖归宗以后,再让你叔父给你谋个职位,将来也有一个出路。”
说着老人家看了看四周,神神秘秘对李清说道:“你叔父膝下只有一女,已经十几年无所出,你认真做事,将来家主的位置也不是不能争一争……”
李清对老太君笑了笑,轻声道:“既然父亲被从李家除了名,抹了族谱,身为他的儿子,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认祖归宗的道理,我这次来李家也不是为了什么认祖归宗,只为了出一出心中的一口恶气,白日里我也刺了李侯爷一剑,心中恶气已经出了七七八八,现在对李家无恩无怨,两不相干。”
李清极为认真的站在老太君身前,恭恭敬敬的给老太君叩了六个响头。
“这是我代替您不幸在岭西绝漠之中罹难的儿子和孙子给您磕的头,您只当李宴平一家三口悉数死在了岭西便好。”
“你……”
老太太百感交集,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她想象不到是什么经历可以让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人说出这种话来。
“孽障!”
有人推门进来,李清回头一看,正是信天候李宴安,他此时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应该是刚刚从昏迷中醒来,他站在门口,一脸愤怒的看向李清。
李宴安走到老太君面前,跟老太君问了声好,然后看向李清,一声怒喝。
“你身为李家子,怎么能说出这种数典忘祖的话!”
面对李宴安,李清就没有面对老太君的客气,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满脸怒色的李宴安:“李侯爷的肉身当真强悍,被在下刺了‘两’剑,不过半天,居然又活蹦乱跳了,不愧是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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