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仙-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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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弟子中有三十名散修，这早课可上可不上，但那群小孩子是必定要上的，一来也算是基础启蒙，二来每天爬爬山也可以锻炼一下身体。

　　　　这里可没有人考虑让一群小孩子自己爬山会不会累到他们这种事，能爬上去就爬，爬不上去的……那肯定就是机缘不足呗。

　　　　事实上爬不上这种情况是很少见的，七峰其实并不很高，绰绰有余了。

　　　　这个月刚好轮到图卢峰，她虽渐渐与向济阳交好，但还是有些疑虑的，她过去真的不会被图卢峰的人打出来么？

　　　　带着李灵犀的话，有外人在，图卢峰的人也不好给她难看，她正好能去蹭个风景看看。

　　　　向济阳可是吹嘘了好多次了，说他们图卢峰上水土好，种了好几片花田，美不胜收。

　　　　她是真的想看看是怎么个美不胜收法，顺便气气图卢峰那群小气鬼，本来就是清韵真人一厢情愿的事情，甚至都不关清源真人的事，既然能迁怒到无为峰的人头上这种事情实在太离谱了，去膈应他们一下也是好的。

　　　　……由此可见，张白菓原本也是个促狭鬼。

　　　　“好啊！”李灵犀闻言点了点头，她既然来了，就没有闷在客舍闭门不出的道理。她从来不是会虐待自己的人，出门在外就当时旅游了，怎么也得好吃好玩的热闹几天，才不枉费她千里迢迢从京畿来到这里……说起来今年天域宗也新收了一些弟子，偏巧那会她还在家，没能参与，心中还颇有些遗憾，不知师父有没有收到心仪的弟子？

　　　　师父他这些年总说他老人家本该还有一徒，不知为何至今都没有找到合心意的。

　　　　事实上，李灵犀并不是第一次听说甄云嵘的名字。师父曾经有些遗憾的说过，不出意外的话甄云嵘本该是他的徒弟，没想到这小子却自己跑去了玄音宗跪了三天。

　　　　李灵犀的师尊乃是天域宗一名元婴后期大能，按理说到他这个能为的修士。基本上已经不收徒了。大部分宗门修士收徒一般都选在金丹期的时候，元婴初期也有一些，中后期就不大有人愿意收徒了。因为这个时候，他们的徒弟都成长出来了，已经有自个收徒了。他们自然没有跟自家徒儿强徒弟的道理。

　　　　李灵犀总觉得师父大概是因为太可惜没有收到这个天灵根的徒弟，所以才总是觉得自己少了个徒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师父提起这件事，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古怪，并不像是可惜，反倒有些松了口气似的感觉。

　　　　后来她实在困惑，才问出了口，师父这才告诉他，他本来接到了古人的请托，虽然要将这孩子收入门下。但却是要养废了的。

　　　　这个甄云嵘，是实在命好，还是真的喜欢玄音宗？

　　　　她并不以为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懂得天域宗和玄音宗哪个更好……更何况甄王府与天域宗有旧，甄家人天赋好的有九成都进了天域宗，唯一的那个例外就是甄云嵘。

　　　　可为什么他偏偏要成为例外？

　　　　李灵犀其实有点妒忌他，因为她也是没有选择不得不进入天域宗的人之一……但事实上，就算让她选择，她也一样会选天域宗。因为这里也是大长公主的师门，有很多师叔师伯都会照顾她，能让她得到更多的好处——这样她为什么不选？

　　　　只是终究因为不是自己主动选的。心里存了点那么小小的叛逆。

　　　　并不多，只是一点点而已……却始终无法释怀。

　　　　张白菓并没有御剑，李灵犀见了，也没有御剑显摆自己的优越感。她知道有一些山门其实不喜欢自家弟子飞来飞去的。更何况在长辈们脑袋顶上踩来踩去的也显得不尊重。

　　　　她与张白菓并肩而行，一路闲谈着，向着图卢峰而去。

　　　　张白菓虽然年纪小，但是谈吐有物，不像是被圈养着长大的孩子。李灵犀问了，才知道她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出去历练过——嘛。“那你现在多大了？”

　　　　明明看着很小啊！不是现在才十五六吗？

　　　　“我二十四，今年是我的本命年。”张白菓对里灵犀笑了笑：“听说有些人喜欢在本命年穿戴一些大红的东西，说是辟邪……”

　　　　“我也听说过。”李灵犀十分赞同的点点头，不止听说过，她还亲自这么做过，每逢本命年，母亲就把她所有的肚兜都选红色的料子来做。即便外面不着半点痕迹，但里头也是一片红彤彤来着。“我母亲说，这些都是凡人的习俗，有些是挺有趣的……”

　　　　凡人的习俗？张白菓眼底的笑意淡了些，事实上，修士很少将世俗界没有灵根的普通人称作凡人，因为他们自认并不是仙——反而是有一些普通人，因为崇拜修士，硬要隔出个“仙凡之别”来，这才有了这样不伦不类的称呼。

　　　　修士……只不过是拥有灵根的凡人罢了。而那些习俗，并不仅仅是“凡人”的习俗而已。

　　　　李灵犀……是话本看多了吧？

　　　　她一时不怎么接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有些尴尬起来，李灵犀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就见张白菓神色淡淡的也有两分恼意。

　　　　好在她们攀登图卢峰的过程中，身边不时有小孩子跑过，李灵犀被吸去不少注意力，也就没发作出来。

　　　　张白菓并不去管她是不是生气，领着她去了给孩子们设在大堂听课的地方。

　　　　三十个小萝卜头果然一个不拉都来了，还有几个基础不太好的大人在里面。因为还没有正式开课，小孩子们叽叽喳喳的互相聊天倒也说得热闹，反倒是年长的几个修士不太好意思，不仅缩在最后，也很少说话——他们只是来听取一些常识的，刚开始的三个月，讲的都是这个。

　　　　张白菓引了李灵犀进去，屋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用好奇和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们。（未完待续。）

195　这个道友我见过的（）　
图卢峰开课的一个月，已经过去有一半时间了，安排的几个讲课老师早就轮换过一回，对这群新入门的弟子而言，她们两个可是生脸。

　　　　张白菓身上的是标准的亲传弟子标配服装……大部分女修平常都不会天天穿门派装，她平常也不穿这些个。她不愿意折腾却也爱美，几身衣服而已也不费事，只选那款式简单好活动的挑上一些，且每季都有新款……自然有张家在这边儿山脚下的人给她负责妥善安排好。

　　　　不过这几天她打算都穿着门派时装度日了，甄云嵘是干脆撂挑子不干了，她怎么着也得陪个三五天的，万一有那不长眼的冲撞上来在外人跟前丢了脸就不好了。穿上亲传弟子的衣服一般弟子都不敢惹，那些个能惹的亲传们也不会干那种掉份儿的事。

　　　　不得不说，虽然张白菓够低调，甄云嵘也是出了名的师妹控，可还是架不住有些处于青春躁动期的逗比小姑娘脑神经短路跑来找她没趣。反正没穿师门服装人家就说没认出来，穿了还能收敛些，毕竟没了借口。

　　　　没办法……谁叫甄云嵘那张脸太招人了，小姑娘们都挺不住。

　　　　不是谁都眼瘸会觉得娘的。

　　　　莫名其妙躺枪的眼瘸郡主不晓得张白菓心里头事何等腹诽，笑盈盈的和那些小朋友们挨个的打招呼，顺便收获几个萌萌的眼神……

　　　　她很喜欢小孩子的，何况这些小孩都聪明又懂事。

　　　　然后就听见身后张白菓和人打招呼的说话声，连忙转过身，正赶上听见她说：“……我带天域宗的李道友过来看看，你们自便就是。”

　　　　却原来是真正上课的来了。

　　　　那是两个外门弟子。碰上张白菓这样没脸没皮穿着亲传弟子衣服乱逛的也只能认了，和李灵犀打过招呼，就请她们自便了。

　　　　张白菓带着李灵犀挨着那几个年纪大一些的修士身边坐了，李灵犀有些不大乐意，但她也不好抛下张白菓一个人去跟小孩子们玩儿，只得不情愿的坐下了。

　　　　“你多垫一个？”张白菓对小孩这种生物不感冒，所以并不知道她的想法。还以为她是觉得蒲团硬所以皱眉——她就是故意的又怎样？——伸手拿了个蒲团递给她。

　　　　“……”李灵犀能说啥？人家是好意来的。只得伸手结果：“多谢。”

　　　　早课开始，屋里就安静下来，只听见讲课的声音。

　　　　大概是因为张白菓在的关系。感觉今儿的课程特别的“声情并茂”言之有物，两个讲课的内门弟子渐渐也进入了状况说的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就是下面有几个学生不大给面子，小小的头颅一点一点的。分明是犯困了。

　　　　修士的课堂上，没有不许睡觉的说法。

　　　　说白了。听到了是机缘，听不到是活该，没有人会有义务提醒这群不在状态的孩子。这些东西以后他们也许还有机会听别人说起，但也有可能就此错过了。日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并不好说……有些东西总有人觉得没用，可是在用到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就是修真界。既随性又残酷。

　　　　“你们宗还讲这些。”李灵犀听了一会，觉得挺有意思。忍不住同张白菓咬耳朵。她看起来是一个活泼外向的人，不似她这般内敛不爱说话，没一会就憋不住了：“挺有意思的哈，我们那边的早课就不讲这些。”

　　　　张白菓胡乱点了下头，她当年属于插班生，去得时候早课就已经进行过半了，后来也只上过几堂无为峰的早课，再后来就改为由谷暨丞全权辅导了。如果说这些孩子是上课的普通学生，拿她就是那种在家里接受一对一教学的土豪学生，不能更优越了。

　　　　但也就没有了那种一起集体上学的乐趣了……好在她上辈子在学校里体验够了，这才没有养出眼红羡慕来。

　　　　没想到原来图卢峰的早课是这样子上的。

　　　　“有机会，我也去听听看。”张白菓随口道。

　　　　“好，到时候你来找我，我带你去看呀！”李灵犀热情的说道。

　　　　扫了她一眼，张白菓点了点头。

　　　　她真的只是随便说说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甄云嵘这个前世的孽缘有点怪怪的。

　　　　李灵犀比甄云嵘的年纪要小一些，但小的并不多，可一个已经筑基，一个还是炼气修士。就算她是炼气大圆满，但三五年内也不可能追上甄云嵘……就天赋而言，她不如甄云嵘。

　　　　从家世而言，两家倒是齐平，李灵犀稍微还要占点便宜。不过甄家一直都是有实权的异姓王，而她却只是一个公主的女儿……皇帝再宠她，她也变不成皇帝的女儿。

　　　　说白了，甄云嵘其实没有必须要娶李灵犀的理由，除非……他是真的喜欢她。

　　　　那李灵犀有什么理由看不上甄云嵘呢？

　　　　年轻，长得出了名的好看，家世也好师门也好，都是上等，简直就是钻世界的钻石王老五，而且还对她一心一意，她还有啥可挑的？

　　　　但甄云嵘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个讯息，那就是李灵犀看不上他，而且非常不喜欢他到了恨不得他去死的地步——她也确实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嘛……这个问题很难以理解。

　　　　换成了她前世有这么一个优质质量奇高的高富帅跟她求婚，她肯定就嫁了。

　　　　哪怕会离婚不还有赡养费拿吗？怎么看都是她占便宜。

　　　　好吧站着说话果然不腰疼。

　　　　张白菓听完甄云嵘的“讲故事”之后，对李灵犀的观感一直有些复杂。甄云嵘言语之中并没有太多贬低李灵犀的话，只是一直充斥着一股迷茫的感觉。

　　　　她为什么那么不喜欢他。

　　　　她为什么那么讨厌他。

　　　　他想要一个理由，而就是这个理由困住了他，让他重生之后也一直无法面对李灵犀。

　　　　而现在面对真实的李灵犀之后，张白菓有一个很奇怪的疑问。

　　　　为什么呢……她和她相处的时候，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就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她一样……

　　　　难道她被贾宝玉附体了？（未完待续。）

196　陪客（）　
抛开那个连张白菓自己都很难理解的问题，听完了早课，就带她下山去玩。

　　　　说是去玩，两个女孩子凑到一起，多半都是逛街……别看她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季罗山上修炼，但对山脚下的地儿却是很熟悉的，不说人尽皆知，总也能混个脸熟。

　　　　看见她领着个脸生的女孩儿来逛街，各家的掌柜都很客气，讨好的样子带点谄媚，但并不令人讨厌……这些店里的掌柜多半都是各家的旁系，资质也不好，但为人处事上头都可圈可点，不然也不可能派出来到各家宗门外的地方来开店。

　　　　他们这样的人，懂得知情识趣才能赚到灵石，在这里自家的势力其实派不上多大用场，真正庇佑他们门户平安的一直都是玄音宗。

　　　　是以玄音宗的弟子，虽也分个三六九等，但在这些人眼中，便是最差一等的记名弟子，也是轻易不可得罪的，何况张白菓这样的亲传。

　　　　有身份地位就是好啊！

　　　　享受着特权阶级才有的优待，张白菓也不止一次感叹过。

　　　　前世她的前半生过得很……平淡？虽然对别人来说，孤儿出身的她似乎应该是很凄惨的，但因为她自己懂事早，早早就知道打工做事了，也没遇到过什么大恶人，所以还真没体会过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毕竟现代社会，只要肯劳动，顶多就是吃穿差一些，不至于饿肚子。

　　　　她从高中16岁拿到身份证开始，就在学校与打工场所之间奔波，当然不可能不累，成绩有时候也会受到影响，但她是学霸啊！就算有点波动，也并不是很大。

　　　　她唯一感激那对扔掉她的父母的，就是他们给了她优越的智商和足够的天赋。

　　　　当然，为了成为学霸付出的辛劳……张白菓根本无视了。

　　　　也正因为有前世的因，所以这辈子她也没学会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能干活的时候就应该努力干活挣钱给自己攒资本。她不能容许自己事到临头了才开始准备——于她而言，修炼其实就类似于一份长期职业，而且还是能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收益的工作，所以她非常努力。可以称得上是矜矜业业，没有丝毫懈怠！

　　　　偶尔给自己放风的时候，她就会去享受这种被尊重崇拜的眼神……可能是前世小的时候孤儿院里留下阴影面积太大了，导致她没学会自卑，却很喜欢被别人尊敬。

　　　　她喜欢高高在上。她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

　　　　张白菓对这些人的反应都是淡淡的，看起来有点高傲，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好，比她跟眼高于顶的人多了去了，并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这些掌柜的也没有因为他冷淡就觉得受到了轻视，仍旧笑盈盈的亲自招待她们。

　　　　李灵犀跟着张白菓，觉得她的态度略无礼啊！

　　　　但这却是也不算什么……因为她见多了啊！天域宗像张白菓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非常的常见，没什么特别的。他们对人总是淡淡的，一副不熟的样子。只有说起功法的时候才会兴致勃勃，目露光华，仿佛全天下就只有修炼最有意思……

　　　　难以理解，每天只是那么枯坐着冥想修炼，要么就是练那种打打杀杀的法术剑法……就那么有意思吗？

　　　　但她也清楚如果她把这个问题真的问出来，大部分人大概都会像看煞笔那样看她。

　　　　逛街是需要体力的，纵然她们是修士，但是也是会累会疲倦的，只是比普通人要持久一些。

　　　　见李灵犀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之色，张白菓便笑道：“前面有个酒楼不错。我请你吃饭吧！”

　　　　她没有反对……虽然她是修士，但她可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