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古纪元-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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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心的妇人拉住了他，叹气道：“什么事情，这样伤心啊，是不是谁家的孩子欺负你了，看你满脸的泥巴，真可怜。你的家在哪，我带你回家。”

　　　　听到“回家”二字，楚天哭得更凶了。他想起了前世在地球的时候，父母双亡之後的他，也是这样的伤心——因为他再也没有“家”了，没有家人的地方只是住处。而现在，楚府是自己的家吗？那为什么有家而不敢回去。

　　　　“呜呜，我没事，呜呜，谢谢阿姨的关心，呜呜。”

　　　　楚天继续行进，不知何方，哪里草木茂盛向哪里钻去。

　　　　天地之大，容身之地很多；楚府方圆几里，宅院众多，可以居住的房间很多。然而这些都是他的“家”。寒梅苑是家吗？曾经是，楚云奇、杨紫蕙走後就不大是了。现在楚云绣又离开了，一点都不是了。

　　　　楚云绣的音容在楚天的脑海交织着。

　　　　“你这孩子，我很奇怪，怎么从来没有哭过？你是不是不会哭？要不你哭给我看看吧！”有时楚云绣这样调笑。“而我现在哭了，你却看不到了。”

　　　　“你胡说什么！哪里有小孩子问她姑姑什么意中人的！”有时楚云绣会为楚天的询问弄得坐立不安，神情窘迫。“我还没有长大，还没有成为向你承诺的人、迷倒万千少女的岭北四郡第一公子、超越阮轻侯，就是有那样的一天你也看不到了。”

　　　　在一处草丛，他蜷曲着身子，宛如一个婴儿。

　　　　

　　　　楚天不知自己哭了多久，直到三轮明月升起，才停息下来。

　　　　繁花世界有三个月亮，有时夜晚一个，有时夜晚两个，有时一个没有；有时前半夜两个，有时後半夜两个；有时三个月亮出来一夜，有时三个月亮出来一个小时。据这个世界的人理解，那是三个世界所在之地。

　　　　“沙沙”之音想起。

　　　　楚天抬头看见一双小手分开了草丛，随即露出一个小脑袋；破烂衣服，脏兮兮的脸庞，俏兮兮的身形，贼兮兮的眼睛。

　　　　未经“主人”同意，小女孩钻了进来，把楚天挤到一边。

　　　　小女孩贼兮兮的眼睛近身打量着楚天，然後把楚天按倒在地，鼻子从上自下地闻了一遍，好像在寻找什么；楚天没有反抗，三岁小孩的战斗力不足以解决他，他想看看这个小女要做什么。

　　　　月光透着草丛缝落下来，洒在二人脸上。

　　　　楚天忽然想到了一句诗经：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小女孩嗅鼻子的声音宛如天籁，让他忍不住想起了“仙音”一词。

　　　　“看来我是哭得太厉害了，这是後遗症吧，感知程度降低太多。”

　　　　小女孩失望地摇了摇头，随即从口袋里拿出半块糕点，递了过来。

　　　　“莫非这小女该不能说话？是了，那我也不说话，看看她想要怎么。”楚天作出满脸喜悦之色接过这半块糕点，仔细一看，上面竟还沾着灰尘，不知从哪里捡来的。

　　　　楚天心中感慨，贫困之家的人生活如此困难，竟然不能果腹、只有去捡着宣礼城大户人家仆人吃剩的东西来吃。

　　　　小女孩满脸鼓励之色，示意楚天把它吃了。

　　　　楚天是个实诚的人，尽管在玄黄世界经历那么多心性凉薄性情恶劣之人。果然还是越是底层的人越是闪亮吗，之前拦着自己安慰的妇人，眼前的这个小孩。

　　　　面对如此善良的孩子，楚天怎么能够不感动呢。

　　　　他把半块糕点送到小女该口边，鼓励之色，用手指着自己的小肚子又摇头，示意自己并不饿，还是你吃了吧！

　　　　小女孩心中暗骂一句“狡猾”，却有了另一番计较。她本来是想用这半块糕点测试一下这小子的家庭状况，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不中招，还“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样的糕点，又脏又臭的，是人能吃的吗。

　　　　顿时小女孩楚楚可怜起来，接过半块糕点，轻轻用衣袖捂着眼睛仿佛在流泪。

第18章　作为家人（）　
楚天心满意足地双手放在脑後枕着躺在草上，翘起腿，畅想美好的明天。这小女孩不如收为媳妇吧，从小就这么漂亮，天赋一定很好。到时候再收几个随从，阮轻盈、赵思敏什么的统统收为随从，身後跟着四五位大小美女，到赵州城转一圈又一圈，让那个试图掠走自己的极其自恋的“少年”嫉妒死。

　　　　想着想着楚天就笑了。这笑容在一边装作暗自抹泪其实偷偷观察的小女孩看来，这就是“诡计得逞”的得意笑容！

　　　　生存艰难，小女孩自生下来便被家人丢到城外，幸好有心善的老年乞丐不忍心看到这样一个孩子饿死，便把她收养下来。老乞丐每日在城门口向往来的人乞讨，谁承想没多久，小女孩不过一岁的时候，惹着了一个年轻的乞丐，三拳两脚老乞丐竟被打死！从此之後，小女孩只有自己去寻找食物。

　　　　修行世界生存艰难不是来自于食物的获取，而是来自他人。

　　　　就是从此，小女孩不再和任何人来往，见到人就躲到一边，只寻找这些乞丐吃剩下的东西来吃。也没有人教她文字更不要说修行了，能够生存下来就是很大的成功。

　　　　白天她在草丛里发现有一个小孩子“入侵”了她的领地，不知道这小孩子是不是也是被家人抛弃了，在那里哭了好久好久。她心中鄙视：他们不要你，你更不能因此有一点悲伤，如此岂不是显得他们很重要？他们不要我，我还不要他们呢，哼，定以後我遇到什么福缘，从此走上修行之路，那是他们的损失！

　　　　这个小男孩明明不是哑巴，我还听到他一边哭一边说话，乌拉乌拉的，现在竟然跟我装起了哑巴，实在是可恶，是在嘲笑我吗。不过他才一岁，我已经三岁了，他绝对打不过我的，就让他在我的地盘待会，看他搞什么鬼。

　　　　一会儿後，小女孩听到了那小子睡着的声音。小女孩也不再假装，偷偷钻出去把半块糕点扔在一边。又钻进来，贴着那小子睡下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来，或许这小子白天哭得太厉害让自己同情，或许这小子身上有什么味道让自己很是喜欢，或许她实在太过孤独了，想要有人能够陪着。

　　　　未月（八月）的下旬，夜晚逐渐开始有些凉意。

　　　　

　　　　宣礼城方圆十里，城墙之外有方圆二十里环绕的“宣棣木”林，城墙和树林之间有五里宽的荒地，杂草丛生。本来这片荒地是不允许住人的，奈何独自难支为生存所迫沦为乞丐的一些人，没有地方可去，便在这里住下。建房是不被允许的，他们只好找个树洞、地洞或者草丛，就这样生存。

　　　　小女孩醒来发现自己搂着那个小子的胳膊。

　　　　她突然感觉有人陪伴挺好的，老人死後她就一直一个人生存，从来没觉得一个人难熬。要不，把这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收养起来？不行！自己的生存都很难解决，哪有精力去照顾他。更何况，此人底细不知，哪里能够照顾他。

　　　　楚天醒来发现小女孩正跪在旁边，用温柔的眼光看着他。

　　　　“要是楚依这样对我，那该多好！不，我怎么会想楚依如此对我。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呢，我还有一百多种气她的手段没使出来呢！”

　　　　楚天现在很纠结，到底要不要把灵气液拿出来和小女孩一起吃。他不是纠结于珍贵自己的灵气液，而是纠结于这个小女孩到底是不是好人！不要太多，以这小女孩尚未修行的体质来说，一滴就可以支撑她一天的消耗。

　　　　小女孩看他醒来，示意他在这个地方等他；然後钻出草丛，去寻找食物。

　　　　楚天偷偷跟上，想要看看小女孩都是怎么获得食物的。

　　　　二米多高的草丛，小女孩穿梭其间如游鱼。

　　　　楚天跟着跟着就跟不上了，非是他体力不足，而是小女孩好像有指引一般，而他根本不知道方向；一阵风吹来，草叶一起摇摆，哪里还能分辨出小女孩钻向何方。

　　　　“算了，还是回到原地等她吧！”

　　　　楚天走了几步之後暗暗叫糟，自己竟然迷失了方向。此时清晨，太阳尚未出来，竟不知何处是东何处是西——即便知晓也无用，他也不知晓“原地“是在哪个方向。

　　　　就这么胡乱走着，楚天看到了四十丈高的城门。

　　　　朝着城门走了约有半个小时，终于走出了草丛，来到岩石路上。

　　　　宣礼城四方四城门，每个城门都有通向其它城的道路。这道路有十丈宽，并排据说能走四辆灵驹车。

　　　　远远地楚天看到了那个瘦弱的身影在奔跑。

　　　　乞丐也分级别，实力说了算。第一等的乞丐是年轻女子、容易受赏，第二等的乞丐是年轻男子、身体强健，第三等的是中年男子、力气犹在，第四等的是中年妇女、可能还有孩子要照顾，第五等的是老年男子，第六等的是小孩子、容易令人可怜。中年乞讨妇女总是不能活到老年。

　　　　瘦弱的小女孩本来正高兴自己揍哭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竞争者，都是眼巴巴望着年轻乞丐正吃的东西，乞丐也会施舍他人，满足一下自己勉强的自尊；然後便见那小孩一哭，即有一个妇女吵嚷着要来打自己。

　　　　“你个不知哪里来的野种丫头，别走！”

　　　　暴怒的妇女在後面追赶，慌张的小女孩在前面跑着。小女孩逃跑一流，身形敏捷几个闪挪竟然让那妇女追之不上。

　　　　“你个野种别跑！我逮着你非杀了你不可！”暴怒的妇女在旁人的提醒来，抓起几个石头，向小女孩砸去。

　　　　躲过一个，又躲过一个。

　　　　“啪！”还是没有躲过这一个，石头打在小女孩的脑袋上，顿时血流满面。

　　　　小女孩咬着牙，任凭血液流淌。她知晓若她用手去捂，必定速度放慢，必定会被那妇女抓住，必定会被她打死的。

　　　　太阳已经升起，晨光照耀着小女孩的血脸。

　　　　跑得越快，血液就流的越快，身体越虚弱，能够活下去的机会越小；但是不跑，自己立马就活不下去了。

　　　　楚天心急如焚，向小女孩冲去！

　　　　近了！小女孩朦胧的双眼看到了前方的楚天，想要张口说话，却只能发出“呀呀”的声音，不断摆着手，让他不要过来。

　　　　“还有一个兔崽子！等我抓到揍死你俩！”暴怒的妇女眼见小女孩速度慢了下来顿时又有了信心，全力加速！

　　　　在小女孩试图抓住楚天拉着他跑的时刻，楚天弯身抱起小女孩转身就跑！

　　　　他把自己的力气用到极致，十天灵气液的强身健体效果让他充满信心。

　　　　暴怒的妇女停止了追赶，她有些後怕：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能抱起三岁大的孩子还能跑这么快，这小子是不是修行者？

　　　　“老巫婆，你怎么不追了，你还来追啊！”欢快的小女孩大笑着，她从来没觉得有今日此时这么快乐。

　　　　已经二里了，楚天没有丝毫停下的痕迹，反倒是越跑越快！

　　　　“呀！你小子干什么，可以停下了！老巫婆早不追我们了！”背着身的她看不到楚天所奔跑的方向，有一辆灵驹车正在行来。

　　　　

　　　　楚珩方从安平城归来。

　　　　这十日他心中只有一个“恨”字，恨自己自作聪明，竟然没有考虑到万煞阁参与其中，两个五脉修为的贼人虽然也能对付，但是万煞阁的法宝就不在考虑之列了。要是自己不要想着“抓条大鱼”，或者一直在寒梅苑内就好了。

　　　　灵驹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管家楚岗和随从的欢呼声。

　　　　不用楚岗禀告，走出车门的楚珩已经看到，那是他的孙子，这十日让他寝食不安的身负楚府未来的孩子，正兴高采烈抱着一个小女孩跑来。

　　　　楚珩跳下灵驹车，感觉自己仿佛年轻了二十岁，脚步说不出的轻松。

　　　　“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楚天被飞跃过来的楚珩抱在怀里，小手仍旧紧紧攥着小女孩的衣袖。

　　　　“祖父！有个请求你能答应我吗？”

　　　　眼眶湿润的楚珩看了一眼旁边满脸血迹的小女孩，大致明白了，大笑道：“就是十个请求也答应你！”

　　　　凡马所拉的是马车，灵驹所拉的是灵驹车。马车速度缓慢，一日不过八百里还要休息很久；灵驹则不需休息太久，一日能够三千里，力气也大。

　　　　灵驹车三马所拉，车子就是一小房子，左右两个玻璃窗户，从内看得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此玻璃，以真气炼制的，非常坚固，三脉修为的人都不能伤其分毫。

　　　　此车是州城“万巧阁”所出，坚固稳定、减震减力，基本感受不到颠簸，即便在山间道路行走；又有隔音效果，深受赵国贵族欢迎。

　　　　车内楚天不肯脱下自己身上的破烂衣服，说是有用；接着语言简练地介绍了这十日的事情：“那日我为贼人打晕，醒来後在一位仙人之处。原来我为这仙人所救，她看中了我的天赋想要收我为徒。她有事情，所以现在不能传我功法，要在四年之後；于是把我送回来。之所以十日後才回来，中间那仙人因事出去了一趟。”

　　　　楚珩将信将疑，仙人之事太过空幻，这旁边的小女孩又是怎么回事？或许不过是楚天不知修为，因而把那位高人错认为仙人。

　　　　待楚天把为何如此这般见面的原因说後，楚珩并不愤怒，此事他早就想到，只是一时空不出手来处理；既然楚天已经回来，当然要清理门户了。

　　　　小女孩没有名字，楚珩见孙子喜爱，便想了一个“缘”字，楚天大声叫好：“她以後就是我们楚家的人了，千里有缘来相会，楚缘这个名字很好！”

　　　　楚缘知晓这是自己的大机缘，但是自从这小子见到这个马车上的人，就一直没有跟她说话，贵族公子的出身让她非常不喜。

　　　　“我不要这个名字！我也不进你们楚家！”楚缘赌气道。本来她觉得自己和那小子是平等的身份，现在突然转变的形势让她非常不高兴；她是想和楚天当朋友的，不是想成为楚天的奴仆的。

　　　　楚天看了看楚珩，“祖父，车外的风景也不错啊！”

　　　　闻言楚珩一愣，假装咳嗽两声走出车门。

　　　　楚天拉着小女孩的手，“要不你给自己起个名字？我们以後是要当朋友的，不在一起怎么当朋友？姓什么不是姓啊，以後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楚缘，这名字多好听！这个缘字呢，就是缘分的意思，就是说即便我们相隔千万界，只要有这个‘缘’，我们就能相聚在一起。别闹脾气好不好？”

　　　　楚天感觉自己的行为有些奇怪，怎么像是在“哄”女友呢；事实上前世他也没有这么哄过女友。

　　　　

　　　　清兰苑内，楚缘和楚依大眼瞪小眼。

　　　　楚依现在非常生气，本来楚天以自己的生命为筹码救下她，令她万分感动，这些天哭的死去活来。一听到楚天安然回来，立即就想要抱着他说万千话语。然而，他竟然带着一个小屁孩回来了！竟然命人拿来水盆亲自给她擦洗脸上的血迹，到底是她是你姐姐还是我是你姐姐？

　　　　楚缘现在装作非常生气，见到有个小屁孩很生气地瞪着自己，那眼神仿佛自己是把她三顿饭都抢走的仇人；她当然要回瞪过去，不然岂不是吃亏了！

　　　　楚云筱无聊地看着两个小屁孩在置气。她心中有诸多疑问想要问楚天，这些天她去了哪里，怎么回来的，有没有受伤，那身被他当作宝贝似的破烂衣服是怎么回事，这个叫做楚缘的小女孩又是怎么回事。可是楚珩让她来看着两个小屁孩，正在密室里和楚天交谈呢，她心里很无奈。

　　　　楚府清兰苑密室有三间，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