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剑幕-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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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圣，剑圣，剑圣！”

　　　　他口中响起负伤野兽般的愤恨嘶吼。如果末日之狼没有被深红重创，那么面对剑圣的投影他未必没有一搏之力，可是眼下，他却只能躲在狼腹下埋头奔逃，狼狈求生。

　　　　“我不会放过你的，只要我能逃出去，我绝不会放过你！”（。）

第四十七章　温水煮青蛙（）　
卡洛斯在仓皇逃窜，可伊恩却不敢有半点大意。

　　　　奥丽薇雅曾告诫过他，这一次出手是唯一的机会。如果不能封死对方，在“地狱”之中这匹受伤的孤狼能够跑得比谁都快。一旦让对方逃出生天，那么要再找到卡洛斯就将难上加难。

　　　　于一位临神者而言，他既然能够回避“火焰”，那么未必就没有手段回避“黑夜”。而就伊恩所知，卡洛斯所持有的，或者说末日巨狼所持有的“黄昏”就是其中之一。

　　　　伊恩不希望自己未来的日子都得时刻处于戒备状态，这个世间没有绝对的强弱，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凡人都未必不能给至强者致命的一击，跟何况是一位临神者？

　　　　一千两百年前，凡人弑神的传闻可并不在少数，伊恩没兴趣去亲身验证这些传说究竟是谣言还是确有其事。

　　　　他不是一年前的那个毛头小子了，莉莉丝与菲儿给了他足够深刻的教训，让他知道一旦出手就不能有半点犹豫，绝不能给敌人留下半点机会。

　　　　亿万道黑色的利剑如雨而落，倾泻在末日巨狼本就鲜血淋漓的后背上。锋利的剑刃死死钉入血肉之中，一重连着一重如大幕般轰然压下，令这些剑刃越钉越深。巨大的冲击力压弯了巨狼的四肢，令它不得不停下奔逃的举动，俯下身子死死地将卡洛斯护在身下。

　　　　这一刻，原本威风凛凛的末日巨狼远远望去俨然就像变成了只硕大的刺猬，长剑从鼻尖一直蔓延到整个后背，几乎盖住了它上半身所有的皮毛。

　　　　夜色的剑幕已经笼罩了四周，在伊恩的意志下向着中央不停地收缩，锁死一切逃生的道路。既然末日之狼将卡洛斯死死护在身下，那么他要杀死卡洛斯就只能先磨死这头巨狼。此刻这只如山岭般高大的怪物看似已没有了还手之力，但是伊恩知道卡洛斯的手中一定有着后招。

　　　　狼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这种生物哪怕是在逃命时也是无比危险的。

　　　　一如伊恩所猜想的那样，末日巨狼的狼腹下，卡洛斯正如狼一般匍匐于地，愤恨而又冷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最后一搏的机会。黑色的剑雨击打在巨狼身上不时掺杂着“锵锵”的杂音。卡洛斯将虚幻的锁链化作了实质，他知道那是利剑与锁链交击时的声响。

　　　　在永夜剑幕之下，这条传闻中由诸神耗费十二个日夜所打造的锁链正被划出一道道微不可查的刻痕。

　　　　末日巨狼的生命力极强，即便深红的火焰一度将其烧毁，可终究没能彻底崩坏这一心象，仅仅只是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这里是属于他的主场，而剑圣不过是降下了一个投影，哪怕剑圣本身有着比拟深红的强大，可区区一个投影所能调动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他决定赌一把。

　　　　他鼓动所有的心象之力不断地在巨狼身上凝成霜甲，以他的生命为赌注，赌是锁链先被斩断，还是巨狼先被杀死。

　　　　如果巨狼先被杀死，那么一切皆休，但如果是锁链先被斩断，那么他就可以用自己最后的底牌来换取一线生机。

　　　　没有束缚的末日凶狼才是真正的末日凶狼！

　　　　它将拥有比拟诸神的实力，只是在被杀死之前再难被自己所操控。乘着巨狼与剑圣相争，他就可以乱中逃生，而至于这头比同“天灾”的巨狼将造成多大的灾祸，究竟要如何才能解决，这些可就是剑圣该去头疼的事情。

　　　　他不可能坐视凶狼横行东域，而只要他将暴走的凶狼杀死，那么他就又可以自心象中唤出一只听话的怪物来。

　　　　至强者的“幻想崩坏”确实危险，但是既然深红都崩坏不了末日巨狼，卡洛斯不相信刚刚成为至强者没几年的剑圣有这个能力办到。

　　　　只要他逃出升天，那么一切就大有可为。

　　　　“剑圣，你会后悔的。”

　　　　在心中默默地赌咒了几句后，他眯起了锐利的眼睛，静静地聆听着剑雨与锁链交击的旋律，等待着转机到来的那一刻。

　　　　只是，他所不知道的是，他等待着的那个转机永远都不可能会出现。

　　　　因为他不知道伊恩一直都是个很谨慎的人。

　　　　为了对付卡洛斯，他在之前的三天里向奥丽薇雅与哈瑞斯请教了很多东西。学习药剂与权能之余，对于末日之狼的传说他仔仔细细地考量了许多遍。

　　　　心象源于认知，既然卡洛斯的心象源于末日之狼的神话，那么他的能力必然能从神话中解读出来。

　　　　在那个传说中，地狱里是什么样子，其中有着哪些特异？末日巨狼究竟有着多少种权能？这些权能在神话传说中的描述是什么样的，发动之时有着什么样的前兆？将巨狼困在地狱的锁链一旦被解开会不会发生些什么？

　　　　种种信息，只要是他能打听到的他一点都没有放过。

　　　　如果被埋在狼腹下的卡洛斯现在能够看到外面的光景，那么他或许就会惊讶地发现：剑雨在落下时，击打在巨狼身上的力道与击打在锁链上的力道是不一样的。

　　　　伊恩知道卡洛斯隐藏着后手，而这后手一定在末日之狼的身上，所以对于巨狼身上明显“意义非凡”的锁链自然是忌讳极深。反正永夜剑幕已经封锁了四周，他宁可保险些一点点将巨狼磨死，也不想去碰触这几条明显有问题的“锁链”。

　　　　至于为什么不是直接令攻击避过这些锁链？

　　　　在伊恩看来，如果这真是卡洛斯最后的底牌，那么对方一定会对其抱有巨大的期望。一旦卡洛斯听到长剑与锁链的交击之声，那么他或许就会死扛着等待锁链断裂的时机，“配合”他形成一个“温水煮青蛙”的局面。而即便卡洛斯另有底牌，那么他也不过只是在剑雨的操控上多花了些不必要的心力而已。

　　　　他学会投影才三天，就如卡洛斯所料的那样，他能够调动的力量虽在卡洛斯之上但也确实有限。既然敌人愿意“配合”，那么这对伊恩而言无疑就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第四十八章　你们开心就好（）　
锵！

　　　　每一次剑锁交击的声音响起都像是在卡洛斯的心底挠痒痒。

　　　　他感到自己错估了实力的差距。短短数分钟不到，他倾尽全力、苦苦维持的霜甲就已经被如箭矢般射落的利刃轰碎，化作了点点冰屑。而当末日巨狼的嘴中再度发出“呜呜”的低鸣时，他知道巨狼已经撑不了多少时间了。

　　　　“该死的。”

　　　　不能再等了！

　　　　卡洛斯自心底咆哮出声，他知道继续等下去他必死无疑，可是每当他忍不住想要有所行动，他的心底却总是又会响起另外一个声音，告诫他不要太过冲动，或许下一刻束缚巨狼的锁链就将断裂。

　　　　他曾在圈外用这个方法在一头天灾前逃生过，在他看来，以剑圣的攻击强度他只要在坚持片刻，束缚巨狼的锁链就会断裂，然而他所没想到的是，正是他一次次的忍耐令他生生地丧失了最后一搏的机会。

　　　　连绵不绝的剑雨终于凿开了霜甲，钉碎了狼骨，生生刺入到了巨狼的头颅、脏腑之中。末日巨狼赤红的双瞳在下一刻暗淡了下去。

　　　　感受到巨狼生命的流逝，卡洛斯顿时就知道自己赌输了。

　　　　他在心底高声咆哮，在巨狼消散的虚影下暴起猛扑，然而一切都不过只是徒劳。

　　　　“结束了。。。。。。”

　　　　伊恩在心底喃喃了一声，永夜剑幕迎着暴起的卡洛斯轰然压落。他终究是没有等来卡洛斯的后招，或者说他的谨慎将卡洛斯原本准备的后招化作了无形。

　　　　事实上，在短短的两次接触中，伊恩一直都觉得卡洛斯有着狼的隐忍，却缺少了狼的胆魄。对于至强者他有着一种特殊的畏惧。无论是上一次面对被封印的深红，还是这一次面对他的投影，这位凛冬狼祸可以说是都做出了最差的选择。

　　　　排除伊恩与哈瑞斯的偶然因素，假设卡洛斯在袭击深红时亲身前往，以末日巨狼拖住玛蒂娜，他未必没有机会得手。而这一次，面对伊恩的投影，他如果敢先行一搏，那么也未必没有机会逃生。

　　　　只是现在——

　　　　当末日巨狼消散，一切都已经晚了。

　　　　。。。。。。

　　　　“结束了。”

　　　　旅馆内的伊恩再度睁开了眼睛，对着奥丽薇雅轻轻地点了点头。附着于凡世的“地狱”已从他的眼前消失，一切都简单得出乎他的意料，用上一世极为装逼的一句话说就是：我还没用力，你就已经倒下了。

　　　　“没什么好意外的。”奥丽薇雅明显猜出了他的心中所想，微笑着摇了摇头：“卡洛斯已经被‘深红’吓破了胆，如果不是他太缠人，这样的对手其实算不上什么大的威胁。”

　　　　“你说得对。”伊恩闻言点头：“现在我们该出发了。”

　　　　。。。。。。

　　　　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在解决了身后的尾巴后，第二天一早他们便乘着马车离开了维克镇。两位女士悠闲地坐在了马车里，而某个本想挤进车里的中年绅士则被踹出来与伊恩一同当起了车夫。

　　　　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海岸之城——塞伦。事实上，如果不是某位老人的临时劝诫，塞伦本是奥丽薇雅一行回返东域的海上登陆点。

　　　　这一路行来比前半段路程可谓是平静了许多，帝国境内相对安定，一些有所图谋的人又以为深红已经苏醒，在他们发觉深红当前真正的状态前，恐怕也不敢轻易冒出头来。一行人在第三天中赶上了一支正经的商队，在哈瑞斯上前稍稍一商量之后，看在马车内两位美丽女士的份上，商队里的主事人最终答应了他们随行的要求。

　　　　这是一支大型的商团，由东域当地的几个商队组成。由于这次的学术交流会在东域的圣白之城举行，他们自南域收购了一些货物，准备届时到圣白之城中出售，顺便跑完这一趟后就回家过个年，等到明年年后再出来跑动。

　　　　凑巧的是他们的货物中有一些东域稀缺的药材，对此哈瑞斯找了其中几位商人做了笔生意，将手中的一部分药剂售卖了出来，同时换来了一堆材料，决定给伊恩改善一下药剂学的教学条件。

　　　　学术交流会近在眼前，虽然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他不能暴露与伊恩间的师徒关系，但是为了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又怎么可能会容忍伊恩在大会上“表现不佳”？原本没有条件，只能口头传教，现在既然有了条件，那自然是将他知道的对准了伊恩的脑袋往死里塞。

　　　　“你就不怕我理解不了？”

　　　　几天下来头有点晕的伊恩忍不住撇了撇嘴，而面对他的质疑，哈瑞斯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

　　　　“当初我就是这么教伊莲娜的。”

　　　　言下之意就是：既然你母亲学得会，那么你自然也可以。

　　　　这下伊恩彻底沉默了。。。。。。

　　　　随后的几天里，哈瑞斯开始变本加厉地为伊恩灌输各种各样的药剂学知识，而与之同时，他特意地准备了一些或残损、或劣质的材料，要求伊恩以这些材料配置药剂。

　　　　用他的话说，作为罪民，即便伊恩被认可参赛，但却也难保不会在比赛中受到各种刁难与阻挠。为了防备某些人于恼羞成怒之下在材料上动手脚，伊恩必须要尽快学会以劣等的材料配制出高品级的药剂。

　　　　这于其他人而言难度极高，但是与伊恩而言只要稍稍多练习几遍。

　　　　在哈瑞斯看来，药剂师学会还是要脸的，总不能真拿出废料、假料来让伊恩使用。

　　　　值得一提是的，他们间的对话并没有忌讳两位女士的存在，当奥丽薇雅知道伊恩居然要去参加学术交流会并且还要赢得药剂学徒竞赛的优胜时，这位真实年龄不明的小姐仿佛一下子找到新的玩具，心理年龄于转瞬间自御姐掉回了萝莉，眼瞳中的火苗猛然绽开了无数绚丽的火星。

　　　　“我会去看那场比赛的。”

　　　　当深红之主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将这句话说出口来时，伊恩摇着药剂瓶，瞥了眼使劲捂着额头的骑士小姐，忽然发现自己参赛的所有阻碍似乎都已经被摆平了。。。。。。

　　　　“你们开心就好。”

　　　　这句话是他当时最真实的心理写照。

第四十九章　塞伦（）　
当临近海岸之城——塞伦时，哈瑞斯思虑再三，做出了一个让他极为“痛苦”的决定。

　　　　这位中年绅士一把将钱袋放在了伊恩手上，郑重地说道：“等到了塞伦之后，我们要开始分头行动，五天后，你按原定计划带着奥丽薇雅小姐她们跟随药剂师公会的队伍前往圣白之城，然后我们在学术交流会时再会合。”

　　　　这个提议令同行的三人大感惊讶，尤其是伊恩，他几乎不敢相信哈瑞斯竟然会做出如此“不绅士”的决定，直接甩手将护卫两位女士回家的任务按在了他的身上。如果不是这几日来他们一直呆在一起，他几乎都要以为眼前的哈瑞斯是不是里面早就已经换了个人。

　　　　只是，我们的哈瑞斯先生对于他们的反应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于他而言，只要打定了主意就不会有半点的犹豫与墨迹。

　　　　“为了你能够能在药剂比赛中获得优胜，我需要去完成第二重保障。”

　　　　“第二重保障？”伊恩皱起了眉头。在维克镇时他就已经听哈瑞斯说过“双份保险”这样的话语，直觉告诉他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瞄了一眼对方嘴角上那一抹神秘而又得意的弧度，心知眼下即便他们问起来，对方恐怕也不会将这“秘密”说出口来。

　　　　“我需要去见几个老朋友。”哈瑞斯说道：“但是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否则等到学术交流会的时候会发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为什么？”

　　　　“等到了那个时候，你自然会知道。”哈瑞斯挑了挑眉毛，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得异常开心：“这几天我会给你安排一些课程，足够你一直研究到交流会开始。只要你能完成这一路上我为你准备的课目，那么即便交流会时有人以罪民的身份刁难你，你也一定能够获得优胜。”

　　　　伊恩不由地眯起了眼睛。哈瑞斯的话语中流露出了一股强大的自信，如果换了另一位药剂宗师说出这句话来，伊恩不会觉得有任何异常，但是这样肯定的话语由哈瑞斯说出来，他就总觉得这股自信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味道。

　　　　沉吟了片刻后，心知对方已经有所决定的伊恩抬起头来问道：“到时候我们在哪儿会合？”

　　　　“你不用来找我。”哈瑞斯笑着摇了摇头：“等到了该会合的时候，我会去找你。”

　　　　“还有——”他指了指伊恩的眼睛，补充道：“别用‘眼睛’在背后盯着我，我知道怎么躲避黑夜。”

　　　　。。。。。。

　　　　塞伦是东域最为重要的沿海港口，亦是东域规模第二的城市。

　　　　这座商业城市最大的特点就是：商船等于战船。

　　　　这在部分人看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在这里却是事实。由于不像西海岸那样有着神谕之岛的防护，东海岸地区每隔几年都会受到海洋恶魔的侵袭，一如陆地上的魔潮。为了防备海中恶魔的攻击，每一位船长都将自己的“宝贝”武装到了牙齿，一旦发生战况直接就能随军出行。

　　　　好在沿岸的浅海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