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元小店-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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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阿语淡淡的答道，随后又端起茶水饮了一口。

　　　　“阿姐，我听说最近来了个非常著名的戏班子，你要不要去听听。”阿文没话找话的问道。

　　　　“戏班子？”阿语有些疑惑，她不明白，阿文怎么突然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了。

　　　　“对，而且我还听说那戏班子里有一个红人，叫阿卓。他容貌俊美，许多人都是为了他的相貌而去看戏的。”

　　　　阿文把打听来的消息说给阿语听，希望她能打起一些兴趣，这样就不会再去操心边关的事宜。

　　　　可是她却没想到，阿文听到这个名字后，手中的杯子却突然掉落在地，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声音。

　　　　“那人在哪里？”阿语突然开口问道。

　　　　“他在古楼里。”

　　　　“……”阿语漠然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阿姐，别走那么快，等等我。”阿文在后面大声的叫道。

　　　　阿语的脸庞却有些微冷，她从来不知道她这个妹妹，竟然也能打听出这么多消息。

　　　　……

　　　　古楼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

　　　　“好。”台底下众人叫唤了声，纷纷鼓起掌来。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那声音从开始的兴奋，欢快，渐渐转为低沉婉转，浮袖一指，又好像似有所喻。

　　　　声音略微有所变，那牡丹亭也慢慢已经到了最后一段。

　　　　牡丹亭最后的一段生而复死，死而复生的姻缘故事就这样以大团圆作了结局，所有人也都喜极而泣。

　　　　在台下的一张小凳子上，一个女子坐在凳子上微微发抖，但看她的神情明显不是被牡丹亭感动的。

　　　　她手指紧紧掐着自己的皮肤，直到手臂上变青了才停下手来。

　　　　她知道这是真的。

　　　　台上那个装着戏服的男子他一眼便认出来了，这就是她的阿卓。

　　　　“姑娘，今日时间到了，我们楼内要关门了，要不姑娘明日再来？”戏班的一个班主见阿语一直坐在凳子上，不禁走过去说道。

　　　　“散场了吗？”阿语抬头轻声说道。

　　　　“是啊，姑娘是还有什么事吗？”

　　　　“能不能让我见一下阿卓。”

　　　　班主听到阿语说这句话时，心里提起了一丝谨慎，但随即还是微弯眼角说道，“可以，但如果阿卓不想见你，我们也不会强求的。之前有很多女子来求见他，但都被他拒之门外。”

　　　　“那班主能帮我询问一声吗？”阿语的声音中有些慌乱无措，她紧紧握住双手问道，眼里充满期待。

　　　　“那我便帮你去询问一番。”班主朝后台走去。

　　　　“等等。”阿语突然叫唤了起来。

　　　　“还有什么事吗？”班主回头问道。

　　　　“班主能不能替我带一句话，就说阿语今生辜负了他。”阿语微微垂头，不敢看班主。

　　　　“姑娘是阿语？”班主声音有些震惊，不过他还是加快了步伐，走到后台阿卓卸妆的地方。

　　　　阿语把她带过来的红豆放在了凳子上，然后打算其实离去，却被从她后面出现的阿卓给拦住了。

　　　　阿卓脸上的妆容只卸了一半，还有一半则是戏装，他略微有些气喘的出现在了阿语的面前。

　　　　“阿语。”阿卓想伸出手掌想要为她抚去脸上的泪珠，却被阿语后退了一步，手掌落空。

　　　　“阿卓，对不起。”阿语低头说道，声音带着丝沙哑。

　　　　“别和我说对不起，阿语这些年过的怎么样。”阿卓望着他温柔的笑道，不过却没有再接近她。

　　　　“我过的很好。”阿语轻声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阿卓缓缓说了两句话，便默默不语。

　　　　“你过的怎么样？”阿语终于还是开口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

　　　　“阿语不用担心，我过得很好。”阿卓扶起戏装的袖子，对她微微一笑。

　　　　“那就好。”阿语也重复了他刚刚的回答。

　　　　“不知是何人这么有幸，能娶我家阿语。”阿卓的声音带着一丝失落，不过从他表情中却看不出丝毫。

　　　　“阿卓成婚了吗？”阿语低垂下眸子，望向地面。

　　　　“还未，心上人未到，我怎敢嫁娶？”阿卓的语气有些自嘲。

　　　　“阿卓，去找一个你喜欢的人吧。是我没信守当年的承诺。”

　　　　“阿语才刚见到我，就想把我推给别人了？”阿卓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我先去把这面妆容卸了，阿语要不要等等我？”

　　　　“不了，我还有要事，先离去了。”

　　　　阿语不想看到阿卓这个样子，不过她见到了他还是要和他说清楚，是她背叛了他。

　　　　但同样她也不愿意让他一直抱着一个明知落空的愿望等下去。

　　　　“那阿语还会再来吗？”

　　　　“不会。”

　　　　阿语徒留给了阿卓一个背影，有时候做出果断的决定反而会轻松很多。

　　　　阿卓低垂下头，眼里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既然他已经寻到了阿语，便不会再让她离开了。

　　　　她不找他，他便去找她！

第122章　他死了，他没死（）　
“这是那里？”

　　　　阿语徒步走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周围黑压压的，杀气很重，气氛也很肃静。

　　　　她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是怎么到来的。

　　　　突然周围传来一阵阵马蹄声，两边对敌的士兵都向她冲了过来，满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个地方了，打算认命的闭上眼睛时，那两方的士兵都穿过了她的身体，朝对方冲去。

　　　　而她就好似一个透明人一般静静的站在他们中间观看着这场闹剧。

　　　　她看见在她身边，一个脑袋重重的掉落在地，但是所有人都没去管这件事，他们都在拼命的厮杀。

　　　　刀子从她眼前闪过，冲进了一个士兵的肚子上，把他的肚子从中间分开，露出了里面血淋淋的肠子。

　　　　有的人手臂被重力划断，摔到了他们自己人的脚下，被践踏而死。

　　　　战争的胜利永远都是靠一片尸体堆积出来的。

　　　　浮尸百里，尸横遍野，用来形容这一幕，一点也不为过。

　　　　阿语旁边看了一天，心中早已麻木。

　　　　她闻得到血腥味，见得到死亡逼近时撕吼声，却唯独喊不出，动弹不得。

　　　　“顾席。”阿语突然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这一幕，喊叫了起来。

　　　　在顾席的胸口上，以及腰背上，都射满了木箭，他那身用柳叶形状的甲片制成的皮甲，也被身上冒出的鲜血染红。

　　　　他低垂着头，好像嘴里在喃喃些什么。

　　　　阿语感觉自己突然能动了，她连忙奔到顾席面前，想要拥住他的身体，却没想到她的手臂却一穿而过，怎么也抱不住。

　　　　顾席眼睫毛微微抖动，然后抬起头来，好像发现他面前站立的阿语。

　　　　“娘子，等我。”

　　　　阿语从他的口型看出了，他说的便是这句话。

　　　　顾席突然轰然倒地，背面朝上，他身上的皮甲也渐渐爆裂开来，地面上染红了他的鲜血。

　　　　“顾席，你醒醒好不好？我不在为难你，我们好好相处好不好？”阿语跪在顾席旁边失声痛哭。

　　　　“顾席，对不起。如果你醒来的话我就告诉你，我愿意嫁给你。”

　　　　“顾席，我喜欢你！”

　　　　“顾席！”

　　　　阿语失声痛哭着，瘫倒在了地面。

　　　　“阿姐，你怎么了？”

　　　　阿语听到她脑海里突然传出来一个声音，好像有谁要把她从这里拉走一般。

　　　　“阿姐？”

　　　　那声音又传了过来，阿语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被拉离这里。

　　　　她伸手遮了遮头顶上的太阳，却发现有点刺眼，有些厌恶。

　　　　“娘子，你怎么了？”顾席在她旁边也担忧的望向她。

　　　　“顾席，你没死？”阿语感觉到身边的人，连忙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口。

　　　　阿文见到此处，心里有点酸酸的，微微转过头去，她阿姐终究还是有了自己喜欢的人。

　　　　“难道娘子这么期盼为夫死去？”顾席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想起。

　　　　那气息熏的阿语脸颊有些红热，她微微转头，躲避他的视线，却来不及躲避他的手臂，被他一把拥进怀中。

　　　　“顾席，我不是看见你在战场上死去了吗？”阿语抬头望向他问道。

　　　　“原来娘子期待为夫死去。”顾席重复了刚才那句话，但语气中却多了一丝肯定，眼神也微微有些黯淡。

　　　　“我没有。”阿语连忙否定，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他黯淡的眼神，心中如针扎了一般。

　　　　“娘子不必说违心话，不想见到为夫，为夫离去便是。”顾席扬起袖子，打算起身离去。

　　　　却没想到那个小女人，竟然用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在他嘴唇上轻轻一吻。

　　　　台上的戏曲突然戛然而止。

　　　　“顾席，不准你再离开我了。”他耳边传来那女人将近霸道的声音，但这却使他感觉有点不现实。

　　　　她以前不是很不喜欢自己吗？现在怎会……？

　　　　顾席呆在原地一动也不懂，但是在他的耳根处却泛起了一圈圈红晕，心中仿佛被投入一块石子，波澜逐渐放大。

　　　　“这戏班子是怎么了？怎么停下来了？”旁边传来一众嫔妃的抱怨声。

　　　　“陛下，你看那戏班子冒犯了你，要不要处罚他？”南皇旁边的一个宠妃有些气愤的说道。

　　　　她正看到精彩处，这戏曲突然戛然而止，这不是不重视南皇和她们吗？

　　　　“算了，他也是无心之失。今日可是顾席的庆功宴，不宜打打杀杀，就让他继续唱完吧。”南皇摆了摆手臂望着戏台上说道。

　　　　“好吧，顾将军可是大功臣，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一个人逃出了，并且把对方所有的人都杀了。”那宠妃有些讽刺的说道。

　　　　“啪！”

　　　　突然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在那宠妃的脸上，在她细嫩的皮肤上，还留下了一个巴掌印。

　　　　“如果你以后再这样说，那你的命就别想要了。”阿语望着那宠妃，充满了警告。

　　　　宠妃捂着脸颊，可怜兮兮的望向南皇，却发现南皇只是缓缓侧过头去，装作在看戏的样子。

　　　　宠妃脸色不禁有些黑了下来，她只得低头向阿语认错。

　　　　不过这宠妃却感觉有点不对劲，以前就算阿语恨极了她，也不会打她一下，但现在却好像换了一个人。

　　　　“好了，别和她见识，听戏吧。”顾席伸过手臂拉住他的手，把她按在了座椅上。

　　　　台上的阿卓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知怎么了一阵恍然，原来他早就失去了她吗？

　　　　阿语看见阿卓的视线向他扫过来，却犹如望向陌生人一般，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和顾席在说着什么。

　　　　他们夫妻两人还时不时的弯了弯嘴唇，好像在谈论什么好笑的事情。

　　　　台上的戏文，本是应该高兴的的曲调，却不知怎么被阿卓唱出了难过，伤感。

　　　　……

　　　　棺材铺前的灯笼时暗时灭，似乎预示着此时的主人不太高兴。

　　　　小童神情有些愤怒，也略有些微冷，不过这一切都是面对着他面前那个白衣男子，散发出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只是不想再失去她。”

　　　　那男子的眼神中带着丝认真，如果此时躺在棺材里的那女子能够醒过来的话，一定能认出这个就是当初给她指路的男子。

　　　　“那你知不知道，你就这样贸然的潜入她的梦里，会使原本的轨道，消失殆尽。也就是说之后她能不能醒来只能靠她自己了。”

　　　　小童微微微微垂头叹了口气，他感觉自己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而那男子听到小童说的话，瞳孔微缩。

　　　　“不会的，不会的。”男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茫然，明显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呵，那你就等着吧。”

　　　　空气中传来小童讽刺的声音，他都等了这么久，难道连那剩下的三天就等不及吗？

第123章　还能活多久？（）　
不知是不是顾席的错觉，他总感觉阿语最近变得有些奇怪。

　　　　自从那日之后，她突然话少了很多，离他也远了很多，似乎变回了以前那个阿语。

　　　　古楼中，一个女子呆呆的站在戏台下观看着唱戏人的表演。

　　　　唱戏人的动作停顿了下，眼神微微望向台下的女子，随即露出笑颜，又朝她招了招手。

　　　　女子见他望过来，但神情却丝毫没有变化，她如同木偶人一般抬步，走向台去。

　　　　“后悔了吗？”阿卓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女子摇了摇头，但是她侧过来的脸庞，让人看清了那正是阿语。

　　　　“你呀！”阿卓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掌替她把了个脉。

　　　　但他们却没发现，在角落里影藏着一个人，看见他们相握的手臂，握紧了拳头。虽然他听不见他们谈论的声音，但他们的动作却看的一清二楚。

　　　　“我还能活多久？”女子声音有些清脆，但表情依旧是一成不变。

　　　　“还能……”阿卓有些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告诉我吧。”阿语声音轻轻的，但是她的表情还是呆板，没有丝毫变化。

　　　　“还有三天。”阿卓望着她的脸庞缓缓说道。

　　　　阿语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下，她后退了一步，阿卓伸手拉过她的手臂，把她拥入了怀里。

　　　　在角落里那个男子的手指上，流出了淡淡的血液，好像是被什么划伤的。

　　　　但是他那血液却有些奇怪，好像被什么稀释了一般。

　　　　在他旁边的墙壁上，还留下了一个重重的拳印。

　　　　“阿卓，我希望你帮我保密。”阿语声音有些微弱，但阿卓却听的很清楚。

　　　　“好。”阿卓也轻轻应答道。

　　　　阿语从阿卓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然后微微垂头。

　　　　“阿卓，谢谢你！”

　　　　阿语说完之后立即转身离去，阿卓望着她的背影默不作声，其实他想要叫住她的，但是他却没有任何理由。

　　　　角落里的人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只有地板上几滴稀释的鲜血证明他来过。

　　　　阿语回到将军府时，却发现顾席还没有回家，她只得独自一人饮用了食物之后，早早的睡下了。

　　　　第二日，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府中的人都用一种同情的眼神望着她，使她心里有些奇怪。

　　　　她叫住了旁边一个正在修剪树枝的下人，向他询问着早上发生的事情。

　　　　那下人应该是新来的，于是便一字不漏的告诉了阿语，今日早上发生的事情。

　　　　阿语听到后只是冷笑了下，便没了言语。

　　　　她没想到他竟然从南风阁里带回来两个妓子，早知，那日她便不救他了。

　　　　“夫人，将军叫你去主屋，他与你有事相商。”丫鬟的声音惊醒了她的思考。

　　　　“好。”阿语脸上带着一丝讥讽，但是她的面容中却丝毫看不出半分。

　　　　主屋距离她很近，可是此刻她就是不想过去，所以在附近磨蹭了半天。

　　　　等她走到主屋时，却发现顾席竟然还没有离开，他坐在中间的主坐上，在他两旁分别还坐着两个女子。

　　　　“不知你叫我过来有何事？”阿语的语气略有些微冷，可是她的表情已经和先前一样，一丝变化都没有。

　　　　“我竟不知娘子竟然磨蹭了这么久才过来，不会是娘子不愿吧？”顾席的语气有些慵懒。

　　　　“不愿什么？”阿语没有在他旁边做下来，而是站在他面前淡淡的问道。

　　　　“不愿我把他们俩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