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潜者-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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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开却忽然对这个一知半解的女孩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以至于他甚至有把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交给这个女孩的冲动。他想就这样抱着这个女孩，再也不放手。

　　　　很多年以后，聂开还是时常回想起那个拥抱，回味那一刻的温暖。

　　　　聂开惊讶地发现到宋晓雪居然也在抖，他忽然有些感动，“这大概真是她第一次给活人开刀吧，她装出一副身经百战的样子，但是却她可能比自己还要害怕。”

　　　　“你看过国产007吗？”宋晓雪忽然幽幽地说。

　　　　“周星驰的吗？没想到你对香港电影的了解还不少。”

　　　　“嗯，因为我哥哥从小就喜欢看香港电影，家里又只有一台电视机，所以基本上那个时期香港所有的经典电影我都看过了。周星驰啊，林正英啊，成龙啊”宋晓雪忽然注意到自己扯远了，回过头来讪讪地说，“对不起，我说得太入迷了。”

　　　　聂开看着宋晓雪精致的脸蛋，一闪一闪的睫毛，忽然有点陶醉，他轻轻地说：“没事，听你讲讲其他事情，我觉得好多了，我们开始吧。”

　　　　宋晓雪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转过身去。聂开忽然觉得听到了刀子切入肌肉的声音，痛，尽管已经有了准备，但是忽然袭来的疼痛感依旧超出了聂开的预料，仿佛之前沉睡下来的痛觉神经在这一刻全部苏醒了，海量的疼痛信号立刻穿过神经涌入了聂开的大脑。巨大的疼痛聂开甚至想跟宋晓雪说，干脆把这条腿锯了吧，他不要了。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他紧紧地抱住宋晓雪，紧一点，再紧一点。宋晓雪觉得几乎不能呼吸了，换了平时，要是聂开敢这么做，宋晓雪的刀大概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但是现在，这个平日里近乎骄横的女孩却出奇的乖巧，她甚至连一声也没哼，只是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把伤口附近的肌肉一层层地拨开。

　　　　宋晓雪终于看到晶莹的珠子了，珠子没能嵌入骨头，而是在骨头表面碎成了碎片。看来，这种珠子的硬度并不高，从它的碎片来看，材质倒像是珍珠。宋晓雪努力地凑近伤口，小心翼翼地用刀子把那些碎片一片片地挑出来。每挑一次，她都能感觉到聂开更用力地抱住自己。她微微地回过头，看到聂开的脸离她只有一寸那么远，但是聂开却没有看她。聂开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嘴唇白得可怕。

　　　　“记得我刚刚跟你说的国产007吗？”宋晓雪吸了一口气，强打精神，“里面李香琴就是这样帮007取子弹的。”

　　　　“我记得，看片止痛嘛。”聂开断断续续地说。

　　　　“我不是指那个！”宋晓雪有点受不了，这个时候这个家伙居然还能逗自己笑，“你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嗯”聂开回答，他的声音有点飘忽。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

　　　　不知过了多久，宋晓雪终于取出了所有的碎片，她立刻取出仅剩的药水帮聂开消毒，然后从自己的白大褂上扯下一块布，帮他包扎伤口，细长的布条在聂开腿上绕了3圈，然后轻轻地打了一个结。

　　　　“好了，好了！”宋晓雪激动地喊，双手居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没有人回答她，聂开已经昏过去了。宋晓雪回过头看着聂开惨白的脸，久久不语，最后她微微用力，挣脱聂开的手臂，然后把他轻轻放倒在地上。

　　　　宋晓雪终于长呼了一口气，她站了起来，走向远处的何倩。何倩一直都在这，但是整个过程一句话也没说过。

　　　　“你喜欢他吗？”何倩忽然说，还是没有转过头来。

　　　　宋晓雪愣了一下，“哪有，我只是不想看着他死在这里。”

第十三章　形势恶化（）　
聂开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蓄水池里已经很热闹了。

　　　　第一个发现他醒过来的是胖子。“嘿，你醒了！”胖子高兴地大喊，“好小子，我们差点以为你挺不过来了。”他的声音被圆柱形的蓄水池急剧放大了，震得聂开有点晕。

　　　　“小声点！”mr杨在胖子肩膀上拍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胖子连连摆手。

　　　　“聂开，你觉得怎么样，现在？”mr杨说着递给他一包饼干，聂开并不记得他们有带这种东西，显然这又是mr杨借来的。

　　　　聂开咬了一口饼干，同时试着挪动了一下左脚，脚还在。“好多了。”聂开说，他忽然响起自己昏迷前还在自己怀里的宋晓雪，挣扎着坐起来问，“宋晓雪呢？”

　　　　“哟，一天没见，你们打得火热啊。”胖子调侃他说，说到一半看到mr杨紧蹙的眉头，赶紧闭上了嘴。

　　　　“哪有，哪有。”聂开赶紧解释。

　　　　“在那边呢。”mr杨指了指离聂开不远的地方，“她守了你一夜，看到我们过来，就先睡了。”

　　　　聂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宋晓雪正蜷缩着身子火堆的另一边，透过跳跃的火光，聂开看到了宋晓雪安静的脸，那么安静，那么美丽，很显然，她确实很疲惫了，聂开忽然有点感动。“对了，你们说我已经睡了一天了？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嗯。”mr杨说，“是何倩找到我们的，我们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聂开问。

　　　　“你先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mr杨说，聂开看到他的脸色很不好。

　　　　“可是？”聂开想争辩什么。

　　　　“事实上，情况很糟。”说话的居然是教授，“由于行动失礼，我们可能已经错过了阻止仪式的最佳时机，现在仪式已经开始进一步生效了。”

　　　　“教授！”mr杨喊道。

　　　　“没必要瞒着他。”教授一反常态的严肃，“你看，影响已经扩大到这里了。”

　　　　聂开一惊，顺着教授指的方向看过去，光滑的水泥墙壁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小片很不显眼的暗红。聂开转过头看着教授，不是很理解这个变故。教授没有多说，他走到红斑前，慢慢地把手伸向那块不规则的斑点。

　　　　“教授！”这次叫的却是胖子。

　　　　教授用把另一只手放到嘴边，示意他安静。聂开意识到可能会有什么发生，他紧张起来，身体前倾，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教授的手。

　　　　教授的手终于触摸到了那块不规则的红斑，红斑只比他的手掌大那么一点。教授猛地把手掌按了上去，聂开的心揪紧了。短暂的平静，忽然，一条鲜红的细丝从墙壁里面探了出来，细丝像虫子一样在空气中左顾又探，然后，慢慢缠上了教授的手指。聂开觉得头皮发麻，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第二根细丝也探了出来，然后是第三根。。。。。。不到20秒，教授枯瘦的手上已经密密麻麻地缠满了红色的细丝。

　　　　“这是什么？！”聂开终于叫出来，他使劲地掐着自己的大腿上的肉，使自己不至于发抖。

　　　　“不知道，像是什么东西的触须，不过目前为止，它们还是无害的。”教授十分冷静地把手收了回来，聂开紧紧地盯着那只手看，上面什么也没有，没有红色的细丝，也没有伤痕。“外面现在到处都可以看到这种斑点，它们好像是突然出现的，又好像是一直都在那里。是胖子第一个发现的，我们摆脱那些深潜者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结果手正好就按到了这么一个斑点。我们震惊地看着那些虫子一样的细丝爬满他的手臂，结果他却全然不知。”

　　　　“这些东西在干什么，吸血吗？”聂开不知到为什么忽然冒出来这么一个词语，说完以后，自己都觉得脊背发凉。

　　　　“还不清楚，看样子，它们只是爬到你的身上你的身上，好像什么也没做。”教授把手伸到聂开眼前，聂开又仔细地检查了这只手，确实什么痕迹也没留下。“不过无论如何，不要让它们爬到你的全身！”教授最后说，“我觉得那样肯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不用他们说，聂开打死也不想让那种东西爬到自己身上，它们看起来像蚯蚓一样，密密麻麻的，让聂开觉得很恶心。

　　　　“那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不能坐以待毙！”mr杨说。

　　　　“没错。”刘天一说。“不过。。。”他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左手，那里帮着白布，白布表面上可以看到一点淡淡的红色，聂开想起来昨天的事故中他是最先受伤的，“也不能轻举妄动。那里有我预料之外的家伙。”刘天一摸着手恨恨地说，“这个伤可不在我的计划中。”

　　　　“你的计划？你的计划就是去送死吗？”mr杨生气地说，“你害聂开中了一枪，还差点害我们被那些家伙干掉。”

　　　　“这可不是我的错，是你们自己开枪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我们那是为了救你！”

　　　　“救我？用用你的脑子，你觉得我当时需要你们救吗？”

　　　　mr杨沉默了一下，他当然记得当时的情况，确实，事实好像的确如此。

　　　　刘天一接着说：“而且，我已经顺利得到了我们需要的情报。就我那一瞬间看到的情况，那边聚集了100到110个暗绿色的深潜者，8个白色的深潜者，3个红色的深潜者，这些家伙分散在广场的四周。此外还有6个暗绿色的，但是很高的家伙，在广场的最中央，围着那个雕像跳舞，克苏鲁的雕像，我不会看错的。”

　　　　“这么多？”聂开有点吃惊。

　　　　“没错，可惜那种红色的深潜者只有3个，我本来想让那些自走炸药桶来一次刺激的连锁爆炸的。”刘天一恨恨地说，“而且现在，又出现了新的敌人，那6个高个子的深潜者。我没猜错的话，袭击我的就是他们中的一个，看样子他们可能非常厉害。”

　　　　“那6个比较高的家伙应该是仪式的关键。”教授说。

　　　　“没错，必须要干掉他们！但是它们现在数量众多，正面交锋太危险了，我们需要更保险的方法。”刘天一转过头来，“胖子，你能在两千米外命中那些家伙吗？”

　　　　“不可能！”胖子难得没有跟刘天一吵，“且不说手枪的射程没有那么远，即使勉强够得到，场内的8个白色的家伙也不会允许任何子弹从他们眼前通过的。”

　　　　“那要是给你一把上好的狙击枪呢？”

　　　　“狙击枪？”

　　　　“没错，一把优秀的狙击枪是有可能在两千米外命中目标的，而且，以狙击枪的子弹的射速，想来那些白色的家伙并不能完全挡下来。”

　　　　胖子沉默了一会儿。“可是我们并没有狙击枪！”

　　　　“不，我们有。”刘天一忽然肯定地说，“作为全球最重要的港口之一，洋山港不可能没有武器配备。”他顿了顿，“事实上，这里有一个非常可观的军火库。而在这次行动前，我已经得到了这个岛的详细地图。”

　　　　所有人都呆住了。聂开忽然觉得这个家伙可能还有很多事情瞒着他们。

　　　　刘天一似乎并没有看到众人差异的目光，他拉开黑色的风衣，用力撕开风衣里面的布料，从夹层里，取出了一张塑封过的地图。“这里就是我说的军火库。”刘天一把地图铺在地上，指着上面的点说，“他处在岛中央的一个地下室里。有两个入口，一个是指挥中心的密道，还有一个，是在下水道里。”刘天一看了众人一眼，“不过，下水道这边的入口是用一扇铁门封住的，门上据说没有任何锁孔，因为它只能从另一侧打开。”

　　　　“你的意思是？”宋晓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了，聂开惊喜地转过头去看她，但是宋晓雪却没有理他，他忽然觉得有点失落。

　　　　“我的意思是，我们需要一个人潜入指挥中心，然后，从指挥中心进入军火库，最后，从里面帮我们打开下水道里那扇门。”刘天一说完看着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停在了何倩身上。

　　　　“我去！”宋晓雪立刻站起来说。

　　　　“等等！”聂开几乎跳起来，“从这个图上看，去指挥中心必须要经过那片广场，但是那里现在那么多危险的家伙不是吗？你会死的！”聂开吼道。

　　　　“我去。”冷冷的声音，说话的居然是何倩，聂开这才想起来何倩也在。

　　　　“不行！”宋晓雪也大声说。

　　　　“别傻了。”何倩走过来，轻轻地摸了摸宋晓雪的头，宋晓雪居然没有抵抗，“你知道非我不可的。”

　　　　“可是。。。”

　　　　“没有可是，那几个家伙可以看到刘天一，但是不代表他们可以看到我，我有把握。”何倩淡淡的说，脸上满是不容置疑的表情。

第十四章　军火库（）　
宋晓雪几乎哭了。

　　　　刘天一也叹了口气：“你知道的，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我是不会逼你出手的。”

　　　　何倩并没有回答刘天一，相反地，居然回头看了聂开一眼，聂开想起爆炸时，这个女孩曾经出手相助，也想起宋晓雪帮自己取出脚上的碎片时，这个女孩寸步不离地站在旁边，虽然她甚至没有转过头来看自己一眼。自己什么时候有见过这个女孩吗？聂开有点不解。

　　　　何倩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再说话，但是聂开忽然感觉她的脸好像变淡了。

　　　　“是幻觉吗？”聂开使劲摇了摇头，确实变淡了，淡得几乎都快能透过她秀气的脸蛋，看到她身后的火光了。聂开张大了嘴，看着何倩的脸色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最后，终于变成了透明的颜色。

　　　　聂开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浅灰色运动服的拉链被看不见的手拉开了，轻薄的外套缓缓滑落到地上，露出了里面洁白的t恤，贴身的白t恤立刻勾勒出了一条近乎完美的曲线。挺拔的胸脯，纤细的腰身，聂开呼吸粗重起来，他没想到那身宽松的运动服下面，居然藏着这么一具傲人的身姿。忽然，t恤被从衣角的地方卷了起来，里面并没有预料中白腻的肌肤，因为何倩已经完全变成透明的了，但是聂开还是深吸了一口气。t恤卷得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终于噗地一声越过了挺拔的胸线，那里，雪白的胸衣竟然颤了颤，聂开终于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啪！”宋晓雪冲过来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想死啊！”

　　　　聂开被拍得愣了一下，他看了看四周，原来其他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全部转过身去了，聂开的脸刷得红了：“我，我。。。”

　　　　“我什么我？闭上你的眼睛！”宋晓雪叫道，聂开赶紧闭上了眼睛。

　　　　周围静悄悄的，一点杂音也没有，聂开隐约听到了衣服落地的声音，一件，两件。。。终于，周围彻底安静下来。聂开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何倩已经不见了，宋晓雪正在捡地上的衣服。

　　　　“何倩呢？”

　　　　“已经走了。”宋晓雪若有所失地说。

　　　　“我帮你吧。”聂开挣扎着站起来。

　　　　“坐下！”宋晓雪大喝一声。聂开吓了一跳，又跌坐在地上，结果震到了脚上的伤口，疼得大叫起来，在这个过程中，他看到宋晓雪匆匆忙忙地把几件薄薄的内衣塞到那件浅灰色的运动服中间，包好。

　　　　“嘿！没想到你小子胆子倒是不小，要色不要命啊。”其他人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转过来了，胖子拍着他的肩膀说。一旁，教授在傻傻地笑，而mr杨和刘天一都死死地盯着聂开。聂开吓了一跳，只能尴尬地笑笑。

　　　　“快去接应何倩姐，她维持不了太久的！”宋晓雪着急地说。

　　　　聂开一行人很快找到了下水道的入口，打开铁铸的盖板后，mr杨第一个跳了进去，他全身上下只剩一条内裤，一根皮带还有胖子的外套了。“没有水，安全！”mr杨大声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