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潜者-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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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嘘！”蜘蛛把另一个食指竖在自己嘴唇上，面色凝重地说。

　　　　聂开疑惑地歪着脑袋。

　　　　蜘蛛小心翼翼地指了一下自己的身后。

　　　　聂开于是从蜘蛛旁边的缝隙里往外面窥探。

　　　　不远处是一个浑身湿透的小姑娘，薄薄的t恤贴在她身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聂开有点意外，又一个美女，难道美女也是群居动物？他往旁边看去，离小美女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肌肉男，男人手里还握着一把奇大无比的钢刀。狠角色，聂开不由皱起了眉头。接下来，聂开看到了一个面色和蔼的中年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

　　　　这就是所有人？奇怪的组合，聂开想，总的来说，这几个家伙看起来并不像什么非法之徒，除了那个肌肉男。

　　　　然后，聂开注意到了金属罩上的大洞，以及洞里面喷涌而出的水流。聂开于是又皱起了眉头，真是野蛮的手法。从这个场景看来，毫无疑问，他们确实是为了7号来的，聂开想，不过看样子，他们还没有得手。

　　　　“对了，那主任呢？”聂开心里一紧。然后他就看到了地上的血迹，血迹一直延伸到墙角里，主任也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瞪着一对满是血丝的眼睛，鲜血从他的脑门上流下来，伴随着白色的粘稠物。

　　　　聂开几乎忍不住要呕吐，主任已经死了，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一个死人。

　　　　一个几分钟前还在跟自己说话的人，忽然就死在了自己面前，这是何等的荒唐。聂开心里立刻泛起巨大的恐惧，原来这就是生命，易逝的生命。

　　　　聂开慢慢地回过头来，惊恐地看着蜘蛛，他相信，只要这个女人一开口，他的生命就会像主任一样，画下句号。

　　　　蜘蛛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但是她却没有再看聂开，反而开始自顾自地在柜子里翻找。聂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静静地看着她。蜘蛛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个崭新注射器。

　　　　注射器？也对，这里本来就是实验室，有注射器简直再正常不过了，只是不知道她要用这个东西干什么。聂开没敢问，蜘蛛也没有搭理他。蜘蛛就这样自然地站了起来，若无其事地关上了柜子门。

　　　　聂开呆呆地看着再一次紧闭的柜门，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短短十几秒钟，他额头上却已经有了汗。差一点就玩完了，他知道，这些人确实不像看上去那么友善，他们已经杀死了主任，大概只要蜘蛛一句话，他也会立刻死在这里，而蜘蛛可能都用不着自己动手。

　　　　但是，蜘蛛居然放了他，这个两次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女人居然在这种时候放了自己，这真是匪夷所思，聂开甚至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漫长的等待，玻璃容器里面的液体终于见底，那个婴儿于是静静地躺在了不到一尺深的液体中。

　　　　博士立刻让凤凰在玻璃缸上开了一个直径1米左右的缺口。而后，他把琪雅交给夜叉，自己探到容器里，小心翼翼地抱起了那个婴儿。然后，把一注射器不明成分的液体，从婴儿胳膊上注射进了婴儿的身体。

　　　　针头扎进去的瞬间，婴儿立刻有一丝抽搐，但是仅仅一瞬间，他便再一次沉沉地睡去。

　　　　“到手了，到手了”博士直勾勾地盯着这个重新平静下来的婴儿，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7号，他终于得到了7号。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得到这个孩子，他花费了多少功夫，而现在，所有的付出都已经得到了回报。

　　　　“南方，南方！”博士立刻冲着电梯喊。

　　　　南方闻言，懒洋洋地从电梯里滚了出来，这个家伙居然在电梯里睡着了。蜘蛛撅着嘴，想不明白，博士为什么非要带这么一个累赘过来。

　　　　“南方，你准备好了吗？”博士急切问。

　　　　叫南方的小胖墩爬了起来，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点了点头。

　　　　博士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万无一失，万无一失！现在，哪怕马丁立刻派人过来拦截我们，我们也不用担心了。因为我们已经不用原路返回，去坐那个愚蠢的电梯了。”

　　　　博士高兴地说。

　　　　“不坐电梯？那我们到底该怎么离开呢？”蜘蛛问。

　　　　“当然是靠我们的南方啊，你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因为他就是我们最佳的撤退路线！”

　　　　“撤退路线？南方？”蜘蛛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我还是不是很明白。”

　　　　“你马上就会明白的。你有没有看过哆啦a梦？”

　　　　“哆啦a梦？原来博士也看动画片？”凤凰惊讶地说。

　　　　“咳，咳，你买了那么多碟片堆在房间里，我无聊的时候稍微看过一点点。”

　　　　“等等，你不会想说这个家伙有任意门吧？”蜘蛛惊呼。

　　　　“一点没错！他们两个想必是受古神影响出生的，所以他们一生下来，就有一种奇怪的能力，我叫它空间转移。简单来说，他们经常会不由自主地向着另一个人所在的地方转移。”

　　　　“有这种事情？”

　　　　蜘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确实匪夷所思，当地人甚至他们的父母都觉得他们是妖怪转世，所以把他们送到了当地的寺庙里，希望靠菩萨的力量来渡化他们。后来，我发现了他们，就把他们带了回来，并通过训练稳定了他们的能力。现在他们不仅自己可以控制转移的时机，甚至可以带5到10个人一起转移。”

　　　　“我的天，我觉得我离二次元越来越近了。”凤凰说，满眼都是星星。

　　　　“二次元？我的小公主，这可不仅仅是二次元。”

　　　　“那我们会被传送到哪里去？”

　　　　“当然是北方所在的地方。你们难道忘了？我们出发前，我让北方到浦东机场去了，所以我们立刻就可以到达机场。”

　　　　“天哪，这么说我们立刻就可以回夏威夷了？”

　　　　凤凰高兴起来。

　　　　“bingo！”

　　　　博士竖起了大拇指。

　　　　“等等，北方那么小，他能自己找到机场吗？”蜘蛛还是不太放心。

　　　　“当然可以，我有给过他详细的路线。”

　　　　“最后一个问题，会有危险吗，传送过程中？”

　　　　“蜘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你见过哆啦a梦在走任意门的时候发生意外吗？肯定不会有危险的啦。”凤凰不以为意。

　　　　“不，有。”博士严肃地说，“转移时会有身体撕裂的感觉，而且一定要直接或间接地保持和南方的身体接触，否则脱离的那个人就会消失。”

　　　　“消失？”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相信我，你们只要抓紧旁边人的手就不会有危险。”博士肯定地说。

第四十一章　又一个主任（）　
5人像是祈祷一样手拉手围成了一个圈，当然，包括南方。事实上，现在每个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那个叫做南方的小胖墩。如果说他们现在是一串项链，那么南方就是这串项链上最重要的那个坠子。

　　　　这个小胖墩到底会怎么带大家离开呢？

　　　　小胖墩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眉头紧蹙，似乎在努力地思考什么。

　　　　“放松，放松，孩子，集中你的精神，找到北方所在的坐标。然后想象你和他之间有一根绳子，想象北方正在用力地拽那根绳子，把你拽过去。”博士看着南方的脸，寻寻善诱地说，像是在唱一支悠长的招魂曲。

　　　　博士的声音浑厚而富有感染力，除了他的声音，密室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气氛显得异常诡异而沉重。

　　　　漫长的准备工作，忽然，空气中传来一个异响，紧接着，他们注意到小胖墩肉肉的小脸嗖地凹了下去。

　　　　蜘蛛和凤凰立刻瞪大了眼睛，接下来，他们看到眼前这个球一样的胖子居然变瘦了。不只是脸，而是他整个人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或者说是干瘪下去，像是一只漏气的气球。

　　　　他干瘪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转眼间，这个平时球一样的胖子已经瘦成了竹竿。蜘蛛和凤凰相视一眼，都觉得毛骨悚然。如果这是一种减肥的窍门，会不会有女生不会为之疯狂呢？

　　　　不过，这绝对不是什么减肥方法，因为他们立刻意识到南方周围的空间也变“瘦”了。不，应该说是扭曲了。南方干瘪的同时，以他为中心，周围的空间也开始坍缩。紧邻南方的博士和夜叉两个人，胳膊都已经被拉得老长。

　　　　博士和夜叉脸上都有痛苦的神色，可以想象，他们现在一定不是很舒服。

　　　　蜘蛛神情严肃，而凤凰已经有了哭相。

　　　　空间疾速坍缩，转眼间，南方已经消失在了黑暗的漩涡里。旁边，夜叉和博士的身体也开始扭曲。

　　　　“救命，我们会被拉进去的！我们会被撕碎的！”凤凰大喊，想要逃脱这个可怕的漩涡，但是她的手却被博士紧紧地钳在手里，动弹不得。

　　　　凤凰的惨叫还没有结束，黑色的漩涡已经吞噬了她的身体，蜘蛛也在同一时间消失。最后，是脸色潮红的琪雅，这个娇小的女孩显然也感受到了痛苦，但是她天蓝色的眼里却没有一丝恐惧。

　　　　所有人都被卷入了未知的漩涡，直径超过3米的漩涡立刻缩成了一个米粒大小的点，然后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聂开啪地一声推开了柜门，两眼呆呆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密室，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他听到了他们全部的对话，也看到了他们消失的整个过程，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他们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这就是神的世界？在神的力量面前，难道连最基本的物理定律都失去意义了？

　　　　聂开跌跌撞撞地从柜子里爬了出来。密室已经一片狼藉，残破的容器，遍地的积水，零落的玻璃碎片，还有蜿蜒的血迹。而那个在这里埋头做了40年研究的主任老头已经没有了一丝生气，他的尸体蜷缩在墙角下，面目狰狞。

　　　　聂开感到一阵眩晕，不知道是因为长时间缩在柜子里，还是因为看到了太过于恶心的场面。

　　　　聂开蹑手蹑脚地跃过地面上的血迹，然后急急忙忙地冲进了不远处的电梯。大事，发生大事了！主任死去，7号被盗，而凶手却已经逃之夭夭。糟透了，这真是糟透了。聂开知道，自己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外面的人。

　　　　电梯运行正常，聂开很快来到了地下室第二层，电梯门缓缓打开，聂开冲了出来。他于是看到了另一个不可思议的景象。来来往往的人，聂开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时空旷阴暗的巨大空间居然会忽然变得这么热闹。

　　　　几十个身着白衣的工作人员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有的在打扫地面上的碎片，有的在搬运沉重的器材，有的在焊接金属部件，还有的在处理那些聂开叫不出名字的动物尸体。

　　　　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很忙碌，但是每一个人的工作又都井井有条。地下室里响彻着噼噼啪啪的敲击声，滋滋的电焊声，还有时不时的争吵声，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怎么回事？”聂开目瞪口呆，这群人像是简直忽然之间冒出来的。而他们似乎在进行某种一年一度的修缮工作。

　　　　可是现在是修缮的时候吗？难道他们不知道入侵者来过吗？难道他们不知道7号已经被抢走了吗？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的主任已经死了吗？

　　　　聂开慢慢地走在忙碌的人群中间，心里渐渐有一种莫名的愤怒。真是一群无知的人，他们除了工作，还会干什么呢？这样的人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呢？

　　　　行尸走肉？聂开渐渐觉得这实在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比喻了。因为每一个和他擦肩而过的人都在埋头工作，对他这个忽然出现的外来人视而不见。以至于最后，聂开甚至开始怀疑这些家伙跟他或许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没错，搞不好这里的人都已经死了，而他现在看到的只是灵体而已，正因为他们是灵体，所以他们才会看不到我。如果他们没死，那就一定是我死了。对，或许那个叫作蜘蛛的女人根本没有手下留情，所以我现在可能已经被那些危险的家伙杀死了。这么想来，如果我现在回到密室，说不定可以在那个柜子里找到自己的尸体。”

　　　　聂开这么想着，忽然笑了。“聂开啊，聂开，你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他无奈地说。

　　　　“让一下，你踩到玻璃了。”一个不耐烦的女声说。

　　　　聂开愣了一下，然后连忙后退了两步。在他面前的，是居然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白衣女人。聂开倒吸了一口凉气，在这样的地下室，见到这样的女人，真跟见到鬼没有什么区别。

　　　　女人低着头，手里拿着铲子和扫把，聂开没能确定她的年纪。而她看到聂开的脚让开后，立刻弯下腰去，把那块不过拇指大小的玻璃碎片飞快地扫进了铲子里。看她那架势，不像是看到了一块玻璃，倒像是发现了一粒珍珠。

　　　　聂开觉得心里怪怪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想说点什么，但是那个女人根本不想理会他，扫完那块玻璃就自顾自地走开了。她一边走，一边低着头，继续寻找着她的珍珠。

　　　　“别看了，主任在6号病房等你。”另一个冷冷的声音说。

第四十二章　木乃伊（）　
“主任？”聂开觉得有惊雷在自己脑袋里炸响。

　　　　主任不是已经死了吗？聂开回想起那具蜷缩在墙角的尸体，想起尸体脑门上那个硬币大小的洞，以及洞里流出来的红色的血和白色的脑浆，不由地感到一阵恶心。

　　　　显然，主任是被某种类似于子弹的东西洞穿了大脑。而这种死法想必连痛苦的时间都不会有，更不可能有幸存的机会。聂开绝对不相信有人被洞穿了大脑后，还能活下来。

　　　　“你们有几个主任？”聂开急切地问，拽着来人的衣服。

　　　　“一个，一个，当然是一个！一山不容二虎，你没听说过吗？”那个人连忙说，一边高举着双手。

　　　　白净的中年人，脸上架着黑框眼镜，聂开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认出了这个人，三天前那个帮自己取血的中年。

　　　　说起来，这个中年并不难认。因为在这里的人，大多由于极少接触阳光而面色苍白，骨瘦如柴。但是这个家伙却一副白白胖胖的样子，甚至还面带红光，跟其他人比起来简直是个异类。

　　　　“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的，你，你叫什么？”聂开说。

　　　　“不甚荣幸，在下公孙狐。”

　　　　“公孙狐？”

　　　　“没错，狐狸的狐。”公孙狐笑着说，两只眼睛立刻弯成了一条线，一眼看去，果然像是一只老狐狸。

　　　　“额真是好名字。”聂开尴尬地说。

　　　　公孙狐笑得更开心了。“当然是好名字，你是第133个这么说的人。”

　　　　“133个？”聂开几乎一口口水喷出来，心说，难道这个家伙把每一个夸过他的人都记下来了？

　　　　“那，那有没有人说过这个名字不好呢？”

　　　　聂开试探着问。

　　　　“当然也有，到今天为止，说过这种话的人一共有1421个，其中，就包括那个白痴的主任。你得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愚蠢的人，总是比聪明的人要多一点。”

　　　　公孙狐无奈地说，一边摊了摊手。

　　　　聂开彻底无语，无论如何，他决定以后绝对不说这个人的坏话。

　　　　“对了，你说主任找我？”

　　　　聂开继续问。

　　　　“同样的话，我通常不想说第二遍。”

　　　　“可是你们主任已经死了！你们难道还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