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潜者-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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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开惊呆了。

　　　　“你也注射吧！”宋晓雪面无表情地说，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个注射器。

　　　　“不要，不要，不要”聂开挣扎着往后退，但是没退几步，就撞到了病房的门，门已经被宋晓雪锁上了。宋晓雪于是拿着注射器，慢慢地朝聂开靠过来。

　　　　“这，这是壁咚吗？”聂开苦笑着说。

　　　　宋晓雪没有理会聂开，她举起手里的注射器，猛地朝着聂开的胸口扎了下去，聂开赶紧抓住她的手。

　　　　“你想反抗吗？”宋晓雪瞪着他说，眼睛里满是狰狞的血丝。

　　　　“我，我”聂开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卡嚓”一声，宋晓雪背上的衣服忽然被什么东西撕裂开来。聂开愣了一下，然后就看到十几条像章鱼一样的触手从宋晓雪背后冒了出来。

　　　　聂开完全呆住了，那些触手立刻伸过来，缠住了聂开的手和脚，聂开再也动不了了。

　　　　宋晓雪笑了起来，笑得无比狰狞，她握着注射器猛地扎了过来！

　　　　“不！”

第十二章　惊喜（）　
聂开猛地坐了起来，呼呼地喘着粗气，原来，一切只是一个梦。

　　　　聂开苦笑了一声，他早就应该知道那些只可能是梦，现实中，可能有那种胸口都被挖开了，还行动自如的人吗？更别说长了八只触手的宋晓雪。聂开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宋晓雪当然长不出八只触手，更何况，即使她真的长出了八只触手，她也不会跑来强迫自己注射。

　　　　宋晓雪说：“不用担心，如果你确实不想走上这条路，那就离开吧。这并不是一条好走的路，而且这条路上本来就没有你的牵挂，那么，离开这里，未必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宋晓雪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聂开静静地听着她说完，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她终于还是没有挽留自己。她说这句话以前，每个人都在鼓励聂开，mr杨甚至表示，如果刘天一一定要赶聂开走，那他就跟刘天一拼了。但是，聂开却还是举棋不定，他在等一个人的声音，他已经很久没有像那样期待过一个人的声音了。

　　　　那个人终于说话了，说出的却是聂开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话。或许，她本来就应该那么说，因为那样的话，她在洋山港上早就说过一次了。

　　　　但是，聂开还是有一丝期待，他期待着，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或许她的想法会有一丝转变呢？

　　　　然而并没有，宋晓雪的话说得很慢，也很清楚，每一个字都像是刻在聂开心上，聂开的心里的火一点一点地暗下去，终于彻底熄灭掉了。

　　　　所有人都被宋晓雪的话搞懵了，他们安静下来。久久的沉默后，胖子缓缓地说：“其实晓雪说的没错，决定权在聂开手里，他如果不想留下来，那我们说什么都没有用，而且，这里确实没有他的牵挂。”

　　　　胖子居然也难得地严肃起来，聂开惊讶地看着这个整天坐在游戏机前的家伙，甚至有点想笑，他想，宋晓雪留下来是要找他哥哥，那你留下来干什么？难道是为了客厅里那台ps4？这真是太好笑了。

　　　　聂开当然没有笑，他仍旧低着头，静静地坐在松软的沙发里。其他人却似乎都已经同意了这个观点，没有反对的声音，屋子里于是又安静下来。

　　　　“大家散了吧，让聂开自己好好想一想。”教授说。

　　　　大家于是都散了，宋晓雪牵着何倩回到了她们的宿舍，教授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出去，mr杨和胖子盯着聂开看了很久，终于也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聂开突然觉得很累，他于是也从沙发里爬了出来，慢慢地爬回了他自己的房间。聂开居然一粘枕头就睡着了，这还是近几年来头一遭。

　　　　这几年来，随着学业，前途等方方面面的压力越来越大，他睡得越来越晚，经常熬到一两点才入睡。不是因为失眠，而是害怕，害怕时间过得太快，他知道一闭上眼睛，这一天就结束了，那么他一睁眼立刻就会开始新的一天，开始新一轮的竞赛。

　　　　聂开这一觉睡得确实很沉，沉得做了这么多光怪陆离的梦。他被梦惊醒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有了一丝亮光，看来时间应该不早了，如果现在走过去拉开窗帘，大概立刻会有刺眼的阳光照进来。

　　　　聂开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表，时间是8点一刻，他已经睡了超过8个小时。聂开于是掀开被子，开始穿衣服

　　　　。现在是4月初，还没到夏天，不过这几天上海已经热了起来，幸好这里每个房间都配备了空调，所以盖着被子睡也很舒服。

　　　　聂开想起来他在学校的时候，分配到的，是一间没有空调的寝室。上海夏天那几个月的温度经常高达37，8度，而且是全天无休，热得坐在室内一动不动，汗也会不停地淌，一直淌到衣服和皮肤都粘在一起。

　　　　那时候，聂开同一个宿舍里面的4个家伙都热得像狗一样，只能眼巴巴地盼着头顶的电风扇能尽快转到自己的方向。可怜的电风扇嗡嗡嗡地转着，累得随时都好像会忽然坏掉。聂开就在这样的宿舍里住了4年，直到大家都毕业了，宿舍里的人有的出国，有的工作，只剩下聂开一个人苦逼地留在学校考研，而现在，一年过去，他又一次倒在了考研那道砍上。

　　　　聂开忽然有点想念宿舍里的那些家伙，那也是一群大大咧咧的人，他们会一起去骑车，一起去旅游，也会一起去吃饭，一起去喝酒，当然，还会一起宅在宿舍里打游戏。那些家伙现在去哪里了呢？聂开不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他们了，他想，要是那些家伙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荒唐的事情，一定会吓一跳。

　　　　聂开穿好了衣服，门外面，已经响起了mr杨和胖子的声音，看样子，所有人都已经起床了。聂开有点诧异，这两个家伙平常没有特别的事情是不会起那么早的。这是当然的，mr杨每天晚上都往酒吧里面跑，而胖子天天抱着他的游戏手柄，和屏幕里面的怪物搏斗，这么两个家伙，能起得早才是最大的怪事。

　　　　这时，客厅里的音响也被打开了，震天的音乐开始在整个寝室里回荡。聂开想都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mr杨干的。因为首先，别人没有他这么好的兴致，更没有他这么缺德；其次，其他人也没有他这么糟糕的品味。因为客厅里传来的音乐声不是别的，而是风靡万千广场舞大妈的“最炫民族风”。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悠悠的唱着最炫的民族风，让爱卷走所有的尘埃”俗到不能再俗地节奏偏偏有着极强的感染力，而且凤凰传奇的歌声又豪迈得不像话。聂开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但是双腿却已经不争气地跟着节奏抖了起来。

　　　　“靠！你俗不俗？居然听这种歌？”外面忽然想起了一个更加高亢的声音，几乎压过了凤凰传奇的歌声。

　　　　聂开愣了一下，客厅里最炫民族风的最炫民族风已经被掐断了。聂开终于听清了那个人的声音，居然是宋晓雪的声音。聂开恍然大悟，难怪胖子和mr杨今天起这么早，原来是鬼子进村了啊。

　　　　“快去叫聂开起来，研究中心已经开门了，再过一会儿，那些疯子就该到了，我可不想跟那些家伙纠缠，所以我们要赶在研究所那些疯子上班以前，带聂开去抽血，然后火速撤退。对了，告诉聂开，抽血以前不能吃东西。”宋晓雪唧唧哇哇地说，真是难为她，一大清早就这么精神。

　　　　“好好好好好。”mr杨一叠声地答应，然后聂开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来了，来了。”聂开赶紧喊，一边弯下腰去找自己的鞋子。

　　　　“宋晓雪居然要陪自己去研究中心接受测试？”聂开心里已经有个小人雀跃起来，所有的不快都好像在一瞬间被格式化了。

第十三章　犹格的心脏（）　
聂开一拉开房门就被门外的阵势吓了一跳，原来不只宋晓雪，连教授都来了。换句话说，整个第二小组居然都出动了，不是为了什么拯救世界，而是为了陪自己去体检。聂开忽然有点感动，这帮大大咧咧的家伙居然也有这么暖心的时候。

　　　　他看到，教授正歪歪扭扭地靠在门框上，身上穿的是一件天蓝色的睡衣，头上戴的却是一顶粉红色的睡帽，看起来这个老头显然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所以整个人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聂开皱了皱眉眉头。

　　　　“晓雪，我我就不用去了吧。”教授挠着胳肢窝懒洋洋地说，说到一半就打了一个呵欠。聂开大跌眼镜，看来至少教授不是自愿来的。

　　　　“教授，你可是我们第二小组的负责人！你有点责任感好不好？”宋晓雪愤愤地说，像是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责任感？责任感又不能当饭吃。我昨天睡得太晚了，今天早上再不补充一下睡眠，下午一定有黑眼圈的，我可不想顶着黑眼圈去参加今天下午的研讨会。”教授丝毫不买账。

　　　　“黑眼圈？教授，你这肤色别说是才少睡了几个小时，你就是从现在一直睁着眼睛，熬到大年夜，也绝对不会有人看出你有没有黑眼圈的。”胖子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捂着肚子狂笑。他显然也是刚刚起来，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t恤，他一笑起来，浑身的肥肉都在抖。聂开想，胖子还真是嘴欠，不过老实说他也很同意胖子的观点。

　　　　“你居然说我黑？你，你给我说清楚啊，非洲调研组里那些家伙哪个不比我黑，我可是他们中间最白的！”教授已经蹦了起来，冲上去就要揍胖子，看来胖子的话确实戳中了他的痛点。

　　　　“教授，你也知道那是非洲调研组啦，那里面除了你，都是从非洲请过来的专家，能不黑吗？你居然跟他们比？你还能不能再无耻一点？。”刘天一居然也凑了过来，挡在教授面前，一脸欠揍的样子。

　　　　“我，我无耻？”教授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好，好，好，非常好！”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好，然后气喘吁吁地指着刘天一和胖子说，“刘天一，谢家豪，你们两下个月的工资评定有好戏看了！”

　　　　“教授！你这是公报私仇！”胖子脸都白了，立刻跳起来抗议，他一跳，似乎整个屋子都晃起来了。

　　　　“没事儿，没事儿，大不了我把我的那份给你。”mr杨倒是一副很不在乎的样子，笑嘻嘻地拍着胖子肚子上抖动的肥肉，安慰他说。

　　　　“老大！”胖子一把抓住mr杨的手，神情地看着mr杨的眼睛，感激得都快哭了。

　　　　“得了得了，一大清早的，演什么苦情戏啊？”宋晓雪觉得肉麻得紧，连忙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她然后转向了聂开，“还有你，傻站着干什么啊？给我动作快一点！”

　　　　“马上，马上！”聂开吓了一跳，飞也似的跑进卫生间。

　　　　聂开洗漱完毕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收拾好了，除了教授。那个老头居然还是一身滑稽的睡衣，看来他铁了心要在回来以后再睡一个回笼觉，其他人也懒得再劝他，大家于是出发了。

　　　　清晨的犹格分外安静，尤其是人烟稀少的后院。聂开一行人正走在一条颇为宽敞的水泥路上，路的名字叫做求真路。颇有寓意的名字，聂开知道，求真路的尽头就是研究中心。

　　　　犹格的全称是犹格精神康复中心，又称犹格精神病院。这里，收容、治疗精神病人的大楼和配套的活动场地占据了整个学院超过一半的面积，是犹格除了股东投资，以及一些特殊收入以外，最主要的经济来源。

　　　　在普通人眼里，那些当然也就是犹格的全部。不过，只有真正进入犹格的人才知道，所谓精神病院，只是一个幌子。事实上，跟那些人想的刚好相反，正门成片的精神病人收容大楼后面，隐藏在后院茂密的树林里那几幢稀稀落落的建筑才是犹格的心脏，那里有犹格近50年来所有的研究成果和积蓄。而聂开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那几个建筑中的一个——生物研究所。

　　　　一路无话，大家都在低着头往前走，等聂开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站在了求真路的尽头。路的尽头居然是一扇巨大的铁门，铁门两侧，高耸的灰色围墙向着相反的方向不断延伸，一直到视线的尽头。聂开被镇住了，他怀疑自己来的不是什么实验中心，而是一座戒备森严的监狱。

　　　　“这就是研究中心？”聂开转过头来问。

　　　　“不然呢？”mr杨丝毫没有get到聂开的顾虑，他说完这句话，已经按响了门铃。

　　　　“叮。。。”单调而尖锐的铃声在空气中久久地回荡着。

　　　　聂开死死地盯着眼前那扇铁门，十几秒后，门开了，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头慢吞吞地从门缝里挤了出来。聂开大跌眼镜，他本来觉得这么森严的地方，门卫肯定也是高大威猛，没想到来的人既不高大，也不威猛，甚至有点驼。

　　　　“伯伯，早上好。”聂开还是赶紧问好，其他的人也寒暄了几句。但是老头居然好像听不到一样，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回过头去推门。

　　　　一行人都有点尴尬，只好静静地看着他。

　　　　门似乎很重，老头推得也很吃力，mr杨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帮他一把，但是却不敢开口。将近十秒钟以后，门终于开了。老头子重新转过头来。

　　　　“请问哪一位是聂开？”老头终于开口了。他一边问，一边努力地伸着脖子打量着聂开一行人，他的声音十分嘶哑，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

　　　　一行人都面面相觑，显然谁也没有预料到会有人来接聂开。聂开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或许，此行并不像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第十四章　科学狂人（）　
所有人都对老人的话始料未及，而比他的问题更有吸引力的是他的肤色。他抬起头来那一刻，众人终于看到了他的脸，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老头的皮肤简直不能用简单的白来形容了，那根本就是死人一样的颜色，完全看不到一丝血色。连宋晓雪站在他旁边都显得有些黑，更别说一脸古铜色的教授了。

　　　　“我，我。”聂开支支吾吾地说，他当然也万万没想到，这个老头居然会叫出自己的名字。他回头看了众人一眼，众人都默默摇头，表示不知情。

　　　　“好，那你跟我来吧。”老头有气无力地说，人已经慢慢地朝门里走去。

　　　　“那我们呢？”mr杨立刻追上去问。

　　　　“你们？”老头愣了一下，他于是又重新转过头来，开始细细地打量其余的几个人。他转头的动作很慢，而且还透着一种尸体一样的僵硬的感觉，让人担心他的脖子会不会突然断掉。

　　　　他眯着眼睛，目光慢慢地从众人身上扫过，每一个被他看过的人，都感觉像是受到了不明的辐射，浑身不自在。于是可以看到，在他的目光扫过的时候，mr杨假装不在乎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胖子有意无意地扯了扯肚子上的衣服皱褶，连教授也小心翼翼地整理了一下邋遢的睡衣和睡帽。聂开觉得好笑，不过，当老头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的时候，他把浮到嘴角的笑意生生地咽了下去。

　　　　“你们也来吧。”老头终于开口说，又转过头去，自顾自地往里走。

　　　　所有人都轻呼了一口气，大家哭笑不得地相视一眼，赶紧小心翼翼地跟上那个奇怪的老头。身后，那扇沉重的铁门居然自己关上了，啪地一声，吓得聂开浑身一紧。

　　　　一群人都一言不发地跟在那个老头后面，他们发现，原来老头不仅转头的动作怪，走路的姿态也怪，他的步子忽快忽慢，忽左忽右，别扭得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