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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经异闻录-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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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因为目前这个国家正在执行的搜索和戒严政策，逃离之后的安杰里克并不可能走那种正常的路径，所以他迫于无奈逃进了这片荒无人烟的荒漠之中，再然后，他就目睹到了这片战场上发生的事情。
“这里发生了什么？”奈落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以期待眼前的这个人能尽快的清醒过来。
在意识到了有人正在跟自己交谈之后，安杰里克那有些麻木的表情和呆滞的眼神终于开始渐渐地恢复正常，然而没等他开始诉说什么，眼泪开始从他的双目之中夺眶而出。
这种反应让奈落为之一滞，她很难想象这个玩命似的往龙潭虎穴里跑的家伙会哭的这样稀里哗啦的。
泪水依然不停的流淌下来，亟待安杰里克的情绪稍稍的平复了一下之后，他才开始回答奈落的问题，“我看到了……英雄，猎人协会的艾萨克·尼特罗会长跟嵌合蚁的蚁王同归于尽了……”
“……”用了有那么一会的工夫，奈落才把对方的语言跟他要表达的意思对照了起来。
而想必在这个过程之中，她一直在用一种很惊讶且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安杰里克，而后者觉得可能单凭语言是很难描述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所以他将自己录下来的画面放给了奈落看。
由于安杰里克距离真正的交战场地并不太近，而且还有拍摄角度的因素，所以此时奈落所能看到的画面并不多么清晰详实，然而……
她还是看到了会长“百式观音”的金光，
看到了在音速重击下依然毫发无损的蚁王，
看到了会长失去一手一脚还在屹然挺立的姿态，
看到了他充满愤念的零式终究无法击倒敌人之后的衰老，
以及最后以瘦骨嶙峋的面庞露出来的宛如恶魔般的微笑……
这一刻，奈落突然理解了为什么眼前这个记者会止不住的泪如泉涌。
很多时候，不管多么壮烈的英雄都是很难赢来眼泪的，因为人们能在那种人身上感觉到一种决绝的气势和献身的勇气……
所以，英雄是并不值得哭泣的，眼泪是为另外一种东西自然而然流淌下来的。
那种不同于英雄的东西，它叫做……
英雄迟暮。
第一百五十四章 最强与最强（三）（）
“英雄吗？这样的词语真的跟会长不怎么合适，话说……用英雄来形容会长实际上显得挺讽刺的。”看完了安杰里克录下来的东西，奈落沉默了一会之后才开口说道。
“不过不管是喜欢或者不喜欢，那都是活着的人才能考虑的事情，会长……现在如果把他塑造成英雄的话，他也说不出什么怨言来了。”
跟蚂蚁王之间的战斗，尽管总的来说似乎会长玩的不够开心，但这样的战斗最终还是能让他感到满意的……这就足够了吧。
奈落仰起头来看着上空的星夜，“对我来说这倒没什么不好的，无约束的自由就这么简单的到手了……如果不是蚂蚁王的话，那个承担皮球一样的角色被会长拍来拍去的人大概就是我了，然而我可没有蚂蚁那样的抗性，搞不好三两下就被拍死了。”
悲伤吗？
谁知道呢，用这样的词来形容奈落此时的感受并不确切，但不管怎么说，要是平常的她的话是肯定不会这么絮絮叨叨的把自己真实的心中所想吐露出来的。
时间才是一个最无解的东西，今天的战斗尼特罗会长一半是败给了蚁王，一半是败给了时间。如果是势力巅峰时期的尼特罗的话，这场战斗想必是不会以这样的形式来结束的。
但哪怕是失败了，尼特罗会长到底还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解决掉了蚂蚁王……本次的任务甚至可以宣告成功了。
就在奈落这么想着的时候，一个飞驰的身影从他们的头顶疾掠而过，然后径直扎进了那弥漫着的火光之中。
“那是……”奈落瞥见了那个飞影的样子，她意识到了那是她还没见过的第三只嵌合蚁直属护卫军，再接着她就意识到了对方这种举动的意图所在——当然不是为了自杀殉葬，他是想要冲进火焰之中救出蚂蚁王来！
“难道你们还想要上演一场后续的戏码吗？”
蚂蚁的想法不难猜到，可奈落并不想尼特罗会长用生命换来的结果就此被终结掉，所以她几乎是紧接着就跟在那蚂蚁的身后向着爆炸的最中心开始移动。
只是，安杰里克却拦在了奈落的身前。
“慢着，已经没有必要了……你看到这独特的爆炸形状了吗？会长最后引爆的炸弹是‘迷你玫瑰’，爆炸的威力姑且不论，更重要的是它爆炸之后所带来的放射性猛毒，会让一切置身其中的生物在小时到周的时间内彻底死亡，不管有多少蚂蚁企图救回他们的蚁王，突入到爆炸范围内的援军们也只有死路一条。”他解释道。
迷你玫瑰，或者又叫做“贫者的蔷薇”，是一种小型化的强力炸弹，而且兼具威力巨大、生产成本低廉、技术门槛几乎可以视作没有等等优势，它几乎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所有国家的标准武器，一直以来在人类的战争和相互杀戮之中担当着最为臭名昭著的角色。而与强大的爆炸力、冲击波和高热能相比，这种炸弹爆炸的时候所带来的毒性才是最无解的东西……要是以奈落的概念来评判的话，完全可以将这东西视作是一种小型化、轻量化的核弹。
只是迷你玫瑰所带来的毒素，要远比热核辐射来的凶猛。
奈落对于这样的武器显然缺乏足够的认知，因此她才会盲目的准备踏足那个爆炸范围之内，幸运的是一旁的安杰里克及时劝阻住了她……实际而言，考虑到这里与爆炸地点之间的距离，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都不能说是绝对安全的。
“迷你玫瑰吗？”奈落看着爆炸产生的那种特殊性质的烟柱，那最顶端延伸出的烟雾呈片状的特征，果然跟蔷薇科植物的花朵有着一定的相似程度，然而……它即不美丽，更谈不上不迷你。
“你说的是一般生物的情况，但是嵌合蚁可能会有点不一样吧。”一边说着，奈落最终还是无视了安杰里克的劝阻，向着爆炸地那边走了过去，“我不会深入那里，但在更近距离观察一下情况还是很有必要的。”
在最为年迈的时候，以生命为代价解决了关乎人类存亡的世界性危机，这种剧本配的上尼特罗会长的最后落幕，它的完成度已经很高了，所以事已至此，奈落不允许有破坏剧本的意外要素出现。
走了几步之后，奈落突然又停住了脚步，她转过身来对着安杰里克说道，“喔，对了，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到目前为止你看到的东西就已经是整个事件的全部事实了，就如同你所说的那样，尼特罗会长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解决了蚂蚁王……对于新闻来说，这已经很合适且足够了不是吗，民众也更愿意接受这种事实，他们会格外推崇死的透透的那种牺牲者不是吗？”
“……我明白了。”
安杰里克明白了奈落究竟在表达什么意思，于是他将自己的念兽收了回来，保证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再将其记录下来了……事实上他认为接下来什么都不会发生了，奈落的行为是多余且完全没有必要的。
他曾经调查过“贫者的蔷薇”爆炸事件，自认已经足够了解那种炸弹的威力和破坏性了。
而奈落的直觉却告诉她，每每这种时候，事态总会习惯往她最不期待的那种方向去发展。
对于奈落来说，尼特罗会长是一个格外强大的人，可在这次的行动之中、尤其是在见识到了嵌合蚁的实力之后，“会长会失败乃至死去”这种可能性也不是从未出现在奈落的脑海里过，只是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已。
不断增长的年龄也在不断限制着尼特罗会长的爆发力和爆发程度，之前奈落对这方面的估计似乎太过宽松了。
以自戕的方式来解决最后的敌人，最信赖的武艺没有取得最终的胜利，想必那个时候的会长内心之中会弥漫着一种屈辱感吧。
然而世界第一念能力者，最终还是没有逃过时间的仲裁。
就像谁都逃不过时间的仲裁一样。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最强与最强（四）（）
尼特罗在获得无数胜利之前，也经历过无数次的失败，跟蚁王不同，世界上并不存在生而强大的人类，尼特罗是一个武道家，他是从平凡的起点走上了人类的巅峰的，在这个过程之中，当然是有胜利也有失败的。
会长是在有了百战百胜的能力之后，才有了百战百胜的战绩的。
一个人终究是需要承认自己的失败的，失败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而比这个更不堪的则是恬不知耻的“言语上的胜利”。
“你在维护他的名誉？人类总看重这些东西，你跟那个老人是什么关系？”蚁王问道。
而这个问题倒是把奈落问到了。
恩人？预定的对手？前辈？先行者？牢笼？
“不是很好形容……现在也没必要来形容了。”想了想之后，奈落还是没有办法给出办法准确的形容她与尼特罗会长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本身会长就是一个相当复杂的人，相比于他，你倒是好形容的多……该怎么说呢？实际见到了你之后，总感觉有点失望。”
“失望”，奈落将这样的标签贴到了蚁王的脑门上。
“……你要知道，我的仁慈不是没有限度的，视你的发言，接下来你很有可能会直接死在这里。”
“如果你觉得我的言语之中有什么贬低乃至侮辱的意思，那就大错特错了……支配国家、建立统治、整合秩序、学习人类的知识、文化甚至游戏，现在的你是什么？
你是不是在思考出生的意义？接下来的目标？活下去的理由？
跟人类一样的烦恼越来越多，那么问题来了，你是人类吗？
是嵌合蚁吗？
你觉得现在的你是最强的吗？这明显是一种错觉，当你毫不犹豫的撕碎你母亲的肚皮出生、然后放任她死去的时候，才是你最强的时候，不是吗？”
野兽只有最有野性的时候才是最强的，而现在的蚁王，明显已经被各种复杂的想法给束缚住了……这当然是一种独属于智慧生物的“进化”，也是独属于智慧生物的“累赘”。
除了在身体的生理构造上之外，在其他的方面这位嵌合蚁的蚁王已经开始无限趋近于人类了，他已经不是那种野性难驯的怪物或者野兽了。
在很多时候，人类真的很可怕，远比一切东西都要可怕的多。
同样的，在另外的一些时候，人类又真的是那种最不足为惧的存在。
所以奈落站在了这里。
她的话让蚁王沉默了下来，尽管这是一种典型的歪理邪说，但奈落很鲜明的点名了对方身上的某些问题……而且这刚好是蚁王在意的地方。
蚁王现在远胜之前的强大是物理意义上的强大，而奈落所指出的强大是唯心意义上的强大。
“不过无所谓了，作为玷污了神圣的决斗的代价，你应该付出的东西，最终还是要付出的……这是我等待在这里的另外一个目的。”奈落说道。
这话的意思简单直白却有点不可思议，她在对蚁王说“你把你命给我交了”。
这完全可以视作是一个青铜选手对王者选手的不自量力的叫嚣。
“这是什么意思？”
蚁王此时还在思考奈落的上一段话，因此他对这话并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意思就是说，如果你能死在尼特罗会长最后的爆炸之中的话，那对绝大部分人而言这种结果是可以被接受的，人类的强者以生命为代价解决掉了致命性的危机，这是很多人都在向往的故事，尽管我们并没有罩着那群吃瓜的人的剧本去演戏的义务，但在会长已经死了的前提下，你的陪葬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你本人，更确切的说法是你的死应该成为一个被不断传颂的传说的一部分的，然而你却又重新爬了起来，这种结果会让尼特罗会长的死显得苍白而没有意义，是我本人无法接受的。”
奈落希望蚁王能死在刚刚的那场爆炸里，成为尼特罗会长功绩的一部分……尽管会长本人可能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然而这已经是奈落能够为死去的会长做到的唯一事情了。
可既然蚁王事与愿违的从爆炸之中复生、走了出来的话，那么奈落就只能决定把他重新塞回去的。
对她来说“会长倾尽全力解决掉了蚁王”的事实是不容改变的……她之前口口声声说着不接受对方施舍来的胜利，然而自己的这种行为何尝不也是带着一样的性质？
就算有万一的可能性，她为会长赢回了胜利，可那也不会是尼特罗的胜利，而是奈落自身的胜利，然而她却希望将这种胜利安插在会长身上……这何尝又不是一种傲慢呢？
说到底奈落只会忠于自己的意志，而不是其他人的。
“是吗？我明白了，你觉得自己能跟我抗衡？说了那么多无意义的话，结果你的意思居然是自己要死在这里……”蚁王说道。
“这种事情，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既然已经站到了这里，那奈落当然没有轻易退去的可能性，如果蚁王认为他能简单的杀死她的话，那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
可会长都近乎束手无策的敌人，奈落又怎么能战胜的了呢？她错误的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吗？
并不是的。
与粗糙的蚁王相比，毫无疑问奈落是个精致的琉璃杯，她是无价之宝……就算再怎么自我贬低，奈落也能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一块难得的璞玉，本身蕴含的海量的念能力给她的未来提供了无限的可能性，如果给她足够的时间的话，那么她几乎是必然能够站到世界的顶点上的。
就像是曾经的尼特罗会长那样。
所以尽管蚂蚁王的实力超出想象，但如果跟自己进行比较的话，奈落觉得他是一文不名的。
奈落的未来是无限大、无限光明的。
这些她都明白，然而怪就怪在，哪怕有着这样的认知，她也有决心把自己砸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砸的稀碎稀碎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最强与最强（五）（）
哪怕重生过后的蚁王已经跟之前变得不一样了，他的感情和感知更为细腻了，可这并不代表他能接受一个人类不停的在自己面前疯言疯语个不停……如同他自己所说的，他的仁慈是有限度的。
而他的耐心，比有限度的仁慈还要有限度的多。
沉闷的响声从地上传来，比响声更快的是蚁王的动作，他的身体毫无征兆的消失在了原地，而下一刹那一记手刀已经在奈落的双眼之中不断的放大。
人类颅骨的坚硬，决然无法抵挡蚁王指尖的森然，这电光石火指尖，奈落就会是脑浆迸裂的结局。
然而随着一声刺耳异常的尖利摩擦声，那手刀仅仅触及到了奈落额前的发梢，就已然不得寸进了。
硕大的念兽脑袋出现在了奈落的身侧，它上下数排尖刺横生的獠牙死命的钳制住了蚁王的手臂，超然的咬合力带来的巨大挤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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