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仙临-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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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鸾刚出去，红鸾的爹就进来了。这是个六旬老者，但是依然满面红光、精神矍铄。只是他看楠處的目光有些奇怪，让楠處心里毛毛的。“老丈有话，不妨直说。”楠處首先开口打破这奇怪的感觉。

　　　　既然楠處开口了，老丈也不客气。直接说道：“我那大丫头，对你有好感。”本来这也不是坏事，难得丫头有喜欢的人。

　　　　可是老丈今天又给楠處把脉，却摸不到他的脉搏、所以觉得楠處生的这样灵秀，定然不是人、可能是神仙或者妖精灵体。

　　　　若说他不是人，刚救上他那天时、明明是红鸾把脉，还说他脉相平稳呢。所以老丈才会特意跑来寻找楠處，开门见山的说清楚。

　　　　“老丈放心，我对令媛没有什么意思、倒是可以撮合令媛与我的贤兄，他是南山那边一个大镇子上的寇家小公子、他们在一起最合适。”楠處很明白老丈的担心，索性直言不讳了。

　　　　听到楠處的话，老丈放心了。“刚好家里的薛荔草没有了，我看可以安排他们去小华山采一些。”老丈是个说了就马上做的人。要到小华山，首先要向西走五十里、过松果山。松果山上有条濩水，向北注入渭河。

　　　　濩水多铜，还有一种名叫螐渠的鸟、黑色的身体，红色的爪子、这种鸟可以治疗皮肤皴裂。然后在向西六十里是太华山。

　　　　“据闻太华山上有明星玉女，持玉浆，若有幸得上服之即成仙。”楠處说，他知道这是真的、可是那老丈却不信：

　　　　“太华山四四方方，山峰险峻陡峭，像是鬼斧神工削成这样的，未见神仙，所以传言不可信。”据说太华山高五千丈，宽十里。

　　　　鸟兽无法上山居住，有蛇名肥（虫遗）长着六只脚爪四只翅膀，见之此区天下严重大旱。在向西八十里，就是小华山了。

　　　　楠處也不准备说服老丈相信，他对老丈说：“待他们离开后，我在离开、老丈放心我会留下书信。”这样，便是最好的办法了。

　　　　老丈点头同意了，这时候红鸾与寇章丘已经收拾好了。楠處观察之下，果然看到红鸾偷看自己的时候面色绯红、他心里叹了口气。

　　　　“楠公子，我们要去小华山采药，公子可同去？”红鸾面对楠處的时候，那爽辣劲儿就变成了女儿家的忸怩害羞。而寇章丘，则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忸怩的红鸾。

　　　　“不去了，要去还是你们去吧，”楠處翻了个身，背对着二人倚靠在被褥上“我还有些头晕，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便是。”虽然很不舍得跟寇章丘分开，但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毫不知情的寇章丘还叮咛老丈照顾好他的义弟，然后跟着红鸾离开了。用粒�羊车，速度一向不慢。但是楠處还是准备待他们离开三天后再去太华山。

　　　　“楠公子，他们走了。”天色将要黄昏的时候、老丈才进来把楠處叫起来吃饭，虽然他不知道楠處吃了白茖糖之后，是感觉到饥饿的。但是楠處还是起来，陪老丈坐着。

　　　　昏黄的油灯慢慢摇曳，天空上漫天密密的星辰流淌。看到楠處十分难过，老丈犹豫了犹豫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避开小女与你的贤兄。”其实他完全可以乐得所见。

　　　　楠處也知道，他完全可以看着寇章丘与红鸾日久生情、然后看着他们成亲。但是他觉得，或许离开是更好的选择……

　　　　就这样，三日之后、楠處也起身离开了红鸾家，至于他怎么上太华山、那就是后话了。只说寇章丘与红鸾历经千辛万苦，采了薛荔草回来、那是又过了几日了。

　　　　这次寇章丘看到楠處留下的书信，很奇怪的没有如同上次一样反应激烈的要追着去寻找。而红鸾，难过了几日也就撂开了手。

第十二章　成单影独自行（）　
这样，其实也是楠處最希望的结果了。楠處在留给寇章丘的信上是那么说的：

　　　　寇贤兄亲启。客套的话就不多说了，还要多谢你陪我游遍了大半个南山。但是我始终是要追随吴子越而去的，他是白马也好、吴子越也好。

　　　　不论是什么身份，我都要追随他而去；四十一年的陪伴，他已经成为了我骨血里去不了的习惯。

　　　　贤兄，你与红鸾很合适。我看的出他就是你梦萦魂牵的淑女，所以、不要挂念义弟。若是我真能塑成仙身，历劫成仙或许会回来看看你们。

　　　　我知道你们要去小华山，那里定然有许多荆棘与枸杞吧、吴子越曾经告诉我，小华山上多乍牛、此牛多肉可出千斤也。

　　　　山上还有很多可以作成乐器磬的磬石，山南遍地琈玉、山间飞锦鸡、锦鸡可灭火。不知你们见过没有，此话多说也是伤感。愚弟也不多说了，贤兄不用担心我。

　　　　惟愿贤兄一世长安乐，有缘或可相逢。？？？？？？？？？愚弟楠處敬上。

　　　　一个月后……？？？？太华山上

　　　　楠處终于爬上了太华山，其实更准确的是他抓了一只肥遗、要挟它带着自己飞上了太华山。不过还好，虽然花了一些时日、但是终究是成功了。

　　　　这次是无意间的尝试，才知道原来九尾狐留下的指尖血还有些百年的灵力呢。以前他是无知无识不会用，但是意外的晕倒之后、在醒来后。狐血才真的与他相融一体，灵台清明。

　　　　那只肥遗乖乖的把楠處带到了明星玉女所住的明星仙台。那是太华山最陡峭的山尖上，四周都是云海翻腾。那玉女长的如同所有仙女一般，看到楠處二话不说的就递给他一杯玉浆。

　　　　楠處毫不客气的饮下，只要在过一千零八百个劫难、他就能真正飞升成仙了。而现在的他，只有不稳定的仙身。“恭喜你。”明星玉女开口说道，而上次说这句话的时间、她已经不记得了。

　　　　“见过他没有。”楠處掏出有些泛黄的画像，吴子越策马踏飞燕的画纸边角已经磨破了。本来不抱希望的，可是明星玉女却点头。

　　　　“你现在可以去符禺山试试。”符禺山在太华山西面，距离太华山一百六十里，中间就是小华山。楠處一听，燃起了无限希望、他笨拙的尝试驾驭云层飞向符禺山。

　　　　“可是，白马他并不一定在符禺山。”明星玉女后面的那句话，楠處并没有听到。他从云头落下的时候，一个没稳当、咣当一声砸到了文茎树上。

　　　　符禺山南坡多铜矿，北坡多铁矿。但是这并不是楠處感兴趣的，他挣扎着从文茎树上下来时、噼里啪啦的文茎树果全都掉了一地。

　　　　那是种长的像枣子的果实，楠處突然想起来、吴子越曾经用这种果实治好了他王妹的耳聋。“谁？丫的是谁这么缺德！”

　　　　正在楠處拾了几个文茎果放到口袋里时，不远处的山坡下有一个抓狂跳脚的声音在破口大骂。

　　　　楠處闻声走下去，原来是他摇落的文茎果，噼里啪啦的扬起尘土全砸了一个小少年一身。那个小少年，年龄看起来比他初见寇章丘时还小。那小少年正在割一条条的婴儿舌头，看起来有些吓人。

　　　　哦，不准确的说他是在割山上的草。这种长的又像山葵又像婴儿舌头的草开的花是红色的，结出黄色的果实。楠處一边思考着究竟怎么道歉对方才不会生气，一边陪着笑脸走向那个还在割草的小少年。

　　　　那小少年听到有人过来了，停下手里的动作，把草放到背篓里然后转身面对着楠處。他一身绸衣短褐，简单的束发。虽是简单却是自成谪仙风流，楠處看呆了。

　　　　好像，身处四十一年前、也好像一直在一个旖旎的梦境里。吴子越还是“白马？”他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不、或者是。楠處此刻好像被雷劈到了一般，若不是画像尚在怀里、楠處定然是他来错了时光。

　　　　不然怎么会看到小少年时代的吴子越？而小少年，看了看楠處、在看了看四下无人。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刚才是眼前的男子晃落了文茎果、扬起尘土砸了自己一身。

　　　　符禺水渊源于此，从他们身后向北流入渭河。有一只身形像羊却长着一把红胡须的葱聋从岩石后探了探身子，好奇的看了看山坡下的两个人，然后飞快的奔向另一个山岖

　　　　“是……是我……不是故意的。”楠處突然变得更结巴了。他本来也不是擅长说话的人。小少年满眼都是不屑，当然，不论是谁、好心情被人打破，都不会高兴了。

　　　　他气势汹汹的叉着腰，走到楠處跟前，仰起头认真的晃着脑袋质问道：“对不起？对不起就算了？！你毁了我采草的心情！让我纠结人生的困惑，这样就完了？！”

　　　　讲理？对于楠處来说，眼前的小少年似乎没打算跟他讲这这两个字。所以，他不跟小少年一般见识胡搅蛮缠。认栽道：“那你说，怎么赔？”

　　　　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小少年愣了愣、原本准备了很多训斥的话都噎了回去。他摆摆手，一副大度的模样：“看在你诚心诚意的份上，小爷我也不为难你、你把鴖鸟捉来给我就可以了。”

　　　　鴖鸟？！他没听错吧？！楠處为难的挠着头看着小少年，鴖鸟——外形像翠鸟，嘴壳是红色、嘴里喷出的液体可以灭火。

　　　　“你要多少？”楠處左右为难了半天，还好只是让他抓鸟不是让他杀鸟。耶？小少年一惊：这人说话这么爽快呀。

　　　　他伸出手指头，“不多，六只就可以了。”他不贪心的，六只鴖鸟卖给城里的有钱人、可以换二十一个金叶子。楠處答应了，让小少年在这里等着……

　　　　两个时辰后，楠處提着六只鴖鸟从山坡另一侧出现了。他浑身湿答答的，看起来似乎是沾满了鴖鸟喷出的液体。“你要的，六只鴖鸟。”他假装镇定的把绑在一起的鸟递给了小少年。

第十三章　似是故人（1）（）　
“谢谢啊，看在你这么有诚心的份上、就不跟你斤斤计较了。”毒舌的小少年，笑得满眼都是钱。楠處没说什么，只是苦笑。

　　　　明星玉女只是说，让他来符禺山找吴子越，可是他没有看到吴子越、看到的只是一个长的像小少年时的吴子越的小屁孩。

　　　　“少年，你叫什么名字？”楠處换了个问题问，他总是要耗费很多精神才能让自己不会晃神。小少年一愣，但是看在楠處问得那么认真的份上、还是说道：“我叫吴子越。”

　　　　然后，他又问楠處、“礼尚往来，你也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吧？”毕竟，他还帮自己抓到了鴖鸟。楠處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道：“我是楠處。”處，保护安乐之意、他如此称呼自己，却没有做到

　　　　小吴子越点头，楠處却碎碎念道：“你为什么，叫吴子越呢。”又长的那么像。小吴子越瘪嘴：“我为什么不能叫吴子越？”

　　　　楠處默默的掏出怀里的画给小吴子越看，小吴子越顿时语塞：“这……应该是我长大以后的样子吧。”楠處点头，小吴子越看到提跋落款处写着吴子越月夜策马踏飞燕图、南楚四十一年。

　　　　小吴子越又呆了呆，“他……他也叫吴子越？”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楠處点点头。小吴子越便不在问了，他又想到一点：“那你是神仙吗？”刚才他嗖的一下就飞出去

　　　　楠處摇摇头：“我只是在找他，我——”他抿了抿流入嘴里的咸涩泪滴，继续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小吴子越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捏着手指坚定的说：“那我随你、一起去找他。”他也想看看那个吴子越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你不是还要把这些鴖鸟卖到城里吗？”经楠處一提醒，小吴子越这才想起来他还有鴖鸟在手。于是对楠處说：“前面向西六十里有座石脆山、你去那里等我找你。”

　　　　楠處点点头，六十里对他并不算多远。所以他不一会儿就到了石脆山，这石脆山上长着棕榈树和楠树；棕榈树高三丈，无枝条叶大而圆。枝生梢头，实皮相裹。

　　　　上行一皮者为一节，可以做绳子。石脆山上长的草是条形的、形状像韭菜、开白话花结黑果。可以治疗疥疮。山的南坡有王雩琈，北坡有丰富的铜。

　　　　“你来的挺快。”小吴子越牵着驷马车，把马赶到了一条河水边、然后挖起赭红色的河土就向马身上涂抹。见到楠處的好奇，小吴子越解释道：“这条灌水向北流入禺水，水底赭红色的河土涂抹在牛马身上牛马就不会生病。”

　　　　楠處知道了，但是看着原本漂亮的五花马被抹成赭红色、只觉得甚是怪异。“我说少年，你为什么要约我跟你一起来石脆山？”他总归是要回家的呀。

　　　　小吴子越终于把拉车的驷马给涂抹完了，他从怀里捏出一块手帕仔细的擦了擦手而后嬉皮笑脸的说道：“因为我要跟着你这个神仙，跟着你肯定能看到好玩的。”

　　　　楠處无语了，“你不是应该回家的吗？”可是小吴子越却摇摇头，少年老成、一本正经道：“楠處，我没有家。”

　　　　楠處，我没有家。楠處又恍惚了一下，曾经的时候、另一个吴子越也是叫着自己的名字说道：楠處，我是无家的。现在想来，吴子越当初说不出口的悲伤就是——

　　　　神仙，是没有属于自己的家的。

　　　　………………分界线………………

　　　　从石脆山出来，西行七十里就是英山。山上有杻树和橿树，杻树形似棣树而细叶、橿树是木中做车的材料。山北多铁山南多赤金，有条叫禺水的溪流，从这里向北流入招水。禺水里有鳢鱼，形状像鳖叫声像羊叫。

　　　　山南坡长了很多箭竹和葿竹，葿竹里面厚竹节长、根深，笋冬天生在土里、人们可以把它挖出来吃。

　　　　山上有乍牛和藏羊两种原生野兽，还有一种长的像鹑的肥遗鸟、它的身体是黄色的嘴壳是红色的，楠處就杀过一只鸟给小吴子越吃、那天的他肚子里生了蛔虫。

　　　　这种鸟的肉还能治疗，恶疮痨疠疫病。“我就说，让你回去、你偏偏不、非要跟着我。”因为生了蛔虫而大病一场的小吴子越，蜡黄着脸病歪歪的躺在马车里。

　　　　而楠處则是一边赶车一边数落他，随着相处天数的增加、楠處觉得小吴子越越来越像陪他四十一年的那个吴子越，所以反应也是激烈

　　　　小吴子越听到楠處的数落，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又不是故意让自己生病的，这一生病楠處就要赶他走了、他才不要走呢。他要拜楠處为师，要跟着他一起游山玩水……

　　　　“我告诉你，我可是不走的。”听到楠處的话，本来躺在马车里软软的恨不能成一摊烂泥的小吴子越、立马伸出手死死地扒着车框。

　　　　楠處头也不会的赶着马车，没有在继续说下去。也罢，看他不像有父母的样子、还是收留他做伴。

　　　　“楠處，你最近可是好呀。”到了距离英山西五十二里的竹山，楠處刚跳下马车就看到了琪姝。她还是那一身襦裙，额间那朵红羽妆份外妖娆显眼。

　　　　楠處点点头：“好，怎么能不好？”只是意外在这里见到了琪姝。“你怎么在这里？”他十分意外的问道。知道山鬼有能力，但是却想不到她也在这里。

　　　　“路过，然后顺便转告你、我离开的时候、寇章丘托我问好，他现在与红鸾一儿一女过的不错。”但是，实情她怎么忍心说呢？琪姝掩饰过了那一瞬惆悲：

　　　　寇章丘一开始的却与红鸾过的不错，一儿一女。那是楠處刚上太华山后一年，但是到了楠處在这里遇到小吴子越时、红鸾却死在战乱中，那一儿一女与红鸾的爹被寇章丘千里送回家了。

　　　　在后来……寇章丘也消失在太华山上……琪姝觉得，寇章丘定然也是看破红尘，追逐到了太华山觅求仙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