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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云仙踪录-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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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的孩子绵软又脆弱，让他纷乱的心突然地平静了。
破烂包裹的旁边，一株细草正努力地挣扎出第一抹碧色。他嗒然若丧的心境第一次有了短暂的清明。
他想，这天下虽然不太平，但凭着修士的身份和银钱，为这个孩子找个收留的地方还是不难吧。
几个月来头一次，他没有醒来后继续把自己灌醉，而是抱着那个婴孩飞了一天，才总算找到了一个看上去未受战乱波及的小镇，想要给孩子换上新襁褓的时候，他想起储物袋中还有测灵盘，便抱着暂且一试的心思，拿出放在了婴儿的小手上。
看着测灵盘上亮起的青蓝两道光柱，顾长柏神色一变，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是水木双灵根。有灵根者可以修仙者，从来便是凤毛麟角，不说是万中有一，也差不多了。就是那极少数有灵根的，还多半是即使修炼，也难有大成的四五灵根。就算是父母皆是修士，孩子无灵根的几率也远大于有的，可见修仙门难入。
没想到这个随手拣来的婴儿竟然难得地有着双灵根的好天赋。虽然看测灵盘的反应，应该只是双灵根下品，远不如他双灵根上品的资质出色，但毕竟也是双灵根啊，进入虚云门这样的大门派，算是毫无问题。
他苦笑，他的天资，已经是顾家这一代中最好的，长辈和大哥一直希望他能早日迎娶道侣，为家族诞下资质更好的后代。
可是烟若……除了她，他并无一点儿与别的女修结成道侣之意。既然无缘，他宁愿象黄桑界中大部分修士一般，独身修行，以证大道。长辈和大哥的殷望，是注定要辜负了。
那一瞬间他改了将孩子送人的主意，把这个婴儿抱回了顾家。只称这个孩子是自己在游历凡世时因缘际会，与一露水情缘的凡人女子所生。
顾家人并没有怀疑他的话，几个长辈和做族长的大哥都十分高兴。原本顾家就已经衰落了，顾长柏下面的这一辈，虽然人数众多，但有灵根的却没多少，资质最好也不过三灵根。小一辈的资质，竟连与顾长柏那代相较，都是不如。本来修真家族子嗣的嫡庶之分便不若凡间严格，更何况，这个孩子的灵根算是相当不错，日后送进虚云派，多半也有能进入内门的资格，于是很容易就得到了家族的承认，还把这个孩子排进了正式的族中排行，在小辈当中行五，让家中下人都称其为“五小姐”。
顾长柏抱着孩子，百感交集。烟若知道他有了孩子，会怎么说呢？或许只是一句平淡的祝贺吧？可于他而言，情苗萌处，是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知不可得，道心已乱，原本他已经摸到了突破到金丹境界的边缘，可自听到烟若与他人结成道侣的消息后，却是失去了一切修炼上的灵感，十年来，即使他努力修炼，却再也未得寸进。
他知道，若是心境不复，或许就这样卡在筑基大圆满上了。
婴孩虽不懂大人之间复杂的事情，却是单纯地高高兴兴在他怀里蹭着，好象是在安慰他一般，毫不客气地让口水淌到他的道袍上。
他想起了在荒野之间，破旧襁褓旁的一抹碧色，此时春日正萌生，孩子恰好又有木灵根，合了生长萌发之意，便给这新得的女儿起名为顾萌萌。
他将孩子安排在自己院中，觅了在家族中伺候的长久，信得过的几个仆妇照料。原想着孩子到得十一二岁，便可赶上虚云派五年一度的收徒之期，到时便可将孩子引入门派修行，若能有些成就，也算是为家族出力。不想孩子养着养着，却发现竟是个痴傻的。不但修不了仙，以后连生活自理都成问题。
顾长柏很是失望，但也没有将那孩子弃去的心思。左右顾家在俗世的生意颇有规模，也不缺一个凡人的衣食。既然冒了父女之名，结了前因，行善便行到底吧。
叫顾萌萌的痴儿便无声无息地在顾家生活着，顾长柏也没有为此再多花心思，依旧地过着他静修和游历交替的日子。
直到上月，他游历经过一个散修坊市，发现有人在卖传说中的醒灵丹。他的心一动，记得曾在一本古丹经《百灵丹方》上看过，据说这醒灵丹有补魂生魄之效，只要一丸下去，若身体中魂魄尚存一线未消，七日夜后都可以恢复得如同未受过伤一般。此丹炼制相当不易，对火候，灵力，手法的要求极高，若非出窍以上修为的大丹师，根本无法炼出，且炼制所需的几味灵药也不易得，绝非是普通筑基修士所能弄到，算得是较为难得的奇丹了。
可鸡肋的是，醒灵丹的适用范围太窄，对已经开始修炼的修士无用，对无灵根的凡人也无用。只能用在有灵根却无修为的人身上。可既有缘法，测出灵根，哪有人不想尽办法去修炼求仙的？在修真界，这丹大约就只能用在有灵根却还未来得及修炼，神魂受伤或天生痴傻的小娃娃身上了。可这样的小娃娃受神魂之伤的可能又有多少？
而且，既是生有灵根，定然被天道所钟爱，哪里又会那么容易就天生神魂有缺？
因此，这醒灵丹竟成了几近无用之物，更别说有炼丹师专门去炼它了。
在坊市中能够看到，真是难得至极，不知是哪位大能丹师兴之所致而为的了。他想起了家里那个眼睛黑亮，却成天呆坐的孩子，不由激动起来。
还好醒灵丹虽珍贵，但买家实在难找，价格想抬上去也难。最后药买了下来，放弃了游历，急急往家赶。
如果醒灵丹真有传说的效果，不但萌萌可以恢复正常，顾家也能再多一个颇有修炼资质的小辈了，纵使双灵根下品的资质远不如他这个双灵根上品，但只要努力修炼，有了大门派的资源供给，待以时日，太远不敢说，只达到筑基境界还是大有希望的。
现在，他看着自己的女儿，孩子眼睛依旧黑亮，眼神却灵动了不少，小嘴微张着瞅着他，满是疑问的样子。
竟是没有注意到，萌萌长成了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了呢。
顾长柏吸了口气，努力寻找着身为长辈的自觉，走过去轻轻抚摩着顾萌萌的头，“萌萌睡醒了？我是你爹爹啊。”
第4章 未来（）
“爹”这个词和这么年轻的美男联系在一起，违和度那真不是一般的大。
明知道这是修□□，修士的真实年龄和外表关系不大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个帅哥多半比自己的亲爸还老。可就算心中明白，但眼前人怎么看也不过是和自家的年纪一般，顶了天也超不过大学毕业生的年龄，恩，就算他身着庄重的天青道袍，神情看上去也比普通年轻人深沉得多吧，这别扭它还是别扭啊。
不过顾萌萌是个很明白眉眼高低的软和人，而对着这个帅哥爹一脸关心的样子，她也不好意思让人家失望。
在心里快速说了两遍“我是小萝莉！！”之后，她终于张嘴小声地叫了一声“爹”，便低下了头。
一半是真不好意思，一半也是拿不准这个便宜爹的性格，心慌慌啊。
她说不出自己是因为什么穿成这个痴儿顾萌萌的，从脑中信息看，似乎大家都认为服了那个什么丹，痴儿会被治好。可白纸一样的傻孩子治好了该是什么表现，她可想象不出来。再说她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会怎么说怎么都是错吧？中有“夺舍”这一说，但愿这个便宜爹别认为她是夺舍的，一气之下一巴掌拍死她，那可就是糟糕透顶，彻底玩砸了。
她上上下下地忐忑不安，其实真是白担心了，醒灵丹既是能列入万年传承的《百灵丹方》之中，当然绝非凡品。不仅有补魂生灵之效，更能调动活化残魂无意识存储的记忆。也就是说，服用者痴傻时虽是人事不知，但一旦吃下此丹，恢复神志后，以前曾发生在眼前的事情便会慢慢融合化为真实记忆，清晰明确绝胜常人的记忆力，传说服用者痊愈后，皆可成聪敏之辈。
如此灵效，不管她表现得如何不同，旁人一时哪里想到别的什么上去？更别说一心盼望她痊愈的顾长柏了。
果然，顾长柏见傻女儿懂得叫人了，顿时心花怒放，高兴地坐在床边，一把把顾萌萌抱在膝上，柔声问，“以前的事情，萌萌还记得多少啊？跟爹爹仔细说说好不好？”
“我记的爹爹你的样子，恩，还有平时都是张婶子和李婶子给我穿衣端饭，还有~~~许多人我也说不清~~”
顾萌萌感觉脸有点热，虽然这个怀抱很舒服，可这种，呃，被陌生帅哥抱在怀里的状况，还真是奇怪的很。
顾长柏可没有察觉到小姑娘的微微僵硬，见女儿竟能连贯地说话了，一时间笑得眉眼弯弯。对他来说，萌萌只要灵智恢复了就好，至于过去的记忆，不过是个十岁的娃娃罢了，整天关在房里能有什么好记的，记忆有没有，有多少，其实并不要紧。
看到女孩儿微蹙着眉，有点为难的可爱样子，他心中更是柔软，便出言抚慰道：“不要紧的，萌萌病刚好，先好好休息，过得几日，肯定能想起许多事情。待得身体好了，萌萌便不用成天呆在房里了，爹爹带你去玩耍，还要教你需多好玩的东西，好不好？”
嘴里乖巧地答应着“好”，被彻底当萝莉对待了的顾萌萌破罐破摔，一边叹息着“哎呀我的老脸”，一边象个被娇宠的小姑娘那样埋头在便宜美爹的怀里蹭了蹭。心里苦笑着想，这被爹哄的待遇，她前世都没受过啊，就算她前世对帅哥从未有过觊觎之心，可象这样，是不是算赚了帅哥的便宜？
较真说，摊上如此样貌家世皆优秀的爹，确实是她赚了。
重新当个小萝莉也很好，别的不提，小萝莉她当过，漂亮又有钱的小萝莉她可没当过，这就是别处人生的不同风景吧。
努力吧，少女。不管身在何处，都要好好的努力生活不是吗？
即使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可是顾长柏担心女儿的身体，顾萌萌不得不又在床上躺了一天休养，就连平日里照顾她的仆妇张婶和李婶都被命令不要打扰小姐休息。让顾萌萌郁闷之余，也有些感动起便宜爹对她的关心了。
睡不着又没事干，她就拿着把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镜子仔细照了半天。虽然太看重容貌是肤浅，可对受过不少容貌连累之苦的顾萌萌来说，不高兴是假的，自家现在真是什么都不用做，光摆在那儿就是个漂漂亮亮，软萌甜到人心里去的女娃儿，让人一看便觉舒服，再想想前世自己啥都没做就莫名招来的那些冷眼，不禁感慨人世变幻莫测。
不过，要让她选择的话，她更愿意要一张看得过去，不出大格的大众脸。脸这东西，自己看着舒心，少给自己找麻烦才是最好的。毕竟，在哪里都要靠自家的努力才塌实不是？软萌又没有实力的漂亮女孩，想想就觉得好危险啊。
第二天，顾萌萌才起床，正想着好好看看自己的生活环境呢，便宜爹便进来了，说要带她去拜见顾家的族长——她的大伯，也是顾长柏的大堂兄顾长龄。
顾萌萌发现自己的心理调试机能很好，这次面对顾长柏那张年轻的脸，已经没有了昨天那种别扭感。便宜爹抱起她来之后，她已能够较为自如地发挥自带萌技能，依在他怀里用软软的童音喊爹爹了，这让顾长柏心情大乐，彻底沉浸在了“喜当爹”的字面意思里。
嘱咐仆妇给女儿换上了新衣裳，顾长柏便带着她出了院门，眼前一路皆是古朴大方的宅院，顾萌萌也不及细看，只随着顾长柏经了七曲八折的回廊，向顾家主院走去。主院那边早得了消息，门口候着的书童径直引了他们进了族长的书房。
顾萌萌听张婶说，族长顾长龄是个筑基中期的修士，甚有威望。此时一见，却是个看上去近四十岁，面白无须的男子，他并未如顾长柏一样身着修士道袍，而是一身居家打扮的深蓝儒服，笑容一派的和蔼可亲，倒似个普通的学究先生。
顾萌萌忙口称“大伯”，按仆妇事先教的行下礼去。
顾长龄朗声笑着扶她起身，将她拉到身边细看。他已知了顾萌萌恢复的事情，见了这个美萌小姑娘，也是心里欢喜，复对了顾长柏笑道，“六弟啊，真是可喜可贺，五侄女这是大好了，更长成了个漂亮姑娘，可是六弟你的福气。也不枉了六弟养育多年，侄女如今可修仙道，可是我顾家幸事啊。”说着，竟有几分感慨之色。
大哥的感叹也触动了顾长柏的心怀，想起日趋衰落的家族，两人神色皆是凝重。
顾家确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虽说本就不是大家族，也未曾出过出窍以上的高人，但是修到元婴的老祖，历史上确也有过几位，修到金丹的更是代有其人。
可自百年前，最后一位金丹老祖坐化后，不知为何，就再无人能结成金丹。后辈中灵根出现的几率和质量也有越来越差的趋势。顾长龄这一代，有灵根的七人，只有顾萌萌的便宜爹是双灵根，其余除顾长龄和二弟顾长青是三灵根，其余都是修炼艰难的四五灵根了。到了顾萌萌这代，有灵根的六人，其中资质最好的顾长青之子，顾萌萌的大堂兄，也不过是勉强过得去的三灵根。
如今顾萌萌恢复，顾家终于再次出现了筑基颇有希望的双灵根小辈，可算得是个大喜事。
慰问了几句之后，顾长龄让丫头带了顾萌萌去外间吃果子，自己喜滋滋地拉了六弟就说起日后怎么让顾萌萌拜入修真大门派的事情来。
往嘴里塞着不知名的果品，顾萌萌心情很好，这个世界的果子大概是灵气多的缘故，吃到嘴里也特别的甜。
有了融合的记忆和偷听张婶李婶昨天的唠叨，她也多少猜的出家族对她以后的打算，越发觉得自己运气不错。
要不是到了顾家，就自己这不上不下的资质，若是穿到个修真大家族，没准人家还不把这点小天赋放在眼里呢，随便打发去联姻是大有可能的。到最后修真改宅斗，巴巴地穿越去嫁那些无节操的花花公子？这人生也太过悲摧，她还是干脆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的好。
更糟的是万一人品太差，象那些小说中津津乐道的，不幸落到大能修士手里，被当成炉鼎怎么办，还不等她找豆腐撞死就被人玩死啦！
第5章 修真之门（）
里屋隐隐传来了谈话声，顾萌萌也听不清楚许多，只知道两人意见很一致地打算以后把她送到“虚云派”去。
能进门派那是最好了，她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虽然很多事情用吃了醒灵丹可以解释，但就这样留在顾家，时间长了让人察觉出不对劲可不好。
再说在顾萌萌的意识里，进门派就如同进学校或者工作单位，规矩是有，但个人的自由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有保证；而留在古代背景的家族里，哪怕是不同凡世的修真家族呢，哪怕是真被人家当亲闺女待，那种把自家全部底牌放在别人手里的感觉也很不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未来就可能被别人给谋划了去，这是让前世就一心求个自由自在的顾萌萌所不能忍受的。
不说别的，整天在族中长辈眼皮底下晃着，让人惦记上了，万一哪天家族遇上什么事情，或者一不小心触动了谁的某根神经，硬要把她用来联姻的话，到时候各种利益关系一大堆，她想推脱都难办，麻烦就多了。
等顾萌萌啃完了一盘很好吃的果子，顾长柏也和族长谈完话出来了，父女二人便告辞了族长回家去。
虽然知道顾家想把她往大门派送，顾萌萌也有些好奇，最后他们到底是怎样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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