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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云错-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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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凌眉间似惊似愁,也不知听懂没听懂。陶坤对着她,心怦怦跳,渐渐这砰砰声越来越大,是有人在敲门。陶坤猛然惊醒,对着面前两件戏袍揉了揉眼睛,去开门,接了一封信,展信一看,刹那间色变,想了想,另做了一封信,着人送出去。
收信地址写着崇德女中。
思凌下学时,便收到了这封信。
是门房转交,没什么内容,信壳里装的不过是一封贺卡――圣诞卡。
圣诞还有一个月,在学校里,它的脚步声已经近在耳边,各个年级的女孩子们都开始积极准备圣诞晚会的节目,不下十个人问思凌:“今年你还演罗密欧吗?”思凌都报以无聊的一个白眼。
收到圣诞卡,她就更觉得无聊了。节目提前一个月准备还情有可原,卡片要提前三十天送过来作什么呢?又不是催债,赶着投胎么?咦!
何况这张布艺贺卡上连字都没写一个。难道是什么神秘仰慕者,腼腆得要命,甜言蜜语都写不出一句?
思凌定睛一看,却看到了比字更重要的东西。
那张贺卡上的雪娃娃,像卡片的其余部分一样,也全是碎布拼的。这种手工艺特色小卡片店里都能买得到,也不算什么,可娃娃身上的衣服,却是灰底流云纹。
那烟云的料子,只一个人会送来。
而且烟云上钉着一粒珠子。
珠
尹爱珠?
思凌对门口接她下学的老仆道:“我要逛街。”
一逛两逛,甩开别人,穿街过巷,又到了陶家铺子。
陶坤正在讲电话。
说“讲”,并不确切。他在听。立着,背对着思凌,一声不吭。双肩微微下斜,所谓“美人肩”,秀气得近乎不祥。
思凌正准备扬声招呼他,他放下了电话,转身,刹那间几乎没惊跳起来。
“是你的信吧?”思凌变得不太确定了。
“哦是,”陶坤缓过一口气,“我想着你在学校,我若叫你出来,校差一定盘问,不好过关,再说你也不一定能抛了课出来,不如留封信,你们最迟下学时会交信对吧?那你便能看见,算最快的了。”
“到底什么事呢?”思凌急不可耐的问。
陶坤请她坐下,告诫她别急,然后对她说:“珠姨行踪不明。”
思凌顿时要跳起来:什么叫行踪不明!
“别急呀!”陶坤再次压下她,“消息到我这里已经几天了,要出事早出事了,不急这几个钟头。你听我说。”
原来这么久的日子里,尹爱珠一直俯首贴耳、灰心丧气,好像相信了思斐是医院里抱错的,对思斐也很冷淡了,出去打工时,把思斐托给邻居照顾。思斐太调皮,大人一个没看好,他摔在铁皮炉角把额头都磕破了,邻居就抓把炉灰给他压压血,尹爱珠回来看到也没说什么。
陈太太疑心病就算再重,至此也松弛了些,所雇侦探削减,近身盯人的只留两个,还是交替轮岗的那种盯人法,实质上分到每个时段的只有一个。
第七十九章 外乡()
不知道尹爱珠用了什么方式,总之,显然是发现了陈太太派来跟踪她的侦探,并且,设法买通了其中一位。om
要说陈太太也算周到了,平常多使太极绵掌,借力打力,不显山不露水的,真到关键时刻,泰山压顶,不给对方任何翻盘机会。她唯一的失算就在:还不够狠。若直接把尹爱珠母子做掉,那才叫干净彻底。
你说这时候时局这么乱,红军搅得人心惶惶的,什么牛鬼蛇神都趁机出来捣蛋,一个孤身女人和孩子跑到外乡去,忽然死在河里、井里了,你知是土匪干的、强盗干的、流氓干的?
陈太太就是小时候佛经听得太多、这几年又教会去得太多。思凌笑话她心不诚,诚不诚的也毕竟受影响。利益交关处,她不介意使点手腕,甚至不介意把人逼到绝境,但要直接杀人,那不行,按佛经圣经都不行,会被地狱火烧的。
这才能有尹爱珠的乘隙而出。
“那、那我妈妈雇的另一位侦探就没发觉?没有告诉我妈?”思凌大觉离奇。
陶坤说下去:尹爱珠是号称找到另外一个报酬稍许丰厚些的活,把思斐又寄在邻居家里,她自己出去作工,要一个礼拜才能回家一次。陈太太雇的侦探,一个盯着思斐,另一个去盯尹爱珠。这盯尹爱珠的,便是被她收买的,这才高抬贵手放她逃遁。另一位还不知情。尹爱珠不知陶坤也有雇人盯着,没有防备,故此陶坤能先于陈太太收到消息。“这过去都有两三天了,”陶坤安慰思凌,“她要来sh早就来了,你那边没听到什么消息吧?”
没有,安静得像台风的中心。om“她会是抛弃思斐,自己逃了吗?”思凌犹豫着问。
“这种逃法似乎没有必要。”陶坤道,“我觉得她恐怕是脱身出去,找个什么要紧的地方、要紧的人,好翻盘的。你知道会有这么个人物吗?”
思凌心头剧跳,失声呼道:“思啸!”
“大少爷?”陶坤不解,“大少爷为什么可以帮到她?”
因为思啸身世有疑点。尹爱珠真会放过思啸么?她要孤注一掷,恐怕只有从思啸那里着手。思凌也不知具体能怎么着手,但总之心惊肉跳。唉唉!思啸若在sh处于陈太太的羽翼下,还安全些。偏他如今在北平――取得了项目所须sh测试数据,便带回北平,跟师兄弟一起帮赵教授写中期研究报告去了。
他不知道尹爱珠被陈太太陷害、甚至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世可疑。他还在梦里呢!
她必须快些提醒思啸去!至少,也要问问思啸是否平安。
中年师傅过来向陶坤报信:“有客到。”
陶坤打个激灵。
他从向思凌报告消息起,就心绪不宁,思凌以为他是在替她忧心。但原来,他是在怕别的?
他一向闲闲淡淡,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但竟然,也为了什么事害怕?
他准备出去见客,思凌叫住他:“我要打电话!”
“哦,是,”陶坤指着他刚才用的木头架子上黄铜电话,“就这个罢。”
这时节,电话金贵,除了陈府这样大富大贵的,谁没事往自家装一架?临街的商铺或许安上一台,备人急用,计时收费。除此便只有出租车行、饭店之类,提供高档服务、接受电话预定,须装一台好接客人的订单。吕记裁缝铺子因也要做高端客户的生意,而富贵人家的小姐太太是最重排场的,陶坤作主,便也装了一架,唯一的一架,专要接客户电话的,自己铺子里人有急用都被赶到外头商铺打,免得占了线。陈二小姐既要用,没得话讲,让给二小姐,且拉下帘子掩了门,留她私人空间,奉足面子。
陶坤出来,牙关是紧咬的,见着新祥大老板的矮胖身子,心一宽。新祥大老板本在背着手看壁上挂的衣服,听见他来,转身笑道:“讨债的来了!”
陶坤笑,便着人取出那两套戏袍,都挂在特制的衣架上,高高拿竹竿挑出来,新祥大老板一见就眼前一亮,喝声彩,道:“真没错看了你!”又道:“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小老板穿了我看看可使得?”
陶坤一愣,笑道:“我怎么妆得霸王。”
新祥大老板气定神闲:“专请小老板扮个虞姬咧!”
陶坤微微皱了皱眉,含笑推托道:“其实也没有最后完工,还只是个草稿,不如”
新祥大老板截口道:“正因只是个草稿,得先披起来看看。不然到最后才发觉不对,那可晚了。小老板的身段跟筱艳秋筱老板差不离儿!就我看来,小老板还是赏脸披一披,我才好放心。”
陶坤无奈,只得进了里间,不移时,披挂停当,小徒弟打起帘子,新祥大老板展眼望去,又想喝彩,那彩声堵在喉咙里,竟连发都发不出来。
“大老板又拿我们小的当取乐了。”陶坤埋怨。说是埋怨,落在新祥大老板的耳里,倒更像是一个呵欠。像迟迟春日,阳光那么暖,花那么香,花粉抖下来玷污了洁白的莲花瓣,花下的石鲢吐了个泡泡,就是这么样的呵欠。
陶坤手拢着斗篷,蹙着两道眉毛,并没有完全转过身来,侧面线条仿佛细笔檀墨画的那般清畅。天空一样碧蓝的缎子斗篷笼在他身上,益映得他面颊肌肤更如处子般皎好。
新祥大老板挨过好几次心跳,才说得出话:“走两步!小老板,走两步!叫我看看里头的!”
陶坤只好转身、举步、撒开斗篷,露出里头衣裳,是遍地金鸦青百花锦镶软甲,很难压得住的颜色。而陶坤甚至根本没想过要压,只那么随随便便一站,春风都要为他醉了。
新祥大老板这口气窒过去,再难转得回来。陶坤问他:“到底怎么样?”他只有点头的份。陶坤下了帘子再换回衣服,新祥大老板总算找到了舌头:“这一身,别说筱艳秋,就是他师傅常艳秋,穿上也别无所求了!”
陶坤正未答言,新祥大老板又道:“熊老爷子看了,也一定欣慰。”
第八十章 见面喝杯茶()
陶坤解软甲的手,就顿住了,似一个雷霆从天上滚过去那么久,他继续换衣服,很慢很慢的换着,口中道:“老爷子亲口说,我的债目,已经勾销了。om”
“唉!”新祥大老板摇头道,“就算是老朋友,见面喝杯茶,也未为不可,小老板前程远大,何必过于固执。”
陶坤再也无法作答。
新祥大老板侧耳良久,听不见帘后动静,唯闻其他某个房间里一个女孩子声音,焦灼异常,仍然脆美极了,可惜被门与墙压住了,不晓得说什么,总归与他今天的任务无关罢。他劝道:“小老板再好好想想?我走了。”
没人留他。
思凌气急败坏的要了几处电话,都没找到思啸,清华园门房老头尤为可恶,满口京片子的抱怨,偏不答应找人,思凌都要亮刀了。隔着电话线也不管。非跟这老头儿拼个你死我活不可。谁都别拦着!
“我来罢。”很轻的一句。陶坤接过电话。
转交时,两人的手指相触了短短时间,她发现,他的手冰凉。
他非常耐心、陪着小心,求了一番情,回头对思凌道:“他去找了。宿舍没人,他试试别的地方。”
思凌抱着臂转了半圈,问陶坤:“你刚才做什么事了?”
一半是关心他,另一半,是找个别的话题消解她的紧张心情。
陶坤手捂住电话的受音那一头,问她:“你肯跟我私奔吗?”
思凌双目圆瞪,怀疑是自己耳鸣。
陶坤已经偏了头,听电话里的声音,谢过老头儿,挂了电话,告诉思凌:“没有找到。om”
思凌又开始转磨盘,嘴里喃喃:“也没有可能啊要不要告诉妈妈?实在是”忽的转头问陶坤:“刚才是我听错?”
“是我想活跃气氛,说个笑话。”陶坤道,“不成功是吧?”
“很冷。”思凌不客气的评判,又转过半圈,停住。
“已经有决定了?”陶坤问。
思凌道:“是。”
一旦决定,再不回头,只留下一句话:“你有任何事,告诉我,我刀山火海为你去。除了私奔。”
陶坤就笑笑的点头、笑笑的点头,看她走,将食指抿在嘴唇边,呆了一会儿,放下手看看,指头咬出了血。他安安静静的把血擦掉了。
思凌跑出了吕记铺子,直奔火车站,去买赴京的最快一趟车票,等车过程中还记得到车站的电话亭打了几个电话,一个打回家,叫下人跟太太转达,她梦里见个黑布袋里蹿出只母猫扑向大哥,怕大哥有危险,必须去看看。另两个电话挂给赵教授、孙菁。他们仍没见着思啸。思凌恳请他们若见了,转达一声,叫他留在宿舍,哪里都别去、什么陌生人都别见,直到她来。
火车快开时,陈太太赶来了。隔着一个月台的高度,她没上来,只问:“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没有说知道些什么事。
思凌头点下去,回答道:“是。”
陈太太手揿着胸口的衣裳,不再详细问女儿怎么知道的,单道:“她为什么去找他?”
同样也没有说她是谁、他是谁。
而思凌同样理解得清楚明白,回答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担心。”
“因为只有那里,我输不起。”陈太太喃喃毕,挺直脖颈,“去吧!我会继续电话联系思啸。”
思凌点头就走。不需要更多嘱咐。她们是配合最佳的战友,即使立场不同,她们是母女,才智与胆魄都旗鼓相当。
陈太太往回走,自揣此生这唯一一次险棋,就是因为思啸的地位悬于一线。大姨太太到底有没有偷人?她无法判断,只能虔心诚志的祷告:思啸必须是陈大帅的血脉。若是,什么都好,若不是那末血雨腥风,大厦将倾。
思凌坐上火车。临急定不到卧铺车,这是一等软座,车厢空得很,每两座攒成一格,她这格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绿树在窗底越来越快的掠过,天心白云悠远,她跪在座位上,头抵着窗,想要祷告,双手握在一起良久,惘然不能成一字,终于又沉默着抬起头来。
“孩子,祷告完了吗?”婉雅蘊藉的伦敦口音。思凌转头,但见是个老太太坐在走道对过,手边一把黑雨伞,毛线裙子上趴着一只短耳英国猫。奇怪,英国老太太永远有本事让自己膝盖上趴着一只英国猫,千里万里,纹丝不乱的过来。
思凌不觉口吐真言:“奶奶,我不知道自己该祷告什么。”
“那么听从主的安排。”老太太道,“你求主给你力量,让你能够勇敢面对他的安排就好了。记住,主耶稣断不将我们承受不了的担子加在我们身上,在受苦的时候必然会帮助我们。”
思凌记在心里。她确实需要力量。
火车行过昼夜,停过几次,终于拉进古老的北平城。思凌不过歪着略睡了一睡,被汽笛声惊醒,但见地黄墙老,北平已到。她跳起来,自觉蓬头垢眼,忙到洗手间梳理。幸是年轻,水往脸上一泼,又是一条好汉,抹了脸上水珠跳下车,在出口拿眼睛轻轻一望,于那拥乱嘈杂的千万人中,便见着了思啸。
思凌一头扑进他怀里,贪婪的嗅着他的气息,鼻腔发酸,仿佛已再世为人。
思啸轻轻拍着她的脑袋:“脏小孩,怎么这样就跑过来?”
思凌一时又说不出口,只问:“妈妈联系上你了吗?”
“是的。”思啸道,“她说珠姨衔怨于我,叫我自知轻重。”
“那你一定要小心!”思凌拿手掌拍着他的胸膛。
“好。”他道,可是、然后,却又告诉她:“血液已经在检查,我们在等报告。”
思凌血刹那间冰结:“珠姨”
“珠姨已经找到我。她说得有道理。我愿意查一查。”思啸平静道。
思凌退后一步。
“但你放心,”思啸道,“即使有万一,我可以养妈妈、养你们。不转系就是了,我现在已经可以到原子能研究室帮忙并领报酬了。千万不要担心。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我。只是”遗憾的笑笑,“有的人,就不能再照顾了。”
思凌不知他指的是陈大帅还是孙菁。
第八十一章 万念俱灰()
思啸也不能再说下去了。om车站玻璃窗上凝的水珠,静静的往下流。两个人沉默的走出车站。思啸领着她,去了一个医院。思凌看了一眼医院的牌子,但后来怎么都记不起上面写的什么,倒是记得墙上爬着绿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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