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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云错-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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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才想起规矩礼数,结结巴巴道:“伯、伯母,您好!”
这种表现落在江太太眼里,当然是明显的做贼心虚——你说你心里要没鬼,怕成这样做什么?
她款步上前,笑眯眯道:“楚人,你来啦?刚才你错过了,陈大少爷也来找许小姐了,原来许小姐跟陈大少爷也是好朋友呢,就可惜没见陈二小姐。”
“好朋友”的“好”咬得特别重,就为了提醒儿子当心注意。为母则强。保护儿子不被坏心眼儿的小狐狸精勾走,是她的责任。
江楚人听说陈思啸来了,倒是非常高兴、引颈四顾:“思啸来啦?他什么事呀?人呢?”
“他——”许宁憋得脸都通红了。
“他与许小姐说了会儿话,走了。”江太太在旁道,“对了,许小姐,你们说的什么话呀?”
“他、他问我”许宁待要坦白,涉及家事,又说不出口。
江楚人看了看她,道:“我们一边说话。”他晓得她像胆小的鸟儿,要放在安静地方慢慢哄才能有句话的。
江太太觉得不妥当,嘴唇动了动,话又忍住了。江楚人从来不是对母亲言听计从的乖孩子。孝顺,是的,但你要指望靠父母的权威去压他,他是绝不肯的。同他说话,要很有技巧,往往得顺着他些。
这末一耽搁,江楚人与许宁走出去了。江太太搭讪着自言自语抱怨道:“我家这小子,就是心肠太软了。”
边上一位太太答腔:“所以才做了医生吧?”
不痛不痒,也算把这一幕掀过去了。许宁与江楚人到了屋边另一丛树后,情绪又不同,比与思啸相处紧张得多,但紧张里混合着甜蜜,像搀了糖的刀子,轻轻在心上划,仍然是疼的,有了糖也疼,却叫人无力逃开。
许宁匆匆的笑了一笑:“其实也没什么。昨天”先把错认溺尸的事告诉了江楚人,又说到父亲很晚才回来,“总觉得怪怪的。”哎,这么一说,又好像值得担心了。她问江楚人:“是我多心吗?”
江楚人沉吟。其实他早替许宁挂念,托朋友问了问,就许宁转述的她父亲所言,朋友们都回复,没听说过这种新材料、更没听说过这个新字号。
然而上海滩鱼龙混杂,每日冒出来的新生意、新商人成百凡千,不能说一个小小圈子里没有听说过的,它就绝没有。更不能断言它没有前途。
许宁信任的凝视江楚人,双手不觉已合在胸前,如在向天父祷告一般。江楚人目光触及她柔黑的眼眸,心中一荡,道:“不如我先跟你回去,看看师母罢?”
许宁失惊“哎”了一声。
江楚人问:“怎么?”
什么怎么?这不是去见家长了嘛!许宁刚见过江太太,江楚人便要见许太太,岂不是两人的关系,从此又进了一步!许宁想问:“你母亲对我观感怎样?”又失笑暗想:“他都没跟他母亲说过话,怎么知道他母亲观感呢?我太性急了。”更想:“江太太真是好人,与我说话一直和颜悦色的,且问我思凌的事。她想必对我也有几分满意了,但有点嫌弃我家世总是不如他们,因此问问我的朋友。她要是对我一点都看不上,何必关心我交什么朋友呢?幸亏思凌、思啸,都能给我加分。我这儿希望很大呢!”想得面色更红了,含羞道:“说见就见么?你不是在上班吗?”
江楚人道:“已是中饭时间了。我再忙,一顿饭总走得开的。”他语带怜惜,以为许宁太烦恼家事,连时刻都忘了。
许宁答应着。羞喜过甚,声音含在口里,是“咿唔”一声,像只小猫儿。
江楚人当先拽开脚步走。他已知许家方位,走得毫不犹豫,又是医生习惯,步子又大又快。
许宁看着他虎虎生风的走开,白大褂拍拂着荡起个小小的角度,像翅膀。
她跟不上去。
尽管向往、尽管渴望,尽管这样快的速度她不是不可以追,但如果他不顿一顿脚步、回头向她望一眼,表示他愿意等她,那她就追不上去。一步都动不了。
江楚人回头:“怎么还不走?”
许宁又“咿唔”了一声,终于开步了。但立得太久、等得太僵,步子又小又慢。
江楚人索性将她的手捞在自己手中。
如小小一段、茉莉花的梦,持在手中。
第四十七章 丈人盘问女婿()
江楚人的步子变缓了、而许宁的脚步放大了。应该是有人在看他们,但别人的目光有什么要紧?无边的水波,保护着两条鱼儿,水外的世界统共不必理会。
许家就在面前,许妈妈坐在店铺里。
许宁醒过神来,惶急的将手一抽,江楚人将手一放。
指尖,从指尖滑脱。
魔法消失了,江楚人面前是个小小的水果铺子、风雨欲来的人家。
“咳,老婆子——咳呀,阿宁?”喜气以极的声音,跟铺子完全不相称,许师傅太开心了,招呼江楚人时都高兴得像遇见个多好的好朋友,“咳呀呀!——这位?”
“江医生。”许妈妈欣然而意外的、许宁甜蜜而紧张的,异口同声告诉许师傅。许宁说完这三字,发现跟母亲撞了声儿,赶紧扭过头去,谁都不敢看。
许师傅是久仰脑科医生江楚人大名,一看,原来是这么一位年轻人,真真的一表人材,再瞅着女儿的样子,有什么不懂的?许妈妈忙忙的去准备中饭,要多炒几个菜。江楚人忙忙问好伯父伯母、又道不用麻烦,家常两个菜就好。许妈妈怪他胡说八道,热火上油锅已经噼哩啪啦炸开了。许师傅向桌前一坐,叫许宁给客人泡茶,一边就盘问起来,很有点丈人盘问女婿的样子了。
江楚人持小辈礼,问一句客客气气答一句,实在不方便答的,含笑岔开,将话题转向许师傅的生意上。这次轮到许师傅答半句、岔半句了,江楚人是生意圈里长大的孩子,当时就觉得不对。许妈妈一盆盆热腾腾的菜往上端,色香味俱全,又倒了酒,盛情款待江楚人。江楚人道下午还上班,酒实在不能喝,那菜却辞不掉,满满塞了嘴,便说不了什么话。许师傅自己捏了盅黄酒,品上几口,脸微红了,谈锋更健,却都是云山雾罩的。江楚人在菜与菜之间丢出一两句见实见肉的话题,如刀丢进大海里,毫无回应。许妈妈嗔道:“老头子,你只管喝酒,也不叫江医生吃菜。”一边儿把江楚人的碗里堆出了高高山峰。
“吃菜吃菜,”许师傅忽问,“江医生,你对做生意有没有兴趣?”
许妈妈舀了一碗热腾腾的羊杂汤粉条:“江医生吃不吃羊肉的?唉,阿宁也会做菜,但火候总不太好,是我太宠她,舍不得她在灶前多熏烟火,江医生要多担待点儿!”
“妈!”许宁瞟出来一眼,以碗遮面,想想不妥,又放下,绕到厨下,“这个陈皮牛肉我来照顾,姆妈你歇会儿。”
“你哪会啊!”许妈妈抬身,又坐下,“对,你亮亮手艺。江医生,我跟你说啊,阿宁两岁就会用树叶过家家玩儿,拿瓦片当小碗——”
“妈!”
“找个树枝去钓鱼,你说这孩子怎么能想得出来呢?”许妈妈继续说她的,“——你羊肉吃的吧?”
羊肉倒是不忌,但内脏和肉是有区别的,这是羊杂汤好吧,谁叫许妈妈手艺好,这汤烧的!再撒点胡椒,**辣的鲜!江楚人在热汤与蜜杂烧、什锦拌菜之间,艰难的拾起刚才的话题:“我一直学医,不懂得其他学问,恐怕不方便做生意吧。”
“生意么,只要懂得与人相处之道就行啊!”许师傅明显有点喝高了,听他说话腔调,好像已经是上海滩上呼风唤雨的大亨了。
“对于买卖的物品,总要有点熟悉吧?”江楚人试探道。
“这个么,只要有门路、有机缘,瞅准机会,就好啊!有时候呢,不是说违法乱纪——肯定不是啊!但这个世道,哈哈哈,”许师傅没有喝得太高,及时把话拉回来,“还是要找机会的,是吧?”
“投机吗?”江楚人问。
“阿宁爸爸作实业的。”许妈妈在旁道。
“是啊!实业么,哈哈,生意都是要找机会的啊。尤其是年轻人你对投机怎么看?”许师傅问江楚人。
江楚人竭力回答得委婉,但许师傅还是不满意,又缩了回去。像一只敏感的蜗牛,藏到了壳里,重要珍宝没有那么容易给别人碰呢!他重新拿一些“哈哈哈”伪装了自己。
而江楚人的时间已经不够了。医生的午休,就只有这样一点点短。他必须告辞了。
“陈皮牛肉你都没尝!”许妈妈叫道。
许宁系着围裙在旁边,脸被炉火烤得红通通的,两眼水汪汪。
江楚人必须的尝两片。
“还有肉丸子、蛋炒脑花——”
不,不,谢谢。他必须告辞了!江楚人拖着沉重的胃,落荒而逃。
许妈妈还要留他。
不,江楚人坚决地逃跑了。
那末,许妈妈招呼阿宁,送送人家!
许宁一时害羞,手捏着围裙带子,待解不解的。许妈妈着急,自己就送出去了。
许宁立在地当中,不知是跟出去还是留下,许师傅指指凳子:“坐下。”
许宁坐下。
许师傅脸上有点不满:“第一次上门,坐一会儿、没说两句话就跑了。他就这么忙?”
许宁维护江楚人:“他是医生呀!当班的时候,那么多床位要他巡视、那么多定下的手术要他做,门诊有疑难要叫他。他实在技术太好了,不当班的时候,人家有困难手术还得找他来呢,别说本院,其他院都要请他呢!”
许师傅咂了一口黄酒:“这么忙,结婚后怎么照顾老婆孩子?”
许宁双颊烧透:“爸!”
许师傅将那盅黄酒一仰而尽,动情说:“阿宁哪,你出嫁,爸一定给你风光极了的嫁妆。”
“爸”许宁双颊还是烧着,这次是为了感动。她把头埋在了父亲的臂弯里。
第四十八章 念念浮烟遣()
江楚人这两天比较忙,除了医院的工作之外,还要托人打探许师傅的行踪。江太太也比较忙。她忙着跟江楚人灌输:许宁不适合他。
江楚人本来跟许宁就有点儿剪不断、理还乱,白首之心也不知有没有,反正怜爱之情还是在的。尤其现在,更加放不下。人家一家子说不定要遭殃了呢!他牵忧之余,特别嫌母亲烦。有次江太太说得露骨了点儿,他一句话就呛了回去:“您老人家别那么多偏见。”
偏见是偏见吗?!江太太咽回这口气。好好,她端正心态,重新再来,继续观察许家姑娘。
她自认为是抱了良好的心态跟许宁接触。许宁也是费了心要讨好江太太。但人和人之间的缘份吧上帝爱所有的羊羔。你愿意以上帝的爱作为指引,可仍不见得愿意把任何一只羊羔都领进家里来,把自己的独养儿子交给他。在这一点上,江太太的境界还差很远,她又不好意思承认,只引经上的话对自己叨咕:“夫妻么,是‘二人成为一体’。”这个女子有何能力与我儿为一体呢?倘若不合适的,日后必有祸患罢!
为防患于未然,硬掰是不行了,弄不好有反作用,江太太想,只好引进活水来赶出淤泥——陈二小姐哪里去了呢?
思凌正在家里修身养性,做几日父母的乖宝宝,等头发长出来哎,可是谁打来了电话?
女佣禀报:“清宇珠宝店,说小姐上次看的金戒子样式,镶一圈翡翠托出金绿猫儿眼的,有货了,问小姐要到现场验一验不?”
思凌说:“要!”
陈宅司机就开出车子来送小姐过去。
清宇珠宝店在羽林路上。车子开到哈密路口,思凌道:“停一停。”
司机不敢不停。
这路口有家蛋糕店,还在门外,已经闻得见里头飘出来的香。思凌道:“我想先去吃蛋糕。”
吃一小碟糕点、配新榨的果汁、翻翻刚出的杂志,透过玻璃窗看看街景、顺便也成为别人的风景,这是太太小姐的本份,至少要消磨半个钟点。看来司机只好等了。这也是作司机的本分。他欠身应道:“是。”
思凌这次却很好心的免了他的差使,请他爱上哪就上哪儿逛逛去,她自己能回家。
司机意思意思的争辩了一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思凌进蛋糕店晃了半圈,买了一只小小的纸杯蛋糕,透过玻璃门看看,外头一个碍事的都没有了,就往哈密路里头走。
私家侦探社,就在这条路里面。那个自称珠宝店的电话,实则是侦探打的。这个接头法子,自然也是侦探建议的。
一进门,思凌迫不及待的问:“有消息了?”
是啊!找到了。尹爱珠带着思斐在大华路凭了一间屋子住,生活颇为困苦。侦探因遵从思凌的指示,不能让别人发现,所以不便作进一步的接触。
说到这里,侦探意味深长的看了思凌一眼。
思凌想:“那是我母亲派人监视他们了,生怕他们再到父亲面前哭诉,扳回天来。”闷哼了一声,不予置评,只问:“能接济他们吗?”
侦探表示:能!大概需要这么这么多钱
数目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这却不是重点。思凌要紧问:“你们要怎么接济?”
既不能让珠姨知道思凌给她钱、更不能让陈太太知道,难度可不小呢!
侦探悠然自得,就差没摇把鹅毛扇以示神机妙算了:“这个容易,我们趁人不注意,走在尹女士面前,落下钱包,只当是无意中掉的,她捡了去,那钱自然就归她了。”
“咦!”思凌瞠目,“这样也可以?”
“缺点么,也是有的譬如尹女士拾金不昧,我们倒落得尴尬。又譬如尹女士挥霍无度,短期内又陷入贫困,我们再要救济,就怕难得多了。”
这倒不怕。思凌知道珠姨绝不是拾金不昧的人,又要照顾思斐,绝不会挥霍无度。她道:“就这样办罢。”取钱给侦探代交。
思凌的钱,有三部分:第一部分是信托基金,从她出生起,陈太太就交予可靠的金融机构设立,与思啸的一样,除非父母签字,否则取不出来,有了利息,利息也归于本金一起,继续存着,直到他们成年为止。这一笔数额虽大,是动不了的。第二部分是购物费用,有需要时,随便支取,末了陈太太来查帐。特别贵的商品,则须陈太太先同意,帐房再给二小姐支。侦探费用显然过不了帐目这一关。第三部分,便是零用钱了。按月给钱零花用,数额不算太大,存了几年,也不过这么点,全取出来给侦探,身边几无余钱矣!
从侦探所出来,思凌两手空空,第一次有了穷人的恐慌。“好在要紧时刻,至少还能向思啸求助。”思凌这样想着,忽然心头一动,大概像旧小说中的什么“心血来潮”,菩萨或者半仙,好好的打着坐、下着棋,忽然“心血来潮”,于是掐指一算,得知某时某刻,有某难某劫。
思凌虽不会算,还是跑到清宇珠宝店去了,原来倒不想去的呢!结果一踏入店铺,就见到店员像捧凤凰般,围着一双儿芝兰玉树,一个江楚人、一个陈思啸。
这两人都皱着眉,一副不堪其扰的模样,见思凌来,松口气,凤凰见着宝珠儿降世。思啸问:“你到啥地方去了?这边说——”
思凌赶紧握住他的手,摇上一摇。思啸会意,不再言语。
江楚人本是跟着思啸一起迎上来的,看他们兄妹这般举止,步子往斜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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