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贵公子-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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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苍茫，月华如霜，冷冷清清，凄凄淡淡。一时间，江边的芦苇丛里霍霍声响，猛烈摇曳，肆虐无忌，江滔滚滚，激流不止。蓄积的力量，终于爆发；停止的时间，复原如初。

好似经过了漫长的岁月，疯狂奔腾而来的卫士的脚步却又如怔住一般，这时，江堤决口，浪滔猛然冲出。

“杀啊——”声浪如潮，犹如脱疆的野马，奔腾而至。

与此同时，赫连秦风已经欺身而进，动作毫无滞留之意，无疑，他是豁出去了，以一敌千，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刹那间，血光乍现，在这苍凉的夜里，犹如暗夜玫瑰的凋零。蓦然回首，一张张狰狞血性的面孔闪现而过，噬血的獠牙凄然森森。

那群怔怔出神的运粮士兵根本来不及抵挡，先前上当的卫士们精悍如捕食猛虎，下手之重，不遗余力，招招逼摄人心。

期间，哀号遍野，血光淋漓。

纯粹的屠戮，战事的天平呈现出单方面的倾倒。砝码的严重不足，突显无遗。

短时间的急剧施用媚术，以致拖延时间成功，魅幻的消耗也是相当的大。身旁的神离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快速体虚，顷刻间，瞳孔再度化为四角星型。

一道灰光闪过，只见他霍然已与正在屠杀卫士的赫连秦风激战到了一起。

只有解决敌方的指挥官，才能真切的扰乱敌人行进的步伐。

多年的经验，使神离立即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尽管先前也是为了拖延时间而使用了对他身体负担较大的瞳术，但就当前的形势而言，虚弱的他为了减少损伤，不得不逼迫自己再次使用这种摄人的力量。

扑通一声，已经几近力竭的二人居然载到了江水里，豁然溅起千层浪花。

河岸边，二千多人厮杀成了一团。零之卫士实在勇猛有余，那群本就吓破胆的士兵又受到魅幻的寐惑牵制，已经毫无还手之力。

片刻之后，在卫士那淌着鲜血的寒冷刀片上，已经收割了五百多人的生命。

与此同时，被摄中心魂的陈虞民根本没有丝毫反应，便已在第一时间带着幸福的微笑死去了。

只不过战况也不是完全的一边倒，当那些没有被魅幻直视的众渔夫在闻到血腥味时，神经的刺激立即将他们惊醒过来。片刻惊诧之后，作为叶天成手下精英的他们立即也与零之卫士们战到了一起。

复隅顽抗，稍稍延长了死亡的时间，其间却是更为痛苦的回忆，死如陈虞民，那便是无憾了。英雄的末路，实在孤寂。

战至酣畅淋漓间，卫士们霍然发现这渔民打扮的人不同寻常，死伤数人之后，他们就灵活的调整队行，以三个、四个甚至更多人来对付一人，数量上的优势，马上就表现了出来。

那些渔夫装扮的士兵能挡住一刀两刀三刀，但当更多的刀捅过来时，他们便再没了招架之力。卫士的砍杀阴狠之极，渔夫们就连最后的呻吟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轰然倒地。

夜色茫茫，星辰稀稀，大地哀嚎一阵后，终于静了下了。

而这时，一阵奇异的怪响撕破了战后的宁静。

滋滋……

岸边的胜负已定，众人顿觉轻松无比，正在谈笑休憩之际，却忽地听见一阵毛骨悚然的声音从黑压压的江中传来。

擦拭着额头细汗的魅幻和手下的众卫士们急忙掉过头去，霍然发现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第二十章　情理之中

　月光如霜，冷冷洒向人间，冰寒中夹杂着清冷，似有雾气缭绕。夜空中的星辰，隐没了初春的暖，一闪一眨眼间，楞是冷得厉害。

江面上，似有什么东西浮了上来，倏地漾出一圈涟漪。紧接着，圆晕越聚越多，然后无限的扩散开来。定睛望去，大众不禁哑然。

这个季节——居然有冰凌显现。一片一片美丽的冰晶，在不经意间已然布满了整个江面，晶莹剃透中，蕴含着淡然的寒意。过不多时，江水已经停止流淌，霍然冻结起来。

岸边的众人默默无语，面露讶色，各个面面相觑，却只能从对方哑然的瞳孔中看到自己茫然的身影。

夜，清辉照耀，很冷很静。

喀嚓，一声脆响，冰面产生了一道龟裂的痕迹，撕破了夜间死寂的沉静，岸上众人身形都是向后一缩，现场的气氛顿时紧张之极，似有一触即发的趋势。

魅幻同样不免一震，放眼朝四下瞧去，眉心处渐渐皱起，扫视了周围面露慎色的众人，问道，“神离堂主呢？你们见到他了吗？”

先前，由于她聚精会神对付着死鬼“陈虞民”，因此就连神离离开她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现在记起来，又见周围无他人影，顿时心急如焚，开口的音调不禁提得较高。

在这个清冷的夜晚，静静的江河边回荡着空灵的声音，然而，空气中却孕育着远胜冰寒的味道。

轰，一声巨响，立即扰乱了众人的思绪，众人气机紧锁而去，只见那结冰的江面裂痕处登时腾起一柱水花，高越数丈，气势着实凶猛。在那刹那，仿佛天空也被冲出一个窟窿。接着，水珠四散而下，打在冰面上，再度溅起，犹如玉珠落盘，丁零优雅。

半晌过后，水柱渐渐隐去，半空之中，一个人影豁然显现。

身姿直挺，似有出尘气韵，缓缓降落，缥缈神秘有如万民景仰的天神一般。一袭灰色长袍泛着古朴的光华，只不过色调却是暗淡得紧。鬓角上，几缕夹杂着银丝的黑发业已垂下，滴着水，稍显凌乱。面目清秀，瘦削的身体似在微微颤动，那眉宇之间，倏地闪过几分苦痛，而那双充斥着血红色的眼睛，根根血丝正飞速的退却，待那瞳孔完全恢复正常模样，只见他的身子在下落中晃了两晃，便直接从空中倒栽下来。

魅幻一惊，扑扑直跳的心脏好似提到了嗓子眼儿上，面上浮现出焦急神色，随即轻身一跃，根本没有顾忌正在急速融化坍塌的冰面。只见着精巧绣花鞋的小脚在一块冰上轻盈一踏，身子顿时化作离弦之箭，嗖的一下便窜上空去。

夜空里，展露完美身姿的月盘中，映出一灰一绿两个人影，只见那抹水绿接住黯然垂落的灰白身影，旋转着华美飘落，在那瞬间，二人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星辰羞涩的眨着眼睛，欲迎还拒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江水依然哗啦奔流，芦苇仍旧随风摇曳。在这片大地上，鲜血突兀的分流而去，深深的黑暗中，闪动着一道莹亮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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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告长老，任务已经完成，进展十分顺利，绝无任何疏漏。带去的卫士中除了几个受了点伤，也都安然无恙。劫回的粮食多达十万石，这次我们出行可算是马到成功。”

端坐于大厅之上的美丽女子俯视而下，此刻，一名卫士打扮的手下正认真的向她汇报着这次的任务具体情况，说到后面，语气已是喜形于色，兴奋异常。

凤凰听后，难得的颔首抿嘴一笑，没有因为手下的表情过于激动而有所责骂，轻轻的挥了挥手，那人便兴致勃勃的下去了。

“哼，终于出了这口恶气，我倒要看看，旭林城这次还能嚣张多久。二长老果真是神机妙算，尽管听说途中安排出了点纰漏，但总算凯旋而归，哎，动用了那么多人，这也算是在情理之中吧。如今完成了二长老的嘱咐，也该通知他一声了。”

凤凰长出了一口气，神情怡然自得，久违的微笑重显于她脸上，真是动人心弦。

稍后，她小心翼翼的摸出躺着怀中，余温尚存的银色笛子，眼中闪过一抹欣慰之色，却又怔怔出神了半晌，再看那眼神，已有些许迷离。良久，她才摇首苦叹一声，随即凝聚灵力，缓缓的向笛子吐纳着。

万籁无声，空气之中渐渐萦绕起一团乳白色的光晕，格外轻灵。在空中转悠数圈后，便化作透明雾气，淡淡飘散而去。

与此同时，作为这次任务的主要负责人，副长老魅幻正半闭着眼睛靠在一张直椅上，面上微露倦意，一只玉手托着凝脂般的香腮，蹙着眉，长声一叹。盈盈眼波之中，光彩流溢，从未表露于人前的娇弱，此刻却是尽显无遗，此种韵味更是妩媚动人。

这了环境十分幽静，略显破败的房门半掩虚开，正是一间古典的卧房。淡雅的装点中，透出几点朴质的味道，只不过周围的摆设很明显很久已无人打扫，呈现出暗淡的灰色。

紧挨魅幻身旁，神离正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清秀的脸上带着一分安详之意，好在样子并无异常。然而，他那梳理得极为整齐的鬓角之上，又增添了些许斑驳的银丝，经过那一夜的战斗之后，他竟似穿越了漫长的岁月一样。

“哎！”魅幻看在眼里，隐隐作痛，伸出手去，抚摩着他的面颊，随即惆怅的一声叹息，给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平添了一分莫名的阴郁之色。

初次邂逅，居然让人心旌如此动漾，好似此生轮回之前，二人便是命运纠缠到了一起。

人生时光匆匆，苦多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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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月的时间只是一晃而过，春天的气息也愈加浓郁。旭林城中人影攒动，回归的百姓越来越多。整个小城内，处处洋溢着新生气息，空前高涨的气氛之中，箫杀之气正在慢慢孕育。

群山环绕，林木苍茫。清晨，云雾淡薄，阳光惨淡，大地上有些清寒，饶是如此，四处却是情趣盎然。群鸟们的歌唱，清脆的啼叫混杂着百虫的呜鸣，在那广袤无际的天空下，彰显着万物复苏的生机。

古刹内，沉静如水，拂面的微风，清淡无声，宁静的水面泛起圈圈涟漪。地上青草摇摆，欢快舞动处，山腰颠，三个人影赫然举目俯瞰，间或传出几句话语，却是暗蕴着深沉的话题。

“看来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声调低沉，却是发自胡昂然之口。身旁的二人看了他一眼，同时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半个多月的避世生活，白虎和妖鬼的伤势经过胡昂然的悉心调理，已经几乎痊愈。在这期间，胡昂然秘密联系过胡宇洋，然而却被告知安心养伤，旭林失陷的事只字未提，唯一要做的，就是注意城中的情况，不必插身其中。因此，他只是在外出觅食时，才时有去打听一下旭林城近期的消息，只不过都隔城池尚远。后才知晓城防已经加固，所有的敌军也已驻扎其中。

这时，伫足于半山腰上，眺望着欣欣向荣的小城，在他心中，却是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一股隐藏极深的杀机。可惜碍于身处城外，他一时半会儿也揣测不到里面具体是个什么情形。

两个多月来，小小城池终于迎回了原有的祥和模样，正尽情沉浸在热闹繁华之中，浑然不觉静静酝酿着的暴风雨。孰不知，此前局势微妙之极，一旦失势爆发，后果必将沛不可挡。

第二十一章　意料之外

　天神缔造了人类，并赋予其生活的环境。由于这样一层浅显的因果关系，世间的众人便成了上天随意玩弄的棋子，向左走向右走，好似都由不得自己。因此，人心产生了迷茫、彷徨、无助等负面情绪，接着，每一个被生活强奸的人都认清了这样一个事实：只要你遵循循规蹈矩的天之定律，绝不会引来无谓的危机或争端。于是，安于现状、不思进取的人渐渐多了。

这样，顺从者诞生了，信奉天神成了他们虔诚的表现。理所当然的，一块硬币必有其两面性，像是顺应潮流一样，叛逆者同时出现，自信人定胜天这一亘古流传定律的人自然也是不少。可是，从未有人去探知这两种相互抵制的定律究竟谁对谁错。

关于小城旭林的具体情况，其实根本无法知之甚详。一切事物统统被掩埋于底，表面光鲜明朗，实则构筑了一个无尽的深渊，致使无人能企及真正的地底，因而也无人能知晓它究竟有多深。

自麒麟上次发送组织讯息过去一天之后，他便很快的收到了凤凰的回复。答卷太过完美，令麒麟都有些恍然。理所当然的，消息也绝不虚假。他的心中在稍微安定之余，无由的腾起一阵极端怪异的情绪。一时是个什么感觉，他却怎么也说不上来。而在当天夜里，他就身轻如燕的潜出城去了。

之后的三天，麒麟将消息传达下去，暗中积极部署，几日来也只作休养调息，静静恭候着时机的来临，同时派了几名精悍得力的手下混进城中，看准时机伺机而动，以求个内外接应。

风平浪静中，杀机渐浓。

饿肚皮，可是绝对不好受的。这几日来，驻扎城郊的郭卫士兵的面上已经渐有消极之色，不时会见到几个捂着肚子来回走动的人一脸焦急。看这样子，你可别以为他们是内急找不到发泄场所，那是他们心头饿得发慌，忍耐难当。

有时候喝一口西北的寒风，似乎也能抵挡一些饿意。

猛然中，风雨欲来。

夜晚，绝对是阴暗的代名词。此时行动，正合阴暗之意。饶是如此，麒麟仍旧谨慎万分，回想起那日在军营中听到的那个低沉声音，麒麟也颇觉诡异，似有些耳熟，但实在是记不起。冷静如麒麟，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扳回组织这次失去的颜面，而胜利，他是志在必得。

城郊外，白茫茫的帐篷静伫着。一圈牢固的篱笆高高耸立，已然越过两人身高，在黑暗中显得十分突出。

夜风吹拂，呼呼声起，安插在外围小型帐篷间的三角架上，篝火荧荧，没有任何温暖可言，寒冷中，了无生机。惟独那偶尔传出的柴火“劈啪”之声，在黑夜中清脆却惊悚。

数十个士兵手握战枪，昂首挺胸的站在一旁。黑暗中，他们的眼睛却是在间歇间就眨闪一下，困乏的倦意一览无余。

“啊……”哈欠声一起，周围立即回应起来，堪比迅如瘟疫的传染。各个守夜士兵都是腾出空手，捂在嘴前，抵挡着冷气入侵，眼角边，已经分泌出困极的液滴。

经过几番认真的打探，麒麟已经确定季军并无接收粮草，如此这般，今夜行动便是最佳时机。

是夜，他已经安排了八百卫士同他绕到了城郊，悄声潜伏于离营帐不远处的那片水洼旁。

星光惨淡，月亮已经早早的钻进云端休息。周围的芦草密密麻麻，摇摆不定，稀梭声中，却不见不到任何人影。就算那些镇守这里的士兵视力如何的好，在黑夜中也根本察觉不到水洼边无数闪烁着可怖杀机的眼睛正将他们紧锁。

麒麟左右看了看，心下满意，眼中凶光一闪，大手朝前一指，数百道黑影一齐前进，步伐如飞，便朝高大篱笆环绕的大本营周遍的帐篷冲去。

疾风掠过，那些疲态尽现的士兵只觉眼前一花，便已被恐怖的黑暗吞没，横卧的身体上残留着点点余温，夜风一拂，沙尘翻滚，便已冷却下去。

动若脱兔，无声无息。

麒麟负手而立，站在后方眯起眼睛望着屠戮着敌军的手下，微微点了点头。刀光剑影，陡然高涨，眼中精光大盛，他也漫步朝大本营中踱去。

待到那些守夜的身影全然倒下，麒麟和八百卫士已经冲进了偌大的敌军营帐中。

天边，星光更加暗淡，而白茫茫的帐篷展现出苍老却又雄健的身姿，犹如一个威严的老人，不怒而威的感觉扑面而来。

麒麟正目而视，心头无来由的一跳，一种呼之欲出的诡异感觉袭遍全身。忽然间，一声凄厉的吱呀传来，麒麟霍然转身，篱笆筑成的大门已然闭上。顷刻间，他的后背已是冷汗淋漓，冰凉的感觉让他不禁狂跳不止。

“不好，大家快撤，中计……”麒麟单举右手，震声高呼，心中却是大骇之极。

声音还未说完，就已戛然而止。

俄顷，方圆十丈的篱笆圈外，无数火把眨眼而现，半个天际顿时变得红艳无比。高高耸起的篱笆外面，火苗闪动，几千人数的士兵已经将他们重重围了起来，忽明忽暗的火光中，